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少爺主子x窮學生傭人
七月一到, 天氣就更熱了。
出租屋的小區綠化環境不行,但沿路還是種了不少香樟樹,白天陽光直曬, 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
一到周末, 李蘊就來了。
現在李蘊非常習慣沒有空調的出租屋,還從李家帶了不少自己的日用品過來, 放得滿飄窗都是他的東西。
李蘊甚至考慮過搬一個空調來, 但聽李明讓說隻交了押金和兩個月的房租後, 便放棄了。
他是不介意多出一個空調的錢, 可李明讓應該不喜歡。
時間一長,不僅出租屋裏的其他人知道了李蘊的存在, 李蘊的朋友們也開始奇怪起來。
這天徐珣請客, 他們好不容易把李蘊約了出來。
徐珣吆喝著一群人把想要提前離開的李蘊團團圍住。
“我說蘊哥, 你也太見色忘友了吧,你想想你放了我們多少次鴿子。”徐珣和李蘊一樣喝酒上臉, 臉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他攬過李蘊的肩膀,說話大著舌頭, “現在約你出來比約玉皇大帝還難!”
今晚李蘊沒喝多少酒,一聞到徐珣嘴裏的酒氣就直皺眉, 他伸手推了推靠到自己肩頭的醉鬼。
“都是成年人了,還不能有點自己的事嗎?”
“哎呀呀!你們聽!”徐珣撅起嘴巴, 指著李蘊的手上下地點,扭過腦袋對其他人擠眉弄眼,“這個理由是不是很耳熟?”
有人一拍大腿, 轉頭看向旁邊的麻將桌:“之前蕭致放我們鴿子是不是也用的這個理由?”
“嗐,我也說耳熟!”
“蕭致!”那人抬起下巴喊道, “你看看你做的壞榜樣,都把蘊哥帶壞了!”
其他人聞言,發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哄聲。
這個包廂很大,有兩室一廳,除了客廳外,一個是休息室、一個是電影放映室,唯一一張麻將桌擺放在客廳裏靠近落地窗的位置上,後麵則是沙發、吧台等喝酒玩樂的地方。
蕭致穿著白襯衣和黑西褲,顯然剛從哪個正式場合出來,以往他不管在哪兒都穿得規規整整,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然而今天頭發亂了也沒管。
一縷額發垂下,胸前的扣子解了兩顆,這讓曾經的好好先生多了幾分風流的味道。
蕭致坐在背靠落地窗的麻將桌一端,兩條腿交疊,一隻手搭在腿上,一隻手扶在麻將桌上,坐姿頗為隨便。
聽到起哄的聲音,他扔出一張二筒,隨即抬起眼皮輕輕一笑:“都什麽時候的事了?還被你們記著,我現在不是喊來就來嗎?”
其他人仔細一想,發現還真是這樣。
不知從何時起,蕭致放他們鴿子的次數越來越少,如今幾乎每回都能把蕭致喊來。
就是感覺蕭致有哪裏變了。
話題轉移到了蕭致身上,大家的目光也跟著在他身上打轉,很快就有人發現了什麽。
“蕭致,你對象呢?”有人問,“以前你和他不是跟連體嬰一樣分都分不開嗎?最近幾次出來你好像都沒帶上他了。”
蕭致的目光掃過被徐珣等人擁簇著的李蘊。
李蘊還在推故意往他身上靠的徐珣,一雙桃花眼睜得很圓,臉頰微紅,帶著被逗的惱意。
從頭到尾,李蘊都沒往他這邊看。
或者可以換一句話說,李蘊壓根沒聽別人在問他什麽。
蕭致的目光落回麻將桌上,扶在桌上的手不斷按緊,指尖用力得泛了白,隔了許久,他才摸起一張麻將:“他最近忙。”
坐在麻將桌對麵的人哦了一聲,接話道:“他還在實習是吧?”
蕭致嗯了一聲。
“致哥,不是我說。”對麵的人說,“你怎麽看上一個實習生了?你倆之間差距挺大的吧,要處下去估計得解決不少矛盾。”
“反正在我看來,咱還是別下沉太多。”沙發那邊的人站起來說,“這有錢沒錢不光是在錢上差距大,在慣性思維、生活方式、解決問題等等事上也大到離譜,要麽你遷就他、要麽他遷就你,可他怎麽遷就你?他那條件沒法遷就你啊,還不隻能你遷就他。”
在這件事上,徐珣最有發言權,他前前後後包了十幾個小男生,包括正在包的兩個,都是沒什麽錢的窮學生和打工族。
徐珣醉醺醺地舉起一隻手:“我讚同老王說的,當你開始遷就他的時候,矛盾就出來了,雖然不想把話說得這麽難聽,但歸根到底不就是錢的問題嘛。”
他們以前不是沒聊過這個話題,可每次一聊起來,蕭致的臉也沉了下去。
蕭致是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大少爺,卻討厭用金錢和家世衡量一個人,他講究內在美,也每次都說他們這些人世俗。
神奇的是,這次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說,蕭致隻是安安靜靜地聽,從頭到尾沒有反駁一句。
於是徐珣來勁兒了,從茶幾上給自己倒了杯酒,嘬了一口後繼續說:“所以窮的可以交往,拿錢玩玩就行,別太認真……”
話沒說完,大腿上忽然被誰用力擰了一下。
徐珣哎喲一聲,痛得原地起跳,杯裏的酒灑了一地。
“臥槽?誰他媽掐我啊!”徐珣火冒三丈地回頭,對上了李蘊麵無表情的臉。
“……”徐珣想到什麽,瞬間啞火。
室內安靜下來,落地窗邊的人連麻將都不打了,疑惑地望著他們這邊。
李蘊從沙發上站起來,目光環視室內一圈,終於在蕭致身上定格了幾秒。
蕭致慢慢坐直身體。
但李蘊又挪開了目光:“蕭致和白小柯還沒分手,你們就這麽迫不及待地在背後說白小柯的不是,缺德不?”
蕭致:“……”
其他人:“……”
徐珣也震驚了,心想大少爺你以前不是最討厭白小柯嗎?怎麽現在又裝起好人了?做人不帶這麽雙標的啊!
但他不敢說。
說了就是出頭鳥,作死往李蘊的槍口上撞。
“還有窮人怎麽了?要不是你們父母祖輩厲害,你們能有現在這種生活嗎?又不是白手起家的人,這麽嘚瑟幹嘛?”
室內靜得落針可聞,仿佛連空氣的流動都感受得到。
所有人一臉懵逼。
不是……
這話不是該蕭致說嗎?怎麽全被李蘊說了?
而且以前李蘊不是這樣的人啊!
他們當中最有大少爺脾氣的人就是李蘊了……
直到李蘊關門離開,一個個石化的人才被人解開穴道一般,一頭霧水地你看我、我看你。
“蘊哥怎麽了?我們哪裏說到他了嗎?”
徐珣忍了又忍,沒忍住擠出一句:“我們沒有說到他,我們說到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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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蘊後悔來了。
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裏聽那些人吹牛,不如在出租屋裏等李明讓下班,他在網上買了幾個東西存在小區的菜鳥驛站裏,還沒來得及去取。
李蘊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
李明讓已經下班一個多小時了,估計回出租屋了。
李蘊站在會所門口,準備摸出手機給張叔打個電話,結果摸了半天都沒摸到,他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手機應該被他落在包廂裏的沙發上了。
正要轉身回去,餘光裏冷不丁瞥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李蘊一愣,趕緊扭頭。
也不知道李明讓是什麽時候來的,他背著上班時用的包,站在門口的樓梯下麵,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李蘊眨了眨眼,還以為自己看錯人了。
可世界上又沒有第二個李明讓!
“李明讓?”李蘊又驚又喜,心髒瘋狂撞擊胸腔,笑容在他臉上綻放,他急不可待地大步走下樓梯。
李明讓怎麽會來呢?
可李明讓就是來了!
他太激動了,走到最後一步樓梯時不小心崴了下腳,險些往前撲個狗吃屎,還好李明讓的反應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李明讓拉著李蘊站好,替他扯了扯胸前的衣服:“當心。”
李蘊反手抓住李明讓的手臂,眼裏亮晶晶的,他問:“你怎麽來了?”
“你不是說你在這裏嗎?我來接你回去。”李明讓說,會所門口進出的人不少,李明讓頭也不偏,任由李蘊抓著自己。
李蘊的欣喜溢於言表,高興得像是毛頭小子似的,恨不得圍著會所跑上一圈。
不過意識到其他人在往這邊看後,李蘊還是不舍地鬆開手,他把李明讓拉到樓梯旁的樹影裏:“你等多久了?”
“半個小時。”
“等這麽久!”李蘊抬手摸摸李明讓的臉,摸到了一手的汗水,頓時心疼得表情都變了,“你給我打電話啊,我接到電話就出來了,而且你也可以進去等,裏麵有水有座位,還開了空調的。”
李明讓當然知道這些。
但他自己就是服務生,也知道服務生分人,有些服務生伺候富人後有了優越感,開始瞧不上普通人,萬一他運氣差遇到這種服務生,隻會自討沒趣。
李明讓沒有多做解釋,捏起t恤衣角把李蘊手裏的汗擦掉:“可以走了嗎?”
李蘊嘿嘿一笑,順勢牽住李明讓的手:“走!”
“張叔呢?”
“我讓他先走吧,我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李蘊坐了一個月的公交車,知道一過九點,開往城北三環外的公交車上就沒太多人了,他們可以坐到最後一排。
李明讓沒有異議:“好。”
兩人走出樹影,隻能鬆開牽著的手,沒走幾步,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一道聲音喊住了李蘊:“小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