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重生]異界女王（二十五）
“交出靈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鬱卿的身子幾不可聞的一顫，她緩緩轉過身，眼前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英俊耀眼，隻是此刻的他，雙眸冰冷，再沒有自己的影子。
“瑞恩。”鬱卿暗自吸了一口氣，艱難的問出口：“為什麽？”
“把靈杖給我。”瑞恩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一絲解釋。
“如果我拒絕呢？”鬱卿低下頭，看不到一絲情緒波動，心卻止不住發顫。
“這些人都得死！”瑞恩掃了一眼陷入地獄之歌中的眾人，沒有一絲感情的回答。
鬱卿默默看著他，渾身冰冷。
“瑞恩！你居然敢這麽跟媽媽說話！”自空中飛身下來的金燦燦，氣吼吼地擋在鬱卿麵前。
“滾！”冷厲的嗬斥，瑞恩輕貓淡寫的揮手，一股強勁的力道，直接將金燦燦變小的身體掀飛。
鬱卿急忙揮出聖光護盾，堪堪接住金燦燦，目光漸冷。
“你還是瑞恩嗎？”她仍是不放棄地問，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眼前的男人隻冷冷看著她，抬手結出一個手勢，身後的空氣頓時扭曲，巨大的氣流漩渦，逐漸形成一個黑得駭人的空間。
咯咯的骨骼聲響起。
一隻低級骷髏兵走出空間門，接著是骷髏守衛，亡靈騎士，亡靈法師
“交出靈杖，否則所有人死。”冰冷的聲音，凍得鬱卿渾身僵硬。
她深深看了一眼瑞恩，問出最後一句：“你到底是誰？”
“瑞恩。”
這一次，鬱卿再沒有說話，手中靈杖一揮：“神聖之罰。”
“阿貝兒。把靈杖給他，亡靈生物正在攻擊帝都！”突然，身後傳來藍鳶的聲音，溫潤的聲線少有的起伏。
鬱卿緊握著手裏的靈杖，脊背挺直，整個人升到空中，麵無表情的望著地麵，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
語氣說不出的寒冷：“你們串通好的。”明明是在問兩個人，說出口的話確是如此的肯定。
藍鳶臉色微變，卻沒有否認，他說：“靈杖是被拉德茨基盜走的血族聖器。”
鬱卿嗤笑：“你怎麽不說，靈杖是被血族盜走的精靈族權杖？真想讓所有人看看，你們這些至高者的醜惡嘴臉！”
地獄之歌悄然而逝，渾渾噩噩的眾人逐漸回過神。
當他們看清眼前如地獄入侵般的景象，驚懼，怒罵，尖叫，源源不絕。
然而，令他們更為恐懼的，卻是立在他們上方的吸血鬼少女。
地獄之歌中那些恐怖的畫麵曆曆在目，而他們在經曆那些可怖場景時，身邊發生的事同樣映在他們的腦海中。
眼前的少女不止實力恐怖，對自己的妹妹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隻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竟然是阿莉雅親手造成的。
不少人驚恐之餘，心中竟然升起一絲憐憫，隻是這一絲憐憫沒能持續多久，便被他們的痛恨情緒掩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不知道他們同情！
就在這些人，自以為高尚的揣度他人時，懸立在空中的鬱卿，冷冰冰的開口：“收起你們那絲可悲的憐憫之心，先看看眼前的處境吧！”
“我的天！亡靈大軍！”
“阿貝兒，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鬱卿冷眼看著所有人，最後落在藍鳶和瑞恩身上：“我要是瘋了，那麽你們的聖廷豈不是徹底墮落了！”
所有人意識到之前發生的事情，齊齊看向藍鳶，一瞬間沒了聲音。
光明聖廷與帝*隊的數量，怎麽可能抵擋得住亡靈之地的黑暗生物？現在連聖廷最強的聖主，都不得不向這些黑暗生物低頭，他們這些人又能如何？
有人忽然出聲：“把靈杖交出去吧。”
“是啊，不交出去，整個帝國就要完蛋了！”
“既然聖主都開口了，隻要把靈杖交出去，這些亡靈生物就會消失的吧。”
“交出去？”鬱卿忽然大笑，“你們憑什麽以為我會為了救你們這些人類交出靈杖？別忘了，我也是血族！！”何況，這是老師托付給她的東西！
“你不交也得交！難道你想與我們為敵？”有人怒吼道。
“我已經做好了與世界為敵的準備。”冷漠的語氣，帶著鬱卿獨有的桀驁：“龍域的龍皇曾經委托我，拯救這個世界。現在看來，拯救這個世界的唯一方法就是毀了她！讓她重新開始！”
“阿貝兒！”又一個令鬱卿意外的人，站到藍鳶身邊，驚叫。
是諾拉夫人。
鬱卿看到她時，沒有一絲驚訝，隻是冷漠的收回目光，手中靈杖的綠光大漲。
“母親派人找瑞恩的時候，為什麽不問問我？是覺得我會幫著老師，所以才選擇了他？”
她不知道瑞恩的身份，但她隱約能猜到瑞恩與金薔薇古堡的聯係，也許他和肖恩有著不為人知的關係，也許他就是肖恩。
能夠在帝都外，建立城堡且不被帝國與教廷絞殺的血族，肖恩必然和帝都的眾多勢力聯係密切。
否則藍鳶又怎麽可能與瑞恩私下進行交易？
沒錯！
這就是一場交易！
原文中曾提到過，拉德茨基死後，黑暗生物的數量徒然暴漲，最後與聖廷及帝國爆發了光明聖戰。
當初的阿莉雅提前得到拉德茨基的靈杖，在聖戰中抵擋了亡靈大軍，更是引來光明神座下的大天使降臨，由此一躍成為法神。
如今在她的幹擾下，劇情改變，亡靈大軍的控製權竟然落到瑞恩手裏。
她無法得知藍鳶的想法，也不清楚他為什麽要幫瑞恩取得靈杖。
她也並不想知道！
她！
根本不想知道！
心緒回轉，鬱卿最後將目光落在瑞恩身上。
啟唇：“我以為，你值得信任，因為我不曾懷疑。”
被信任這把利劍，再一次戳中心髒，依舊是如此的刻骨銘心。
是她太寬容了嗎？
明明經曆了謀害，死亡，變異，黑暗，謊言，欺騙，甚至背叛，卻一度把這一切當做無關痛癢的任務，總以為一切會好？
不。
是她太懦弱了！
不想糾纏於那些讓人厭惡的情緒，不想再經曆一次黑暗的浩劫。
隻是她卻忘了，這些生活中的醜惡，永遠不會消失。
你越試圖逃避，他們便越是糾纏。
就如她不願記起的那些灰色，黑色的過去！
她低下頭俯視眾人，語氣淡漠，目露悲憫：“我曾經信仰光明，誓為父神奉獻永生，隻因這個世界的光明足夠光明！如今才恍然，這一切也不過是由無數張試圖遮住醜惡的麵具形成。而你們所謂至高無上的父神，早已在萬年前，放棄這塊大陸，拋棄你們這些可悲的人類！”
“我曾經如何痛恨黑暗，在經曆真正黑暗時，卻又萬分慶幸黑暗的真實！即便它沒有希望，沒有期待，沒有善意，它卻真實的告訴我，這個世界到底有多醜陋！”
“我的老師。他是帝國最偉大的傳奇法師！他的功績足以留名帝國大賢者之碑，卻因為你們這些可悲的人類喪生在此。”
“你們從來不懂，一個真正高尚的人，無懼黑暗光明！”
“善惡不分光暗，隻在人心！”
“你們同情憐憫我，因為我隻能當一個躲在黑暗中的吸血鬼，我卻覺得你們萬分可悲，縱使擁有享受光明的權利，卻隻能活在漆黑肮髒的陰暗之中。”
“你們真髒。”
“聖主，您問我為什麽人要戴麵具，因為揭開這層麵具，隻有滿目瘡痍！”
“瑞恩，我總以為你是特別的，即便深陷黑暗，你在我心中依舊是那麽的單純幹淨。”
那是我所求而不能求的啊！
“背叛是一種災難。”
“我這一生，最不能承受的災難！”
記憶中，那一幕幕黑暗的畫麵，仿佛噩夢般，侵蝕著鬱卿最後的理智。
她高高舉起靈杖：“我以純血之名，詛咒你們永生隻能活在黑暗之中！”
左手扯下脖頸的聖光十字鏈：“我以永生為代價，召喚光明之神，毀滅一切黑暗！”
以鬱卿為中心，黑暗與光明分成兩半，狂暴的元素之力，完全不受控製的席卷整個閃光平原。
整整十日。
光明肆意剝奪著黑暗生物賴以生存的黑暗，黑暗蔓延整個光明之地，人類陷入無盡的噩夢糾纏。
隻有為數不多的至高者，強自撐著防禦結界，做著最後的掙紮。
閃光平原上空，水藍色的結界將白袍破碎不堪的少女身軀包裹其中，她的周圍是狂暴肆虐的光元素與暗元素。
結界之下，一身精致燕尾服，白色絲綢襯衫，胸前係著金薔薇領結，金色長發攏在身後的英俊男子，一言不發的望著沒有一絲反應的少女。
他的另一側，一身白色法袍，俊朗溫潤的男人，目光望著的方向，與他一致。
兩個男人中間，衣衫破損的金發少年，雙目茫然，望著少女喃喃自語：“媽媽，媽媽，媽媽……”
金爵趕到閃光平原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就知道，讓一個吸血鬼來拯救世界，根本就是在加速世界毀滅！
話雖這麽說，他到底還是不忍，一邊抱起掙紮不已的金燦燦，一邊將一塊龍骨放在地上。
巨大的龍頭影像，出現在幾人麵前。
如果鬱卿醒著的話，一定還記得，這個龍頭正是龍族的始祖。
隻見他晃動了兩顆巨大的眼珠，無奈的朝一左一右立在原地不動的兩個男人歎息道：“你們也該適可而止了，醒來吧。”
兩個男人紋絲不動，連個餘光都沒賞給巨龍。
“肖恩？藍鳶！尼瑪，老子叫你們呢！非要去砸神殿大門，你們特麽才肯醒？”
“行！你們玩得開心就好！”
“反正這個大陸也差不多完蛋了！”
依舊沒反應。
“那丫頭也沒救了，你們也是玩得套路夠深的！”
“好好一個小姑娘，就這麽讓你倆給糟蹋成這樣！”
“閉嘴！”異口同聲。
黑色的身影一躍而起，白色長袍跟著閃過，肆虐大陸的暗元素和光元素驟然平息。
兩人同時打碎藍色結界，藍鳶將手中的銀色項鏈重新戴在少女纖弱的脖頸之上。
肖恩強勢的將人抱入懷中，虛空打開一道扭曲的大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世界竟在一瞬間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