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好的預感
經過交涉, 對方住在那裏了最大的山洞裏。
清泉村的村長已經沒了，現在管事的是一個叫做大山的男人，皮膚黝黑, 身型高大。
對著誰都笑的一臉憨厚, 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
但看著他們村的一百多人都很聽他的話，就明白他並不是表麵的那麽好相處。
不過這是別人的事, 和餘圓沒有關係。
她縮在自己的睡袋裏，閉上眼，伴著雨聲漸漸入睡。
這一晚，餘圓一直沒有睡的很熟, 耳邊是吵鬧的雨聲和人聲。
在山洞裏的第一個晚上，看來大家都睡的不好，憂心著家裏的情況。
直到天微亮，她才勉強睡了一兩個小時。
等到醒來時, 其他人都已經起床了, 在山洞裏做起了早飯。
因為現在人多, 他們不方便做味道大的食物，就簡單的熬了白粥，小菜是王成芳從家裏帶出來的鹹菜, 拌了麻油，入口清爽。
飲用水和煮飯的水是他們背上山的水，其他用水基本都是接雨水，除了不能喝，雨水的用處還是很大的。
餘圓也會趁大家不注意，往大水桶裏放一點水。
在這個陰冷的天氣中, 一碗滾燙的白粥也能讓人覺得溫暖。
喝完白粥，一家人坐在山洞裏聊天, 地麵一塊幹淨的地方鋪了兩塊野餐墊，大家平時可以坐在這裏休息聊天，山洞中還放著幾盞露營燈。
王成芳直感慨餘圓家準備的充分，什麽都想到了。
“之前是想著出去露營的，一時心血**買了這麽多東西，我原本也以為這些東西沒什麽用。”李慧笑著回了一句。
這段時間沒辦法進空間，餘圓便拿出了幾個充滿了電的平板出來打發時間，上麵有下載好的音樂電視劇和單機遊戲。
大家說著閑話時，洞口處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屋內的談話聲頓時停了下來。
餘圓和唐一鳴悄悄走到洞口處，掀開簾子，沒想到看到的是心心有些慌亂的身影。
洞口處的地上還擺放著一小碗清的可以照出人臉的稀飯以及一小塊黑乎乎的鹹菜。
看起來是特意端來給他們的。
心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不遠處，雙手拉著衣服下擺，渾身都濕透了。
餘圓趕緊將人拉進山洞裏。
王成芳李慧幾人圍了過來，拿出毛巾給她擦幹淨。
心心還穿著單薄的夏季短袖短褲，冷的有些發抖。
“心心這是去哪了？怎麽淋的這麽濕？”王成芳目露心疼。
“弟弟不見了，奶奶讓我出去找找。”心心小聲說道。
“你弟弟不見了？怎麽會不見了？”餘圓皺眉詢問道。
“平時弟弟都會去齊奶奶家要吃的，奶奶也不會管，弟弟要了吃的就會自己回來，但是今天早上就一直沒見他回來。”心心簡單的敘述了事情的經過。
餘圓在末世前見過心心弟弟要吃的，一直撒潑打滾，逼著別人拿出來，頗有些他奶奶的風範。
“你奶奶怎麽不去找，讓你一個小孩子去找，真是的。”王成芳抱怨了一句。
“現在大家身上的糧食都不多，還讓自己孫子去別人家要吃的，她也幹不出什麽好事了。”李慧道。
“奶奶在和齊奶奶吵架。”心心又道。
仔細聽的話，的確能聽到那邊山洞傳來的吵鬧聲。
李慧撇撇嘴：“自己孫子不看好，怪得著誰呢？”
餘圓手放在背包裏摸索，其實是從倉庫裏拿出來一件兒童穿的衣服讓心心換上。
這是之前她和唐一鳴一起去鎮上的超市找到的，當時也沒管是什麽，全部都裝上帶走了。
“心心，這是你的早飯？給我們端過來幹嘛，我們這兒都有的，自己吃。”餘家成給碗裏又添了一勺稠稠的白粥，夾了拌了麻油的小菜，讓她坐在墊子上吃。
心心忙擺手，昨天就吃了這麽好的飯，今天她本來是想來還一點他們的恩情的，怎麽能又厚著臉皮留下吃東西。
“你就安心在這裏吃東西，別管那麽多，先別回去，讓你奶奶自己去找人。”李慧道。
在大家的勸說下，心心還是拿著碗開始小口小口的吃著白粥，溫暖的粥撫慰了她饑腸轆轆的胃。
其實她奶奶並沒有給她準備吃的，她從昨天晚上就沒有吃東西，這還是旁邊的人看不下去了，才分了點白粥給她。
她端著粥乖巧的坐著，看著周圍關心她的大人，眼圈瞬間就紅了，這裏的氛圍真好啊，也很溫暖，像是爸爸媽媽還在的時候。
吃過飯，心心被王成芳和李慧留了下來。
中午，他們蒸了白米飯，下飯菜就是他們從龍哥倉庫找到的幾瓶老幹媽和飯掃光，還有幾個罐頭，青花魚紅燒肉。
心心也分到了一碗冒著尖尖的白米飯，上麵放著油汪汪的紅燒肉。
吃過飯，李慧拿出平板找到一個動畫片，和心心一起看了起來。
心心在父母去世後，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黃昏時分，外麵響起了村長的聲音。
餘家成和餘大伯走到門口。
“怎麽了，權叔？”餘家成詢問道。
“吳荷花出去找她孫子，結果腳一滑，頭磕在石頭上，人沒了。”村長說完，就看到在人群中的心心，“心心，你在這兒啊，走吧，咱們去看看你奶奶，最後一麵了，怎麽著都得見見。”
“我們一起去吧。”王成芳不放心心心一個孩子，便提出一起去。
“行。”村長點頭，轉身在前麵帶路。
心心奶奶已經被弄上來了，額頭上很大一個傷口，鮮血已經凝固，神情有些猙獰。
王成芳趕緊遮住心心的眼睛，不讓她再看。
心心雖然小，但也明白了什麽是死亡，即使這個奶奶對她不好，非打即罵，但也是她最後的親人了。
心心的神情有些茫然，一時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屍體在山洞下方，村長怕後期腐爛會有什麽病毒，便找了幾個村民一起將人抬到遠一些的大樹下，這個時候也隻能這樣處理了，心心在村長的示意下磕了三個頭。
回到山洞時，村長說起了心心的弟弟，一個四歲的小男孩，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但看起來已經凶多吉少了，在這個天氣，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出去找。
村長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心心，現在這個家就真的隻剩下她了。
一個才五歲的小女孩，在末世，可不好生存下去。
村長歎了一口氣，他自己也是有心無力，家裏還有好幾口人，兒媳婦兒懷上孩子因為沒什麽吃的加上這個天氣都被折騰沒了，再多張嘴是真的養不起了。
其他村民也是眼神躲閃，誰也不願意多養一個人。
不怪他們冷血，實在是現在的世道，能活下去都已經很艱難了。
這時，王成芳站了出來，對村長道：“我可以收養心心，讓她跟著我吧。”
說完，又轉頭對李慧餘家成道：“心心的夥食從我的那一份裏麵出。”
“沒事，一個小孩子能吃多少，我們也挺喜歡心心的，是個懂事的孩子。”李慧道。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可，餘圓沒有說話，但也沒有提出反對，在他們家一個孩子還是養得起的。
經過大家一致決定，心心被王成芳帶回了山洞。
得知自己以後會和他們一起生活，心心的心中生出了一絲期待，驅散了心頭的不安。
幾人從山洞出來時，餘圓看了一眼據說是心心奶奶摔下去的地方，地勢平坦且比較寬敞，要怎麽樣不小心才會從這裏摔下去？餘圓心中有疑惑，麵上卻不顯。
這時，新來的大山帶著幾個人過來了，臉上帶著憨厚的笑：“俺們聽見你們這兒的聲音，想著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村長擺擺手：“沒事，已經處理好了，對了，你們那邊有沒有看到一個四歲的小男孩？”
大山和身後的人對視一眼，搖了搖頭：“沒看到呢，咋的，孩子丟了嗎？”
村長歎了一口氣，點點頭：“對，這麽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哎喲，那可不太好，這個天氣，要是去了外邊…”大山的話沒說完，但大家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見他們和村長聊起來了，餘圓一家人便先告辭離開。
離開時，餘圓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稍縱即逝，她回頭，正好和大山身後一個沒怎麽說話的男人對視，男人率先移開了目光。
“怎麽了？”走在餘圓身邊的唐一鳴低聲詢問道。
餘圓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回到山洞，王成芳慈愛的摟著心心，撫摸著她的腦袋：“其實在鴻軒之前我生過一個女兒，不過幾個月就夭折了，當時哭了好久才緩過來。”
餘大伯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以後你就和我們一起生活，別害怕。”李慧摸了摸心心的腦袋，“這孩子真小啊，圓圓這麽大的時候，一身的肥肉，像個小團子。”
見媽媽又說起了自己的囧事，餘圓有些無奈的拍了身邊偷笑的唐一鳴一巴掌。
晚上，他們煮了麵條，放在一個大碗裏，吃多少就自己去盛。
心心也自己盛了半碗，坐在餘圓旁邊，自己用筷子挑麵條吃，看起來的確乖巧又安靜。
吃完以後，她也沒說再去盛，還去把碗洗的幹幹淨淨。
餘圓見狀，起身又給她端了一碗過來，什麽也沒說，隻是放在她麵前。
心心轉頭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還是端起碗吃了起來。
吃完飯後，心心習慣性的去洗碗，卻被餘圓給拉住了，塞給她一個放著動畫片的平板。
“你一個還沒灶台高的小孩子去幹什麽活，就在這裏玩吧。”
“奶奶說。”心心細細的聲音傳來，“如果不幹活，我就會被趕出去。”
餘圓一愣，隨即蹲下身對心心道：“不會，她是騙你的，你隻要在這裏就不會被趕出去。”
餘圓堅定的話似乎安撫了心心，她不再像剛剛來時那樣惶恐不安。
晚上，王成芳怕心心害怕，便帶著她一起睡。
王成芳嘴裏哼著搖籃曲，輕輕的拍打著心心的背。
這一晚，心心睡的很香，做了一個美夢。
第二天一早，隔壁山洞一聲尖銳的哭喊聲將眾人吵醒。
餘家成和餘大伯趕緊起床過去查看發生了什麽。
沒等一會，他們便回來了。
“又有一家人的孩子不見了。”餘家成眉頭微皺。
“這到底怎麽回事？這個時候了，不可能還有人販子吧。”王成芳有些擔憂的將心心抱在懷裏，說完這句話後，又低頭對心心道，“以後一個人千萬不能出山洞，知道了嗎？”
心心聞言乖巧點頭。
餘圓卻想起了上輩子的一件事。
那時基地裏有一段時間也丟孩子，原本就沒幾個孩子，自然引起了上頭的關注。
餘圓也參加了那次的行動，因為行動回來後，會得到兩瓶水，一小袋大米。
他們找了很多天，最後是在一個山洞裏找到了失蹤的孩子。
原本活蹦亂跳的孩子已經全部成了白骨，骨頭上還有沒剃幹淨的肉。
山洞裏的一群人正用這些骨頭咕嘟咕嘟煮著湯，餘圓永遠都忘不了那種味道。
當時有好幾個人都直接出去吐了，餘圓努力壓下了胃裏的翻騰，她肚子裏的食物不能浪費在這種地方。
去的人很多，將山洞裏的人全部帶回了基地，據他們說，他們剛剛開始也沒想過吃人，但後來太餓了，什麽吃的都沒有。
開始他們還會覺得害怕，到後麵，吃人已經成為習慣，還能分辨小孩的肉嫩，男人的肉柴，年紀大的人肉老。
這件事一直深深的刻在餘圓的腦海裏，所以聽說有孩子不見了，她下意識的覺得不妙。
聯想到自己之前聞到的血腥味，餘圓心中漸漸有了一個猜測。
她將唐一鳴拉到一邊，小聲說了自己的猜測。
唐一鳴臉色變得沉重起來，他知道餘圓一般不會胡亂猜測。
有這麽一夥人在身邊，的確是很危險，隻不過不知道他們是全部都參與了還是有一些人不知情。
現在完全沒辦法和外界聯係，隻能靠他們自己。
唐一鳴和餘圓商量著晚上偷偷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