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臥室內的空氣陷入寂靜。
紀瑰夏反應過來, 瞬間把東西塞回袋子裏,重新埋在行李箱裏,她局促至極, 臉頰滾燙好似在發燒, 什麽也顧不得了, 將行李箱翻得亂七八糟,終於找到藥包, 她根本不敢抬頭,更不敢去看傅時一,將藥包丟給他後, 轉身就跑。
紀瑰夏跑進衛生間,將自己反鎖在裏麵, 她背靠著門板,仰頭向上看, 感覺天花板都在打轉。
她好像正被一團烈火烤著, 燥熱的讓她無法呼吸。
背後的門突然被敲響。
紀瑰夏心上一顫,瞬間轉身躲遠,神經頓時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傅時一平靜如常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來。
“等下有個業內晚宴, 要和我一起去嗎?”
傅時一越是表現無事發生, 紀瑰夏就越窘迫的無地自容,臉頰再次滾燙起來。
“不去。”
紀瑰夏悶著嗓音,甕聲甕氣的回絕。
她根本沒想好要怎麽麵對傅時一, 她現在隻想挖個地縫讓自己鑽進去。
門外陷入安靜。
紀瑰夏許久沒聽到回應, 不知道傅時一還在不在外麵, 她也沒有膽量打開門瞧一眼, 她又在原地站了一會, 心猜傅時一多半走了。
傅時一離開去參加晚宴之前, 紀瑰夏都不想從衛生間裏出來,她剛剛沒敢看傅時一的表情,也不敢想象傅時一心裏是怎麽看她的,他不會覺得她急不可耐吧……
紀瑰夏抱住腦袋,忍不住想要撞牆。
衛生間的門短促的響了一下,突然的聲音嚇了紀瑰夏一跳,緊接著傅時一含笑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
“紀瑰夏,你要是害羞,也不要一直躲在裏麵,對身體不好。”
紀瑰夏覺得自己熟了。
她的七竅在此刻化作蒸汽散開了。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大門上鎖的聲音傳了過來。
紀瑰夏確定傅時一去參加晚宴了,才打開衛生間的門。
前一秒她還像顆蔫白菜,這一刻她就是氣勢洶洶的炸彈,要拉著何曉曉同歸於盡。
紀瑰夏撲到**,抓起手機。
【何曉曉,我要殺了你!!!】
【?】
【你看到啦!】
【哈哈有沒有偷偷試穿一下?】
隔著屏幕,紀瑰夏都能感覺到何曉曉的興奮,她用力敲鍵盤。
【已經不用偷偷了!】
【我靠!】
【你不是說你倆分房睡嗎?進展這麽快!?】
【進展個鬼!】
【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紀瑰夏將自己是如何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那件情趣內衣當著傅時一的麵拿出來拎著手裏的壯烈場麵講出來,隨後撂下狠話。
【何曉曉,等我回國,你完蛋了!】
紀瑰夏因為這件事已經在心裏模擬撞牆一千次,卻隻引來了何曉曉一條無情的59″哈哈大笑。
何曉曉不僅不知悔改,甚至大放厥詞。
“洗什麽洗?今晚你就穿上它,去敲傅時一的房門!”
敲敲敲個鬼。
紀瑰夏現在隻想敲何曉曉的腦殼。
將手機一丟,整個人也像是丟了魂,癱軟趴在**。
微信語音通話響起,紀瑰夏以為是沒皮沒臉的何曉曉,抓起手機看到屏幕才知道是傑拉德。
“親愛的夏,你來紐約怎麽能不告訴我?”
紀瑰夏側著頭,將手機搭在耳朵,四肢癱軟,有氣無力。
“我來這邊出差。”
“出差?你有什麽可出差的?來買咖啡豆?那你怎麽可以不告訴我!”
紀瑰夏被傑拉德吵得頭大,連忙打斷他。
“不是…”
“那你就是故意躲著我。”
紀瑰夏深呼了一口氣。
“我是陪男朋友來出差。”
電話那頭陷入寂靜,突然,耳邊響起一陣誇張地尖叫。
紀瑰夏被聲音震得頭疼,連忙將手機挪開耳朵。
“我要見他,我必須要見他!來我的莊園!明天就來!我本來給你準備了珍藏的咖啡豆,如果不來我就全部送給你最討厭的黛西!”
等傑拉德終於冷靜了,紀瑰夏又把電話重新貼到耳邊。
“我問問他的時間,如果有空的話,就去找你。”
紀瑰夏掛斷電話,被傑拉德這樣一吵,突然覺得恢複了點力氣,翻身下床走到亂七八糟的行李箱旁邊,蹲下身將東西一件件規整好。
整理著整理著,又看見了那個黑色呢絨袋,紀瑰夏瞬間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腦袋低垂著就快落到行李箱裏。
紀瑰夏拖延了很久,才把箱子整理好,望向陽台,天色已經黑漆漆的。
如果她跑過去主動和傅時一解釋那件衣服不是她的,會不會顯得做賊心虛?但是如果不解釋,傅時一會不會誤解,她很想……
紀瑰夏一個頭兩個大,她決定在傅時一回來前裝睡,不管怎麽樣,先把今天躲過去。
紀瑰夏看了眼時間,訂晚餐或許來不及了,走出房間去冰箱裏拿了個蘋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著水果刀削皮。
為了讓自己減少胡思亂想,紀瑰夏把注意力都放在蘋果上,努力讓果皮一直接連不斷。
大門突然傳來解鎖的響聲。
紀瑰夏一愣,神經弦瞬間繃緊,轉頭的動作有些機械,朝大門方向看去,目光觸及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一股尖銳的刺痛瞬間率先從手指傳來。
紀瑰夏連忙將水果刀一丟,指腹還是被割破了,鮮紅的血爭先恐後的往外冒,她用力攥住割傷的手指,忍著疼,扭頭看向走進來的傅時一,他手裏提著一個小型保溫箱。
傅時一走近了,發現紀瑰夏滴血的手,神色一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看到她割破的手指,眉頭皺起來。
傅時一起身去取藥箱,用棉花沾了碘酒給紀瑰夏的傷口消毒,見她疼得倒吸冷氣,手上力度放輕,目光掃過茶幾上的水果刀。
“你還能再笨點嗎?”
紀瑰夏被傅時一抓著手腕,脈搏的位置在鼓鼓用力跳動,聞言委屈的撇撇嘴。
還不是被你嚇得?
傅時一撕開創口貼,纏在紀瑰夏的傷口上,隨後又動手清理了一下茶幾上的狼藉,看到落在水果刀的血滴,下意識皺了皺眉。
紀瑰夏低頭坐在沙發上,傅時一回來的有些猝不及防,她現在裝睡是來不及了。
而且他不是去參加晚宴嗎?這個時間晚宴應該才開始不久,他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傅時一提起保溫箱,看著縮在沙發一角的紀瑰夏,她低著腦袋,不知在琢磨什麽。
“過來吃飯。”
紀瑰夏聞聲抬頭,視線不禁與傅時一對上,她迅速心虛移開。
“哦。”
紀瑰夏跟著傅時一走到餐桌前,乖乖坐下,看著他將晚餐一樣一樣擺出來。
紀瑰夏拿起叉子,輕輕抵住嘴唇上,眼睛瞄著一旁的傅時一,見他神色如常,似乎早就忘了之前的事,紀瑰夏心想,如果這件事倆人都不提,能心照不宣的揭過也挺好的。
傅時一在紀瑰夏對麵坐下。
“我如果不回來,你就打算晚上吃蘋果?”
我寧願你晚點回來。
我寧願隻吃蘋果。
紀瑰夏埋頭切牛排。
“我、我減肥。”
傅時一聞言,先是煞有介事的‘哦’了一聲,隨後一本正經詢問。
“所以你覺得衣服不合身嗎?”
紀瑰夏愣一愣,迷茫了一會,待反應過來,臉騰地紅起來。
傅時一瞧著紀瑰夏快紅成血滴色的小臉,勾唇低聲笑了笑。
紀瑰夏聽見笑聲,恨不得把刀下的牛排當成傅時一,她就知道,他怎麽可能這麽好心,提早回來,說不定就是來看她笑話的。
紀瑰夏咬住嘴唇:“那個衣服不是我的。”
傅時一挑了挑眉:“哪個衣服?”
紀瑰夏聽著傅時一明知故問,氣鼓鼓的,忍不住抬眼去瞪他。
傅時一挑眉看著紀瑰夏。
她白皙的臉頰染了兩抹不正常的酡紅,像是喝醉了酒,杏眼微微濕潤,雖然氣惱的瞪他,但毫無威懾力,甚至想讓人更多欺負她一點。
紀瑰夏悶頭吃飯。
傅時一顯然是吃過了,但一直坐在她對麵,慢條斯理的喝水。
紀瑰夏吃完飯,起身打算開溜,沒走幾步,便感覺傅時一跟了上來。
紀瑰夏抬頭看著幾步之外的臥室房門,腦海中突然劃過一個念頭,如果傅時一跟進去,她會很危險。
紀瑰夏猛地停住腳步,轉過身險些撞在傅時一胸膛上,她退後半步,拉開些距離。
“你、你跟著我做什麽?”紀瑰夏找借口:“我、我要睡覺了。”
傅時一聞言眯了眯眼睛,藏住眼底的笑意,上前一步,將向後要逃跑的人攔腰抱過來,他低頭,氣息徐徐落在她的耳畔。
“你剛剛不是說要減肥嗎?那飯後應該先做些運動才可以。”
傅時一將‘運動’兩個字咬的極重,紀瑰夏嚴重懷疑他在暗示什麽,耳唇瞬間滾燙起來,腦子裏嗡嗡作響,心跳忍不住加快,之前的窘迫感再次湧了上來。
她被他牢牢抱在懷裏,一時間像是個僵傻掉的雕塑,一動不動。
傅時一瞧著紀瑰夏的反應,忍不住低笑出聲,他的吻先落在她的額頭上,灼熱的氣息略過她挺翹的鼻尖,最後吻在她的粉唇上。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