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有沒有覺得白鬱的說話水平忽高忽低的?”
原雪小聲戳了戳林墨。
“確實是這樣。”
林墨點點頭表示讚同。
水平高的時候,讓人覺得對方是不是進修了什麽高水平的情商提升課,水平低的時候,又讓人覺得這家夥到底有沒有完成九年義務教育?
聽到這話的白鬱,隻能露出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沒辦法,如果他能從資料中找到對應的場景,自然就能模仿成一個情商在線的正常人,但如果他找不到可以用來參考的資料,那就隻能硬著頭皮暴露他作為一株植物的說話水平。
“這個話題跳過吧。”
楚澤淮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他看出來了,他和白鬱和采訪湊在一起,總會出點意想不到的事情。
之後的采訪十分順利,也沒有再出現什麽意想不到的話語,記者小趙滿意地抱著一大堆材料離開,剩下的幾人也開始著手準備去西洲出差學習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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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前幾天,白鬱還特意去周父周母家做了告別。
無論是原主留給他記憶碎片,還是他親身感受到的,這對父母都給了他類似於親情的情感。
從沒有感受過這種情感的植物有些好奇。
白鬱沒有親情,自有記憶起,就獨自生長在一片土壤中——當然,這對於一株植物來說,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周家
“是要去出差了吧,外麵不比咱們這,要注意照顧身體。”
周母抱了抱白鬱,又塞給他一個紅包。
“我會的。”
白鬱點點頭,扭頭就看見黑了不止一個度的周逸在地上扭來扭去,還抽空跟白鬱打了個招呼。
“去西洲的話,記得給我帶點特產。”
“好,你這是——”
“說是什麽強身健體的操,整天跟個蛆一樣在地上爬行,要不是我上網查資料,說是人類兩足行走確實會給腰椎帶來壓力,從而造成腰椎損傷,爬行動作有助於腰椎恢複,我還真以為我兒子犯病了。”
周父冷哼一聲,眼睛和語氣中滿是嫌棄,
“不止如此,還天天在陽台上曬太陽,幾天就把自己曬得黑不溜秋,我帶出去碰見老朋友都不敢打招呼,丟人!”
白鬱無言,他上前檢查了一下,又暗搓搓敲打了一下周逸體內的藤蔓。
隻要藤蔓不自己露出來,不去侵蝕神智就行,周逸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周父周母壓根不覺得自己兒子有什麽問題。
畢竟他們心大得很,周逸失蹤後兩天才被發現,現在也隻會當自己兒子在抽風。
建築設計也是設計,搞設計的,去搞行為藝術也不足為奇。
白鬱收回手,心中思緒起伏。
就是不知道儀器檢測時會不會檢測出來什麽異樣。
不過看周逸這幅神智清醒的樣子,或許會被檢測成植物側覺醒者?
但是被檢測成畸變者也有可能。
“我先帶他去特定醫院檢查一下。”
白鬱收回自己的思緒,在周逸即將爬回自己的房間時,一把抓住了對方的後衣領。
如果周逸被檢測成覺醒者還好說。
如果被檢測成了畸變者......那也隻能由他來偽造一份報告單,然後想辦法讓人暫時離開清河市。
“那太麻煩你了,我們自己去就行。”
“不麻煩不麻煩。”
白鬱一隻手抓著周逸,一隻手拿著自己的工作證件,憑借著清河市調查局調查員的身份,獲得了單獨操縱儀器的資格許可。
他想了兩種不同的應對方法,卻沒想到在儀器上看到了“普通人”的字樣。
白鬱:......這藤蔓還藏得挺嚴實。
“普通人證明,拿好。”
白鬱將打印出來的紙張塞給自己好友,語氣認真,
“如果你某一天發現身體有什麽異樣,不要告訴任何人,直接給我打電話,你那個朋友也通知一下。”
“好的好的。”
看著好友嚴肅的臉,周逸連連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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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間就到了去西洲交流學習的日子。
飛機的機翼劃過清河市上空的白雲,在湛藍色天空中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
眾人安靜地在飛機上閱讀有關西洲區域的資料。
這次和去臨海市不一樣。
臨海市和清河市在風氣上有一定的差距,但畢竟都同屬於東洲區域,差距再怎麽大也不會大到哪裏去。
但是西洲區域不一樣。
無論是風俗習慣還是飲食文化,亦或者是某些觀念,都和東洲區域天差地別,不提前了解的話,很容易造成文化之間的衝突。
安靜的機艙裏,隻有翻閱頁麵的聲音。
以及一聲又一聲的“栗訟哥哥”
“栗訟哥哥,這個是什麽呀?我看不懂。”
“栗訟哥哥,這個好可怕哦。”
“栗訟哥哥,你會保護我的吧。”
“撕拉”
林墨忍無可忍地撕了一頁紙,栗訟到底是怎麽把他勾搭到的新人帶上飛機的?
那人不應該屬於第四小隊嗎?
他簡直沒眼看,一個成年男的,天天這個哥哥那個哥哥,說話還喜歡帶著疊詞,別人說話重一點就開始掉眼淚。
“小奶貓,安靜一點,不要打擾你栗訟哥哥的工作。”
栗訟伸出指頭點了點對方的鼻尖,狹長的眼眸微眯,裏麵似乎帶著寵溺的微笑。
“好。”
寧安點點頭,乖巧地坐在一旁。
林墨則對著白鬱小聲吐槽。
“我長這麽大,我和我哥還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我都沒有這麽喊過我哥,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說得出口的。”林墨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雞皮疙瘩。
“難道是因為這樣喊有助於增進感情?或許是證明他們感情深厚?”白鬱猜測道。
“是嗎?”
林墨也有些好奇,扭頭看向了閉目養神的楚澤淮,試探著喊了一句,
“澤淮哥哥?”
楚澤淮睜開眼,跟空姐要了一卷膠帶,麵無表情地粘住了林墨的嘴,還特意從兜裏找到幾顆話梅味的糖果。
“白鬱,給,感到惡心的話,可以嚐嚐這個。”
“唔,唔唔唔唔唔唔——”
飛機就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降落在了西洲區域的富爾頓市。
這是西洲區域最大的城市,坐鎮著S級覺醒者、西洲區域執行官,薩爾。
為了表達對這次活動的重視,對方特意帶人來迎接。
西洲區域特有的空晴朗陽光下,紅色短發的男人站在地麵上,飛機落下的風吹拂著鮮豔的紅發,露出一雙深邃迷人的綠眼睛,沒有被扣緊的風衣翻飛,大片蜜色的胸膛便直接呈現在眾人麵前。
“歡迎來到西洲,這裏是勇敢者的天堂,也是怯懦者的地獄,來到這裏,相信你們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薩爾對著諸人行了一個最標準的西洲貴族禮儀,滿是異域風情的臉上卻帶著一種狂野與桀驁不馴,隨著他的動作,身上的金飾叮當作響,蛇形耳飾在左右搖晃,鮮紅的蛇眼睛一同盯著他們。
寧安被嚇得躲在了栗訟的身後。
“好久不見,薩爾,這種虛張聲勢的見麵禮也就免了。”
楚澤淮朝著對方打了個招呼,他以前也來過西洲執行任務,這個性格惡劣的家夥就是喜歡搞這一套。
“原來是熟人啊,早說嘛,難怪你這麽眼熟。”
薩爾將手指插入發中,瀟灑地往後麵捋去,原本狂野的表情變得慵懶起來,隨後仔細打量了楚澤淮兩眼,雙手一拍,
“哎呀,這不是......”
話語詭異地停頓了一瞬,最後又重新變成了原來的語氣。
“這不是那個誰嘛,你回來了啊,你不是辭職了嗎?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薩爾的態度熱情又自然,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想不起來人家名字是件多麽失禮的事。
楚澤淮歎了口氣,他就知道。
“希望你這次能記牢我的名字,我——”
“停,不要說,我前幾天剛惡補了東州區域的文字,我看你們的身份牌就行。”
前些日子被通知要展開區域交流時,薩爾就努力學習了東洲文字,並且掌握了一定的文字規律。
他仔細去看楚澤淮的身份卡,然後如同雷劈一樣愣在了原地。
怎麽辦,他學習的文字裏壓根就沒有這三個字。
什麽人啊,竟然用這麽複雜的字做名字,簽字的時候不會累到手抽筋嗎?
“認不出來就算了。”
楚澤淮看著對方仿佛在麵臨什麽S級汙染物的表情,不由無語。
“我認識的,隻是暫時想不起來。”
薩爾嘴硬道,他絕對不允許這個男人質疑他的學習成果。
按照東洲區域文字的規律,不認識一個字不要緊,能認識一半就成,很多文字和文字的一半是同樣的讀音。
而薩爾恰巧認識這三個字的一半。
“林水水是吧,這次我絕對會記住的。”
薩爾將身份牌還給楚澤淮,一臉自信加驕傲。
楚澤淮:........
他想說什麽,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眼睜睜看著薩爾自信滿滿地走向了林墨,看了一眼林墨的身份牌。
“你的名字我都認識,林黑土,你的名字寓意很好。”
林墨張了張嘴,他剛想反駁自己不叫林黑土,但又覺得對方說的好像也沒有什麽太大的錯誤。
反正沒有他哥被叫成林水水那麽離譜。
對比一下,他自己的名字居然還算正常。
沒有得到林墨反駁的薩爾自信翻倍,他走到了白鬱麵前,甚至都沒有去看完整的身份牌名字,隻是憑借口袋中露出的身份牌上的“白”字,就下了定義:
“按照東洲區域名字一脈相承的特點,你應該就是林白雲。”
水水澆黑土,黑土對白雲。
完美!
突然多了一個姓,還多了一個字的白鬱:.......
他似乎體會到了楚澤淮現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