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莊藍大腦轟的一下, 很快恢複了平靜。
她不覺得有什麽大事帶來的後果能夠讓顧青山被抓走,就算那天晚上那事,那麽黑那麽暗,不可能有人能看清楚, 還得需要人證和物證, 不會這麽輕易的定性。
這個時代又不是21世紀, 到處都有監控設備,壞人無可遁形。
不過,她忽略了這個時代對法律的野蠻。
“弟媳,怎麽辦?要不你去躲躲。”大嫂一臉的著急和不安。
莊藍淡定的安慰她:“不怕,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 大嫂,你先把潤潤抱回家去。”
“那你……”大嫂不放心。
“我沒關係。”
大嫂也怕驚到孩子,於是匆匆抱著孩子就往顧家老宅那邊走。
很快, 張強就帶著那夥人來到了顧家院子裏,張強眼角嘴角淤青未散完, 但無損他滿臉的意氣風發, 那趾高氣昂和得意洋洋的表情,讓人看了想抽他兩耳巴。
張強對著帶頭的穿著青色製服的生麵孔道:“顧青山家就是這裏。”
帶頭那人是一名三十幾歲的青年人,他身材挺拔,眉毛粗野, 眼似銅鈴,臉部線條方正剛硬, 一看就是不好打交道的人。
“好, 封鎖現場,進去搜。”
“等等。”莊藍叫住他, 上前一步,一點沒被這陣仗給唬住:“同誌,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搜我家,還有,你們是什麽人?”
“我叫蔣為明是縣調查小組的,有人舉報顧青山和走‘姿’派勾結並藏匿信物。”蔣為明道。
一旁吃瓜的村民員一臉的不可思議,顧青山怎麽可能和走‘姿’派勾結,他平時都在村裏,沒見過他有啥異常的形為。
要說走姿派,村裏住牲口棚的那幾個就是,但也沒見他和他們特別接近呀。
莊藍鬆下的心又是一緊,走‘姿’派,莫不是與陳國忠有關,這都75年了,離動亂結束還有二年,上頭早就放鬆了,怎麽突然又開始搞革命?
她維持著平靜:“調查清楚了嗎?有證據嗎?有搜查令嗎?”
蔣為明和其它人相互看了一眼:“顧青山同誌正在回去接受調查,人證有,物證有……”
“蔣科長,給一個婆娘家墨跡些什麽,第一次聽說打走‘姿’派還需要搜查令的,進去搜就是……”
說完張強向另二人示意,他們三人不管不顧衝進了顧家院子開始搜起來。
莊藍也沒有去阻擋他們,阻擋也是螳臂擋車無濟於事,於是莊藍大聲對著圍觀的社員和三個穿著青色衣服的人道:“蔣科長及鄉親們,請大家做個見證,剛才那三人,違背房主的意願,強行闖入我的房子,屬於私闖民宅,已構成非法侵入罪,我保留起訴狀告他們的權利。”
莊藍心裏知道這可能也威懾不到他們,在這十年動**期間,被激進份子抄拿打砸的野蠻情況大家都見慣了,那些人都是這樣簡單粗暴的,而且還在75年1月的憲法上把這種行為給合理化了。
蔣為明冷峻的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知性的女人,不知該說她天真還是傻,但她身上那股無畏又自若的氣質倒是讓他有點刮目相看,到現在這個情況,還這麽冷靜,這麽從容,這心理素質好。
很快,張強就拿著一本英文書出來,興奮的交給蔣為明,他知道又拿到了顧青山一個把柄。
“蔣科長,顧青山居然私藏外文書籍,這是明令禁止的,我看他不止是走‘姿’派,還極有可能是敵特分子。”
莊藍看著他手上那本書,忍不住冷笑起來,沒文化真可怕。
蔣為明沉重的將這書收起來,這事越來越大了。
“等等,那書是我的!”莊藍道。
“你的?”蔣為明疑惑,這年頭還有人上趕子承認的:“既然是你的,就跟我們一道回去接受調查吧!”
莊藍輕蔑的笑了:“就憑這麽一本書就說我是敵特分子,就要把我抓回去,你們調查小組就是這樣武斷草率的辦事的嗎?你知道這是什麽書嗎?這書裏寫的是什麽嗎?”
蔣為明有些懵了,想沒想過被確認者還能這麽囂張,以前他人髒俱獲,誰不是夾著尾巴低著頭,像莊藍這麽狡辯的還是第一個。
莊藍的態度讓他有些遲疑了,畢竟人無底氣和倚仗可不敢這麽囂張。
“書裏的內容我們自然會核實的。”蔣為明道。
“你想怎麽核?你有沒有想過這萬一是保密文件呢?”
這時,有人拿了一疊翻譯稿出來,莊藍怒喝一聲:“把那疊稿子給我放下。”
拿稿子的人當場就愣住了。
這看起溫和冷靜的人突然的爆發的大喝把現場的人都驚呆了。
那可是她辛苦五天寫了近五萬字的稿件,那是150塊巨款啊,弄丟了還得重寫。
莊藍大步進屋,這滿屋子已經是一片狼藉,她越看越生氣,弄亂了還得她收拾呢,這年頭又找不到清潔阿姨。
莊藍快速找到出版社給她的證件,遞給蔣為明。
蔣為明看到那個紅本本心底打了個抖,他將小本本打開看了,上麵寫著人民出版社的字,姓名莊藍,職稱:翻譯,還蓋著人民出版社的印章。
蔣為明打開另外一片紙,是個聘書。
“莊藍同誌,這……”
“如你如見,我是人民出版社的翻譯工作者,那本外文書是出版社給我的工作任務,這本書和那人手上的材料都涉及機密。”
蔣為明聽到涉及機密這四個字立即手抖了一下,拿著的那本書就像燙手似的不知道該還給她還是藏起來,他立即衝到拿手稿的那男人麵前,一把拿過手稿和英文書小心的放在一起。
現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大家知道她隻是個小學老師,是個知青,怎麽突然變成了出版社的工作人員?
什麽時候的事?
就連張強也懵了,他的本意是把顧青山幹倒後,這嬌嫩的小娘們沒有男人保護還不是任他挼搓,威逼利誘拿下她還不簡單。
現場的所有知青也懵了,杜元江反應比較快,很快就想通了來龍去脈,肯定與這次的英文摸底有關,隻怪自己英文不算精通錯失這個好的工作機會,說不定還能調回城。
莊藍大聲道:“不知道這些證件能否證明我清白。”
張強見看莊藍就要化解危機,大聲的說道:“蔣主任,不可能是真的,她到這山溝溝裏當知青五年了,一直想回城去,如果有這工作證,不早回去了嗎?她那證件完全有可能是假的。”
圍觀社員都覺得張強說得有理,這些年這女人想回城的心思就一點沒變過,就算五年了和大家站在一起也是格格不入,和她家男人關係也不怎麽和睦。
大家都竊竊私語的討論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女聲從外圍傳了進來:“我來給她做證。”
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一個穿著灰色小西裝套裝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她後麵還跟著個中年男人。
這人有的社員眼尖認識,五天前出現在村辦公室過。
莊藍一看,來人正是黃秋雲,今天是第五天,她應該是拿稿子了。
黃秋雲先對莊藍安撫的笑了一下,然後嚴肅的對蔣為明道:“同誌你手裏拿的東西是我們人民出版社的重要文件,請給我。”
蔣為明心頭打起了突,這女人裝扮和氣質一看就不是農村人,心裏對莊藍的說法已經相信了90%。
黃秋雲將隨身帶的工作證和介紹信遞給他:“這是我的工作證件。如果你還不信的話,可以找縣革委會主任曾嶽曾主任核實,他和我們出版社餘主任是同學,他知道其中情況。”
黃秋雲拿著東西走到莊藍旁邊將東西遞給她:“莊同誌,你因為給出版社工作而受委屈了,我回去會向領導認真匯報今天的情況。”
蔣為明意識到今天這個事恐怕要捅婁子了,他當即將手中的英文書和手稿全部遞給了黃秋雲,他今天本是聽受檢舉來查走‘姿’派勾結的證明,並不想多節外生枝,他對兩人說:“黃同誌,莊同誌,這事是誤會,我代表縣調查小組給你道歉,請原諒我們的工作失誤。”
莊藍哼了一聲:“你們把我家抄了一個遍,道聲歉就完了?”
蔣為明威嚴的眉目掃過張強和另三人:“找到證據沒有?”
那三人搖頭。
“立即將弄亂的地方恢複原樣,物歸原位。”蔣為明道。
莊藍冷聲道:“不用了。”
蔣為明向兩人點點頭,準備帶著人離開。
“蔣科長,就這麽走了?”張強到他耳邊小聲的道。
“不然呢,你不是沒有找出東西嗎?”蔣為明心情有些煩躁,他作為調查小組以前去那裏都是被人追著捧著還怕著,但二年上麵明顯有變化,調查小組開始式微,今天這事如果沒有人民出版社這一出,還能正常進行下去,但中間多了個人民出版社,還有革委會曾主任,他覺得不好辦了,再查下去就會得罪曾主任了。
曾主任的分量和張家那幾個人的分量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
還好今天他帶的人還沒有動手,還可以把事推到張強身上。
幾人走後,圍觀的吃瓜的社員也散了,隻有平時幾個和莊藍有來往的人留了下來。
莊藍將稿子交給黃秋雲,和聲對她道:“謝謝你把我做證,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家出了點事情,我沒辦法專心翻譯,後半部份稿件的事情可能不能如期完成了。”
黃秋雲剛剛過來的時候也聽說了一些:“我先回去匯報情況,你等消息。” 就完她還拍拍她的手,有些話她不能說明,也不好多告訴他什麽,但她相信事情牽連不大的話,出版社會出麵解決的,她是知道社裏是有多看重莊藍這個人才的。
杜知青和李知青也留了下來,杜知青安慰道:“莊知青你別著急,清者自清,這不是沒有找到證據嗎?顧同誌會沒事的。”
“弟媳兒,你別著急啊,你大伯他們想辦法去了,我們幫你收拾屋子。”顧家大伯娘、大嫂道。
“先不急收拾。”
莊藍阻止他們:“你們先回吧,我想想。”
大家還想安慰她,見她平靜得不可思議的樣子,最終啥都沒有說就走了,顧家大嫂道:“潤潤先讓他在我們那裏玩會兒,晚些送回來。”
顧家大伯娘道:“你有什麽情況去村裏找你大伯商量,他這會兒已經跟去縣裏打聽情況了。”
“好。”
顧家的院子建在小半山坡上,站在院子外就可以看到整村的全貌。
夏日炎炎,在這中午的時候,知了跟催命似的,一聲一聲淒厲刺耳不停歇,伴著當空的烈日和升高的溫度,讓人心煩氣燥。
遠處炊煙嫋嫋,柴火的味道隨風而來。
莊藍把視線落到牲口棚,她思索著到底是什麽原因?到底和陳國忠有沒有關?他之所以住牲口棚裏就是被打了走‘姿’派。
剛剛那一片狼藉雜亂之所以沒讓收拾,是她篤定出版社那邊會有所動作。
從那天和餘靜冉交談應該感覺到她們急需翻譯人才,不然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在知青裏篩選,黃秋雲也不會因為上次在報社留了的一份稿件追到這裏來。
今天黃秋雲還專程提了縣革委會主任,這就說明如果出版社如果想參與,還是有能量的。
她說過她現在無心意再翻譯下半部分稿件,就是想給出版社施壓,她的價值出版社經過這段時間的摸排和觀察應該是認可的,不然當天不會直接就把聘書和工作證送到。
想通了這一切,莊藍寬下心來,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
莊藍對顧青山也沒有過多的擔憂,書裏的內容並沒有現在發生的一切,她也不好判斷顧青山的情況。
不過,書裏提過,陳國忠就是這段時間平反後官複原職的,如果顧青山這事和陳國忠真的有關,那事情就很快有轉機。
所以,莊藍開始放鬆下來。
顧青山的大難是在洪災和洪災時的人禍上,其它的不值得費心。
……
顧家大伯是個人精一樣的人物,當顧青山被帶走的第一時間裏就想到了是和陳國忠有關。
前幾日顧青山去找他商量讓村裏出麵給陳國忠弄藥的事情他拒絕了。
實際正是,這段時間已經有二批人在明裏暗裏調查陳國忠的情況,他當時就預感陳國忠的事會有轉變,要麽好要麽壞。
而且以他對顧青山的性格了解,要麽不幫,要幫就幫到底,次日去市裏打著拿打蟲藥的名義,肯定是給陳國忠拿藥了。
最開始,他對這事也是睜隻眼閉隻眼,沒想到還是東窗事發了,顧大伯有些後悔當時沒有阻止顧青山。
顧家大伯到了縣裏,得到的消息是張家搞的鬼,從後推動此事的是另一股力量,這事情看來越來越不簡單,不像是小鬼打架,更像是神仙鬥法。
莊藍這會兒又回到了堂屋,時間不能白白浪費掉,她又拿起紙筆快開始快速翻譯起來。
賺錢啊~
她在全神貫注的書寫的時候,村子裏也發生了一起事情,一輛縣裏的公安車帶著一輛省市牌照的小嬌車和鄰省牌照的小轎車停在了村大隊辦公室旁。
隨行下來了一名縣領導,二名市領導,以及三名外省人士,這些人個個看起來是氣度不凡。
今天二塘村還真是熱鬧。
上午有縣裏調查小組的抓人,下午有公安帶隊來接人。
顧大伯去了縣裏,張強的爹張富貴接待的,這些人一來就讓其帶路去找陳國忠。
張富忠心裏驚得不是一點半點,他上午才推動著以打倒走‘姿’派的名義搜了陳國忠及顧青山的家,他感覺這風向要變……
陳國忠坐在家門口,他滿目蒼涼,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毫無生氣的人偶,濃濃的悲傷從他身上一圈一圈的泛開。
才剛剛燃起的希望,就這麽活生生的再度被掐滅了,他的藥被全部搜走了。
顧青山被帶走了他聽說了,顧青山家被搜了他聽說了。幫他的人受牽連了,小科還在醫院怎麽辦?
他的內心說不出的晦澀和難受,他表情冷凝,雙目充血,手指握拳。
咳咳咳,他捂胸咳起來,服了約五天的藥病情有明顯的好轉,他苦笑著搓了搓臉,擦幹眼眶下不知啥時候溢出的水跡。
他突然掙紮的站了起來,拖著病弱的身體,他要找大隊,他要去看陳科。
就在這時,遠處轉角拐進了幾個人,帶頭的是陳富貴,其它幾人似曾相識,他不由得緩緩站直了腰杆。
陳富貴道:“他就是陳國忠。”
徐懷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遠處的那個男人,除了五官輪廓相似之外,整個人灰敗潦倒,頭發髒亂,胡渣橫生,身材佝僂,很難和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氣宇不凡、前途無量的男人聯係在一起。
徐懷才大步上前,神情激動,雙眼閃著淚:“國忠。”
陳國忠放鬆了麵部表情,沒有辦法用言語來形容他複雜的心情,舊友見麵,一人光鮮如斯,一人落迫如此。
徐懷才上前欲擁抱他,卻被陳國忠推開:“別過來,我有癆病,不好傳染你。”
徐懷才愣了下,更是激動了,他不管不顧的握住他的雙手:“我來晚了。”
陳國忠沒有推開他,而是緊緊回握
他的手。
徐懷才抑製著故友多年見麵激動的情緒,道:“你的事翻案了,官複原職,我來接你的。”
陳國忠麵色崩不住了,他麵部肌肉輕顫,他克製的吸了吸鼻腔,再緩緩吐了幾口氣,他突地轉過身去,咬著嘴唇無聲的哭起來,把這些年的磨難,辛酸,苦楚,艱難,痛苦,不甘,都化做淚水。
這悲泣的一幕讓幾人為之動容,幾人退了一幾步,隨著壓低的哭聲心裏收緊難受。
剛剛聽到陳國忠官複原職,張富貴就知道壞了,這風向要變了。
陳國忠再次麵向他們時,已經整理好了情緒,整個有雖然幹瘦,衣著落拓,但麵容堅毅,眼裏有光。
徐懷才帶來的幾個人一起迎了上來,幫他收拾隨身用品,陳國忠看了身後破壞的牛棚道:“全都不要了,走吧。”
陳國忠身體很虛弱,由幾人攙扶走的,看著他現在這種情況,徐懷才知道必須得送院治療。
“小科呢。”徐懷才問道。
“在縣醫院 。”
徐懷才心一驚:”他怎麽了?“
”受傷了,在住院 。"
陳國忠走出了牛棚,停了下來,看向顧青山家的方向。
“還有什麽事未了嗎?”徐懷才問道。
"有一個對我雪中送碳的恩人顧青山今天受到了我的牽連,他家今天被搜了,人也帶走了。"
徐懷才看向陪同的縣革委會副主任吳鑫,吳鑫有些懵,他還不知道此事,他看向陪在一旁的公社主任陳砂,陳砂又看向一旁的村生產隊長張富貴。
張富貴腿有些打顫,他小聲的道:“那個,今早縣調查小組的人來了,把他帶走了。”
吳鑫怒道:“還有這等事,我怎麽不知道!簡直是亂來!”
他轉頭對徐懷才和陳國忠陪笑道:“我回去就調查誰在汙蔑造謠,顧青山立即釋放,陳同誌你放心。”
陳國忠點頭,虛弱的對著徐懷才道:“他家今天被搜了,他家屬應該在家,我想去看看。”
徐懷才道:“你這身體得立即去醫院,我看拖不得。”
陳國忠苦笑了下:“若不是顧青山兩口子前幾天給我送藥送飯,你今天看到的估計是我的屍體。”
徐懷才心底動容:“這樣,你還是前去醫院檢查身體,和小科匯合,我和關傑隊長去一趟,看看家裏是什麽情況,有什麽需要,後麵我們再好好答謝她們。”
陳國忠點頭。
*
一下午莊藍翻譯了快二十頁,合計約一萬字。
她放下筆,舒展了下四肢,手腕很酸軟,腰肢很酸軟,這讓她有些懷念起人體工學的大班椅和電腦。
這純粹靠筆杆子輸入,太費手了。
她伸展著四肢,準備到院子外看看,就看見幾個穿公安製服的人擁著一名中山裝的人朝這邊走來,帶隊的還是張富貴。
這兩父子早晚一人帶一隊,什麽情況?
不同今早張強臉上的得意洋洋,張富貴那張臉是又愁苦又難看,那感覺就像要哭出來了。
同時,在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名村民看熱鬧。
莊藍就這樣看著他們走近,然後來到她家的院子前。
徐懷才看著院子前站著的美麗女人完全無法和村婦聯想在一起,此女容貌妍麗神態溫和自帶一種雍容沉靜的氣質,完全不像鄉裏人。
他友好的道:“你好,請問是顧青山的家屬嗎?”
莊藍看到他的麵容那一刻就知道是友非敵,她淡平靜的看著他:“你好,你是?”
“我叫徐懷才,是陳國忠的好友,他的案子撤了,我來接他回去。”徐懷才道。
莊藍鬆了口氣,發自內心的道:“總算否極泰來了。”
在那樣的環境下,缺衣少食,住了六年,真的是太難了,莊藍深表同情。
“國忠聽說了上午你家發生的事情,他本想親自來的,但他身體太虛弱,就由我代他來了,我來看看你這邊有什麽需要的,另外,顧青山同誌沒事了,很快就會放回來,你放心。”
莊藍的目光越過他,看向站一邊的兩名公安,然後對他們道:“走,進屋看看。”
莊藍這一天沒有收拾,維持著現狀的原樣等的就是這一刻。
大家看著這一地狼藉的屋子陷入了沉思,徐懷才猜不出這是什麽意思,隻有張富貴一臉的忐忑。
他在這村裏是生產隊長,但眼巴前的人可個個是正經的國家幹部,他在他們麵前根本不夠看的。
莊藍見幾人看完了,然後轉頭對著二名公安道:“公安同誌,我要報案。”
這峰回路轉的畫風。
公安隊長關傑,快速看了眼徐懷才,然後正色道:“莊同誌,我代表刑警大隊接受你的報案,你狀告何人,講一下事情的經過。”
莊藍滿意的點頭:“今天上午,張強、張三、李四,三人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目無法紀,私闖民宅,蓄意破壞他人財務,給我家造成極大的損失……現場你們看到了,就是他們的所做所為。”
徐懷才麵沉如水:“在五星紅旗下,還有如此膽大包天,目無法紀的人!還當眾行凶,給群眾心目中造成相當大負麵影響,這種惡霸不懲,隻會讓群眾對政府失了信心,會助長歪風邪氣和黑惡勢力。”
關傑也是一臉的莊嚴道:“我們立即去把他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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