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三次約會,是在一棵樹上。

兩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麽約會可以約到樹上?

不過既然劇情是這麽規定的,那他們兩個也隻能在大樹上麵談情說愛。

規則的束縛逐漸減輕,現在已經不再控製他們說出那些膩死人的話語,隻需要他們兩個裝模作樣去約會地點打個卡就行。

於是兩個人幹脆就坐在樹上閑聊。

“我到現在也想不通,為什麽這次的約會地點這麽奇葩。”

楚澤淮隨手揪了一片葉子,揉吧揉吧又隨手丟到空中,看著被團成一團的葉子飛速下降,正好砸中了下麵守著的林墨腦袋。

並不是每一次約會都是兩人世界,作為身份尊貴的少爺,白鬱也不可能頻繁甩開自己的男仆。

“可能是楚小姐有恐高症,這個地點方便你鑽進我懷裏?”

白鬱想起了之前在書上看到過的情侶故事,猜測道。

故事裏的男人經常帶女朋友去電影院看恐怖片,並不是他有多愛恐怖片,而是希望女朋友被嚇到的時候能鑽進他懷裏,從而增進感情。

說不定他的人設也是這麽想的,希望有恐高症的楚小姐能鑽進他懷裏,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就算楚小姐沒有恐高症,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處於高空時,一名柔弱的舞者,自然而然會依賴身旁的人。

“我?恐高症?”

楚澤淮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他輕聲哼笑了一下,整個人靠在樹幹分叉上,雙腿隨意交疊,視線輕掃過下方的場景。

這點高度,就算沒有翅膀,他也能輕易地、毫發無損地跳下去。

白鬱瞅了瞅身旁的人,欲言又止。

“你懷疑我的能力?”楚澤淮挑眉。

“不是。”

白鬱伸出手,將對方散開的裙擺蓋了回去,

“楚隊,其實我之前就想說,穿裙子要防走光。”

楚澤淮整個人都僵住了,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他飛快地收回了剛才還翹起來的腿,死死摁住了裙邊,金橙色眼眸直直盯著白鬱:“你都看見了?”

白鬱開始後悔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但既然已經說出口,也隻能硬著頭皮點頭。

“呃,其實也就看到了一點點——”

楚小姐的裙子都很長,要不是剛才對方的動作過大,他也看不見隱隱約約露出來的一小部分。

這還沒有他上次在地上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瞥到的多。

楚澤淮耳尖的紅色蔓延到了脖頸,手指不自覺在樹幹上抓出痕跡,他沒搭話,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隨後撐手就跳下了這棵大樹。

白鬱緊跟著跳了下去。

一前一後的兩人把下麵快要睡著的林墨嚇了一大跳。

“白鬱少爺,你這是去哪裏?”

“我去追一下人,你在這裏等我。”

“追人?”

還在迷迷糊糊中的林墨隻聽到了追人兩字,已經逐漸習慣這個身份的他反射性陰陽怪氣,

“哎呦呦,什麽人啊,居然還要我們尊貴的白鬱少爺親自去追。”

楚澤淮離開的腳步一頓,隨後緩緩轉過身來。

剛才還想追他的白鬱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好幾步,把自己藏在了剛才那棵大樹幹後麵。

咳,雖然他也很想提醒一下自己的好友,但既然是他們楚家兄弟內部的事,他還是不要參與比較好。

十秒鍾後

[林墨:哥,對不起,我錯了。]

漸漸清醒過來的林墨總算接收到了他哥恐怖的眼神,渾身一個激靈,七魂嚇走了六魂。

[白鬱:楚隊,抱歉。]

他當初不應該提醒對方來著,反正那麽長的裙擺,其他人在正常情況下根本看不見什麽,他也隻是在偶然下才不小心瞥到。

[楚澤淮:回去之後,做好心理準備。@林墨]

[楚澤淮:.........沒事。@白鬱]

林墨如喪考妣,垮起一張臉,蔫蔫地躺在了馬匹旁邊,結果又立馬被嚴厲的原管家給踹著屁股踢了起來,不情不願地駕駛馬車。

白鬱鬆了一口氣,像往常一樣叮囑對方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後,便結束了這次的樹上約會。

楚澤淮點點頭,和那三個告別,之後循著路線找到了正在喝酒抽煙,一拳幹倒一個小混混的肌肉女仆夜雨。

他趕到時,正看見夜雨用沙包大的拳頭,將一個渾身酒氣的壯漢給錘進石牆。

“咚”的一聲巨響,那人整個腦袋都埋在了牆裏麵,連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便昏死過去。

夜雨轉了轉拳頭,因為規則束縛減輕,他也懶得去扮演什麽忠心女仆,幹脆來喝酒,沒想到碰見醉酒男子調戲婦女,那個男子醉得很厲害,想用臉去接他的拳頭,他滿足了對方。

反正楚澤淮又不需要他真的去保護。

做完這一切後,夜雨先是讓那個受驚的女性快點回家,隨後才扭頭看向楚澤淮:“你的約會結束了?”

楚澤淮點點頭:“結束了。”

夜雨左瞧瞧右看看:“你的皮膚有些發紅。”

楚澤淮:“.....約會地點太曬了。”

夜雨也沒懷疑,隨口閑聊幾句後,便熟練地將停在一旁的馬車駕駛過來,楚澤淮則靠著馬車壁,盯著精神聊天室裏的內容發呆。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白鬱壓根不用道歉,是他自己反應過度。

別說白鬱隻看到了一點點,就算對方全部看到,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之前又不是沒被看過。

遠的不說,就說不久前的‘無限畫廊’事件,大家不都是隻穿著一條褲衩被對方看光溜溜,他當時也沒這麽大反應。

楚澤淮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臉上的熱度下降了一點。

一定是這個人設的問題,扮演時間越長,人設的特點不知不覺就會影響扮演者本身的性格。

他想了想,把關於人設會影響扮演者的言論發在了精神聊天室。

[楚澤淮:我們還有多久才能結束?我感覺大家的性格多多少少都被人設影響。@白鬱]

[林墨:對對對,我之前的話都是被人設影響的]

[白鬱:我感覺快了,應該就在這幾天@楚澤淮]

[林墨:哥,那不是我的本意,你不能計較這個!]

[楚澤淮:不是還有那麽多場約會嗎?按照一天三個來算,還有十多天。@白鬱]

[林墨:哥,你回個話。]

[白鬱:是這樣的,但我感覺時間在加速。@楚澤淮]

兩個人完全忽略了不停想插話的林墨,聊得十分流暢自然。

林墨:......

就算強行擠進去,也隻能算局外人jpg

他看著他哥的對話框,又看看小白的對話框,最後選擇默默閉麥。

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一種這個場景以後會經常出現的悲傷感。

**

就如同白鬱所說,時間的流逝一下子加快。

楚澤淮明明感覺自己才剛剛睡下休息,還沒幾分鍾,就被肌肉女仆夜雨叫起來,去準備今天約會用的服飾。

睜眼後,約會開始。

閉眼前,約會結束。

每天不是在約會,就是在約會的路上。

剩餘的約會次數飛速減少,不過短短三天,劇情就已經發展到了最後一次約會。

在白鬱的貴族城堡花園裏。

“我感覺人設的影響在加深。”

楚澤淮和白鬱坐在一個白色薔薇花藤的秋千上,一邊**著一邊交談。

肌肉女仆夜雨在今天早上叫他起床後,居然坐在一旁開始縫補破損的裙子,而在他踏入這個城堡時,原雪竟然朝著他優雅鞠躬,說了一句“好久沒有看到白鬱少爺笑得這麽開心了。”

聽得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白鬱也想起了原管家今日說的那句話,他的唇動了下,想說些什麽,但最後又把話語咽了回去。

他總覺得原雪不是被規則影響,而是單純扮演管家扮演上癮了。

不過這種事倒也沒有必要和對方說,白鬱於是順著對方的話語說下去:

“最後一場約會過後,我們就該迎來悲慘的結局。”

楚澤淮隨手撥弄了一下纏繞在秋千鏈條上的花藤:“我們之間的戀情是怎麽被粉絲發現的?”

約會的時候不小心被粉絲看到臉?他自己親口承認?白鬱公然宣揚主權?

他這邊猜測暴露的原因,就感覺自己的右手被身旁的人輕輕拖起,一個堅硬、冰涼的環形物穿過了他的無名指。

一枚戒指,精致的銀花藤圍繞成環托,上麵一枚蒼綠色的八邊形寶石。

“大概是因為這個吧,我想送給你的最後一個禮物。”

即使規則束縛減輕後,他已經不會被強製性說膩人的話語,但是現在氣氛都在到這裏了,不說點什麽有些可惜。

白鬱望著對方金橙色眼眸中的錯愕,微微彎眸,低頭吻上套在對方白皙手指上的鑽戒:

“收下這枚戒指後,就和我結婚吧。”

**

歡樂大劇院內

“怎麽總感覺你心不在焉的。”

燕然坐在員工休息室的門口,餘光看見了堆在床腳的一大堆白薔薇花,不由挑眉,

“你怎麽不用紅玫瑰了?”

上次的紅玫瑰大戰,可是讓他們劇院獲得了超級多的金錢。

“換個顏色而已,觀眾又不會在乎手中的花到底是什麽。”

楚澤淮左手托腮,誰讓某人讓他發誓,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許碰其他花。

嘖,白鬱這是被人設影響得越來越霸道了。

他這樣想著,餘光瞥到了右手指節上的婚戒。

白鬱雖然吻技不行,但眼光不錯,這枚戒指還挺好看的。

“也是,隻要是你扔出去的東西,哪怕是張衛生紙,也會被人們瘋搶。”

燕然點頭同意,隨後扭頭叫上幾個守衛,一同將數量龐大的白薔薇花枝搬去舞台,

“我們先去布置,你做好準備。”

“好。”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和楚小姐初次表演時沒什麽區別。

楚澤淮依舊無聊地靠在柱子上,順便又記下了觀眾中的幾十個清河市居民。

狂熱的追隨者像是看到了什麽絕美的舞姿,不停呼喚和尖叫。

白鬱林墨和原雪仍然在二樓的貴賓席位,透過窗戶跟他打招呼。

唯一不同的,也隻是紅玫瑰大戰變成了白薔薇大戰而已。

瘋狂的粉絲搶奪著漫天而下的白薔薇花枝,將它們別在胸口,隨後將一個個貴重的禮物扔上舞台。

但在混亂的人群中,不知哪裏傳來一聲驚訝憤怒的大喊“楚小姐結婚了!她的手指上有婚戒!”

舞台的燈光下,楚澤淮右手指節那枚綠寶石婚戒格外明顯。

充滿著狂熱喜愛的話語變成了不可置信和憤怒。

“楚小姐應該是屬於我們的,怎麽可以和別人結婚?”

“楚小姐你不能這麽自私,你應該為我們著想!”

“是巫術,一定是楚小姐對我們用了巫術,不然我們怎麽可能喜歡上這麽自私的人?”

“燒死她,她死了,就永遠屬於我們了。”

在一片憤怒的情緒中,底下的觀眾身形不斷拉長變異。

他們脖子宛如水管一樣朝著朝著台上湧去,試圖鑽進楚澤淮的裙底,腦袋上則長滿了貪婪憤怒的眼睛們,手和腳也同步變長,一半的手們拿著火把,一半的手則想扯去台上人的衣服。

他們得不到的,那誰也別想得。

不過毀滅之前,可以先一飽眼福。

楚澤淮愣住了。

倒不是因為眼前的突然轉變的場景,而是因為猛然間就徹底解除了的枷鎖。

熟悉的強大力量在身體裏麵流動,金色的火焰在羽翼尖燃燒。

還沒有等他燒死這群身形怪異的人形怪物,一個人影便更快地從二樓跳了下來。

“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白鬱伸出抱住楚澤淮的腰,直接躲過了第一個爬上來的怪物。

快速移動產生的風吹過發梢,那雙鳳眸中的瞳孔染上了綠色,裏麵盛著滿滿的認真:

“我接下來有一場盛大的演出,想送給您,希望您會喜歡。”

撲哧——

被觀眾們佩戴在身上的白薔薇花枝開始猛烈生長,枝幹切口處瘋狂湧出數不清的根須,這些根須狠狠地紮入了怪物觀眾的身體裏,破開他們的皮膚、吸食他們的血肉、纏繞他們的骨髓。

一枝枝白薔薇花像是將這些怪物觀眾當成了土壤,它們在土壤上盡情地生長和綻放,鮮血順著根須流入枝幹,枝幹便越發青翠,密密麻麻的葉子相互摩擦,葉間冒出不少純白的花蕾。

啪。

無數白薔薇在血肉土壤上盛開,濃鬱的花香彌漫了整個歡樂歌劇院,舞台的燈光給它們打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芒,葉子下卻是血肉和骨髓鋪成的土壤。

“放心好了,我沒有對那些清河市居民動手,隻是讓他們昏了過去。”

白鬱斂下眼眸中的饜足神色,伸出手幫懷中的人理了下有些淩亂的金色短發,眉眼彎彎,

“楚隊,花開的聲音,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