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媽媽, 媽媽,我也想睡這裏。”小潤潤不知何時跑了進來。
莊藍看著木地板上幾個腦腳印,莊藍很是心疼:“你你你你……進屋子的時候,要麽脫掉鞋打光腳, 要麽換鞋穿拖鞋知道嗎?”
潤潤低著頭道歉道:“媽媽, 對不起, 我這就是去拿帕子給擦掉。”
莊藍立即翻身起來:“別,還是我去吧。你出去玩。”
“可是,我想在這裏陪媽媽。”小潤潤道。
“好,你就在這裏玩。”莊藍無奈,這便宜兒子太粘人她也沒辦法。
莊藍認命的擦著木地板, 小潤潤也在一旁幫助, 莊藍不讓他幫,他硬是不走開。
莊藍突然意識到可能是剛才自己的語氣太嚴厲了,忙柔和了語氣:“潤潤, 你看這木板幹不幹淨,新不新?”
“幹淨, 又很新, 還有一股木頭的味道。”
“這樣的環境好不好?”
“好。”
“所以我們是不是要愛護它,讓它保持這麽明亮幹淨。”
小潤潤重重的點頭:“媽媽,我以後再也不穿鞋子跑進來了。”
莊藍摸了摸他的頭。
“媽媽,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這裏嗎?”
莊藍內心掙紮一會兒, 其它她想一個人睡,姿勢想怎麽擺就怎麽擺, 看著他濕漉漉的乞求的小眼, 無奈的道:“好吧。”
“媽媽,爸爸也可以睡這裏嗎?他也想睡這裏。”
咳咳咳咳, 莊藍尷尬的摸摸耳朵,她費盡心思搞這麽個房間出來,就是想離他們父子遠點。
看著孩子亮晶晶的眼睛,莊藍道:“三個人睡太擠了,太熱了,我這兒床太小了,睡不下。”
“哦。 ”
“媽媽,你這床不小呀,和以前那個房間的床一樣大,以前房間睡我們三人都合適。”潤潤還不想和父親分開睡,在他心裏都是爸爸媽媽要睡一起的。
莊藍翻了個白眼,這個問題該怎麽給他解釋呢~
索性不解釋了,直接道:“潤潤,你現在有兩個選擇,1是留在這裏和我睡,2是和你爸睡。”
小潤潤要哭的樣子,他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潤潤,你是男子漢,男子漢就是男生,男生就該和男生睡。”莊藍現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小潤潤眼睛裏擠出幾滴清亮的淚水:“媽媽,你是不要我和爸爸了嗎?”
莊藍不知道這小孩子的腦回路是怎樣構造的,總之感覺有點說不通。
莊藍歎了口氣道:“我走了嗎?”
顧潤澤懵懂的搖頭。
莊藍繼續問:“我還在咱們這個家裏麵嗎?”
顧潤澤點頭。
“既然我還在,你怎麽說我不要你和你爹了呢。”
小潤澤怔怔的看著她。
莊藍道:“既然我們還生活在一起,那我們就還是一家人,懂了嗎?”
小潤澤懵懂的點頭。
莊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你去玩吧,我去工作了。”
小潤澤那裏也沒去,一個人翻到**去躺了會兒,又到地板上爬了一會兒,最後睡著了。
莊藍的辦公桌靠在窗前,抬頭就可以看見天上皎潔的月亮,還有滿天的繁星,時間過得真快,她來這裏都快二十天了。
窗外仍然是大自然的交響曲,蟋蟀和青蛙在做唱歌比賽,此起彼伏。
屋內燃著兩支蠟燭,莊藍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邊吹著夜風邊寫稿。
就在這時,顧青山突然出現到門邊,他的麵容和表情隱藏在黑夜之中,差點嚇了莊藍一跳,他對莊藍說:“我來抱潤潤。”
莊藍看了眼趴在地上睡著的孩子:“好。”
他走後,莊藍關上了房門,還上了門栓。她知道顧青山不會亂來,防的是賊人強盜。
莊藍工作到11點,才去睡覺,躺在**,聞著滿室的木頭清香,心裏很踏實。
……
次日,一早顧家大伯帶著代生產隊長周福一起到了顧家。
前幾天顧家修房子的事情,全村都是知道的,不少人來幫忙還領了酬勞的,聽說那工錢還給得不低,可把村裏很多人都眼紅壞了。
一天一塊錢,還包夥食。
這收入比城裏的工人還高。
“大伯,周隊長,有事嗎?”莊藍將他們迎了起來,帶著兩人去了堂屋,讓兩人坐下,分別給他們倒了兩杯水放在麵前。
顧長青和周福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桌子和坐著談事的地方,很是新奇。
在這套茶台背後,莊藍還請木匠做了簡易的博古架,她還去找了幾個小罐子種了點小竹子在裏麵,除了房子破舊之外,整個氛圍有點納味。
顧家大伯前幾天來看過,當時還沒有這些家具,沒想到擺在堂屋,還真像模像樣的。
周福好奇的看著四周,問道:“莊知青,你們京城裏都是這樣擺的嗎?”
莊藍笑道:“沒有。這是按我想像中的做的,有了這組桌椅,大家一起談點事也方便。”
兩人點頭。
“今天來有事嗎?如果是找顧青山的話,他一早去了縣裏,不在家。”
顧家大伯道:“我們不找他,我們找你。”
顧家大伯清了清噪子,“是這樣的,蛔蒿呢,我們已經找回來了,石灰水、乙醇和膽礬也弄來了,不知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可以做,多做一些。”
“還有就是,二塘村能做蛔蟲藥的事給傳開了,現在1隊,2隊,4隊,6隊,7隊的人,包括鄰近幾個公社的人都在向我打聽蛔蟲藥的事情,希望我們多做些,再分給他們村一些……”
兩個人都期望的看著莊藍。
“這……”這倒讓莊藍有些為難了。
顧家大伯和周福見莊藍為難的樣子,心裏懸了起來。
“大伯,這藥不能多做。”莊藍回答。
“什麽?原材料我們現在也有,為什麽不能多做。”周福沉不住氣的問了出來。
“大伯,周隊長,你們考慮過藥品安全問題嗎?我沒有從醫資格證,也沒有生產許可證,我最開始弄這個藥,隻是考慮讓家人服用,後來村裏人求藥,不忍心拒絕這才又硬著頭皮多做了些,但這隻是在小範圍內的使用,但一旦涉及鄰居的幾百上千上萬人,這就是違法了,我不能做。”
“這樣的規模化,量化,是製藥廠該做的事情。”
這些事情確實是顧支書和周福沒有考慮的,他們隻想的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他們全村人肚子裏都有蟲,其它人肯定也少不了,想著能幫一個是一個的心,沒有把事情想這麽嚴重。
“那些草藥郎中沒有證不一樣在行醫嗎?”周福問起來,
“那是範圍小,行醫麵小,加上沒人舉報……”莊藍道。
“那可咋辦?我都已經答應塘坎公社的其它大隊了……” 顧家大伯道。
“要不,這樣。把製作辦法教給他們。”周福道。
莊藍苦笑:“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想過,但能保證那些人有化學醫藥的常識嗎?提煉出來的東西符合規範嗎?如果稍微不注意,錯了那個環節,弄錯了配比,那就是毒藥,吃下去會死人的。”
聽得周福一陣後怕。
莊藍道:“如果大家都想吃上這藥,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方法交給製藥廠來生產出來。”
“那,那藥會不會很貴。”周福問出了廣大群眾的問題,吃藥貴吃藥難是現下村民大多數人的痛。
所以,莊藍當時免費贈藥時,大家才會這麽感激她。
莊藍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顧家大伯和周福離開了,心情都有些不好,他們本以為是件簡單的事情兒,沒想到變複雜了。
莊藍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個製藥方法交給製藥廠。
……
顧青山這邊一早就去找了水利局的衛建華和餘國昌,得到的答複是他們倆個單位已經將情況上報給了縣領導,此事滋事體大,需要縣裏麵批準做決擇。
他們二個部門給出的整改方案是,將下遊小溪的溪道盡最大力度的拓寬拓深,以防大量水流下來時,能承受住奔騰的水流,讓水流有序的通過溪道排進河裏。
那天他們也考查了從天池下來到河邊的距離,那得有近二十公裏的河道,這樣一來就會花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還有經濟。
這個事還必須得縣革委局出麵才能決擇和定奪。
所以,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消息。
顧青山去郵政局給許城打了個電話,問白羽雞苗的事,他是怎麽來拿。
許城告訴他,他明天要到三輝縣辦事,一並給他送來。
顧青山聽說許城要來,心中歡喜,於是又去供銷社買了些酒和肉回去,多年戰友不見總要喝上幾杯。
顧青山沒有立即回去,而是想著莊藍說的要買個小型的粉碎機。
這種機器是屬於工業產品,必須要有工業票得到有關部門批準才行購買,而且現在的工業品那是一個緊俏,有時候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無奈,顧青山又給戰友許城打了個電話,問他能不能想辦法。
許城直接問了二句話:1買來做什麽?2有錢買嗎?很貴的。
顧青山想到莊藍說過,做生物飼料如果想要量產,就需要用到粉碎機,因為製作生物飼料的原材料需要用打碎後成細糠狀,然後用生物發酵劑進行發酵。
顧青山讓他先打聽一下,好心裏有數,最後再確定買不買。
他家目前隻準備養五十隻雞,小雞食量不大,人工將原材料碾碎也是可以做到的,就是麻煩了點。
……
送走了顧家大伯後,莊藍沒有再進行案頭工作。
想到白羽雞苗就要回來了,她得加緊的把生物發酵劑給培育出來,培育出生物發酵劑對於莊藍這種生物醫學專家來說那是牛刀小用,完全是入門級的難度。上次她提出生物飼料養雞,就已經想到這個時代用來培育生物飼料的方法。
用生物飼料養雞,取原材料非常方便,農村遍地都是青飼料、 粗飼料的原材料,造價便宜,幾乎可以說不用花錢。
同時,製作比較簡單,原材料粉碎後加水分調節再添加生物發酵劑,密封、壓實,夏季發酵3~5天。春秋發酵7~10天,冬季發酵20天以上。當產生果香、酒香、酸香味並手感鬆軟時,就代表發酵成功。(注:來自在百度百科)
生物飼料除了取材簡單,方便製作之外,還有很多好處,比如可以大幅提高飼料蛋白量,提高飼料的營養水平。生物飼料中的微生物進入動物腸道後,有益菌群能殺滅病菌的生長繁殖,可以去除飼料中有毒物質,提高動物的免疫力和抗病能力。(注:來自在百度百科)
那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
就算白羽雞難養,幼時容易病害和難成活,相信用生物飼料喂養,都能有不錯的效果。
……
顧青山回來時碰到了顧家大伯。
顧家大伯看見他是欲言又止,顧長青是二塘大隊的村支書,管著七個生產隊,偏偏他管的生產隊中隻5大隊就是二塘村大隊有蛔蟲藥吃,其它村大隊沒有。
其它六個生產隊的隊長和村幹部都來找他嘮嗑,說他一碗水沒有端平。
但今天莊藍的話也不無道理。
“大伯,有什麽事你就直說,我們倆叔侄沒有什麽不可以說的。”顧青山主動道。
顧長青隻好把因為蛔蟲藥遇到的麻煩給顧青山說了。
顧青山是個明白人,立即知道了上次他們弄那個藥擔著多大的風險,而且莊藍的顧慮極有道理,這種自製藥,沒有經過臨床的驗證,不好大麵積的傳播,別到時候好心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弄進去了。
就為難。
“大伯,這事你先別急,我們再想想。”
“大不了,我們把這個製藥的方法獻給國家,讓國家的製藥廠去製藥。”
“這個好是好,但是時間久,那些患了蛔蟲藥的人還能不能等。”顧家大伯感受過那些蟲子,以前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了,那些沒吃到藥的人每天都擔心吊膽的,天天盼著這個藥呢。
……
“莊知青在嗎?”
“莊知青在嗎?”
莊藍在家裏奮筆疾書,穿書前她是科研工作者,穿書後倒成了文字工作者,大部份時間都奉獻給了文字。
莊藍走了出去,看見一對陌生的夫妻背牽著一名五歲的孩童在她院子前。
“你們……”
那婦人看到莊藍就立即激動起來:“你就莊知青嗎?”
莊藍點頭。
那婦人立即激動的上前:“莊知青,我是隔壁江津縣的李彩鳳,這是我的娃,今天來是想求你給我一顆蛔蟲藥救救我娃。”
莊藍退了一步:“那個,大姐,江津縣的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呀。孩子那裏不舒服還得去看醫生,對症下藥才行啊,可不能病急亂投醫。”
小婦人拉著小女娃到了莊藍麵前:“這孩子一直發育不良,還貧血,去了縣醫院說有蟲害,可是就是沒有打蟲藥,我們也去市裏看了好幾次,每次去這藥都緊缺,聽說你能做出這種藥,才來找你的。”
“江津縣離這裏還是有距離,你們是怎麽聽說的呀?”莊藍有些好奇。
“你們村的人前幾天到我們縣走親戚,剛好我們也去走親戚,無意間他提起了蛔衝事情,我們就記下來,就找來了。”
莊藍打量著孩子,確實有蛔蟲藥的病症,就在這時,那小女孩痛苦的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媽媽,媽媽,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
不到一會兒,這孩子疼得滿頭大汗。
莊藍見狀,趕緊搬出凳子讓小女孩坐下,那小女孩疼了大約三分鍾才開始慢慢緩解。
那婦人激動的跪到地上:“莊知青,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求求你了,給我家孩子一顆藥吧。”
莊藍將婦人拉起來,她最受不了這裏人動不動就跪拜這套了。
她為難道:“我不是不給,我現在手裏真的一顆藥都沒有,上次就全部給村裏的發完了。”
“莊知青,請你想想辦法,救救我的孩子吧。”一旁老實敦厚的男人也想跪下來。
“你們起來,你們起來聽我說。”
\"不,不,你如果不救我家孩子,我就不起來。\"兩夫妻就這麽跪著相要挾。
莊藍本來同情的心情也變得有些惱怒,這是道德綁架,這是要挾。
莊藍退了幾步,她聲音冷了起來:“如果你們不起來好好說話的話,即使我製出這個藥來,都不給你們。”
她理解這對夫妻想救孩子的心情,可她真的不吃被人硬逼著這一套。
夫妻倆攙扶著起來,眼淚婆娑的看著莊藍:“莊知青,你救救我們孩子。”
莊藍歎了口氣:“就算我現在要製這個藥,也是需要花時間的,至少是需要一天的時間,你們能等嗎?”
夫妻倆忙著點頭,喜極而泣:“能的,能的。”
顧青山回家就看見這一幕。
“你們明天下午這個時候來拿藥吧。”莊藍對他們道。
兩人感恩戴德的牽著孩子離開。
“他們是怎麽回事?”顧青山問道。
“來求蛔蟲藥的,還是從隔壁當津縣來的。”
“剛剛碰到大伯了,大伯把今天上午和你的對話的顧慮都和我說了。”
“嗯。”莊藍看著他,想從他眼裏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蛔蟲藥的事看來傳開了,後麵求藥的人會越來越多,影響麵就會越來越大。咱們這種作坊式的製藥,不符合國家製藥規範,也不符合藥品標準,這樣下去會出問題。我的想法是,盡快將這個製藥方法交出去,交給國家,讓有資質和能力的單位來做這個事情。”顧青山道、
莊藍點頭:“和我想到一塊了。”
莊藍想了想道:“這樣吧,咱村裏不是還有人沒領到藥嗎?我們再最後製一次,將村民的藥補齊了,然後帶上幾顆藥去縣革委會找一下吳副主任,把藥給他們試用,讓他們去聯係製藥廠生產,我唯一的條件就是價格要親民,要讓老百姓能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