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鬼迷心竅26(加更)◎

蟒蛇來者不拒, 直接將人整個吞進肚子裏,等待腐蝕消化。

院內的其他人見她突如其來的操作,皆是一頭霧水, 以為她還憋著什麽壞。

桑枝操控著蟒蛇將紅卿圍了起來, 蛇頭直立朝著她不斷地發出嘶嘶聲。

紅卿用帕子將手上沾染的血細細擦掉。

在所有人的視線內極其優雅摸出來了一封信:“終於死全了, 戲子這活計可真不是人能幹的。”

她指尖夾著那封信:“這是姐姐留下的其中一封信,給你的。”

薑時鏡皺起眉, 眸內隱隱滑過不解。

紅卿見他不上前拿, 索性把信件用內力擲出,插在紙糊的門上。

視線卻一點點掃過在場的刀宗弟子, 舌尖舔過唇角:“不過, 你們刀宗的弟子瞧著都很新鮮。”

蟒蛇猛地裂開嘴, 朝她嘶吼,口氣吹得她頭發淩亂飛揚, 變得亂糟糟。

她煩躁的扒拉順自己的頭發:“知道了,我都沒下藥呢,急什麽。”

紅卿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窗口的位置, 笛聲從始至終未停過。

頓了一會兒, 再次看向少年:“我找人查過你的身份了,神農穀與玄天刀宗的少主薑時鏡, 精通醫藥,能把瀕死的人拉回生線。”

“當年也是你單槍匹馬地滅了天魔教, 可惜我離開蜀地太早,沒有聽過你的名號。”

她手指繞著垂在胸前的一縷發絲:“你們神農穀的確厲害,能解癡心的媚毒。”

“早說我就應該一棍子敲暈……”

蟒蛇再次嘶吼, 強烈的氣波震得她短暫的耳鳴了片刻, 被扒拉順的頭發再次亂糟糟地攪在一起, 甚至還有流淌而下的口水滴落在頭發上。

紅卿被迫閉眼,等蛇頭閉上嘴才睜開,看向無動於衷的少年:“你家小姑娘脾氣真差。”

薑時鏡麵無表情地取下信,並未打開:“你到底想做什麽。”

紅卿優雅地扒拉著自己的頭發,語氣輕媚:“馬上你就會知道了,看在你曾救過姐姐的份上,我會邀請你們來欣賞這一出大戲。”

她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屍體“哦,”突然勾起唇嫵媚笑道,“還得多謝你們殺光他們,不然憑我一個人……”

語調猛地下沉:“還真是難如登天。”

院子安靜了片刻,原先中毒變得呆滯的刀宗弟子在時間推移下,逐漸恢複神智,互相包紮傷口,這場打鬥雖然魔教全滅,但因最開始部分弟子中了領頭人的銀針,毒發後無法保全自己,不幸犧牲。

薑時鏡看著被手帕蓋住臉的已故弟子,沉默了許久。

“不管你想做什麽,也不該將人命當作遊戲。”

紅卿噙著笑意:“姐姐想讓襄州徹徹底底地立在陽光下,想要完成這件事,不犧牲幾條人命,可辦不到。”

她視線掃過地上的殘肢碎體:“你若是想為宗內弟子報仇,等事情結束,我會在劉府等著你們來,但現在……”

話鋒一轉,瞥了一眼依舊虎視眈眈的蟒蛇:“讓你家小姑娘把這東西弄走,臭死了。”

薑時鏡看了一眼窗口豎起的幾根碎發,沒說話。

下一瞬,悠揚的曲調徒然低沉,蟒蛇吐了吐蛇芯子,慢悠悠地扭著身軀離開了院子,包括還在等候著的其他毒物。

曲調結束後,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

毒物全部離開後,紅卿感到了無趣,亂糟糟的頭發也順得差不多:“時辰不早了,下次見。”

話落,她戀戀不舍地看了一圈院內的刀宗弟子,輕功離開。

與此同時,屋內的桑枝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到地,鮮血自喉間噴出,染紅了裙擺。

她無力地仰靠在牆壁上,握著骨笛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強行催動內力原來是這種後果,幸好……鞭子男死得及時,不然她的身份真的要瞞不住了。

她無法想象若是少年滿臉冷漠和失望地站在自己麵前質問她的真實身份以及目的,該怎麽辦。

模糊的視線內闖入了一抹紅,她眨了眨眼,勉強坐起身,想將嘴角溺出的血漬擦掉。

卻發現連抬手這樣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薑時鏡一進屋便瞧見少女極其虛弱,臉色蒼白,嘴角處的血紅得刺眼,就連裙擺上都沾著一大片。

他兩三步蹲到她麵前:“你用內力了?”

少女艱難地輕笑,露出虎牙:“我喚了一條好大的蛇,是不是很厲害。”

薑時鏡沉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見少女強撐著意識小心翼翼想要逃避挨罵的模樣,無奈地歎息道:“嗯,很厲害。”

桑枝瞧他沒有要責怪自己的意思,鬆了一口氣,澀聲道:“可惜我沒早點吹笛子,不然你宗內的弟子……”

或許就能救下來。

薑時鏡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是嗎。”她似乎有些疲憊,出口的話很輕,“那就好。”

少年輕歎了一口氣,將她攬入懷裏,驀然發現她握住骨笛的手抖得厲害,伸手覆住手背握緊:“別怕。”

她將額頭抵在他的胸口:“我不怕的。”

屋內很安靜,耳畔的心跳聲像是鼓聲一般一下下敲在心頭。

她的意識逐漸變得恍惚,語氣輕如氣:“薑時鏡,我有些困了。”

他輕拍著後背,語氣溫和:“睡吧,我會帶你回客棧。”

少年的氣息包裹著周身,帶著淡淡的淩厲和血腥氣,卻在此刻讓桑枝覺得格外安全,她緩緩閉上眼,輕聲應道:“好。”

每個刀宗弟子身上都帶著自身的信物,若是不幸犧牲則會取下隨身攜帶的信物,待回到昆侖後將信物和補償寄到家裏算是告知,屍體當夜埋在安新山寺廟附近。

小屋裏被救出來的人也被轉移到了城內的一處醫館內,仍還處在昏迷中。

一夜疲憊忙碌過去,原本一直熱鬧的客棧安靜了下來,時常打鬧的嬉戲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隻剩無限的寂靜盤旋。

桑枝睡醒時,已是未時四刻,她迷迷糊糊的睜眼,看著熟悉的床幔緩了許久,腦海內漸漸浮上昨夜的記憶。

她按了按因睡得太久而悶痛的後腦勺,想從**下來。

卻發現自己手腳無力,被動地跌回了床鋪,不小的動靜驚醒了趴在**補眠的堇青。

“少夫人,你醒啦。”她揉著困倦的眼道。

桑枝在後背處墊了兩個枕頭,想靠一會兒緩解身體的疲憊和無力感:“現在是幾時了?”

堇青伸了個懶腰,走到窗口瞧了一眼外頭的天色,才道:“未時了,少夫人你從昨夜回來後,便一直昏睡,怎麽喊都沒反應。”

“少宗主擔心的守了一夜,今早才去的醫館。”

桑枝隻記得昨夜失去意識前,薑時鏡說會帶她回客棧,沒想到竟然還守了自己一整晚,她抿了抿唇:“他……一直沒休息?”

堇青坐回凳子上,撐著腦袋道:“想來是沒有的,昨夜事情太多了,就連我都是迷迷糊糊地讓哥哥給背回來的。”

桑枝垂下眼睫沉默了一會兒,忽道:“你方才說他去了醫館?”

“嗯。”堇青點頭道,“昨夜的小屋連帶著魔教的屍體一把大火燒幹淨了,救出來的人全部轉移到了醫館內。”

桑枝支撐起身體,緩慢地從**坐起來:“我想去醫館瞧瞧。”

堇青愣了下:“可少夫人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多休息一會兒再去也無妨,他們又不會跑。”

“我已經沒事了,隻不過躺太久手腳有些發軟而已。”

即便她不懂醫術,也看得出來那些被救出來的人狀態都很奇怪,昨夜薑時鏡又避而不談,說明那些人的情況很糟糕。

她扶著床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到洗漱架邊洗漱,堇青見她堅持要去,便也不再阻攔:“客棧廚房內備了粥和糕點,我去端上來。”

兩人用好膳後,一起往醫館的方向走。

街道上依舊熙熙攘攘分外熱鬧,小攤上的叫賣聲從未斷過,似乎一切都與剛來襄州時一模一樣,但又似乎哪裏變得不太一樣。

人群裏多了幾道討論賭坊大火的聲音,桑枝聽不真切,等走到醫館後,那些聲音似乎變得清晰了許多。

醫館裏有幾個手臂被燒傷的人正在換藥,身側站著各自的妻子或家人。

“我都說了那害人的賭坊燒了就燒了,你非要去救火,這下好了,火沒救下來,還賠了看手的錢。”

丈夫無奈地笑道:“救火哪顧得了這麽多,這不是怕有人被困在裏麵,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妻子氣急地打了一下他的後背:“裏麵都沒人,俗你個頭。”

坐在另一邊同樣被火燙傷的男人,打趣道:“黃嫂子就莫要再責怪了,畢竟火勢太大,若是我們都冷眼旁觀,等風一吹,火星子跑別家去,可就真的難救了。”

被稱呼為黃嫂子的婦人“哎呀”一聲,“我又不是真的要怪他,救火也不能把自己搭進去不是。”

“況且那賭坊害人不淺,盡騙辛苦錢不說,錢坑沒了便開始打賣人的主意,燒沒了才好。”

“是呀,關家那老瘋子把孫女都輸進去了,本是今天要把人提過去壓債,現下賭坊燒沒了,那小丫頭也算是逃過一劫,不被賣掉。”

“不好說,老瘋子那賭可不是賭坊沒了就能戒掉的……”

桑枝和堇青進入醫館的院子內後,討論的聲音便逐漸遠去,後院中間架著許多架子,上麵擺放著各種藥草,正在曬幹。

後院偏小,一眼就能盡入眸內。

堇青還在回想方才聽到的話,興高采烈道:“我們昨夜燒賭坊,是在做好事。”

桑枝點了點頭:“嗯,至少短期內,想在起一家如此聲勢浩**的賭坊不容易。”

她往門敞開的屋子走,隻見諾小的屋內騰了一大塊空地,用大量木板架出床鋪,被救出來的二十一個人並排躺在一起,身上的被子也像是臨時找出來的,打滿了補丁。

所有人看上去亦如昨夜,全然沒有變化。

堇青跟在她的身後,隻瞧了一眼,貼心道:“少夫人,我去找哥哥玩,便不打擾你們二人了。”

桑枝還沒來得及回應,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環顧了一圈屋內,在靠窗的位置瞧見了支著腦袋,昏昏欲睡的少年。

下一瞬,少年像是被驚動了一般,打了個哈欠。

眉眼間滿是疲倦,懶懶地看著她:“怎麽跑這兒來了。”

桑枝猶豫了下,走到他的身邊,垂著眼眸看他:“你……要不要去睡一會兒?”

薑時鏡慵懶地靠在椅背上,聲音帶著未睡醒的沙啞:“剛睡醒。”

話雖這麽說,但他眼下的烏青很是明顯,就連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內也溺著血絲,泛著疲憊。

桑枝沉默地看著他沒說話。

少年站起身,伸手在她額間輕彈了一下:“別這麽看著我。”

他微微俯身湊到她的耳邊,揶揄道:“我會認為你想跟我睡覺。”

桑枝:“…………”

捏緊拳頭。

薑時鏡直起身,盯著她漸漸泛紅的耳垂,彎眼輕笑了下。

“紅卿派人已將解藥送來,連續服用解藥七日,他們身上的毒就會解,隻不過……”

他聲音沉了半分:“在賭坊內那些殘破不堪的記憶,永遠都會映在他們的腦海裏,即使解了毒,也不一定能恢複神智。”

畢竟紅卿的毒,隻會把人變得麻木和失去痛感。

賭坊的人倚靠毒將他們打造成默鼓,長時間數萬的傷害累計下,也要保持漠然,不發出一聲痛苦哀嚎。

想要在這種環境下保持理智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桑枝看向昏迷的人群:“至少他們脫離賭坊,離開了那間暗無天日的小黑屋。”

她輕歎了一口氣:“他們什麽時候會醒?”

薑時鏡:“上午有人醒來過片刻,喝了藥後,很快便又睡著了,其他人的藥幾乎都是強灌。”

他走到門口,站在陽光下:“解藥有安眠的作用,怕是要睡上許久。”

桑枝:“這樣也好。”

夢境或許沒有現實這般痛苦。

少年淺淺的打著哈欠,金色的陽光灑在身上,溫暖中讓人不由犯困,他看著院子裏曬著的藥草:“顏詞來信,說襄州的官護問題非常嚴重,引得皇上震怒,派人清查襄州。”

他神色暗下:“這裏馬上就要天翻地覆了。”

桑枝抿了抿唇:“武家蟄伏這麽多年,武芝甚至不惜用生命做局也要把襄州的大樹連根拔起。”

她視線看向屋內的人,驀然發現其中一個受害人的被子幾乎要滑落到地上:“如今引得皇上重視,也不算白費功夫。”

走到床邊剛想提起被子蓋上,卻瞧見她的左手抖得厲害,像是得了帕金森。

薑時鏡語氣很淡:“所有以自身為代價的賭局,在一開始就已經輸了。”

桑枝歪著腦袋盯了好一會兒那隻不斷顫抖的手,腦海裏閃過先前在青樓時,同樣會手抖的一個姑娘。

她伸手將亂糟糟遮住臉龐的頭發撥開,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容。

即使被黑煙熏黑了半張臉,仍能瞧出原本靚麗的樣貌:“露露?”

桑枝朝門外曬太陽的少年喊道:“紫芙姑娘青樓裏的露露也在這裏。”

薑時鏡一怔,快步踏進屋內,就見原先在青樓裏明豔的人此時衣衫襤褸地躺在這裏,手臂和脖子裏滿是數不清的傷痕。

更不用說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傷得有多嚴重。

桑枝不由握住了她一直在顫抖的手:“她為什麽一直在抖?”

薑時鏡用手掰開她的眼皮,察看了一眼眼瞳和脈搏,道:“可能是夢到什麽可怕的事情,或許處在半夢半醒間,不受控製的本能反應。”

幾乎是話語一落,露露整個人都在微顫,沒一會兒,像是劇烈地抖動把自己驚醒了。

她猛然睜開眼,眼裏還留有驚魂未定的害怕情緒。

發現自己突然又到了陌生的地方,下意識地捂住腦袋,縮成團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桑枝見她如此,俯身環抱住她,想給予一些安慰,沒想到她卻更害怕了。

薑時鏡瞧著她的反應,凝重道:“她的情緒處在崩潰邊緣,盡量別刺激到她。”

桑枝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孩般,輕聲細語道:“這裏是醫館,別怕,不會有人再傷害你。”

“關著你們的賭坊已經在昨夜被一把大火燒幹淨了,往後你會是自由身,沒有人會再約束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桑枝一連跟她說了許久的話,一遍遍安慰下,露露的身體終於沒在繼續顫抖,隻有左手像是不受控一樣,從沒停歇過抖動。

“這裏很安全,別怕。”桑枝慢慢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小心翼翼地試探,“我們原先在青樓見過的,你還勸我不要女扮男裝去青樓玩,還記得嗎?”

露露抬起頭,受驚的眼先是瞧了她一眼,而後環顧著周圍的一切,隨後視線定在屋外的陽光裏。

透著強烈的欲/望。

她抬起指著金色陽光,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仿若鴨子:“我想去外麵。”

桑枝與薑時鏡對視了一眼,見後者點頭,她看向脆弱的露露:“能走得動嗎?”

露露敬小慎微將腳嚐試著放到地麵,踩著地板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可以。

桑枝攙扶著她往屋外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走。

院子側邊剛好有一套石頭雕刻出來的桌凳,將露露扶到位置上,她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放到她的麵前:“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謝謝。”她垂下腦袋,雙手握住杯子,“我記得你們,先前在青樓時,救過我一次。”

薑時鏡坐在她的對麵,看著短時間內天翻地覆的露露:“你為何會從青樓被關進賭坊二樓,紫芙將你賣了?”

一聽見賭坊她就渾身一顫,用另一隻手死死壓住顫抖的左手。

連帶著臉色也在一瞬間白了下去,哆嗦著嘴唇緩慢道:“我殺了劉苗良,想逃跑,還沒跑出襄州就被抓回去了,懲戒嬤嬤將我吊起來打了一頓……”

她環住自己的手臂,局蹐不安:“等我再醒來就到賭坊二樓了。”

桑枝擰起眉,震驚道:“你把劉苗良殺了?”

怪不得自放毒蛇後,她就再也沒見過那個猥瑣的男人,原來是死了。

露露幾乎要把腦袋埋到脖子裏去,回憶起那夜的記憶,她止不住的惴恐:“他,他想玩那種可怕的情/趣遊戲,還拿著刀,我實在太害,害怕了,就,就趁他不注意,奪過刀,把……”

她突然抓住水杯,杯子裏的水四濺:“把他的**割了下來。”

桑枝倒吸一口涼氣,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做得好。”

露露愣住,她抖著聲音:“你,你們不怕我……”

桑枝握住她因害怕而不斷顫抖的手,堅定道:“就算你不做,也總有人會做的。”

比如她和堇青。

薑時鏡淡淡地看著露露:“他是失血過多死的?”

露露像是受到了桑枝的鼓舞,搖著頭道:“不是,他叫囂著要讓整個青樓給他賠償,還要弄死我,罵了很多非常難聽的話,我便用刀把他捅死了。”

“哦,還有,”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麽,眼眸裏的害怕少了一些,“他說他爹最近找了一個神醫,隻要東西在就肯定能接起來,我就當著他的麵,把那惡心東西剁碎塞進了他嘴裏。”

桑枝:“…………”

薑時鏡:“…………”

少女強忍住想吐的衝動,拍著她的手,誇道:“嗯,做得很好。”

薑時鏡按了按眉心:“劉家現在自顧不暇,即便劉苗良死了,也不會再有人追查到你身上,隻要你待在醫館內,不會再有人找你的麻煩。”

露露遲疑道:“可我賣身契好像還在青樓,隻要有那張契約在,我就永遠都不是自由身。”

薑時鏡:“你既已被賣到賭坊,賣身契自然在賭坊,而昨夜賭坊一夜間被大火焚燒殆盡,什麽都沒留下。”

少年的語調很沉,一字一句道:“還是說你想繼續做回青樓的露露?”

露露愣住,眸色內透著不敢置信的神情:“你是說我可以……重新做回我自己?”

即便那張賣身契還在。

少年指尖輕敲了一下桌麵:“襄州馬上就要變天了,有何不可。”

露露頓時欣喜地跪到地上,給兩人磕響頭:“謝兩位救命之恩,此生願當牛做馬……”

話還沒說完,桑枝趕忙將她扶起:“往後你會有自己的新生活,過自己想過的一生,不用再繼續待在別人的陰影下。”

作者有話說:

哦,我親愛的讀者們,我生死時速把小紅花和全勤生沒了,嗚哇哇哇哇哇哇……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