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等閑

還是薛淩教的從右肩膀往左小臂處劃拉,擋就順勢往上刺喉嚨,不擋就砍了胳膊,連上半身一起削掉,聽的齊清霏又是怕又是喜歡。

奈何這百般武藝一點也沒用上,她力道小,那劍又鈍,砍在胳膊上就被擋住,根本劃不動,連衣服都沒破。

江玉璃愣著,齊清霏也愣著。江玉璃是挨了一下沒反應過來,齊清霏是嚇的。這劍,這劍沒用,這個匪人怕是要把自己怎麽樣了。於是開始尖叫,一邊叫一邊揮劍拚命砍江玉璃右胳膊,人嚇急了,動作都比日常快些,瞬間就砍了七八劍。

江玉璃也開始叫,痛的。他細皮嫩肉,這劍是鈍,這不就跟木棍一樣嗎?連挨了這麽多下,自己來幹啥的都忘了。

一聽他叫,齊清霏更慌,扔了手上劍,捏起那倆兔子就開始在江玉璃身上找位置。

江玉璃一看就知道完了,他開始還想著這姑娘沒準不知道其中關竅,合著懂了個十成十,也不知道裏麵針有沒有被換過,萬一沒換,那是有毒的。趕忙用手移來移去的擋,嘴裏才喊出個“別”字,大腿就瞬間麻了一片。

其實流血不多,一枚針能滲出來多少,就是一大片地同時開始滲血有點嚇人。江玉璃瞅了倆眼,不知道是痛的還是嚇的,指了指齊清霏,想說點啥又沒說出來,然後義無反顧的倒了下去。

齊清霏和水杏握著倆兔子抖作一團,抖了半天還不見江玉璃爬起來,而且腿上血越來越多,衣衫濕了一大片

水杏問:“小姐………他………他不會死了吧。”

齊清霏抖的愈發嚴重,她要抓賊,沒想殺人啊。趕緊跪下來,看江玉璃怎麽樣了,然而緊張處連死人活人都分不清,想了想就在那拚命推搡。又去看江玉璃大腿處。密密麻麻的一片,她也不敢拔,這玩意兒,這玩意釘人身上怎麽這麽可怕啊。

懷周終於找到了他家少爺,隻是,是躺在地上的。

齊清霏拉著水杏落荒而逃,臨走不忘把那倆兔子帶著。殺人是要坐牢的,越想越怕,這就一路哭到了薛淩院裏,好在今晚齊府沒啥人,就守門一小廝瞧見了。反正見怪不怪,不敢多問,這院裏五小姐誰不知道。

齊清霏已經說不出個完整話,薛淩問了好半天,水杏才戰栗著把事情講完。這府裏幾個小姐的丫鬟,可不就是她最倒黴,自己小姐天天闖禍,這要是真死了人,老爺難道不幫自己女兒幫丫鬟嗎?說不定自己要被拉出去頂罪,砍首也有可能。她明明比小姐怕多了,還要被這個三小姐逼問。

薛淩歎著氣把齊清霏拉起來扶到椅子上,又從她手裏把那對兔子扯了出來。裏麵的銀針確實全空了,問題是這玩意對準胸口怕是也難致命啊,怎麽能弄死人了?

想了一下道:“你們對準他眼睛了?”

齊清霏哭的一抽一抽的,趕忙回答道:“沒有。沒有,他腿,我射的是他腿,流了好多血,他就死了。”

水杏在一旁把頭點的如啄米:“對…對。他就死了。”

腿,就是把腿砍下來也死不了這麽快,怕是嚇暈過去了,哪家的毛賊膽子這麽小。薛淩翻了個白眼,趕緊拿帕子給齊清霏洗了把臉,指天發誓那個倒黴鬼一定沒死才把她給哄出去。

關了門才發現兩隻兔子都沒拿走,看來真是嚇的不清。薛淩拎起來在眼前晃**,兔子這動物果然隻能吃,其他無論做什麽都沒好事。萬一明天齊清霏還緩不過來,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江玉璃在地上癱了好久,最後懷周實在沒辦法隻得找了馬車,走到離國公府近點的地,又親自當馬把自家少爺背進了屋。

江玉璃在燈下一看,好家夥,更覺得自己命不久矣,非要懷周抬著才上了床。

懷周拿鹽水來仔細處理了江玉璃腿上針眼,又在胳膊淤青處塗了些藥酒。沒好氣道:“都說少爺不要出門,出門就算了,又不好好跟著小的走”。自家這個少爺啥都好,就是忒嬌氣了些,這些個傷能有多重,大少爺習武身上傷比這嚴重多了都能撐著,這位倒好意思暈過去了,醒了還連路都不走了。

“你這說的什麽話,你是少爺,我是少爺,你不緊跟了我,倒叫我跟著你”。江玉璃抬起胳膊剛指了懷周一下,又趕忙放了下去。就是疼的,周身都疼。“你趕緊走,走走走,我要睡覺了。”

“少爺你可悠著點吧,仔細著藥油味明兒被夫人聞出來”。懷周念叨著退出了屋子,不忘幫江玉璃把門帶上。

江玉璃瞧著外麵安靜了,又一把掀開被子,瞧著大腿處。這可不就是他的玩意兒嗎?這小丫頭片子倒是有本事。

這麽久沒事,針上是無毒的,那一定是全部換過了。從針眼來看,用的針和他放進去的一般無二,也就是對這個東西了若指掌了。

看身上服飾還有丫鬟,該是個正經小姐,京中大把姑娘,自己都見過的。便是養在深閨的金枝玉葉,也少不得什麽詩會遊園要露麵。再不濟,有這個本事,該小有薄名才對,怎麽自己一點印象都沒。莫不是年齡還小,家裏看管的緊?

仔細回憶了一下,又覺得那夜來自己房裏的賊似乎比今晚遇到的身量高出許多,身手也明顯不是同一人,不知這對兒兔子到底是賣到這人手上的,還是哪來的。

燭火搖曳處,好些人失了眠。江玉璃曾覺得那晚來他房裏的女子熟悉感甚重,說與懷周,懷周隻道:“這京中哪個姑娘與少爺你不熟。”

不是的,那種熟悉感事後回憶起來,有些莫名其妙。就好像這個人與他………與他血脈相通,在娘肚子裏就認識,參與了他所有的人生。這段時間一想起來,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麵具已去,躺**拿左手揉著自己臉,那些溝溝壑壑睡覺也沒去除過。

世間上怎麽會有這麽一個姑娘。

莫說姑娘,就是………就是別的,也不可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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