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我想你應該了解東洲執行官沈桉吧,那是我的親哥哥,一個完美繼承了沈家預言探查天賦的天才,在上學的時候,我就知道許多人都對他稱讚有加。”

“然而作為親弟弟的我,在汙染大爆發前,連一個小小的預言都做不出來,我從而獲得了‘一個沒有預言能力的沈家人’的稱呼,還獲得了很多同情憐憫的目光,就連我以為的好朋友,也都是為了沈桉而接觸我的。”

歡樂棋牌室的另一件屋子中,沈榕給白鬱倒了一杯白水,緩緩道。

白鬱靠在柔軟的椅背上,道了聲謝後,問:“所以....你會嫉妒他嗎?”

明明是同樣的血脈,偏偏一個天才一個庸人,後者注定會活在前者的陰影下。

沈榕輕笑了下:“我記得我當時很羨慕,也很高興,因為他對我很好,即使所有的人包括父親爺爺都覺得我不會再擁有預言的能力時,他依舊對我很好,甚至給我做了很多個小預言。”

“他總是能做出很精確的預言,包括校長今天會穿什麽樣的衣服、今年的節日禮包裏麵會有什麽、轉學生的覺醒能力是哪種,總之,找他的人有很多,喜歡他的人也有很多。”

白鬱挑了下眉:“所以你說這個的重點是什麽?”

他以為沈榕的一番話,是在說他因為幼年一直生活在哥哥的陰影下,所以從一個名門貴公子黑化成了一個冷漠殘忍的叛徒,但看來並不是這樣。

白鬱並沒有很多興趣去聽沈家兄弟之間的愛恨情仇。

“抱歉,前言說得有些多了。”

沈榕抿了一口手邊已經放涼的白開水,琉璃色的眼眸上揚,

“我是想說,小預言做得再多再精確也沒有意義,知道別人第二天穿什麽衣服有什麽用呢?如果最關鍵的事情預言不出來,那預言家的存在就毫無意義。”

白鬱的手頓了一下,淺綠色眼瞳微微眯起,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沈榕放下水,眼眸微微彎起:

“我其實很喜歡流銀市,盡管那裏十分偏僻荒涼,又因為銀礦采集空後而經濟下降,還因為失業率飆升而犯罪率直線上升,但我依舊很喜歡那個城市,希望能通過努力,去讓流銀市裏的人們過上和清河市居民一樣的生活。”

“汙染大爆發後,流銀市的情況越來越糟糕,我用我的下半生作為代價,去預言一個能徹底改變流銀市的機會。”

“或許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我確實是個在危急時刻拋下流銀市,導致裏麵幾十萬人死亡的凶手,但是對於能看見未來的我來說,這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死亡總是與新生相伴。”

沈榕的這一大串話說完後,白鬱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問出了一句話:“你是在你的預言中,看到我的身影了嗎?”

不然光憑借流銀市的預言,沈榕應該不會來找自己。

畢竟自己和流銀市一點關係也沒有,甚至都沒有親眼見過這座城市。

“是,所以我來了,還帶著我的預言。”

沈榕遞過去一張紙,琉璃一樣的眼眸直視白鬱,

“要來一場互利共贏的合作嗎?”

**

兩個小時後。

“你們到底在裏麵談論了什麽?”

季悅好奇地看著仍舊在思考的白鬱,又看了看仍舊一臉風輕雲淡的【預言家】沈榕,問道。

“未來的一些計劃,以及一些你們不知道的神教詳情。”

包括造神計劃和何宴的真實情況。

“什麽詳情?”

項陽探出來一顆腦袋。

“北洲,所謂的‘神明’就在北洲海域,距離成神....不對,是距離成為超S級汙染物也隻有一步之遙。還有【水鬼】何宴,我倒是想起了在那裏見過他,這件事就交給沈榕處理好了。”

白鬱點了點下巴,說道。

清河市何家村,那個自己剛剛來就被缺德導航給導去的地方,那個他抓了五隻青蛙後和楚澤淮第一次相見的地方,也是整村都被光輝神教設計死亡的地方。

而光輝神教盯上了這裏,也不過是因為神使在裏麵發現了一個很有天賦的小孩子,為了能帶走對方且讓對方了無牽掛,幹脆把整個村子都殺了。

不僅如此,還對其灌輸“都是清河市調查局管理失誤,才會到底這種慘案”的思想。

不得不說,光輝神教的底線比他想象的還要低。

沈榕給出的信息也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項陽探出個腦袋:“也就是說,沈榕現在也和我們是同夥了嗎?”

那可真是了不得,一共才沒多少月之使者,結果一下子就叛變了三個。

“算是半個,還有,同夥不是這麽用的。”

白鬱糾正了下向日葵的用詞。

季悅還是不太懂白薔薇和【預言家】到底說了什麽,她剛想說些什麽,在看見沈榕也過來後,立馬就把話語轉到了係統的加密通道中。

[月季花:我總覺得【預言家】不是很可信,他太神秘了,我也看不透他。]

[白薔薇:我們目前要做的事情和他無關,等先把眼下的事做了,再和他聯係。]

[月季花:好的,我知道了。]

白鬱簡單地說了兩句話後,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現實中,他將手中的紙還給了沈桉:“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有事聯係。”

沈榕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像來之前一樣優雅轉身,離開的時候,卻沒注意袍子的一角揚起。

裏麵不是正常人類的雙腿,而是章魚一樣的觸手。

八根觸手在地麵上行走,上麵紫紅色的吸盤一動一動,看上去就Q彈柔軟。

在場三個喜歡吃汙染物的植物瞬間眼睛就直了。

察覺到危險的沈榕停下,琉璃色的眼眸警惕地看著那三個,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兩步:“那個....你們應該不會對合作者下手的吧。”

白鬱淺綠色的眼眸眨了眨,隨後彎起:“當然,我們肯定不會對自己的同伴下手的。”

沈榕:.......

如果你剛才沒有咽口水的話,這話會更可信一些。

**

第二天,清河市調查局,第一小隊辦公室。

“小白,你昨天沒有來,也就錯過了一個超級好的消息。”

林墨拖著自己的椅子就來到了白鬱跟前,一雙黑色的眼眸顯出興奮的光芒,

“我哥在臨海市鏟除了一個光輝神教的重要分教,捕獲了一大堆教眾和各種汙染物,最重要的是,抓到了【化學家】D博士,今天下午應該就能回來!”

這算是自從光輝神教高調宣布重臨世間後,他們調查局得的最大勝利。

可以說是徹底把北洲任務失敗的那一局給掰了回來。

“那可真是太好了。”

白鬱轉了一下手中的筆,道。

短短幾天,五個月之使者來到東洲。

白鬱是第一次明顯地感知到,事態的發展在變快,局勢也變得越來越混亂。

他想起沈榕的那雙琉璃色眼眸,那裏麵是不輸於他的野心。

能量。

他需要更多的、更多的能量。

提升實力需要能量、喚醒沉睡中的同伴需要能量、達成最終的目的也需要能量。

白鬱又想起了貝殼手鏈中那不知名的海洋生物以及它體內的山嶽般的藍晶石,鳳眸深沉。

那裏麵蘊含的龐大能量,應該能直接一步成神吧。

成神.....

白鬱感覺喉嚨裏有些發幹。

算了,還是先不要定下那麽大的目標,先從小的藍晶石開始。

月季花和向日葵剛剛把他們擁有的所有藍晶石都空投了過來,回家後可以嚐試吞食一下。

這種分量小的藍晶石,裏麵蘊含的規則類力量不會太多,最起碼沒有在臨海市誤食的多,應該能扛過去。

“小白,你剛才的表情好有鬥誌。”

林墨雙手拖著臉,看著好友在聽到剛才那句話後瞬間就有了精神,感慨道。

他和小白果然是兩類人。

他聽到他哥在臨海市取得了巨大的戰果,隻會高興快樂喊666,最多再加上一個為他哥感到驕傲。

小白不一樣,小白瞬間燃起了鬥誌,像是被他哥給刺激到了,又像是要和他哥比較一下,爭取不落下風的那種。

這就是鹹魚和卷王的區別嗎?

白鬱瞥了一眼不知道怎麽就得出這種結論的林墨,點頭道:“因為我覺得工作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

林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感覺你距離加薪升職娶....咳咳,在清河市買房已經是指日可待。”

雖然他感覺白鬱也不太像是想單純地升職加薪,更像是要把他媽拉下來後取而代之——在林墨淺薄的認知中,這已經是最高的追求了。

不過他也沒在意,但年輕人嘛,有點誌向和野心也是很正常的。

**

傍晚,楚澤淮帶著一堆俘虜和戰利品回來。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類型的海洋汙染物,哇,好大。”

在加班的林墨立馬跑了出來,在滿是海腥味中,對著一隻巨大的水母汙染物嘖嘖感歎。

“我還以為你會對月之使者更感興趣。”

楚澤淮換了一身衣服,左看右看,沒有看見自己想見的人後,有點失望。

他還以為白鬱會在這裏等他。

“我之前就看到過他的資料,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麽可看的。”

林墨撇撇嘴,在看見他哥臉上的表情後,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小白先回家了,說是工作有些累,你如果沒事的話,就回去陪他吧。”

“好。”

楚澤淮將汙染物和俘虜都交給了楚雲柔,前者送去臨時倉庫,後者明天送去東洲監察員,隨後就美美地回了家。

兩天不見,還怪想男朋友的。

也不知道這個點對方究竟吃飯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或許可以把臨海市空運回來的海鮮做了,要是白鬱不想在家裏麵吃,他們也可以出去吃夜宵。

楚澤淮腦海中一邊想著做海鮮的一百種菜譜,一邊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意外的是,裏麵沒有開燈,安靜地宛如空無一人。

“白鬱?你是不在家嗎?”

楚澤淮看了眼廚房客廳和衛生間,最後推開了臥室的門。

**有一個大大的鼓包。

“睡著了?還有什麽不舒服嗎?”

楚澤淮輕聲問。

明明走之前,白鬱還在活蹦亂跳。

“我好像有點高估我自己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的鼓包動了動,聲音似乎有些沙啞。

回家後,白鬱就開始吸收藍晶石裏麵的能量,同時開始對抗裏麵蘊含的規則力量。

那種“讓你的意識和大海融為一體”的蠱惑聲音再一次於耳中響起,雖然威力比之前小了很多,但依舊要耗費心神去對抗,去耐心地把這一絲規則類力量給磨掉。

這個過程讓他有點萎靡,想到之前他就是靠楚澤淮的血掙脫了那個幻境時,植物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

**。

他需要對方的**,越多越好。

“說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我會盡全力幫你的。”

還不知道自家男朋友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危險想法的楚澤淮坐在床邊,語氣中有點心疼。

他還是第一次見對方這麽沒精神的樣子。

“真的嗎?”

被子鼓包動了動,裏麵的聲音比剛才更低沉了些。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楚澤淮掀開了被子,本以為會看見白鬱虛弱的臉,卻沒想到看見了開滿薔薇花的一堆藤蔓。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下一句話,數十根靈活的藤蔓就伸進了製服中,把他整個人卷著拽了進去。

“你真是太慷慨了,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一晚上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