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照片
◎[穿黑絲拍張照發我。]◎
秦琳的表情很認真。
她之前見過尤簌被上一個聊天搭子弄的沮喪樣子, 不想讓她再遇到類似的事情。
她也想現在就告訴尤簌，寢室裏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她的真麵目，勸她把精力折騰到線下來, 不用再掩飾自己。
線下發瘋也是瘋啊。
她們可以陪她晚上翻牆出去看日出, 去踹學校裏每一棵歪瓜裂棗的樹，怒罵每一個需要早八的早晨。
但是尤簌的性格……她連網上有這樣的聊天對象都要捂著不讓別人知道。
到時候肯定又會收斂到憋屈自己。
諄諄教導左耳進右耳出。
尤簌斂在眼皮下的眼球靈動地轉著, 心想你要是知道這倆是一個人，還不得讓我天天長在手機裏。
女生糾結的表情落在秦琳眼裏，她不由地歎了一口氣，搭上尤簌的肩, 語重心長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哢的一聲，打開陽台門徑直走了出去。
尤簌歎了口氣, 緊跟在秦琳身後也邁了出去。
出去的第一眼就投在蔣馳期頭頂, 她忿忿地瞪著他, 又在下一秒男人即將抬眼的時候又假裝無意地挪開目光。
秦琳就是對蔣馳期有濾鏡，加之她現在選擇範圍太小，她總怕她之後找不到男朋友, 才這樣總是張羅著把他們拉到一起。
蔣馳期在網上也沒那麽端莊正經，要讓她知道他之前洗澡都給她撥過視頻，沒準還會痛罵他不守男德，絕對禁止她和他來往呢。
可惜, 她沒臉跟秦琳坦白這一切。
尤簌的心情從剛才被蔣馳期坑了一周的白工一直到現在都持續性下滑，秦琳轉著圈的問眾人要點什麽小食, 她隨便說了一個。
然後冷靜了一會, 嚐試以毒攻毒地找讓她不開心的始作俑者發泄。
饑渴男同。
消息的最後停在蔣馳期道貌岸然的,
[不開心就告訴我]和
[我盡力]
兩條消息上。
尤簌愈加憤憤，找到他上麵問的那句[最近心情怎麽樣？]看似關心的話語二次精準回複
尤簌：很！不！好！
蔣馳期剛握住手柄，忽地看見屏幕上冒出這一句。
他隱約知道她為什麽心情不好，揚唇，假模假樣地回她
蔣馳期：怎麽了？
尤簌：我不想跟你說！
蔣馳期：好吧。
尤簌：早上給你帶的三明治好不好吃？/揪領子
蔣馳期：還可以。
尤簌：裏麵的芋泥太甜了?
蔣馳期：剛好。
那你剛才吐槽說甜？
你這個兩麵三刀的偽君子！
是不是嚐到被人帶早餐的甜頭了，才找她坑一周的苦力。
我是你網友的線下替代品嗎？你在玩替身文學嗎？
渣男。
尤簌一屁股窩到沙發上，揪著抱枕狂捏了兩分鍾，然後悶頭發了會呆，又重新點開手機。
不開心就告訴你，你盡力。
是想讓我開心嗎？
尤簌半耷著眼皮，重新解鎖手機，挑了一句男性騷擾女性時最愛發的一句話發了過去。
[想讓我開心嗎？]
[穿黑絲給我拍張照。]
男人手指一頓，熒幕上的小人頃刻間掉下懸崖。
game over的機械通知聲驟然響起。
贏天揚懷疑了一刻自己的眼睛，確認蔣馳期真的操作失誤，秒死之後，馬上爆發出一聲狂笑。
“我靠秦琳你快來看！這遊戲玩的最菜的不是我，蔣哥剛才自己掉下懸崖了！”
贏天揚還沒笑到第三聲，蔣馳期就眉目冷厲地把手柄砸到他身上。
他目光略過沙發角落中縮著氣定神閑的尤簌，邁著長腿也坐在了沙發上，跟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蔣馳期：沒開玩笑？
尤簌看事情有苗頭，更加賣力吆喝。
尤簌：當然沒有。
女生往角落蜷得更深，握著手機飛快在手機上打字，甚至拿出了籌碼
尤簌：我們可以互換，你發我就發。
如果能搞到蔣馳期的黑絲照片……
雖然畫麵太美不敢想象，但手握這等重量級的照片，她就連掉馬被揪著領子罵都跟抗衡一二了！
屏幕上新發出來的消息安安靜靜地立在對話框。
男人瞳孔微縮，臉色愈加陰沉，像風雨欲來前的忽變昏黃天色，疾風驟雨都在候場，等著一頭澆下。
但尤簌現在隻顧著盯手機，看魚是否上鉤，沒有觀察到他登時變差的神色。
他裝著不懂，又追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尤簌：就是如果你給我發一張你穿黑絲的照片
尤簌：我就把我的黑絲照片發給你呀/勾引/勾引
尤簌看著後麵的兩個勾引表情，心想這也是間接完成了秦琳的指示。她確實有在認真勾引，雖然目的沒有那麽荷爾蒙屬性，但操作貨真價實。
身邊的男人似乎在考慮，尤簌斜瞄了很短的一眼，隻看見他神色忽然變得淩冽，覺得這可能是他考量時候的專注姿態。
別的男人認真起來帥，蔣馳期認真起來凶？
蔣馳期：你跟其他男人也都是這麽聊的？
尤簌：都說了沒有其他男人！
尤簌：我隻和你這樣，寶貝！
如果不加那句敷衍搪塞的“都說了”，以及賣弄故意的“寶貝”，蔣馳期還勉強能相信她。
但她這種語氣哪點像個新手？
男人手指蜷縮搭在手機邊框，不冷不熱的目光略在興致勃勃的尤簌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穿戴整齊，樣子乖巧得不留餘力，生澀的純潔感，但此刻，結合著手機中的對話，以及露在褲腳下的纖細白皙腳踝。
蔣馳期分明在她身上看出一股**感。
像一條柔線，輕飄飄地在扯他的心。
盡管她可能是對誰都留情過的……海王。
幹燥細長的手指落在屏幕上遲遲不動，蔣馳期收起視線，打字。
蔣馳期：你先發你的
尤簌眉頭微蹙：我怕你騙我
誰騙的多，你不清楚嗎？
蔣馳期扯唇，落手指在鍵盤上：我不騙你。
蔣馳期：你如果發，一小時之內我絕對發一樣的。
這次是真的騙了。
先不說學校周圍哪有服裝店賣黑色絲襪他完全不知道，
隻說尤簌發過來的照片如果真的動作不端，他沒準都直接掀了她的底，拉去對峙，看她臉紅又被嚇哭，也毫不留情地諷刺挖苦。
那邊遲遲不回。
蔣馳期背靠沙發，目光又落在陽台欄杆上，他望見有隻白色蝴蝶在振翅，搖搖欲墜地想讓人去扶一把。
他還想看那隻蝴蝶是不是真被吹了下去時，手機就冒出一聲震動。
尤簌：你等一下。
你等一下。
蔣馳期視線釘死在這四個字上。
“……操。”
你他媽還真有這種照片？
男人黑眸微眯，窩悶的燥意終於忍不住了，他抬腿踢了一腳茶幾，杯架上的玻璃杯頓時響得急促，像戰時激勵士氣的鼓聲。
贏天揚被嚇了一跳，轉身馬上扶住搖搖欲墜的杯掛：“怎麽了這是？”
男人不語，扔了手機，手揣進褲兜，直勾勾地盯著尤簌。
女生站起身來，走到玄關前拿起自己的背包。
她在蔣馳期踹桌子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肩膀顫了下，像剛才落在欄杆上振翅的白色蝴蝶。
尤簌也不知道蔣馳期忽然發這麽大火幹什麽，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沒時間去打探他的心情。
隻拘束地遙遙問了一句：“可以借你的書房用一下嗎？”
“……客臥也行。”她補充。
照著蔣馳期的性格和興趣愛好推測，他家有籃球場都不一定有書房。
尤簌猜的不錯，蔣馳期租的這間確實沒書房。
客臥……
行，沒有存貨的照片，要現拍了是嗎？
蔣馳期忽然笑了聲，“你要幹什麽？”
這聲笑比剛才踹桌子的行為還讓人害怕，他神情轉變得這麽突兀，贏天揚直接傻眼了。
“我借用一下，有點私事。”尤簌說得模棱兩可。
笑容愈發稠豔，蔣馳期微喘了聲濁氣，目光落在她鼓鼓囊囊的挎包上，一直到氣氛快要轉向奇異的寂靜，男人才動了下唇。
唇掀得弧度很輕：“直走左拐。”
聲線冷淡，沒有起伏。
尤簌不明所以，但還是頷首，小聲說了句謝謝。
謝什麽，給我拍照我還謝我。
慈善家啊。
客臥門關上的一瞬間，蔣馳期臉的笑瞬時收起，他忽然站起身來。
這下連在餐桌前點外賣的秦琳都感覺到不對勁了，她本想問一下他租的房子裏有沒有碗筷，此時也避起風頭，忙走到贏天揚身邊，打聽口風。
“他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贏天揚縮下頭，扯住秦琳的袖口，“一會發生什麽事的話，秦琳你記得保護我。”
“……這話也原封不動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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挎包隔層中的白紙上打印著剪輯要求，尤簌叩上耳機，重新點開昨晚剪好的視頻。
甲方剛才發來消息說需要修改，要的還急，五點之前就要交上去。
幸好下午沒課，她還有時間慢慢修。
本來沒這件事的話，她還能再磨一磨蔣馳期那邊的……
尤簌有些鬱悶地呼出一口氣，還是捋起袖子開始看新要求。
手機剪輯速度慢得多，但是如果要借蔣馳期電腦用的話還要把視頻再傳過去，一來一回更加麻煩。
伴著鼓噪的打擊樂，尤簌慢慢沉寂下來，音樂空閑切歌的間隙，
她聽見，房門好像忽然被敲了兩下。
蔣馳期：“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