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集團小少爺x工地工人
楊健康在半個小時前就來了, 拉過凳子一坐,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堆話。
但季初燕沒聽,一是他不太舒服, 回工地後腦子就跟裝了漿糊似的, 拿著鏟子轉都轉不動,二是他的注意力全被樓上的聲音吸引了。
他隱約聽到了鄧明薑的名字。
“小季少爺, 楊哥我是過來人, 你聽我一句勸……”
“等等, 楊哥。”
沒說完的話被打斷。
季初燕撐著手臂、探起身子, 試圖聽清樓上的談話,可他宿舍的門窗緊閉, 隻能聽到幾個模糊的字眼。
楊健康莫名其妙, 撓撓頭說:“怎麽了?”
季初燕躺了回去, 燈光把他的臉照得蒼白無比,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他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有種明顯的病態。
“楊哥,樓上好熱鬧, 他們在說什麽啊?”季初燕問。
楊健康嗐了一生,擺了擺手:“都在胡說八道罷了, 你也知道的,工地上沒有娛樂, 大家都愛八卦。”
“八卦什麽?”
“也沒什麽。”
“沒什麽是什麽?”
“……”
楊健康沉默了下,說實話他對工人們八卦什麽還真不關心,他隻關心小季少爺和季總的關係有沒有好轉、小季少爺在工地上有沒有吃飽穿暖和受委屈, 可小季少爺貌似對外麵的事很上心。
雖然他也不知道平時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小季少爺怎麽突然就關心起工人們的事了,但是小季少爺問都問了——
“好像在說鄧明薑的事吧。”楊健康過來的時候聽了一耳朵, 他回憶道,“說鄧明薑有女朋友了。”
話音未落,季初燕突然猶如驚弓之鳥,猛地從**彈了起來。
楊健康被他的反應嚇得雙手一抖,險些也從椅子上彈起來。
“小季少爺?”
季初燕仿佛聽不見他的聲音,臉色幾乎可以用煞白來形容,他癱坐在**,嘴唇微微發抖。
“小季少爺!”楊健康連忙起身,刹那間出了滿額頭的汗,“你別嚇我啊,哪裏不舒服嗎?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季初燕搖了搖頭,良久又躺了回去,他雙手捏著被角,兩眼盯著上頭的木板,聲音輕飄飄的:“楊哥,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楊健康急道:“哎喲,你讓我怎麽放心回去?”
季初燕說:“我真沒事。”
“你這樣子哪兒像沒事啊?大病小病可都不能馬虎,我還是帶你上醫院看看吧。”
季初燕不想搭理楊健康了,索性閉上眼睛。
楊健康在原地兜了幾圈,急成熱鍋螞蟻,卻也毫無辦法,他和季初燕相處得久,深深知道這個小少爺有多不聽話。
最後,楊建康還是走了,走前不忘叮囑一堆。
季初燕閉眼躺著,腦子裏亂糟糟的,反複回**的都是剛剛楊建康說的幾個字。
鄧明薑有女朋友了。
鄧明薑有女朋友了。
鄧明薑有女朋友了……
可鄧明薑昨天才和他上了床,要是真有女朋友的話,那鄧明薑的做法也太混蛋了!
同時他又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昨天一天他和鄧明薑一直呆在一起,如果鄧明薑有女朋友的話,不可能一天下來都不聯係他。
還是說鄧明薑在今早回來後找了個女朋友?
那也太迅速了吧!
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全往季初燕的腦子裏鑽,季初燕的腦袋疼得快要炸開,他抓了抓頭發,到底沒有忍住,掀被下床。
披上衣服出門,住在一樓的工人們還沒回宿舍睡覺,也許是今晚天氣涼爽,也許是剛剛的吵鬧讓大家興致未消,他們成群地坐在過道邊上,一邊聊天一邊吞雲吐霧。
季初燕不喜歡煙味,尤其是一群人湊一起製造出來的煙霧,平時見到都會躲得遠遠的,但今晚不得不忍著。
他蹲到其中一人身旁:“你們在說什麽?”
那人聽著聲音不對,回頭見是季初燕,頓時一口煙嗆在喉嚨裏,捂著嘴猛烈咳嗽起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季初燕的到來,手忙腳亂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煙灰。
“小季少爺,你怎麽出來了?我們吵到你了嗎?”
雖然季初燕沒有真正和工人們打成一片,但是他平時出手大方,水和雪糕就沒斷過,有時候還會讓楊健康幫忙買一車雞鴨魚回來拿給食堂,讓廚子們做了免費盛給大家。
因此大家都挺喜歡季初燕,傲是傲了點,可人家畢竟是少爺嘛,和他們這些大老粗不一樣。
見工人們準備把煙滅了回去睡覺,季初燕連忙說道:“我睡不著出來走走,你們說你們的,我在旁邊聽聽就行。”
大家一聽,樂嗬起來,和小季少爺一起住了大半個月,還是第一次見小季少爺晚上出來溜達。
“我們就是隨便聊聊。”剛剛咳嗽的人說。
“我也隨便聽聽。”
季初燕都這麽說了,大家便又坐了回去。
有人給季初燕拿了張小凳子,他坐在小凳子上,裹緊外套,豎著耳朵聽了半天,結果沒聽到任何和鄧明薑有關的內容。
大家在說一個叫曾程成的人,前兩天沒幹了,聽說家裏的媳婦和其他男人好上,連孩子都不要了,想和那個男人私奔來著,被兩家父母堵個正著。
“上次聚餐我見過他那媳婦,看外表挺老實一人,一頓飯下來連頭都沒抬過幾次,真想不到她會偷人。”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嘛,而且有些人表麵看著老實,背地裏你根本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老劉這話說得對!”咳嗽的人激動地說,“我一兄弟的兄弟,看著可老實了,有個女朋友還挺漂亮,他還不是在外麵亂來,微信小號裏全是小姐的聯係方式。”
大家聞言,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這種事聽得太多,都聽麻木了。
“話說回來——”有人開口,抬手指了指樓上,“鄧明薑不也這樣嗎?你們看他平時不近女色過得跟個和尚似的,不也暗搓搓地找了個女朋友。”
這話一出,季初燕的臉色當即變了,他的表情要笑不笑,被黃光照得有些滲人:“你們怎麽知道他有女朋友?”
大家這才想起鄧明薑似乎和小季少爺走得挺近,紛紛開口。
“小季少爺,鄧明薑沒跟你說過嗎?”
“我聽許貴說的,他說最近老有一個女的給鄧明薑打電話,一聊就是十幾分鍾。”
“怎麽可能才聊十幾分鍾?聽說每天都在煲電話粥,幹活時都一兩個小時起步。”
“對啊,聊得可親熱了,上次有人看到鄧明薑的牙花子都笑出來了。”
“而且聽說鄧明薑每次放假都是為了去見那個女的,上次還帶了一身牙印回來。”
“嘖,年輕人就是激烈。”
“誒,小季少爺?”有人疑惑地喊,“你去哪兒啊?”
季初燕身形僵硬,腳步飛快,頭也不回:“我有些不舒服,你們繼續聊,我回去休息了。”
話音剛落,門也被關上。
留下外麵一堆懵逼的臉。
另一頭的樓上,鄧明薑也在解釋。
“那個女生是我的鄰居,找我問點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關係。”
許貴一臉不信,坐在自己**翹著二郎腿,還抖來抖去:“那你脖子上的牙印是怎麽回事?”
鄧明薑不說話了。
“小鄧啊,你撒謊也要考慮一下你脖子上那牙印的感受。”有人意味深長地笑,拍了拍鄧明薑的肩膀,“有女朋友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哥哥們連媳婦都有了,不會說你什麽。”
“嗐,人家小夥子害羞嘛,理解理解。”
鄧明薑感覺越說越亂,隻好把嘴閉上。
好在大家的好奇也就維持了一個晚上,翌日一早,大家投身於繁重的活兒裏,誰都沒再說昨晚的事了。
中午到食堂吃飯,先吃完的許貴出去買煙,文四順終於逮著機會詢問鄧明薑。
“你真交女朋友了?”
“沒有的事。”鄧明薑正吃著飯,頭也沒抬,“你也知道每天給我打電話的女生是誰。”
“那你脖子上的牙印是誰咬的?”文四順說,“你別告訴我是你自己咬的。”
“……”鄧明薑又沉默了,但想了想還是解釋道,“去酒吧玩時遇到一個人,看著挺順眼的,就睡了一覺。”
啪嗒一聲。
是文四順手裏筷子掉落的聲音。
文四順的嘴巴張成雞蛋形狀,不可置信地盯著鄧明薑。
工地上出去亂來的人不少,有打光棍的,也有老婆孩子在家的,可鄧明薑明顯不是那類人。
他寧願相信許貴出去找人,都不相信鄧明薑出去找人。
半晌,文四順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女的沒纏著你吧?”
“沒有。”鄧明薑垂著眼皮,看不清眼裏的情緒,不過語氣平靜,“他說就當那件事沒發生過。”
文四順無語。
敢情還遇到渣女了。
這一小片的空氣安靜下來,隻有周遭吵吵嚷嚷,文四順抹了把臉,正琢磨著說點安慰的話,餘光忽然瞥見一個人端著餐盤坐到了他的斜對麵——也就是鄧明薑旁邊。
定睛一看。
居然是小季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