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在看清對方的臉後,係統震驚的聲音便在腦海中響起。

【向日葵?他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等等,他怎麽也過來了?】

係統隻覺得自己的CPU都要燒了,它是真的沒想到月季和向日葵都從副本崩塌產生的黑洞裏逃了出來。

還如此巧合地和他們落在了同一個世界。

另一邊,借著西洲燦爛的陽光,項陽也看到了對方眼眸中隱隱約約的綠色,再加上這幅不知道看了多少年的表情——

“老大?你怎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係統怎麽也在你旁邊?”

項陽鼻尖動了動,大驚失色。

他沒想到過來的人居然是白鬱。

更沒有想到,明明應該是百分百的植株的對方,身上居然會多出來人類的氣息。

見是熟植,白鬱也鬆開了手,眼眸中的殺意散去,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情:

“係統當時和我一起掉進來的,至於氣息....我借助了一個人類男性的身體,還沒有把人類細胞完全轉化成植物細胞,倒是項陽,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突然變得這麽小。”

沒有了身上的那些禁錮,項陽一個翻身站起來,隨手拍了拍身上沾染了泥土:

“我過來幹掉幾個影響我們工作的討厭人類。至於體型變小的原因,很簡單,能量不夠唄。這個體型能更好的節約能量,我又不像月季——對了,你知道月季也過來了嗎?”

白鬱點點頭:“我上次碰到她了,隻不過她好像沒認出我。”

月季花假裝摔倒流產的那一幕給了他很深的印象,他以前從來不知道對方居然這麽會演戲。

項陽毫不留情地嘲笑出聲:

“哈,那株植物是越來越不行了,眼光居然差到了這個地步。那家夥最近S屬性大爆發,天天想著怎麽引誘調.教人類,要不是這些對我們的事業還算有幫助,我都不想跟在她身邊。”

白鬱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眸。

什麽叫s屬性大爆發?

他也沒有打斷向日葵的話,安安靜靜地聽著對方訴苦水,從剛開始沒有一絲能量時的恐慌,一直說到加入到一個組織後吃廢棄實驗品的心酸。

“....總之就是這樣,那群人類在做汙染物相關的實驗,有很多實驗失敗品,我和月季一邊憑能力升職,一邊偷偷吃掉那些失敗品,總算是擺脫了能量耗盡死亡的危險。”

隻不過這些能量還不足以讓他揮霍,幹脆就節省著點用。

月季不一樣,她還要憑著自己的成人姿態去幹活。

“不管怎麽樣,能活下來就行。”

白鬱點點頭,看了到了對方袖口上的一個四角星芒標誌,

“你就這麽把組織的事說出來,真的不會被追究嗎?”

剛剛對方在吐槽的時候,說了不少細節。

汙染物實驗、進化者、海底......

“拜托,我和他們什麽關係,我們之間又是什麽關係?”

項陽無所謂地揣兜,淺綠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白鬱,狐疑道,

“我們可是同類,老大,你該不會是占了個人類殼子,就開始偏向人類了吧。”

要真是那樣的話,他真的會把汁液都哭出來的。

白鬱愣了一下,笑起來,伸手將額前的發捋到耳後: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我隻是想說,不要太小瞧人類,特別是他們的機械造物,畢竟我們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你確定你身上沒有監聽器之類的東西吧。”

項陽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開始迅速在身上翻找起來。

他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方麵。

或許是組織那群人還以為他隻是月季花帶過來的拖油瓶兒子,他身上並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機械玩意兒。

“不愧是老大,總能注意到我注意不到的地方,我估計月季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我回去就提醒那個蠢植。”

項陽吹了一波彩虹屁,而後笑眯眯地抱住了....白鬱的腰。

以他現在的身高,也隻能抱住這個位置。

“老大,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會變吧?”

組織裏的神使精神開始出了點問題,不僅相信神明最終會降臨世間,還開始了什麽“造神”計劃,背地裏貌似還接觸了一些極其危險的存在,瘋狂的舉動看得有些讓植心驚。

如果他哪天不想幹了,那個瘋子肯定不會讓他順利離開,而按照他們組織做過的事,人類方肯定也不能去,到時候幹脆就投奔白薔薇。

反正以老大的潛力和實力,到時候暴打所有人豈不是輕輕鬆鬆?

向日葵美滋滋地暢享未來,白鬱則陷入了沉思。

雖然他有時也會把普通植物和汙染物稱為同類,但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同類目前隻有他們三個,勉強可以加上一個不同物種同等陣營的係統。

向日葵和月季都是知根知底的植,他們共事幾百年,關係確實不能用普通的‘同事’二字概括。

更何況....白鬱低下頭,已經變成墨綠色的眼眸倒映出對方乖巧的臉。

向日葵加入了一個和他所在勢力疑似敵對的組織。

月季在裏麵已經獲得了一定的地位。

他在清河市調查局也能接觸到不少信息。

如果他們三個能結盟的話,就是一個獨立於人類之外的團體,還是能同時掌握一定人類雙方勢力信息的團體,向日葵和月季雖然實力不太行,但足夠親切可靠。

白鬱並不覺得自己會在調查局工作一輩子,也不覺得自己會永遠偽裝成人類。

想到這一點,白鬱伸出右手揉了一下對方柔軟的淺金色短發,眉眼彎彎:

“我們幾百年的關係當然不會變,我如果有事要找你的話,會通過係統聯係你,至於你如果要找我,也可以通過葉子聯係——”

他從自己的發間摘下來兩片剛剛長出的薔薇葉子,係統在上麵留下精神力後,碧色的薔薇葉子便散發著淡淡的綠光,接著被放進了項陽的手心。

“知道了,我會給月季花一片的,她現在應該在處理孢子相關的事,我跟她說一聲,讓她抽空來一下。”順便嘲笑一下她的眼神。

“不用,我也不能離開太久,告訴她一聲就行。”

白鬱拒絕了對方的提議,隨後問道,

“南洲的孢子瘟疫.....是你們弄的?”

“不是,孢子是組織在兩年前的實驗室弄出來的,那個時候我和月季還沒來呢。如果我的信息沒錯的話,孢子是南洲的D博士弄出來的,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在月季花得到的情報裏,神使本來打算明年再投放孢子,那個時候,世界汙染會進一步加重,四洲聯盟顧不過來,孢子瘟疫對聯盟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但是D博士卻違背命令,提早放出了感染孢子,之後完全聯係不上,所以神使才會讓月季花過來探查一番,順便把D博士實驗室裏麵的東西全部都轉移回去。

人類陣營之內的明爭暗鬥,還要他們兩個植物去調查。

項陽長長地歎了口氣,隻覺得有些心塞。

然後他就聽到白鬱給了他一個讓他更心塞的消息。

“我勸你們兩個還是早一點離開比較好。”

白鬱回想了一下那三個,好心提示,

“據我所知,三個執行官現在都在莫德市,這還是最低的數量,至於會不會還有別的執行官來,我不確定。”

“南洲的三個執行官都在嗎?確實有點難辦,我們盡量三天內離開。”

“不是,是東西南的都在。”

“噗——”

項陽驚了一瞬,

“那個....不會是東洲的那個吧....”

當初他躲在茶樓裏麵,覺得自己和一盤五香炒瓜子隻有一牆之隔。

這種飛行係加火係的能力,簡直把植物克得死死的。

在項陽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白鬱點了點頭。

“不是,他不是不久前才離開南洲嗎?怎麽這麽快就又回來了?”

項陽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行,那我現在就通知一下季悅,讓她趕緊帶著東西離開。”

**

**

白鬱沒有想到,僅僅時隔了不到十個小時,他就又回到了這個和熟植向日葵相遇的小鎮。

昨天他吃掉了很多漂浮在空中的孢子,算了算時間,覺得差不多,便按照原路回到了賓館,結果才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被楚澤淮早早地薅到了這裏。

一同被薅到這裏的,還有跟著他們一起被扔過來的幾人。

與此同時,隊伍也加了兩個從未見過的人。

一個是一襲黑袍、用黑色麵紗遮住臉部的SA,一個是拿著人手權杖、同樣一身黑的男人。

“我還是第一次見四個執行官在一起。”

幾人跟在最後麵,栗訟小聲朝著他們解釋。

“那兩個都是南洲的執行官吧,我還是第一次見,感覺....怪滲人的。”

林墨看著人手權杖,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雞皮疙瘩。

聽說這是南洲很盛行的一個做法,用人的手或頭做成權杖,可以獲得力量和智慧上的增幅。

許多南洲人表麵看上去和他們沒什麽區別,實際上有著頗為極端的信仰.....在某些方麵,感覺比汙染物還要可怕。

“多看,少說話,我們不會在南洲久留。”

小心哪句話就觸碰到了南洲信仰上的禁忌。

栗訟覺得,在楚澤淮和其他執行官打交道顧不上他們時,自己有必要管好這幾個從東洲帶過來的人。

尤其是林墨,以及他那張不安分的嘴。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幾個人的竊竊私語並沒有影響到前麵四人的談話。

“K,你怎麽來這裏了?”

SA低聲問道,對方現在應該在秘密抓捕光輝神教的餘孽才對。

一般來說,兩個執行官不會出同一個任務,偶然相遇的概率小而又小。

“沒抓住,讓她跑了,我現在懷疑——”

K同樣低聲道。

本來一切都計劃好了,那個女人也毫無察覺地踏進了他們的圈套,結果她昨天像是突然收到了什麽消息一樣,趁著圈套還沒有收緊,直接帶著東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消失前留下的最後一個痕跡,就在莫德市。

SA心情也沉重下去,K這是在懷疑他們南洲調查員裏麵有臥底。

說到臥底這個敏感的話題,兩人都默契地不再談下去。

這種南洲調查員內部的事情,不方便在這麽多外人麵前談論。

SA話鋒一轉,就轉到了她目前遇到的事情上:

“昨天莫德市的石英小鎮出現了孢子人,我已經讓人及時把鎮民隔離,並且讓幾個專家在鎮子裏尋找感染源,但就在昨天下午五點左右,專家和一同進去的調查員神秘消失。”

“消失前有什麽異樣嗎?”

K詢問道,在看見SA搖了搖頭後,手中的權杖點了點地麵,

“神靈賜予的神跡告訴我,這很有可能和‘她’有著聯係,所以我留下來和你一起尋找。”

他這句話沒有壓低聲音,後麵的幾個人聽得是清清楚楚。

“什麽叫神靈賜予的神跡?”林墨低聲詢問栗訟。

他對南洲不感興趣,平常也沒怎麽了解過這裏的風俗文化。

“就是第六感,俗稱直覺。”

栗訟當調查員的時間要比他們都長,知道的自然更多一些,

“南洲人認為,自己的一切,包括身體精神能力等,全部都來自於神靈的賜予。”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科普,聽得幾個人大開眼界。

直到楚澤淮不知道從哪裏冒出,站在了白鬱旁邊,戳了戳後者的胳膊。

“楚隊?有什麽事嗎?”

正聽得津津有味的白鬱側頭,栗訟也停了嘴中的話語。

“我記得你的感知能力很強,可以感知到這裏有失蹤人的痕跡嗎?”

楚澤淮想起了對方上次在平安鎮時的表現,起了讓白鬱試試的想法。

栗訟睜大了眼:“楚澤淮,你自己給南洲幫忙就算了,還要小白去給他們幹活?”

這家夥該不會是對南洲有感情了吧,又或者是對某個人有感情了?

栗訟用隱秘的目光看向SA——這個四洲聯盟中難得的女性執行官。

不行,隔著黑色的麵紗,他啥也看不清楚。

“你為什麽總把事情往那個方向去想?”

楚澤淮深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去理會自己的好友兼同事,而是轉頭看向了白鬱,

“去試一下,裝得艱難一點,不管成功與否,總會從他們手裏拿點東西。”

聽到這個,白鬱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有報酬的話,那一切都好說。

白鬱笑眯眯地戳了戳係統:【係統,給張顯示卡。】

【知道了知道了。】

在道具卡的加持下,白鬱‘探查’的能力帶領眾人來到了一片向日葵中,在向日葵花海裏找到了幾位專家。

“他們就藏在裏麵嗎?”

SA一邊可惜為什麽他們南洲就不出個有這樣能力的調查員,一邊看向了無邊的金色花海。

“是的,準確的來說,他們現在已經變成了裏麵的幾株向日葵。”

白鬱不動聲色往後麵退了幾步,微微皺了下眉。

就在剛才,他感覺到那個被稱為‘K’的南洲執行官,用一種詭異的眼神掃過了他的右手。

楚澤淮湊過來,‘剛巧’擋住了K望過來的眼神。

“能找出來是那幾個嗎?”

楚澤淮就像是很正常地走過來詢問一樣,同時給他使了一個眼神。

白鬱秒懂。

“我試一試,但我剛剛消耗了很多能量,咳咳。”

白鬱一連咳嗽了好幾聲,臉色蒼白,一看就是消耗過多。

“SA,人已經找到了,再詳細的話,報酬要翻倍的。”

楚澤淮滿意地回頭,金橙色的眼眸看向坐在地上占卜的女人,同時還不忘擋住k的視線。

“好。”

SA抹去在地上畫出的痕跡。

占卜不出來,也隻能任由對方獅子大開口。

於是,“耗費不少精力心血”的白鬱“艱難”地找到了幾個專家變成的向日葵,最後還氣若遊絲地靠在了楚澤淮的肩膀上。

【我覺得你現在的演技已經和月季有的一拚。】係統嘖嘖讚歎。

【上次被她的表現刺激到後,我回去可是學習了不少表演相關的知識。】

白鬱隨口解釋了兩句,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幾株向日葵上,

【我好像知道項陽昨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了。】

專家在調查孢子,項陽在阻止他們調查孢子,於是便將他們統統變成向日葵。

這是對方的絕技,可以隨著心意把人變成各種各樣的向日葵。

能否移動說話、能否使用能力、能否變回原樣、能否維持原來的顏色,這都要取決於項陽當時的心情。

【咦,白鬱,項陽並沒有把這些人永久變成向日葵誒,我感覺到上麵的精神力,隻夠維持四十八小時。】

係統驚奇了一瞬,隨後就想明白,感慨一聲,

【項陽居然在這上麵節省能量,看得出來,他確實能量短缺得很厲害。】

還好它跟了白鬱,目前已經脫離了能量短缺的窘境。

係統慶幸地想到,同時又察覺到了另一個事實——

即使白鬱什麽也不幹,即使沒有人過來尋找,四十八小時後,這些專家就都會變回去。

也就是說,他們白白薅了南洲區域的羊毛。

係統默默同情了南洲執行官一秒,隨後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白鬱,你說我們和項陽合作怎麽樣?】

【嗯?】

【就讓項陽不斷把人變成向日葵,然後我們不斷把人給找出來————反正剛剛也證明過了,那群人根本發現不了被項陽變成向日葵的人,這樣一來,他變你找,中途的報酬豈不是‘嘩啦啦’地來?】

係統無師自通學會了仙人跳,此刻正在暢想著美好未來。

白鬱:.........

他動了動唇,剛想和係統說些什麽,就聽見旁邊圍觀挖植物的林墨發出了一個讓他瞬間回到現實的問題:

“根是植物最重要的地方,這些向日葵又是由人變成的,你們說,向日葵的根會不會是男人最重要的區域變成的?”

林墨這個靈魂疑問一出來,準備挖向日葵的幾人呆住了,指揮手下的執行官愣住了,白鬱和被前者靠著的楚澤淮都怔住了。

這確實是個好問題。

拿著鏟子的幾人看著向日葵的根,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挖。

最後還是白鬱咳嗽了兩聲,打消了他們的疑慮:“他們應該是等比變化的,那個位置是腳,不是你們想的那個地方。”

幾人這才鬆了口氣,又開始了挖掘。

第一株向日葵很快就被挖了出來。

SA看了白鬱一眼,再一次可惜為什麽對方不是南洲人,之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向日葵上。

她伸手握住向日葵中部的杆,細細打量,試圖找到這株向日葵和普通向日葵之間的區別。

白鬱幽幽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反倒是你現在握的地方,很像是男人的最重要區域。”

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