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下午兩人開始製藥。
有了上次的經驗, 這次配合得順利很多，很多接下來的事項不需要莊藍指示，顧青山就知道下麵的流程。
待山道年提煉出結晶後，還需要放置水缸中冷卻, 並每四小時去搖均一下。
莊藍隻負責製藥, 後麵的事都是顧青山在做。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 莊藍倒覺得顧青山這人不錯，是個君子，有顏有身材，雖然不愛說動聽的話，但行為上處處體貼的, 還有在**方麵, 自穿來第一天拒絕他後，他就再沒要求過，也沒勉強過她。
有時候她都有點懷疑, 美人當前，他怎麽做到柳下惠的, 還是不是男人？
她照過鏡子, 她那臉明豔動人，皮膚雪白，身材S曲線好到爆，他能忍住？
女人就是種矛盾的生物, 眼巴前這個英俊的男人對她有所行動，她抗拒, 對她沒表示, 她又覺得自己沒魅力。
第二天，一大早顧青山將小潤潤送到了大伯娘家, 等他回來時，林浩在家門口等著了。當他發現莊藍也要去時，有些欲言又止。
“姐夫，你想說什麽就說。”顧青山道。
“那山路崎嶇難走，弟妹又是城裏長大的，怕走不慣，而且到達天池需要走很久很久，很辛苦的，確定要去嗎？”
莊藍猶豫了下，還是點頭。
要去看看她才放心。
顧青山的命也關係著她的命，救不了顧青山父子，她也得完。
顧青山準備了點路上吃的，三人一起往後山走去。
遠遠的看著覺得山巒不太高，但走到山腳卻是覺得魏巍，三人隨著蜿蜒山路前行，這山路確實不好走，全是些凹凸不平的石塊組成。
山峰崎嶇，山穀婀娜，莊藍打量著原始的山景，感受到大自然的磅礴力量。
山穀中有各種鳥叫聲，待幾人走近時小鳥的驚飛聲，還有地麵上草叢裏的沙沙聲。
“小心點，草叢裏有蛇。”林浩提示道。
莊藍心一緊，腳尖都踮了起來，顧青山不動聲色的走到她的左邊。
山穀裏的風特別大，吹得嗚嗚作響，山上的樹枝隨著風東搖西擺的，才爬了二座山，莊藍就有些氣喘籲籲，但她硬撐著沒有要求停下。
她們得早去早去，不然天黑了在山上過夜是件很危險的事。
她們是隨著溪流前行，溪流在山澗間迂回，小溪幅麵大約有3米寬，清澈的溪水發現嘩啦嘩啦的聲音，偶爾還能見到幾隻青蛙和魚蝦在小溪平緩的地帶。
經過兩小時的行走，三人來到天池的山腳下，接下來就是往上攀爬。
在往天池山上有一條被人踩熟了的小路，盤著山一路到山頂。
山上的樹林鬱鬱蔥蔥，草木非常的旺盛，一條銀色的瀑布從山頂披泄下，目測大約有二三百米，看起非常的壯觀。
幾人吃了帶來幹糧，喝了些水後開始向上爬行，山路很陡峭。
剛開始是林浩開路，莊藍走中間，顧青山墊後，後來顧青山見莊藍爬得很吃力，他開始走中間，莊藍墊後。
莊藍看著顧青山伸出來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握住了。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手掌很厚實，手勁很大，有些難爬的坡被他拉著也能輕鬆上去。
兩手間傳來熱度慢慢從手端傳至莊藍的臉上，她臉頰微微發熱，耳朵也紅了來。
好在，山風呼嘯的刮在幾人身上，除去了身上的燥熱。
爬到最後，莊藍幾乎雙腳打顫，邁不開腳了，她想像過爬山很累，沒想到這麽累的，最後是被顧青山硬拖上去的。
終於，三人來到了山頂，這天池是整山中間的凹陷處形成了一個天然湖泊。
莊藍驚歎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整個場麵異常的宏偉壯觀，湖麵的水域是海洋的藍色，湖麵波光粼粼，像一個巨大的綠寶石料鑲嵌在山巔。
幾隻白鶴在湖邊上眺望著，很多鳥兒在湖麵上飛來飛去。
周邊是樹林，這裏是鳥兒的天堂 。
莊藍在想，這裏以後發展成旅遊景區倒是個很好的生財之路。
“你們到這裏來幹什麽？”林浩終於問出了口。
顧青山看著莊藍，眉宇間光華流轉，然後再靜靜的凝視這湖麵的每一處，特別是湖麵排水處的擋著的那顆光滑的大石。
莊藍也正打量著這顆大石，這天池四周的山體都固若金湯，唯有這排水口堵住的大石，似乎有些鬆動。
“如果，這天池水位爆漲，而排水口就這麽一處，漲水帶來的巨大推力和壓力，有沒有可能將中間擋住這塊石頭推下去，形成潰堤，僅僅是這塊缺口，按這片天池的蓄水量，即使是排到缺口處水位，數億立方的水一湧而下，也會給下遊的村莊造成不可計量的損失。”
莊藍沉聲的道，她嘴裏麵說著假設。
她知道書裏的情節，那連續三天不停歇的大暴雨還不足以淹沒半個村莊，唯有上遊有大量的水源潰堤而下。
當她來到天池，看到這塊石頭，心裏大概有數了。
顧青山眉頭緊皺，在剛剛莊藍的描述下心頭一陣恐慌，眼前浮現一些破碎的畫麵片段，他驚恐地退了一步，神情莊嚴凝重，拳頭握緊，就像受到較大的刺-激一樣。
莊藍看著他驚恐的神情，額上冒出的細密冷汗，出聲喚著他：“顧青山，顧青山，你怎麽了？”
顧青山緩緩的看著她，眼底慢慢聚焦，這才回過神。
“青山兄弟，你剛才怎麽了？驚出這麽一身冷汗？”林浩也問道。
顧青山看著兩人，想了想還是說了，“我剛才看了一些畫麵。”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兩人，特別是在莊藍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繼續道：“我看了巨大的山洪夾雜著泥石流由後山向村子裏襲來，差不多半個村莊被洪水淹了，很多人掉入了水裏……”
當顧青山自己說出來時都覺得匪夷所思，但他心頭卻生出一種直覺，這是真的，災難不久後會發生。
莊藍呼出一口氣，她凝視著顧青山，對他有這種感應有點意外，但複又想了想，她都能穿書了，顧青山對災難感應的也是正常的事。
他有這感應，也免得她費口舌和編理由去說服他了。
林浩的反應是不可置信，他笑道：“是不是這裏風太大產生幻覺了？你剛才說的事是不會發生的事，不要太過操心了。”
顧青山看向莊藍，莊藍遲疑了下，如水的目光中泛著冷靜的光澤，她認真道：“我相信你說的，我也看到過這個畫麵，這也是為什麽我要到這天池來看看的原因。”
顧青山目深如潭，麵色沉重。
林浩在一旁笑了，但這兩口子的事他也不好多插嘴，不過經過這半天的相處，他覺得妻弟這兩口子相處比以前和諧多了。
“走了，天色不早了，該回了，回晚了這山裏很危險。”林浩提示道。
顧青山從山崖邊上那塊大石上收回目光，在現在的水流下那大石都略有鬆動，如果水位上升，水壓上漲，那大石塊完全有決堤的可能。
這天災隱患嚴重異常。
三人開始下山，上山腳軟，下山腳打顫，尤其是莊藍，她那副身體身嬌體軟的，下鄉前沒做過什麽事，下鄉後又是小學老師，沒做過莊稼，體力自然跟不上。
今天能跟爬了七座山都已經是極限了。
下山的時候，渾身體力透支，眼前發暈，虛汗直冒，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濕透了。
這會兒也不逞強了，任由顧青山一路攙扶著到了山腳，最開始她還想拒絕的，但體力確實不由人，加上她的腳程又慢，等著她慢慢走的話，天黑之前出不了山。
再看顧青山，顧青山以前在部隊裏，又常年務農，那體質杠杠的，這會兒隻是精神狀態還好。
林浩經常在山裏轉，那體質也是一點不含糊，這會兒下來也沒見疲態。
“歇會，歇會。”莊藍見到一個光滑的石頭，一屁-股就坐了下去，經過剛才的長下坡，她感覺雙腿不是自己的了。
顧青山看著她，小臉煞白，濕發貼住她額頭臉頰，張著嘴喘氣，整個人像被大雨澆過，不見往日的從容優雅。
莊藍隻覺得想就地躺下，不想再走了。
“走吧。”歇了一陣子，林浩抬眼看了下漸漸西斜的太陽道。
莊藍長長歎了口氣，抬眼時，麵前就是一堵寬厚的肩膀，他後背有大半衣服已經濕透。
“我背你。”顧青山知道她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莊藍嘴裏那句我可以，還真說不出口。
好吧，我遭這趟罪，受這個累都是為了救他，就當是收點回報吧。
想到這裏，莊藍心安理得起來，她爬止他的背，顧青山背著她開始趕路。
莊藍趴在他背上，一股濃鬱男性氣息灌入鼻腔，汗味加上他背上肌膚的熱度，以及他手腕攬著莊藍的兩小腿，都讓她感官異常敏感起來。
不過，由於太過於疲憊，很快就整個人趴在他背上睡著了。
顧青山步伐很穩，行走間盡量減少顛簸，讓她睡著更舒適，就這樣走了約二小時，體力慢慢開始有些不支。
太陽已經下山，好在他們已經走到了村口，一下山就是自己家。
“那個，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了。”剛醒來的莊藍能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和漸漸沉重的步伐。
顧青山放她下來。
腳剛落地裏，雙腿仍有些疲軟，很快莊藍就適應了過來。
“走吧。”
林浩走前頭，莊藍走中間，顧青山走最後。
兩人剛到院子前的田坎邊上，小潤潤就叫著爸爸媽媽，然後向他們跑來。
“別跑，就在那裏。”顧青山趕忙的叫著他。
小潤潤想到上次摔進田裏的經曆，聽話的停了下來，目視著兩人回家。
然後快速去倒了二杯水給兩人。
“咦~灶上怎麽是熱的。”莊藍打開一看，裏麵做得有飯菜。
“是大伯娘剛剛來做的，說你們回來肯定很晚很累了。”小潤潤道。
“她人呢，怎麽沒見到？”
“見你們回來了，她就走了。”小潤潤道。
幾人快速吃過飯，顧青山去燒了一鍋水，兩人分別洗過澡，莊藍換上舒適的睡衣就撲**睡了。
她這輩子沒像今天這麽累過。
小潤潤見媽媽沒精神的樣子，也沒去打擾她，讓她安靜的睡。
顧青山也很疲憊，但精神卻很亢奮，這一路上他都在想在天池邊上大腦裏突然浮出的畫麵，加上莊藍前天突然提起的山洪，他覺得這像是在預示什麽……
他仔細回憶起今天在天池上看到的那塊快鬆動的巨石，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巨石滾落，天池水一泄而下，原本溪道上的雜石會被洪水卷起衝走，引發山洪加泥石流是極有可能的
越想越心驚，縱使身體很疲憊了，但精神上卻無法安睡。
……
次日，破天荒的顧青山晚起了。
莊藍睡醒時他仍沒有起床，莊藍跨過他準備下床，他突然的睜開眼睛看著她。
把莊藍嚇一跳。
顧青山緊盯著她的雙眼，不讓她有任何的回避，他的表情很嚴肅：“你是怎麽知道二個月後會有山洪的？”
莊藍笑了下，迎著他的目光：“我說做夢夢到的，你信嗎？”
顧青山目光閃發著冷靜的光澤，緩緩道：“我信。”
“我想了一晚上，你的夢和我眼前突然浮現的畫麵，像在給我們預警。”顧青山道。
莊藍點頭：“我認為也是，幸好，你當時信了我的話。”
顧青山苦笑：“你當時說那話時，我心底發冷，就像身臨其境整個身子泡在水裏一般。”
莊藍探究的看著他，心裏在想，莫不是他覺醒了啥？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幾起婦女吵架聲和叫罵聲音。
聲音從院外傳來的，兩人打開院門一看，他家門前不知何時排起了長龍，目測排隊的不止50個人。
他們分別端著一根小板凳坐著，正在吵架的就是夏大嬸和吳大嬸。
夏大嬸用小板凳占著隊，人回家去三急了，來的時候她的小板凳被人挪到隊伍旁邊，她那個位置被吳大嬸占了。
於是兩人都吵起來了，一人要硬是搶回原位置，一人是死起不讓。
要知道，這排隊從早上四五點都開始了。
大家都懷著早到早拿藥，晚到可能沒藥的思想，一大早就來排隊了。
大家看到莊藍出來了，都安靜下來，熱情的給她打招呼：“莊知青，你起啦。”
“你吃早飯沒？”
“沒吃的話，快去吃，我們不急。”
“對對對，我們不急。”外麵排隊的人都點頭。
不急能這麽大早來排隊？莊藍心裏想。
當時告訴她們兩天後來取藥，沒想到兩天後這麽一大早就來了。
“那個，要麽，你們先回家，那藥還有一會兒才好。”莊藍道，那藥還差最後一道手續。
“我們不回家，我們就擱這兒等。”排在最前麵的人說。
“好吧。”
莊藍和顧青山退回了院子，一人做早餐，一人開始弄藥。
早餐吃的雞蛋蔥花麵條，加了些蔥蒜和香油，麵條的挑起間那香味飄得很遠。
院外排隊的人聞得都流口水。
這不是吃不上嗎？
他們今天很多人都拿些糧食過來，準備一會兒拿到藥後將糧食留下，就是藥費。
村裏人大多很淳樸，心思也單純。
莊藍他們吃過麵，開始製藥的最後一個流程 ，二個小時後，800粒藥出來了。
開始發藥時，大家心情也激動極了。
排第一的吳家大嫂，家裏6個大人，三個小孩子，領走了15個顆，她留下了五斤穀子，說什麽不肯拿走。
莊藍也懶得和她費口舌就任她留下了。
第二位，餘家8個大人，五個小孩子，領走了21粒藥。
見一家一戶領這麽多，排後麵的人跑上前來問道：“莊知青，你這次做了多少粒藥呀。”
“800粒。”所剩的材料就隻能做這麽多了，原材料是顧海和餘翠花從娘家表兄那邊弄來的，得給人家弄點回去。
村民一聽，這總共800粒藥，這二塘村有100多戶，那也不夠分呀，餘翠花那邊還要留點。
排在前麵的村民還好，排在後麵的村民開始緊張起來，他們合計一下，派了幾個人上前看情況，以防止有人亂領藥，到時候輪不到他們藥就沒了。
輪到陳家大嬸取藥了：“我家十一個大人，6個小孩子。”
“亂說，你家明明就是隻有6個大人，二個娃，你為什麽要亂說多領藥。”江家嫂子和孫家男人一下子指證出來。
陳家大嬸有些尷尬，她硬氣的回懟道：“關你什麽事？我幫我娘家人領點怎麽了？”
她這話引起了眾怒：“咱們村的人都不夠領，你還給外村人領？你這人良心被狗吃啦？”
“如果全部都像你這樣，咱們村的人是不是不要吃啦？”
這年頭大家都有一個心思，不患寡就患不均，大家可以認同都沒有，但不能認同你有我沒有。
莊藍還沒有開口，後麵的人就吵了起來。
其實，排隊的人多少也存著這麽個心思，誰家沒有個三親六戚，有好東西都想和他們分享，這打蟲藥縣裏還買不到，聽說市裏也很難買到，當然稀罕了。
“安靜。”莊藍開口。
這邊吵得正鬧熱，顯得沒人注意到莊藍。
“大家靜一靜。”顧青山開口，他的聲音洪亮響徹雲霄。
大家安靜下來，全部看著顧青山。
顧青山道：“這一批藥首先保證咱們村的村民人人有份，大家不要冒領和多領，後麵如果誰家還有需要，先到我這裏登記，等我們找到製藥的原材料後，再考慮看看是怎麽製藥。”
大家一聽原材料沒了，就更急了，特別是排隊排晚了的，生怕一會兒領不到。
“顧家兄弟 ，這原材料是什麽？”
“蛔蒿，誰知道有這種植物的，都可以弄些來，提供原材料者，製出來的藥，可以多給。”
顧青山道：“另外，請大家把放在院子裏的糧食拿回去，我們家不缺吃的，這藥是我家免費送的，不圖大家的錢和物，大家不用留下這些東西。”
大家交頭接耳起來。
顧青山和莊藍又開始放送藥。
在她們院子門口，多了幾名村民自主的紀檢委，誰家多報人口，立即會被挑出來。
但經過剛才那一鬧，幾乎沒有再謊報人口，即使如此排後麵的人家仍是沒有領到藥。
大家積極的去打聽蛔蒿這種植物，村民放在院子裏的東西被顧青山強烈要求下認領了回去。
一天時間，就在這忙碌中過了。
明天，就是張家公審的日子，全縣的人都會去參加。
顧青山和莊藍也趕了個早，去看看罪大惡極的兩人會被判個什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