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綺蘭重重的點點頭,又環抱住他。
綺蘭本想問是什麽事情,但是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管的有點多。
祈墨察覺到她眼裏的欲言又止。
綺蘭乖巧的點頭,“嗯!”
綺蘭猶豫道,“可是你要是回來晚了趕不上怎麽辦?”
祈墨彎彎眉眼,直直的的看著她,
“那我就在橋頭柳樹下等你!”綺蘭仰著頭高興道。
祈墨輕輕點點頭。
看他這副啞巴不吭聲的樣子,綺蘭越看越覺得的歡喜,連那張普通至極的臉也看出了幾分不一樣來。
忍不住墊腳快速的親了一口他的下巴。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客往棧裏跑。
聲音也愉快的飄**在空氣中,帶著甜味,
“那不見不散!”
祈墨做著口型.
他一直目送綺蘭回去,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他嘴角的笑意才逐漸消散,眼角眉梢仿佛都凝著一層冰透的霧鬆,寒意泠人。
白鈴蘭遭遇到了突襲,這一次的突襲比以往所有的都要猛烈,人多勢眾。
董欣是鐵了心讓他們死。
白鈴蘭和劉氏護衛的保護下步步後退,自己這邊的人已經傷亡大半,防衛也似乎在崩潰的邊緣。
“三小姐!對方人多勢眾,我們不是對手啊。”
肉眼可見的,白鈴蘭身邊的人逐漸凋零起來。
一個橫刀,又是一個護衛死在了她的麵前。
白鈴蘭躲在護衛身後,眼神死死的盯著那輛被捅成篩子的馬車。
五哥為什麽不在?他去哪裏了?他根本就沒有生病,可他為何要騙自己?腦子裏閃過數道疑問。
“三小姐,您一個人先跑吧,不要管我們了!”
身旁的侍衛竭力阻擋著身邊的攻擊,但是在如同狂風暴雨,密不透風的攻擊中,隻能說是勉強應付。
為首的黑衣人冷芒一閃,“今天誰也別想跑!”
話語陰冷瘮人,是完全要將他們一個不留的架勢!
“董思語!你若是今日殺了我,我五哥必定不會饒了你!”
董思語眼中閃過輕蔑,“兩年前我能讓他滾蛋,如今照樣也能!白硯算個什麽東西,也配拿來威脅我?”
說著輕輕擺了擺手,身後的黑衣人傾瀉而出!
黑壓壓的冷芒壓過來的時候,白鈴蘭心中閃過絕望,萬萬沒想自己今天會交代在這裏。
千鈞一發之際,清越的劍鳴破風而來。
四兩撥千斤,輕鬆破去了數劍的攻勢。
眾人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一身玄袍,眉眼中壓著清冷,他一抬眉,似有千軍萬馬破陣之勢,讓人無法直視其鋒芒。
董思語一見這個身影,立刻像瘋了一樣,大喊道,“給我上!誰能殺了他,本督賞良田萬畝,賜封侯!”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一群黑衣人頓時眼冒雪光,齊齊喊著,“衝啊!”
一時間,所有攻勢朝那玄衣之人齊齊攻去!
“五哥!你終於來了!”白鈴蘭大喊道。
白硯不眨一眼,聲音冷靜從容,“帶三小姐跟夫人走!”
一旁的護衛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跟底氣,齊齊一聲,“是!”
眾人帶著白鈴蘭跟劉氏齊齊撤退,劉氏還有些擔心白硯,“你們去幫幫殿下啊,他一個人太危險了!”
白鈴蘭按住劉氏,恢複了沉著冷靜之態,“乳母莫要擔心,五哥應付得來。”
看見前麵的身影,她對五哥充滿了信心。
從小沒有五哥殺不了的敵人,也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
他可解死局,可破萬難。
以前的他像一把刀,一把冷冽的刀,穩準狠的紮向敵人的胸膛。
現在的他鋒芒更加內斂,舉重若輕之間破敵於無形。
從小便是這樣,父親荒唐,母親早逝,家裏空有爵位卻是人人都可以踩一腳,是五哥默不作聲,瞞著家裏人去參軍,掙了官位還有陛下的的榮寵,國公府這才開始風光了起來,
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在戰場上成長一把冷冽的刀,回到朝堂之後又開始收斂鋒芒,不喜於顏色,逐漸變成如今的一塊冷玉。
從此一家子人什麽也不必做,隻要乖乖躲在五哥的身後,便恩寵有加,富貴無憂。
這是她的五哥,無所不能,永遠向前。
一直到白鈴蘭走遠,黑衣齊齊圍毆白硯,卻尋不到絲毫破綻,反而己方傷亡數多。
一時間眾人竟奈他不得!
董思語眼尖的發現他手臂動作稍稍凝滯,雖然很輕微,但是他依舊發現了。
董思語當即尖叫:“攻他的右臂!”
黑衣人聽命,紛紛集中於白硯的右臂。
果然,那原本飄逸輕巧的身形頓時緩慢了起來,黑衣人瞅準時機,更是見縫插針加快攻擊!
白硯一時不查,身上逐漸掛彩,身形也變得愈發緩慢。
董思語在後麵拿著劍,笑得瘋狂,“白硯,你別垂死掙紮了,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考慮讓你死的痛快些。”
白硯躲過數十招,側臉瞥向董思語,語氣微微嘲諷,“你?”
雖然隻有一個字,但是卻將鄙夷與不屑展現了淋漓盡致。
董思語像是被踩了痛腳,聲音幾乎變形扭曲,“殺了他!給我殺了他!”
……
白鈴蘭以為白硯會很快回來,但是這次卻等的意外有些久。
久到她內心都開始泛起不安,她想要派人去尋白硯之時,那個熟悉的人影終於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中。
白鈴蘭急急忙忙跑了過去,“你怎麽才來?急死我了!”
白硯輕描淡寫,“無事。”
“那董思語呢?”
“跑了。”
白鈴蘭恨恨的跺了跺腳,“該死,又讓他跑了!”
鼻尖突然湧起一陣腥味,白鈴蘭皺了皺眉頭,“你沒受傷吧?”
她看向他衣衫,玄色的衣衫有幾處破損。
白硯神色淡淡,“無事。”
“可我是第一次見你….”
“小傷”白硯一句話堵住了她,而後喚人取來新的的衣袍。
白鈴蘭意識到不對勁,“我不信,我找個大夫來給你瞧瞧….”
“什麽時辰了?”白硯微微不耐道。
白鈴蘭立刻下意識道,“寅時。”
她還要繼續說,可是還沒等她開口,白硯就牽了一旁的馬,飛身騎馬離去。
城郊的一個莊子裏。
柳琴充滿戒備的看向眼前的人,從離開聞洲城開始,他就覺得總有一個人跟著他,陰魂不散,心中不安的感覺也愈發嚴重。
眼下已經跟蘭兒私定終身,他定不會容許有任何意外。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碧螺輕歎了一聲,“公子,你又何必如此戒備。”
她伸出纖纖玉手,給柳琴到了一杯茶,遞到柳琴的麵前。
“我來看你,你不高興嗎?”
眼前的侍人突然變得陌生,柳琴握緊衣袖中的手,“為何要跟隨我?”
“我們一直就在一起的啊,隻是你不聲不響的跟著蘭姑娘走了。”
“你為何要跟來滁州?”柳琴一字一句道,“我將你的賣身契已經給你,我與你再無聯係了,為何要跟來?”
碧螺:“公子,我不想看著你執迷不悟,蘭姑娘並非你良人。”
“那又與你何幹?她是好是壞,對我怎樣,我都甘之如飴
,隻要能在她身邊,你懂嗎?不需要你來告訴我對錯。”柳琴一臉冷酷無情。
碧螺幽幽的歎了口氣,“你設計讓蘭姑娘入獄,我本以為你是醒悟了,可沒想到…..唉。”
“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能與她長相廝守,如今我已經達到了目的。”
“可是…..”碧螺哀怨道,“那我呢?我跟隨了公子你這麽久,我才是陪伴你最久的人啊,怎麽能說丟就丟呢。”
“我警告你,離我遠些!”柳琴已經徹底不耐煩了,“不要來打擾我跟蘭兒,你若是敢在她麵前說任何有的沒的,我一定會讓你悔不當初!”
碧螺搖搖頭,心中充滿了失望之情,“公子,你錯了,你真的錯了。”
“我錯對與否,與你無關,隻要能跟蘭兒修成正果,過程是對是錯,那又如何。”柳琴說著,決絕的轉身,“倘若你還真的把我當主子,就勿要再關我的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出門之前,碧螺再次叫住了他,“公子!你當真以為你能跟蘭姑娘恩恩愛愛在一起嗎?我若是將你設計她傾家**產之事告知與她呢?”
前方的身影立刻回來,一把掐住碧螺的脖子,聲音如同地獄惡鬼,“你不要命了?”
碧螺的腳懸空,整張臉漲成紫紅,艱難的從喉嚨裏發出聲音,“我….我隻是不想讓公子後悔。”
手中的力道鎖緊。
碧螺用盡力氣,“公子…..跟我去看一樣東西,看完之後我就再……也不會糾纏於公子。”
柳琴的眸光微眯。
綺蘭回到了客棧,一天的心情都像是在雲上飄。
奇怪,明明隻是一個醜男,或許稍微有那麽點錢,但是感覺心情異常的好。
比當年自己跟了徐老爺之後要快樂的多。
綺蘭覺得或許是因為他是個啞巴,還有些傻的原因。
摸了摸脖子上的令牌,綺蘭嘴角的笑容愈發掩藏不住。
今天晚上還要跟他一起去百人大典,綺蘭開始思考著穿些什麽。
因為是跟著柳琴背井離鄉,所以也沒有帶很多的衣服。
綺蘭挑了一圈,挑了件紅色的儒裙,鮮亮惹人注目,衝淡了她原本長相帶來的冷感,多了一分嬌俏嫵媚,紅色的腰綾掐出纖細的腰身,行走間都是少女活潑靈動的氣息。
這一段時間都在趕路,綺蘭很少細心裝扮自己,想著今日是跟祈墨的第一次約會,於是坐在鏡子前開始仔細的妝描起來。
敷粉,描眉,畫唇,熟練的動作完,鏡子裏的人早就是美豔不可方物。
綺蘭對著鏡子一笑,就這姿容,這打扮,誰能知道她是個死了丈夫的寡婦呢。
等到日落西山的時候綺蘭這才出門。
大街上車水馬龍,張燈結彩,各種店鋪的吆喝不絕於耳。
遠遠的就看到橋頭柳樹下那個穿著玄衣的身影,他站在河邊,長身玉立,手上還拿著兩個麵具。
身後雲樓香車,人影攢攢。
他準確的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綺蘭,而後露出微笑朝她招了招手。
綺蘭駐留在原地,而後朝他飛奔過去,像一隻歡快的蝴蝶撲到他的懷裏。
祈墨不查,被撲的一個趔趄,但是仍舊穩穩的扶住了綺蘭的腰。
他拿出麵具,耐心細致的替綺蘭戴好,隨即再戴上了自己的麵具,還是綺蘭幫他挑的那個奇醜無比的。
撲倒他懷裏的時候綺蘭聞到了一陣濃烈的的香。
“你怎麽還特意熏香。”綺蘭使勁聞了聞。
祈墨似是一怔。
這濃烈的熏香裏莫名帶著股淺淡的腥味。
綺蘭算不上喜歡,但是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喜歡喜歡,最喜歡你。”
祈墨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頭,唇角卻是怎麽也彎不下來。
綺蘭噘起嘴,嬌滴滴道,“怎麽,以前就不好看嗎?”
“那你說,你是不是就圖我美色。”
祈墨不肯說話了,避開她的眼神。拉起她就往百人大典的方向走。
綺蘭可不會就這麽放過他,她在他身後開始叫喚起來,“你怎麽不說話呀,哎呀,我知道了,你就是圖人家美色,你好膚淺,隻看得到人家美麗的皮相,看不到人家美麗的靈魂。”
綺蘭厚著臉皮,毫不害羞,往後拖著祈墨的手,不肯向前。
祈墨被逼的沒辦法,
“那你說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祈墨似乎是開始回想了起來。
綺蘭覺得有些奇怪,兩個人總共沒認識多久,他怎麽回憶了那麽長的時間。
"哦,我知道了。"綺蘭眯起眼睛,猜測道,“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然後就偷偷喜歡上我了。”
不是綺蘭自戀,而是事實確實有很多如此,追求她的人很多,暗戀她的更是數不勝數,祈墨也很可能很早就認識自己,然後喜歡自己,然後他生的實在是普通,自己以前隻喜歡美男子,注意不到他很正常。
綺蘭也隻是打趣這麽一說,沒想到對麵的人隻是看著她,並沒有立刻否認。
綺蘭下意識覺得有些奇怪,但卻也沒有再繼續故意為難他,她的注意力被沸天的典樂聲牢牢吸引。
百人大典開始,人群中的一部分人開始用樂器彈奏典樂,另外一個人開始手舞足蹈。
夜空之下,燈火通明,花火欄珊。
祈墨牽著綺蘭的手拾級而上,綺蘭反手握住改成五指交叉,兩個人一步步走到橋的最高點。
橋下的人潮也到達了頂峰,人人都在虔誠的吟唱。
綺蘭也不自覺把眼睛閉上,心裏默默的許下願望。
“我要富貴榮華,也要自由浪漫。”
一朵巨大的煙花從頭頂炸開,刹那間明亮如同白天,五彩繽紛花火從空中落下,跟湖麵倒影成雙。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身邊的人一眼不眨的注視著她。
他噙著溫柔的笑,摘掉麵具,緩緩地湊上前來。
綺蘭以為他要過來親自己,於是下意識閉上雙眼。
意料之中的吻沒有到來,綺蘭隻聽到耳邊一聲輕笑,輕柔的如同落花輕吻在肩膀。
綺蘭側頭看向他,帶著些意料之外的懵懂。
他摘掉麵具,用口型說著。
綺蘭還在怔愣中,就感受到一雙手挪到自己的腦後,悄無聲息的解開了繩子,麵具掉在了地上。
祈墨一手環住綺蘭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低頭親上了她的唇。
一段距離之外的的河邊,碧螺說著,“公子,你看到了,這便是你替自己選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