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mmmmm就這？就這？就這？】
【這就是大小姐引以為傲的演技嗎？這也太浮誇了吧。】
【我的天哪,她演的還不如賀琳琳。一個剛剛好了一點的癌症病人，哭的聲嘶力竭，比旁邊的醫生妹妹都中氣十足,合理嗎？】
【姐妹說話真委婉，那根本就叫歇斯底裏了，不像絕症病人,像精神病院的病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前麵吵到我了！和孟大小姐一樣吵！】
【前麵重病絕望,心如死灰，被她演的像是欲說還休，欲拒還迎。】
【我真是服了，孟熙寧的粉絲哪兒來的臉麵去誇她,這演技比起娛樂圈吹胡子瞪眼的小花旦，也好不了多少。】
【吹個球球，全組就她最差。】
【有一說一，於絨演的最好。明珠這麽討厭的工具人角色，被她演得克製隱忍，令人心疼，比孟熙寧強多了。】
【是不錯，我本來以為明珠會很討厭，現在覺得隻是個想討好姐姐的小姑娘而已。】
【這就是角色的塑造力,可惜孟大小姐不具備！】
【不具備就不具備唄，又不是專業演員,為什麽非要吹牛逼！】
【我也是服氣了,牛逼吹得，我還以為孟小姐演技精湛堪比商言平。】
【就這,嗤！】
【我都替孟熙寧粉絲尷尬,牛逼吹出去了,結果沒想到大小姐這麽不爭氣。】
【他們才不會尷尬，他們隻會覺得都是我們要害他們大小姐。】
【笑死，大小姐真的不爭氣。】
【而且有一說一，這個本子真的很普通，除了那個鄰床病人的角色，其他人的人設都平平無奇。】
【其實女主角人設很好，從心如死灰到生機迸發，是一個非常有力量的角色，可是大小姐沒有演出來。】
【孟熙寧演的是從瞎子到精神病。】
【笑死，女主角沒有立住，所有圍繞她的劇情都顯得很沒有意義，這個本子當然普通。】
【我看過這個劇本的劇場版，一群專業演員演繹的，是完全不同的效果。】
【人家演出來的，是生命和希望，是綿延不絕的生機，是善良和愛，對生命的敬畏，不屈不撓，不是孟小姐這樣的。】
【我要氣死了氣死了，孟熙寧演技差就算了，為什麽要毀掉一個本？】
【無語無語，希望資源咖廢物再也不要沾惹我喜歡的東西。】
隨著劇場燈關閉，大燈打開，坐在一側走神的商言平驟然回神。
主持人已經走上台，含笑道：“商先生，你可以給秋夢劇組打分了。”
商言平頓了頓，剛才他一直在走神，沒有仔細看這場劇目。
但是大約瞅了幾眼，大概也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孟熙寧的演技……慘不忍睹。
比起小時候，毫無長進。
隻能說，幸好孟嘉憫不在，否則看見她這個辣眼睛的演技，恐怕又要人身攻擊。
商言平斟酌一二，道：“我給85吧。”
他笑笑，絲毫看不出走神的痕跡，平靜道：“那個病人演的不錯，明珠演的也不錯，可以給80分，剩下的五分，算是友情分。”
孟熙寧手指微微一頓，抬眼看向商言平。
這跟他們說好的不一樣，來蘭亭之前，她跟商言平的父母聯係過，撒了個嬌。
商叔叔他們答應她，會讓商言平在節目中照顧她的。
難道他就這麽照顧嗎？不給任何好處就算了，居然還率先內涵她，罵她？
孟熙寧咬了咬下唇，盯著商言平片刻，又移開目光，心底格外不悅。
她不認為自己演的不好，畢竟在她的印象中，病人就是這樣的。
她隻是想著，是不是又有哪裏得罪了商言平，所以商言平故意針對她。
孟熙寧緊皺著眉頭，隨著眾人下台。
【商言平果然還是商言平，說話就是委婉又難聽。】
【合著孟熙寧的演技，就值5分友情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內涵還是看商公子的，真是一點都不給麵子。】
【早就說了，商言平和孟熙寧根本就不熟，節目開播到現在，他除了開頭打招呼的時候熱情，其他時候不都沒將孟熙寧放在眼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熙寧的水軍，洗白都無處下手。
就算是個瞎子，也能看出來今天的話劇，孟熙寧屬於最差。
就連賀琳琳的醫生，都演出了淩厲精英勁兒，勉強能夠說服人。
但她的病人，真的太差勁了，差到沒有辦法說。
等《秋夢》劇組的道具全部撤下去後，又過了十分鍾，主持人在聚光燈下出場，“接下來，有請《春陽》劇組。”
舞台的燈光打開，映出全景。
故事發生在1929年。
一片鐵路工地上，堆著枕木和礦石，掛著幾盞昏暗的路燈。
天空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一場暴風雨，即將傾盆而下，狂風呼嘯著拂過，寒意刺骨而來。
幾個工人聚在一起，討論這該死的天氣。
一個說明明已經開了春，突然又冷起來，是要凍死人啊。
另一個說工地上的活越來越累，錢卻越來越少，還已經連續兩個月沒發了，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辦。
正說著，不遠處忽然一陣嘈雜。
鏡頭轉過去，隻見甄麗飾演的鐵路女工玲玲驟然倒在地上，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幾個女工圍了上去。
沈盼雨飾演的春陽，第一個奔上去扶她。
卻發現她隻穿了一件單衣，手足冰涼，臉已經凍得僵硬，隻餘下最後一絲氣息。
春陽連忙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給她暖身體。
隨後衝著周圍的人大喊：“她要凍死了，快救救她！”
周圍的工人們，有人拿出自己的熱水，有人給她暖手搓腳，有人圍在她身邊，阻擋住洶湧的寒風。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春陽一邊搓著她的手，努力留住她最後一絲溫度，一邊哭著問：“你的衣服呢？”
玲玲靠在春陽懷裏，氣若遊絲：“我娘，病了，衣服，當了，錢，買藥了。”
春陽用力握住她的手，想要將自己的能量分給她一絲，“你再堅持堅持，不然你娘怎麽辦？”
玲玲用盡最後的力氣，彎了彎唇角：“娘，死了。”
春陽呼吸一窒，握著她的手，忽然失了力氣。
玲玲望著燈杆上昏暗的路燈，呼吸越來越輕，直至徹底消失。
她貼著春陽的脖頸喃喃細語:“我好冷啊，春陽。”
春陽貼著她，眼淚無聲掉下來。
周圍的人看著這一幕，看著玲玲逐漸冰冷的屍體，紛紛停下腳步。
四周一片寂靜，路燈昏暗。
隻有風吹過，呼嘯著卷起沙塵的聲音。
春陽抱緊玲玲的屍體，眼底浮現起愧疚與痛楚。
這一幕落下。
下一幕是春陽將白**撒入舞台深處，祭奠死去的玲玲。
她有一段很長的自白，剖析了玲玲的死因。
隨即，春陽回到了工地上。
她環視四周，看著同樣悲傷的工友們，嗓音嘶啞:“我們要為玲玲報仇，我們要維權，我們要活下去。”
“如果不是工地上兩個月沒有發工資，玲玲不用去當掉自己的棉衣，不用活活凍死。”
“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玲玲。”
“現在我們是工人，但工頭對我們的態度，甚至不如騾子牛馬。騾子牛馬死了，工頭尚且問一問幾匹幾人，而我們死了，從來無人問津。如玲玲者，何止一二，我們不能這樣下去！我們要聯合起來，站起來抗爭！”
“我們要報仇！要維權！要抗爭！”
四周的工人們，與她同仇敵愾，漸成燎原之勢。
春陽成了工人代表，與包工頭談判，爭取應有的權利。
可傲慢的包工頭，卻在聽說工人聯合大罷工時，就逃到了東家的公館裏。
於是，春陽想方設法進了東家的公館。
畫麵再轉，便換了個場景。
從荒涼破敗的工地上，轉到嶄新、整潔、幹淨的西式別墅中。別墅前的花園裏，綠草成蔭，繁花燦爛，不然纖塵，秋千架係在兩叢繁花裏，漢白玉的柱子精致又美麗。
兩個小天使雕像立在噴泉裏，高高在上俯視著人間。
春陽在雕像前，見到了“東家”，向她提出了請求。
“東家”是個年輕的女郎，畫外音介紹，她從西洋歸來，繼承了父輩的遺產，接了當地的生意，修建這一條鐵路。若是成了，就能搖身一變，成為名流政客。
年輕的東家轉過身，眉眼勾勒得淩厲，卻好似漫不經心，不以為意，不疾不徐地問:“罷工？你們要什麽？”
麵對這樣強大的敵人，春陽絲毫不懼，勇敢地提出自己的請求。
“我們要提高工資，要休息，要工作服，要養老金，要醫療。具體的要求，都寫在這張紙上，東家若是答應，我們便立即上工。若是不應，我們罷工到底。”
東家沒有看那張紙，在秋千上坐了，抬眼問:“你叫春陽？”
春陽疾言厲色道:“這不重要，隻要你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叫什麽都可以！”
東家歎了口氣，像是真心要與她談判，眼底卻流露出一絲嘲諷。
“好吧，那我們再談一談。”
她指甲上染著新式的指甲油，透明的紅，鑲嵌著鑽，格外灼目耀眼，富麗堂皇。
此刻，那纖長的手指，點著那張紙上條款，極富旋律性，優雅高貴。
她一條一條，漠然無情地反駁了去。
“提高工資？工地上現在的工資，是8塊錢每個月，是正常水準，不能再加。”
“做五休二……”她漫不經心地嗤笑一聲，“我從未聽聞，世上有這樣的條款。”
“至於養老金，若是你們能在工地上幹到五十歲，倒也未嚐不可。”說著，她抬起頭，逡巡春陽的身體，眼底是高高在上的嘲諷。
春陽怒道:“你……”
幹到五十歲，這又怎麽可能？
不像玲玲那樣英年早逝，已是幸運。
東家輕笑，望著春陽，輕輕啟唇::“所以，你們的要求，我一個也不能答應。”
春陽冷冷與她對峙:“那我們絕不複工你就等著誤工吧。”
東家目光望向春陽身後，笑了笑:“是嗎？”
話音甫落，包工頭氣喘籲籲跑過來，手中握著一張按滿手印的紙，“東家，他們已經複工了。”
春陽大驚失色:“這不可能！”
隨即反應過來，瞪著東家，“你在拖延時間？是你收買了他們？”
東家從秋千上起身，將那張寫滿要求的紙，賽進春陽衣領中，羞辱地拍了拍她的臉蛋。
隨即，轉身往別墅內走，邊走邊道:“八塊錢的工資，漲到八塊五，自然有人上趕著做。”
“春陽，你被開除了。”
“大罷工，嗬！”
春陽臉色慘白，喃喃道:“他們背叛了我們的聯盟。”
“他們背叛了工人階級。”
“他們……”
遠遠地，空氣中傳來東家頤指氣使的聲音:“工資漲了，工作量再加一些吧。”
春陽手中的大罷工宣言，飄然落地。
這場罷工，由此失敗。
話劇落幕。
【臥槽臥槽臥槽，我的媽呀，那是許柚嗎？】
【許柚演這個資本家，真的絕了，活靈活現啊真的是，醜惡的嘴臉，頤指氣使的性格，剝皮削骨的惡毒，全都演出來了。】
【我真的服了，我以前在話劇裏看的資本家，都是中年老男人，第一次見這麽年輕的女孩子，還演的這麽真實。】
【她拖延時間的時候，我腦子都炸了，隻想提醒春陽警惕她。】
【真的好絕好絕，最後羞辱春陽那一段，是她自己加的，原來的本子上沒有，我的媽呀，活靈活現。】
【我感覺被羞辱的是我自己，我枯萎了。】
【真的好毒，好像我老板跟我說，漲工資不可能的，休息不可能的，養老金，等你活到那個時候再說吧。】
【艸我還真不一定能活到那個時候。】
【想起來我的垃圾老板了，真的一模一樣的感覺，想撕爛他們的嘴。】
【艸，代入感太強，我已經想殺人了。】
【這不就是我老板嗎，退一進二，馬勒戈壁！】
【日了狗了個神的，我要氣炸了，她演的也太真實了，我老板就是這樣的，笑眯眯羞辱我。】
【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老板一般毒。】
劇場內，一片寂靜。
半晌，商言平問:“你們改了劇本？”
許柚看了他一眼，道:“時間關係，包工頭來不及排練，把他的戲份刪了。”
商言平沉默片刻，沒等主持人cue，主動道:“你們演的都很好，我給你們95分。”
【扣了5分友情分，加給孟熙寧了唄。】
【無語子，這場表演難道不值100分？給95是什麽意思，大少爺被紮心了嗎？】
【我真服了，95你個頭！】
【臥槽許柚她們演這麽好，憑什麽隻高十分啊，憑什麽啊！】
【孟熙寧那稀巴爛的東西都能給85，許柚這邊給95？不說許柚了，難道沈盼雨的春陽不好，甄麗的玲玲不好？】
【玲玲死的時候我都哭了，還不夠嗎？】
【我真服氣了，你要是不會打分，交給我，我來打。】
【我真的，對商言平的濾鏡，一碎再碎。】
【商公子在我眼裏，已經從實力派影帝，變成了擺爛且愚蠢。】
商言平大概也能猜到此刻的彈幕。
他頓了頓，解釋:“你們三個演的都很好，我也很感動。但是劇場要求，是不能大改劇本的，所以扣掉你們五分。”
“你們沒有意見吧？”
許柚輕輕一笑，沒說有意見，也沒說沒意見，隻是道:“我們尊重節目組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