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他忙上前道：“莊知青, 你好，我是上月你給過蛔蟲藥的丁貴，不知你還有沒有映像?\"
這人一出現莊藍就認出他了，這個人身上有種儒雅的學者氣質, 加上這村裏找她的人不多, 就這麽幾個, 很難不記得。
“我記得你，但你這是什麽意思？”
丁貴心裏多少不好意思，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冒失的帶了這麽群人來打擾人家，他忙解釋“是這樣……”
被剛才握住莊藍手的半百老人打斷：“莊同誌, 實在很冒昧的就來打擾你了。我先做一個自我介紹, 我叫馬庭華，是省醫科院的研究員，是這樣的前段時間我們得了兩顆蛔蟲藥, 聽說是你研發出來的，所以特來請教。”
剛剛這人上來的熱情握手就讓莊藍給意外了, 她打量這個人, 頭發花白往後梳，帶著黑框眼鏡，麵容儒雅親和，有種平易近人的氣度。
“你好, 馬研究員。”莊藍禮貌的看他笑笑。
馬庭華接著介紹其外四個同行的：“這是元兵同誌是我的老朋友，另外兩個是我的學生。“
“你好, 莊同誌。”元兵比馬庭華年紀相仿, 看起來比馬庭華內斂嚴肅些，而且和種上位者的威嚴。
莊藍鎮定的看著大家, 麵色從容溫和，她平靜的道：“歡迎，要不，進家裏坐著談。”莊藍見人家自報了家門，又是上得了台麵的正規科研院所，也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
“好啊。”馬庭華人比較爽朗。
“請。”
莊藍帶著他們進了院子。
入眼的就是那平整幹淨的水泥地，院子邊上還有一小景，竹子管道高低錯落的接到院子裏，清澈透明的山泉水從中流出，流到一個荷葉樣的水泥台盆上，然後一邊流入一個小池子裏，一邊流入一個石頭水缸裏。
院子旁還有一個水流通道，這些水一些流至屋外，一些流向廁所。
有點意思！
莊藍帶著一行人進了堂屋，很自然的坐到主位，客氣的對他們道：“各位，請坐。”
馬庭華和元兵看著堂屋的布置再次被驚訝到了。
除去堂屋的牆麵和屋頂裝飾不說，這裏處處透著一種雅致，不管是這條形的茶台，高位的大坐椅，背後的博古架，上麵隻擺著的少許盆栽和幾本書籍，看得出來屋主人是對生活有品味的人。
馬庭華去過很多地方，隻在廣東福建那邊見過這種布置。
桌上放著一個茶壺和六個杯子，莊藍熟練的給其它擺好杯子，再把水一一給他們倒上。
馬庭華和元兵、丁貴坐到她對麵，左右側是他的兩名學生。
丁貴暗自驚訝，他上次來都不是這樣子，這短短二個月變化也太大了。
“莊知青，上次幸好得你相助，我家孩子的病情才能得到治療，我和我愛人心裏都特別的感激你，這次來，我帶了些小禮品聊表我和家人的心意，請你務必要收下。”
丁貴把東西遞給莊藍，莊藍也沒客氣的收下，放到一旁。
收禮這事她並不陌生，她幫過他並沒收費，他有這個心回禮她收下也算是天經地義，況且人這麽多，推來推去倒顯得矯情。
馬庭華和元兵見莊藍這樣子，倒覺得她是個大方體麵的人。
莊藍笑道：“馬研究員你們找我什麽事？”她為人也不喜歡虛假的寒暄，她喜歡開門見山，有一說一說二說二。
馬庭華明白她的意思直接表明了來意：“莊知青，那蛔蟲藥是你研發出來的嗎？”
莊藍眸色轉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馬研究員，我想知道你們來的目的是什麽？”
馬庭華精光內斂，隨即露出難以言喻的表情：“這藥自從蘇聯專家撤了後，全國各地都對這藥非常的緊缺，咱們國家農村人口太多，幾乎每個省都麵臨缺蛔蟲藥的問題，我們省也一直組織科研人員在研發這種藥，但一直沒有突破……“
說到這裏，他突然眼前一亮，“沒想到，被小莊同誌給研發出來了。”
“丁貴以前是我學生，兩個月前他家孩子生病時曾救助於我，但我當時被外派在外，加上我們科研所沒有突破幫不上他，沒想到他找你求到了藥，他得到藥後給我寄了2顆，我前些天才回來，拿到藥後立即做了成分分析和實驗，然後聯係上他，讓他將我們帶來了。”
莊藍點頭，總算知道了來龍去脈：“所以，你們的來意是？”
馬庭華和元兵相互看了一眼，自己都覺得有些難以開口：“我們是取經來了，想請小莊同誌把怎麽做的方法傳授給我們，現在這個藥的市場需要太大，我們也想早些研發出來，讓更多的病患用上此藥，解除痛苦。”
全部人都看著莊藍，就怕她會拒絕。
馬老繼續道：“當然我們醫科院所也不會要小莊同誌傳授經驗，這個藥的研發人署名還是你。”
在幾個期待的目光下，莊藍喝了口水，緩緩道：“可以啊，這是利民利國的好事，我不要署名。”
就這麽簡單？就這麽簡單？
幾人紛紛鬆了口氣，向她投去感激又敬佩的目光，特別是馬庭華，他為了說服莊藍心裏還有第二方案，甚至想出去醫科院爭取一個實驗人員的名額想法。
“不過，我有個條件。”莊藍道。
幾人又緊張了起來，馬庭華正禁危機坐的看著她：“小莊同誌，你盡管說。”
“這個藥量產後，銷售價格不能高，要平頭百姓都能吃得起。”
馬庭華和元兵都鬆了口氣，他還真怕莊藍提出難以完成的條件，兩人欣賞的看著她，沒想到這個女子這麽年輕卻淡泊名利，心懷天下。
要知道這藥一經生產，而且市場受眾那麽大，如果有野心的人一定會抓住這個商機。
“這個，我以人品保證，這藥量產後價格一定不會高。”馬庭華拍著胸口保證。
“好。我將這藥的製作方法寫給你們，你們稍等。”說完，莊藍就起身去了書房。
元兵也站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這全程他都沒有與莊藍說過話，但從她的談吐以及神態中可以看出她是一個心胸豁達的女人。
元兵站在博古架前，最開始吸引他的是養護得很好的小米竹，還有別有心意的樹枝插花，很普通的樹枝被剪掉一些枝葉，造型很古意。
還有幾本全英文和德文的外籍書，看書皮的文字是社會人文類的。
元兵突然對這女人好奇起來，沒想到這窮鄉僻壤之地還有這樣的人物。
莊藍很快就回來了，那製作說明本是以前就寫好的，一直等著給吳鑫主任的，但那次過後，吳鑫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所以就留了下來。
“這藥從臨床到上市大約需要多少時間。”莊藍問。
“最快7個月，臨床監測得有半年，其它是找廠家量產的時間。”馬庭華道。
“這麽久啊~”莊藍知道一般新藥從研發到上市，這個時間算是短的。
“小莊同誌是有什麽難處嗎？“馬庭華問道。
莊藍點頭：“我們村的人都吃上藥了，但我們大隊還6個大隊沒吃上，他們很著急，天天托我們村的人求我給藥，有好多人還求上門了，如果你們的藥能早點出來，他們就能早些吃上藥。”
馬庭華眼內精光一閃：“小莊同誌，我們回去立即會做一批臨床實驗的藥，你們大隊可以做實驗試點。”
莊藍麵上一喜:\"這個想法不錯。\"
莊藍給幾人滿上水，一直沒有說話的元兵道：“小莊同誌，你對這蛔蟲病的防治想法是什麽？”
“這蛔蟲病除了治，還得預防，不然治好了還會繼續染上。它是一種有傳染性的疾病，經糞-口途徑傳播，也是說他是被我們吃進去的。要斷絕蛔蟲病，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重要，1.飯前便後要洗手，小孩子要改掉吸吮手指的習慣。2.不吃生食，包括不要喝未煮開的水，水果蔬菜吃前一定要徹底清洗，烹飪時要徹底煮熟。3.保持居住環境的衛生清潔，特別是廚房和廁所的衛生。4.這一點在農村有些難做，施肥點避免弄到蔬菜上。”（蛔蟲病的預防措施：來自民福康）
莊藍洋洋灑灑的說了幾條，後世蛔蟲病基本信息，就是大家在預防宣傳上做得好。
“重點在於不吃生食要講衛生。“元兵對莊藍的談話進行了一個總結，然後對她的說法表示高度的認同。
“對，在疾病麵前防預比較重要，大家要有意識的防預，這樣才能從根本上消滅蛔蟲。”莊藍道。
元兵是省衛生部的，他這次來本是被好友抓來陪同的，沒想到還讓他真撿到寶了。
馬庭華和元華看著她，心裏同樣想到，這樣的見識和胸懷，真的是一名普通知青？一名村婦？
“小莊同誌，這架子上的外文書是你的嗎？”元兵問道。
平時莊藍會在這裏邊喝茶邊看會兒書，本來也沒想過有外人過來，所以她看完就沒拿回書房，放這裏了。
想到上次張強搜到她幾本外文書都要去告她敵特罪，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莊藍主動解釋道：“這不是我的，是市人民出版社的，我現在是他們的編外翻譯人員，這幾本書就是他們給我的工作。”
“小冉那兒？”馬庭華問道。
莊藍睜大眼：“馬研究員認識餘主任。”
馬庭華笑道：“何止認識，她曾是我的得意學生。”
這麽一認親，幾人覺得信任度又增加幾分，更親切了幾分，談話間更顯親切起來。
“小莊呀，你研究這個藥幾年了，這麽年輕就有這樣的成就，難得啊~”馬庭華道。
“馬老，這個藥並不是我研發出來的，我是在讀大學那會兒，無意間在一本外籍書上看到的製作方法，加上前幾月我家小孩和親戚小孩都生了蛔蟲藥，這藥又難買，所以才自己動手製的。結果製出來，效果還不錯，然後事情就傳了出去，村裏人都來求藥，沒辦法，我就給全村的人都配了藥。”
僅僅憑看了眼書的方法就能製作出蛔蟲藥，確定不是凡爾塞？
馬庭華和元兵震驚得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這是來自天才的吊打！
莊藍也沒有刻意的凡爾塞，對她這種醫學研發十餘載的人來說，蛔蟲藥真是小兒科的小兒科。
因為醫療製作設備沒有的原因，她當時就選了最原始最簡單最好做的辦法。
有設備有材料的話，她可以精化最先進的蛔蟲藥，不隻可以麻痹蛔蟲，但還研製出將蟲在體內殺死並吞噬的藥，不用排出來這麽惡心，但這能說嗎？
莊藍選擇忍一忍，人不熟還是得有所保留，免得被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顧青山帶著縣革委會曾主任及吳副主任還有公社陳主任氣喘籲籲的趕來，陪同的還有顧家大伯和顧青山。
吳鑫本來在辦公室處理事情，突然接到一通市裏的電話，告訴他省裏有衛生局的領導到三輝縣二塘村來了，讓他們好好接待。
吳鑫立即去請示了曾主任，兩人立即給公社陳砂打電話，讓他立即通知村幹部接待，然後心急火燎趕來，結果到了村辦公室發現沒人，一打聽才知道去了山邊那一戶。
大家都是一頭霧水，不知什麽情況。
顧青山一看那是自己家，立即和顧家大伯一起帶著這幾名心急火燎的幹部回去。
結果他們一到，發現那幾位人物正圍在一個桌上和莊藍喝茶聊天呢。
“曾主任，吳主任，陳主任，你們怎麽來了。”莊藍站起來迎了上去。
“莊藍，啊，一會兒說。”吳鑫沒空搭理她，他跟著曾主任一起進去，經打量把目光鎖定馬庭華和元兵臉上，那臉上的笑比天上的太陽還燦爛。
“元部長，歡迎歡迎。”
曾主任瞧著元兵臉上有鬆動，立即上前謙卑的半彎腰，雙手握住元兵的手。
握完元兵又握馬兵，但背脊略直了起來，原因很簡單元兵是官身，而馬庭華不是。
“馬研究員，歡迎歡迎。”
不同於曾主任和吳鑫的熱情，元兵表情很淡然，就連笑都很官方：“你們怎麽來啦？”
“元部長，您到訪本縣，是蓬蓽生輝的事，我們肯定得來聽您指示呀。”吳主任道。
“就是，就是。”曾主任和吳主任圍著元兵，無暇顧及其它人。
這堂屋剛剛坐六個人就剛剛好，這突然多了幾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
這會兒大家都站著寒暄，公社陳主任、顧青山、顧家大伯直接被擠到門外，顧家大伯正愁著這麽些領導如果要留下來吃飯的話，村裏怎麽安排。
“元部長，馬研究員，這天氣也不早了，不如移步縣裏吃頓便飯。”曾嶽道。
他們出門的時候就給辦公室主任交待了一會兒有接待的事，餐食啥的早就準備好了。
元兵和馬庭華相視一眼，有這幾人在，想和莊藍多聊下怕是不容易了，但他們仍有意猶未盡之感。
這留下來這麽多人肯定得麻煩莊藍，但這麽就走了又覺得有些遺憾。
吳主任見兩人看莊藍的神態，立即明白了怎麽回事，這得看莊藍的態度呢。
吳主任略帶請求的看著顧青山：“青山啊，你們倆也一起啊~”
顧青山近兩月和吳鑫接觸較多，兩人關係親近不少，特別是吳鑫那邊，那二篇報道加上山洪前的正確決策，上頭已經注意到吳鑫了，也準備給他加加擔子。
顧青山用眼神詢問莊藍，莊藍微微點頭，她其實答應了知青點的聚會，但這邊又不能拂了吳主任的麵子，現官不如現管，和縣領導搞好關係那是有必要的，況且，她還想著怎麽將顧青山撈出農門呢。
靠高考這條路還得有兩年，不知道顧青山的文化水平怎麽樣，她記得看過新聞七七年恢複高考那可是有六百萬學子參加，真正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如果顧青山考不過，還得從其它方麵想辦法，還可以經商做生意，但市場經濟真正的全國推廣還得是1992年，現在才75年9月，還有十多年，能等嗎？
見莊藍給麵子，吳鑫麵上也是一喜。
再看著元兵和馬庭華，兩人也欣喜同意。
“那走吧。”吳鑫在前麵帶路。
“小莊同誌，走。” 馬庭華刻意落後一步和莊藍並走，今天來一趟收獲很大，對莊藍太有好感了。
兩人邊走邊聊，元兵則是應付著兩位主任的搭話。
公社主任和村支書兩人已經被幾人拋之腦後，他們將幾人送到村辦公室車子前，等車子發動了才停下揮別的手。
陳砂問著顧長青：“那莊知青是你侄媳婦吧，現在什麽情況？”
顧長青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啊~”
“莊知青以前不覺得，但最近見過幾次，她並非池中物，我有預感你那侄兒要走好運了。”
顧長青看著開遠的車子背影：“希望是吧。”
\"我那侄兒的情況你也知道些，為了莊知青連縣裏工作都放棄了。前些年也過得不盡如意。\"
“他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陳砂斷定。
……
一行人來到國營酒店的包房。
元兵自然是坐主位上賓，左邊是馬庭華右邊是曾主任，馬庭華的旁邊坐的是莊藍，莊藍旁邊是顧青山，吳鑫坐在上菜處，其它丁貴及馬庭華帶來的學生依次坐著。
桌上已經擺好了熱菜，五熱菜，三涼菜，沒有後世的鋪張奢華，但也是菜品豐富。
曾主任和吳主任開桌講了很多客氣話。
但作為主賓的元兵似乎沒什麽興趣，更有興趣聽著莊藍和馬庭華的聊天。
中國很多文化都是酒桌文化。照舊備了酒，主賓元兵不喝，馬庭華不喝，莊藍不喝，其它些人喝了起來。
吳主任端著酒杯給馬庭華敬酒:\"馬研究員呀，兩個月前遞了份報告給您，不知您看到了嗎？\"
馬庭華出差二個月，桌上的文件堆積成山，回來就發生了學生蛔蟲藥的事，第三天就撲莊藍這裏了，其它事務都沒來得及處理：“不好意思啊，我剛出差回來，什麽文件內容，你說說看。”
吳鑫看了眼莊藍：“關於蛔蟲藥的事。”
馬庭華一下子來了興趣，他看了眼莊藍，再看了眼吳鑫。
吳鑫有些猜到馬庭華找莊藍是為了蛔蟲藥而來。
有些事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比如山洪的事，比如他二個月就遞了文件但他現在沒看到，還親自找來了，讓他缺了立功的機會。
吳鑫笑道：“前段時間莊藍同誌找到我，表示要把她研發的蛔蟲藥方法獻給國家，希望有國有單位生產出來，讓廣大有病害的群眾能吃上藥。”
馬庭華一下子就歎氣起來：“你看看我，這出了什麽差，把這麽大的事給耽誤了。我早知道這事，我就不出差了。”馬庭華扼腕稱歎。
“現在也不遲啊，總算找到解決辦法了不是。”元兵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莊藍，他本以為今天她答應得爽快，沒想到人家二個月前就做了獻給國家的舉動。
“來，我們敬莊藍同誌一杯，巾幗不讓須眉，心懷天下，大義啊~”元兵提議道。
全體人員都站了起來，舉杯對著莊藍，不喝酒的三人以茶代酒。
這一餐下來，賓主盡歡。
……
莊藍和顧青山是縣裏派車送回去的。
顧青山喝了點酒，微熏，臉坨紅，深如幽潭的黑眸閃著光。
莊藍走在前麵，他走後麵，他看著莊藍窈窕纖細的背影內心熾熱。
黑夜風高，天上月亮和繁星全不見蹤影，倆人隻有摸黑趕路，村口到他家還得走二十分鍾左右。
突然莊藍腳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
顧青山及時的牽住她的手碗將她拉近了懷裏，莊藍驚魂未定，兩人隔得很近，肌膚間可以感受彼此的溫度。
莊藍能感受到來自男人帶著酒精揮發味和灼熱氣息。
莊藍本能的想掙脫。
顧青山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強硬的不鬆手。
莊藍抬臉看他，黑暗著他的眸子閃著微光，他的呼吸帶著熾熱的溫度緩緩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