第57章
蘇橋愣了一會兒, 慢吞吞放下懷裏的玫瑰，然後拿起**的衣服套上，才開口道：“蘇家暫時沒有女omega, 等我回去給你現找一個，你想要什麽樣的？”
白色的襯衫扣子扣到一半, 被陸瓷抓住。
“蘇橋, 不要裝傻，你懂我的意思。”
居然恨她到這種程度，連婚姻大事都要用來報複她。
蘇橋歎息一聲, “付家和周家那裏你準備怎麽交代？現在局勢很亂，你的打算是什麽？”
“學姐這是在關心我嗎？還是為了蘇家想招攬我？”陸瓷的聲音驟然放低，他的指尖撫過蘇橋有些翹起的發尾，細細纏繞, “我自投羅網, 學姐不應該很高興嗎？”
蘇橋轉身麵對陸瓷, 認真道：“你高興我就高興。”
兩人目光相接, 陸瓷卻是突然皺眉, “騙子。”
蘇橋：……
-
翌日, 蘇橋約了付滄瀾在庭院內見麵。
城堡的花園很大，因為有專人打理, 所以處處都能感受到貴氣的設計感。
蘇橋坐在白色的長椅上，麵前置著一張桌子, 有侍女端了花果茶和點心過來。
之前蘇橋一直以“跟蘇家蘇橋長得很像的那個指揮官的人”身份跟大家相處，現在有風聲流言傳出來, 她是真的蘇家蘇橋。
一瞬間, 大家看向她的目光都變了。
蘇橋早已習慣這種目光，直到有跟她比較熟絡的侍女拿著紙筆過來, 小心翼翼的詢問能不能簽個名。
蘇橋低頭，看到自己的照片。
應該是從網上打印下來的，很模糊。
“好。”
蘇橋接過來，隨手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遞還給侍女。
“謝謝，謝謝您，我真的很喜歡您，聽說您做了很多公益事業，也一直呼籲停止戰爭，我一定會一直支持您的。”
“謝謝。”
侍女激動的走了，蘇橋抬眸，對上付滄瀾的視線，她笑了笑道：“需要我給你簽名嗎？”
“下次吧，我沒帶你的照片。”
兩人一起笑出聲。
寒暄了一下彼此各自的情況，付滄瀾就從口袋裏掏出幾個白色小瓶放到桌子上。
“上次開的藥效果怎麽樣？”
“挺好的，最近沒吃，睡得也不錯。”
“那就好。”付滄瀾點頭，端起麵前的茶水輕抿一口，“這次，是我哥讓我來的，我並沒有想跟十五區的指揮官聯姻的意思。”
說到這裏，付滄瀾下意識看向蘇橋，“你不要誤會。”
“我不會誤會，這都是個人選擇。”
看到蘇橋坦**的態度，付滄瀾攥著茶水的手緩慢收緊，“蘇橋。”
“嗯？”
“你找我，沒有其它的事嗎？”
“有。”
蘇橋這才想起來自己找付滄瀾的正事是什麽。
“你見過……能標記alpha的alpha嗎？”
因為讀過原著，所以蘇橋知道付滄瀾一直在幫他哥哥研究信息素厭惡症。
作為付家的繼承人，付滄興因為對信息素的排斥，所以導致他無法跟omega誕下子嗣。
雖然可以利用科學手段來幹預，但付滄興卻依舊十分執著於治愈自己的信息素厭惡症。
對於alpha和omega來說，信息素是一種友好交流的方式，更是情感的體現。
大概率是因為信息素厭惡症，所以付滄興也有情感缺失方麵的症狀。
一個無法感受到情感的領導者，會令人產生恐懼心理。因為在下屬眼中，一個沒有情感的帝王會令人感到不安，就好像你並非一個人類，而是一個無情的機器。
人類缺失了情感，也就相當於一具行屍走肉，亦可以形容成一顆定時炸，彈，誰也不願意將自己的性命交托給毫無感情的機器人。
付滄興一直努力隱藏著自己的這個毛病。
而付滄瀾作為唯一的知情者，也在努力幫助付滄興治愈這個毛病。
雖然到結局，付滄興都沒有將這個毛病治愈，但蘇橋大概能理解，長久生活在毫無感覺的世界裏，覺得周圍一切都索然無味，隻能利用殺戮和戰爭來活著的付滄興嗅到陸瓷的信息素味道時，是多麽激動了。
就像是失明的人看到了陽光，失去嗅覺的人聞到了花香，失去聽覺的人聽到了鳥鳴。
黯淡無光的世界，了無生趣的世界，沒有任何意義的世界，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而驟然綻放光彩。
對於付滄興來說，陸瓷就是他的生存意義。
如果不是陸瓷的出現，他大概率會變成一個戰爭機器，永遠殺戮，永遠無法理解七情六欲，精神愉悅的快樂。
雖然這是一個abo世界，但人類永遠無法逃離情感的羈絆。
甚至因為它是一個abo世界，所以情感更被以信息素的方式無限放大。
陸瓷是付滄興的生命意義，也無怪乎付滄興會對陸瓷產生這麽重的執念。
可對於原著中的陸瓷來說，付滄興卻是四個地獄惡魔之中最令他絕望的一個。
幸好，他躲過了付滄興的魔爪。
現在，陸瓷已經變成alpha，蘇橋不確定這樣還能不能吸引到付滄興。
因為了解原著中付滄瀾的人設，所以蘇橋對其沒有設防。
付滄瀾聽到蘇橋的話，表現出訝異之色。
“我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alpha不可能標記alpha。”付滄瀾信誓旦旦，“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被標記的那個人不是alpha。”
雖然蘇橋清楚肯定自己絕對是alpha，但在付滄瀾堅定的眼神下，還是驟然產生了一點懷疑。
“或許，我二次分化了，自己卻不清楚？”
“二次分化的反應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付滄瀾下意識想推一下自己的眼鏡，卻摸了一個空。他略顯尷尬的將手放下來，然後掏出手機開始給蘇橋找資料，“你看，這些是我收集到的二次分化的病例。”
蘇橋拉著凳子坐到付滄瀾身邊。
最近蘇橋的信息素不太穩定，再加上昨天晚上陸瓷因為生氣，也不知道在氣什麽，所以並沒有過來找她一起睡覺，所以蘇橋身上的信息素也跟著躁動不安了幾分。
付滄瀾跟蘇橋靠得有些近，他嗅到了蘇橋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在蘇橋易感期間，付滄瀾聞到過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可現在，這股信息素的味道卻變了。
一個人能從o變成a，也能從a變成o，卻無法改變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除非貼了信息素貼混淆視聽。
這是信息素貼的味道嗎？不太像……太有攻擊性了。
付滄瀾下意識伸手捂住了口鼻，卻又忍不住再次確認。
濃鬱的玫瑰花香，跟市麵上販賣的產品都不一樣。它的味道帶著花瓣露水的濕潤，又有銳利的包裹色，你能想象到那株帶著尖刺的玫瑰花生長在淤泥裏，尖銳搖曳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似乎是嗅到了付滄瀾身上的omega信息素味道，它開始排斥擠壓。付滄瀾感覺到身體驟然變得沉重，四肢也跟著開始發麻。
一個omega，居然被一個alpha身上的信息素威脅了？
這絕對不是信息素貼能模仿出來的。
信息素貼隻能散發香氣，無法進行如此深刻的活動。
付滄瀾想到蘇橋問自己的問題，心裏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蘇橋，你……被標記了？”
正在努力查看資料的蘇橋停頓一下，然後點頭，“嗯，隻是臨時標記。”
付滄瀾立刻站起來，“你跟我去醫院檢查一下。”
-
因為蘇家蘇橋身份的泄露，所以蘇橋反而在這個城堡內暢通無阻起來。
蘇橋坐上付滄瀾的車，跟他來到附近的醫院。
她也很好奇，如果自己沒毛病的話，那有毛病的就是陸瓷了。
醫院流程很快，抽血、檢驗，加錢加急，半個小時後，蘇橋拿到了自己的檢測報告。
Alpha。
檢測報告沒有錯，一個alpha被標記了。
這明顯超出了付滄瀾的知識範疇。
回去的路上，付滄瀾還在思考這件事。
“付醫生，這件事情可以替我保密嗎？”
“當然。”付滄瀾立刻點頭，然後嚴肅道：“蘇橋，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幫你。”
“等我需要的時候會找你的，謝謝，付醫生，你可真是個天使。”
容貌姣美的alpha微笑著誇讚他是個天使，這還是他喜歡的人。
付滄瀾下意識紅了臉，然後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又跟著沉下來。
這一年裏，蘇橋每次來找他看病的時候，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就好像是被什麽抽走了靈魂。
付滄瀾看到過這個樣子的人。
那是他的哥哥。
很多年前，他的哥哥曾經滿身是血的出現在他麵前，剛剛從邊境廝殺回來，本該作為指揮官鎮守後方的人卻帶著人衝進了戰場。
付滄興喜歡血。
隻有當溫熱的血澆在肌膚上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一點活著的氣息。
付滄瀾很早就發現這一點了。
哥哥聞不到信息素，沒有人性。
父母都甚至害怕跟付滄興對視，那會令人想到野獸。
可哥哥對他很好，不過這份好卻很詭異，就像是一個孩子，努力模仿著大人的模樣，來當一個好哥哥。
付滄興會給他愛吃的東西，將他喜歡的東西都捧到他的麵前，保護他，愛護他，盡力滿足他。
這是一份極度的寵溺，可卻看不到一點感情的變化。
哥哥不會愛人。
發現這件事情的付滄瀾是恐懼的。
沒有感情的生物，將殺戮視作消遣的方式，誰都會感覺害怕，即使那是自己的哥哥。
似乎感覺到付滄瀾的恐懼，付滄興也沒有勉強，也沒有傷心，反正他沒有感情。
那段時間，付滄瀾看到付滄興很長時間進出地下室，聽說在玩一款真人匹配搏鬥遊戲。
沒有人敢接近付滄興。
付滄興也無法接近別人。
孤身一人，滿身殺戮，行走在這個世界上。
直到有一次，付滄興從地下室出來，看到偶然路過的付滄瀾，跟他說了一句話，“碰到一個有趣的人。”
誰呢，付滄瀾不知道。
聽說是那款搏鬥遊戲裏麵認識的。
一個沒有見過麵的網友。
可憑借付家的情報網，一個網友而已，立刻就能將她的信息扒得幹幹淨淨。
似乎是因為這個網友，所以付滄興變得有了一點人氣。
大概也是有了事情做。
他開始主動親近付滄瀾，繼續扮演自己的好哥哥形象。
付滄瀾也覺得之前自己有點過分，便接受了這份好意，開始與付滄興親近，並著手研究信息素厭惡症，然後才知道，原來付滄興養了一支團隊在做這方麵的研究。
天才醫生付滄瀾的加入讓研究團隊的進程加快不少，隻是依舊沒有出什麽成果。
可付滄興卻再沒有回到過之前那種冰涼涼的廢墟狀態，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拖住了他。
現在，蘇橋坐在他身邊，眉宇間凝結的晦暗色調也消失了。
她唇角含笑，望著前方的城堡，連眉眼都溫柔了下來。
她身上尖銳的玫瑰花信息素也跟著柔軟下來，撥開自己布滿尖刺的外殼，露出柔軟的花瓣。
蘇橋身上帶著的廢墟褪色莫名消退不少。
那是一種跟付滄興一樣，尋找到了生機的笑容。
付滄瀾應該高興，可他第一反應卻是，她不需要他了，他連那麽一點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
-
兩人回到城堡，原本熱鬧的城堡內卻鴉雀無聲，侍女們紛紛低著頭，在路過蘇橋時快速走過，像是在恐懼什麽。
蘇橋麵露疑惑的跟付滄瀾道別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臥室大**，陸瓷正坐在床沿邊。
房間裏充斥著屬於陸瓷信息素的味道，他擺弄著手裏新鮮的玫瑰花束，將它整整齊齊的插進花瓶裏。
“回來了。”男人聲音低啞，擺弄著玫瑰花瓣，又扯下一片，扔在地毯上。
蘇橋低頭一看，地毯上滿是被暴力扯下的玫瑰花瓣，密密麻麻，像是鋪了一層玫瑰地毯。
“約會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