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好風起

還沒進自己院門,恍惚著和跑出來的綠梔撞了個滿懷,薛淩習武本能帶了力道,自己沒什麽事,倒把綠梔撞的跌倒在地,掙紮著嘟囔:“小姐怎這麽大力氣”。

“急匆匆的做什麽”!薛淩雖沒被撞著哪,思路卻被打斷了,語氣也帶了些不滿。

第一次瞧她這般說話,綠梔有些嚇著,趕緊站了起來,為難的小聲道:“五小姐坐屋子裏不肯走,非要瞧瞧小姐你帶了啥,奴婢勸半天了。”

這下人可不就是為難,五小姐倒是這般慣了,虧得不是那種十分不講理的,不然自個兒拆了箱子,她個丫鬟怎麽攔的住。

薛淩歎了一口氣,說的好聽些,齊清霏實在天真,說的不好聽,也太不會為人了。跟自家姐妹這般任性也就算了,自己到底是個外來的,不知她怎麽也這般熟絡,成天過來纏著。

這廂還沒答話,齊清霏想是聽見了動靜,已經衝了出來,看見薛淩就高呼:“你可是回來了,倒是全須全尾的。爹爹真是偏心,從來不允我們幾個出府,你就天天不見人,我還以為你要去祠堂跪上好一陣子呢。”說完覺得自己盼著薛淩不好似的,又不好意思的在那吐了吐舌頭。

薛淩也生不起氣來,麵對小兒無賴,總是憐惜多些。何況齊清霏不過就是在那巴巴的埋怨自己不能出門,實在不是真的抱怨她什麽。隻得假裝沒聽見綠梔剛剛抱怨,打起笑臉道:“清霏什麽事兒過來。”

“四姐姐跟嫲嫲學著打絡子啦,我不愛那個,聽說你回了,就想找你玩。誰知道過來你又不在,倒看見綠梔搬進來一口好大的箱子,可是外麵來的新鮮玩意?你快打開我瞧瞧,瞧完了去我那院裏,你看上什麽隨便拿”。非是齊清霏為難薛淩,實在是她與幾個姐姐這般慣了,也沒覺得薛淩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都是女孩子家,有什麽東西不能看呢。

薛淩揉了揉腦袋,她是真不知道那箱子裏有些什麽破爛了。隻得道:“都是堂兄送來的,說是家中遺物,我也還沒瞧過,你既喜歡,一道看看吧。”

“好啊好啊”,齊清霏樂不可支的拍著手,又對綠梔道:“我就說三姐姐喜歡我留在這吧,你倒好,明裏暗裏的催我走,當我聽不出來嗎?這院子倒是你當家了。”

“五小姐,不是啊,奴婢隻是當真不知小姐什麽時候回來”。綠梔苦兮兮的討饒,她怎麽敢啊。

“莫為難她了,我們去開箱子吧”。薛淩牽了齊清霏袖口。她從未牽過薛璃,此刻莫名覺得齊清霏和薛璃實在像,又有點像想象中的自己,抱怨人都帶著些可愛,手忍不住就伸了出去。

那隻小箱子已經被綠梔收起來了,薛淩放下心來,太多銀錢,總不好說哪兒來的。

正說著要開倆大的,齊清霏伸手一攔道“慢著”。

薛淩停了動作,不知道這位小姐又要作什麽妖。卻見齊清霏把綠梔趕了出去,說她要先看,然後連門也關上了,才小跑過來坐地上扒著箱子道:“拆東西就要這樣拆,但是爹爹知道了要罵,先把他們趕出去,省的背後告訴娘親,你快坐過來。”

薛淩本以為她是防著下人覦財,不料是這般想法。依言也坐到了地上,沒想到剛打開一個箱子,剛放下去的心又給提了起來。

上層格子裏滿滿一盒金錁子,個個做成了小巧玲瓏的元寶狀。這玩意大多是拿來賞人的,圖個富貴吉祥。但用的起的也沒幾家,這一顆能換普通人家半年糧,盒子裏怕是有百來個。說起來,薛淩以前真的沒用過,上哪搞這東西。

齊清霏也直了眼,這個她見過,就是沒一時間見這麽多。家裏不到歲數的,都是按月取去零用銀錢的,給了婢女婆子出府買些自用。家中看管的嚴,她又尤其愛買些小玩意,月月的要私下裏去問娘親姐姐補貼,一點積蓄也沒。瞧著這個,禮行都忘了,拿手指指著薛淩道:“你…。你家開錢莊啊”。說完覺得不妥,趕緊拿另一隻手把手指撅了回來。

薛淩“噗嗤”笑了一下,這齊府也算家大業大,堂堂小姐就這點見識,得虧她沒說自己盜國庫。把整個上層格子取出來道:“你喜歡,那全拿去好了”。說著把一盤金錁子塞到齊清霏麵前。

齊清霏嚇的直擺手:“不行不行,這被爹爹知道了要罵死我。你哪來這麽多錢,我的天,四姐姐還一直在背後說你是打秋風。”說著就捂住了自己嘴,狠狠的咂了一下舌頭,她怎麽就管不住自己嘴巴。又趕緊解釋道:“四姐姐不是那個意思,她就是氣你搶了她三姐姐的名頭”。看著薛淩表情一點變化都沒,還以為薛淩難過,又接著道:“要我說,三姐姐四姐姐五姐姐又怎樣呢,我生下來就是個妹妹,有什麽辦法。”

薛淩其實什麽感覺也沒,齊清雨確實對她沒啥好臉色,可也從沒為難過她,有什麽好在意的,她總不至於跟著小孩子過不去。

把手頭東西放下再往下看,就是幾個盒子了,也不知道裝的是些什麽,薛淩閉了閉眼,拿出一個來,祈禱著,可別再來一盒了,真是招架不住。

運氣倒是好,還真不是。這一盒是各種市井上的小雜耍,諸如皮影木偶之類的東西,這下齊清霏倒是毫不客氣,不等薛淩開口,伸手抓了三四個提線木偶在手上,翻了覆去的比對著,驚歎不已“這個好看,又大又好看,你瞧,指節都會動,可是我院裏人誑我,次次都說買的最好,今日一比,差遠了”

她站起身子,拿起其中一個,拎著線把人偶扯的上下翻飛,可見日常沒少玩。薛淩坐地上瞧著,一時間沒去撿其他的東西。

太像,太像薛璃,那份歡喜簡直一模一樣。明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怎麽就感覺這般像這般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