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蕭元禮 殿下,淨淨手再去吧

折皦玉回去的候,折寰玉和折冠玉確實已經到了。她歡快的放開殿下的袖子奔向阿姐,牢牢的牽住阿姐的手。

在皇宮裏,折寰玉還是很規矩的,也不敢高聲說話,也不敢訓斥阿蘿方才跑得不穩重,隻牽著她的手,小聲的道:“待會咱們就回去了。”

很明顯,太子殿下並不需要他們的陪伴,估摸著是隻想要阿蘿一個人陪,她和阿兄是順便拉來湊數的。

果然,太子見阿蘿回來,神神秘秘一臉緊繃的又拉著阿蘿去了一邊。

他心裏好多話啊。

他問,“阿蘿,你和皇叔是不是有了我不知道的小秘密。”

折皦玉否認,“沒有啊。”

小太子不高興了,“你們出去了這麽久,沒有說秘密?”

折皦玉一一曆數:“殿下先帶我去了掖庭宮。他身邊的王公公老了,身子不好,他想選個新的太監。”

“但他沒選到自己想要的。後來我們又去看了一會花,跟我說了一會話。殿下很擔心陛下的身體,也很擔心國事。”

然後仔細想了想,“就這些了。沒有說什麽秘密。”

她乖巧的臉實在是很有欺騙性,太子馬上相信了她,而後拉著她的手鄭重的道:“阿蘿,我願意把皇叔分給你一點點,你也要懂得把皇叔還給我多一點。”

折皦玉很懂小太子殿下,她如今唯一能寬慰到的他了,於是很認真的安撫:“殿下會跟我說這些,也許是因為隻有我不用想家國大事。否則跟你們說,你們肯定也會多想,多想便多思,晚上就要睡不著了。”

上輩子殿下也很喜歡看她種花,殿下總說,看見她快活在花園裏忙活,便會忘記俗世的煩憂。

她很驕傲,她一直是殿下的開心果。

此言很是有理。小太子很是信服。他也覺得是這樣。他好喜歡阿蘿啊,阿蘿總是能寬慰他生悶氣的心。

他跟阿蘿道:“我送了一條狗給皇叔,你帶著菖蒲一塊去皇叔府上玩吧?我也帶著我的貓貓狗狗去。”

折皦玉想了想,還是想去的。她這輩子還沒去過殿下的府上呢。會不會跟蜀州王府差不多?

她遲疑的道:“我先回去問問阿爹阿娘。”

小太子驕傲的道:“你別怕,到時候我直接去找你,你阿爹阿娘肯定會允許的。”

他可是太子啊。

他伸出手,強行跟阿蘿拉鉤,“那就這麽說定了。”

折皦玉還是說:“我先回去問問阿爹阿娘再說吧。”

她很聽話的。

時候不早了,她去皇帝陛下麵前告辭,在阿兄阿姐詫異的眼神中跑過去跟朝著她親切笑的陛下道別,而後從他手裏接過了自己的送蓮春,臨行之前還保證道:“陛下,你等我種出來啊。”

皇帝陛下笑著道:“好,朕等著你。”

又讓太監拿來一個小盒子,道:“裏麵有本書,是花鳥房總管太監寫給朕的,朕便送給你了。”

折皦玉歡喜的點頭,“那我種出花來了,也送些給您。”

小太子眼巴巴看了她一眼,折皦玉猶豫了一瞬,道:“也送給太子殿下一些。”

小太子這才高興。齊觀南站在一邊看著,等兩人說完話了,這才親自送他們回去。

他也要出宮,正好順路。

等到送至折家門口,他下馬,又將人親自送到馮氏的手裏,而後笑著低頭,“阿蘿,懷瑾跟我說,他過兩日要在安王府裏宴請你和菖蒲,你去嗎?”

折皦玉就去看阿娘。

馮氏連忙點了點頭。如此當著她的麵說,她還能不答應嗎?更何況這是好事。

她道:“阿蘿真是讓王爺操心了。”

齊觀南:“阿蘿聰穎,秀外慧中,並不需要操心。”

馮氏就笑起來,“多謝王爺稱讚。”

有安王爺這句話,以後也沒人敢明著說阿蘿的壞話。

她歡喜的送了安王走,而後將三個孩子都帶到內屋去問話。

折思之快到晚上了才回到家——這還是趕回來的。一進府裏就狂奔,進了屋子,見妻子正帶著孩子們吃晚膳,便問:“都沒受驚嚇吧?”

第一次進宮,還不是在父母的陪同之下,他總是有些不放心的。

馮氏搖搖頭:“沒有,但阿蘿膽兒大,倒是得了陛下的一個承諾。”

折思之飯都不吃了,連忙抱起阿蘿,“到底怎麽回事啊?”

折皦玉隻好把剛剛跟馮氏和阿兄阿姐說的話又說了一遍,道:“陛下說,隻要我種出來,就答應我一件事,我們還擊掌為誓了。”

“走的時候,他還送了我一本寫花的書,我答應以後送些給他和太子殿下。”

想了想,道:“我肯定還要送些給殿下的。”

她還安撫的拍了拍折思之的手,“我也會給家裏人種花的。”

折思之就笑起來,先是小聲的笑,而後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是得意,要是有尾巴,他非得翹起來。

“阿蘿,好樣的,不愧是我的女兒,就是膽兒大,就是受人喜歡。你阿爹我當年也是如此受陛下賞識,你看看,我現在多威風。”

馮氏:“……”

她趕緊將阿蘿抱過來,“你胡說些什麽!”

折思之就笑,“我這是得意忘形了。”

他笑完認真道:“陛下最是重承諾了,阿蘿這是得了天大的賞賜呢。”

這是可以在關鍵時候保命的。

折皦玉卻有些心虛,她道:“要是我種不出來呢?”

折思之:“也沒關係,陛下看重你這個人就行。”

然後跟馮氏道:“咱們家的宴席該辦起來了,估摸著阿蘿得了陛下和太子殿下以及安王爺青眼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正等著看她呢。”

他一想到這個就忍不住得意,“他們不都看不起我,覺得我是大老粗嗎?這回我就讓他們瞧瞧我閨女!”

折寰玉卻道:“阿爹管他們做什麽!”

說起這個她就生氣,“如今的人不重實務,隻一個個知道空談,再就是鑽研什麽書法,琴棋書畫,探尋些花花草草,更有直接用家世搶了那些有才華之人官印卻從不去上值的,簡直是國之蠹蟲。”

她說到這裏,又低頭對阿蘿道:“阿姐並不是說你鑽研花草不好,隻是罵那些占了官位卻不肯做實事,整日裏喝得酩酊大醉罵天下的人。”

折皦玉明白的。她家阿姐時不時就要罵幾句那群蠹蟲。

她點點頭,“將來我長大了,也會做點有用的事情。”

她想了想,道,“我種花出去賣,賣了銀子給吃不上飯的人施粥喝。”

折寰玉笑起來,“好,我們阿蘿也有大誌向。”

折思之晚間就跟馮氏道,“寰玉雖好,卻太厲害了些。以後若是天下不明,她要抱憾終身的。”

馮氏也擔心這個呢,她道:“那你以後不要帶她去練兵了?拘著她開始學繡花?”

折思之:“這不行,她比冠玉厲害多了,教得好了,是員虎將。”

天下又不是沒有女將軍。如此亂世,有才能者居上,何必要壓抑住她的才能呢?

馮氏翻個身,“那就別管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以前還擔心阿蘿在京都會受欺負,但如今看,她自有她的福氣,一進京都來就得了天底下三個最貴重的人青眼,往後還能差了?”

折思之就又忍不住得意,“琬玉雖然不顯,卻也乖巧,寰玉和阿蘿一文一武,實在是好,我以後出去不怕沒牛吹了。”

馮氏也忍不住笑起來,期待起將來的日子來。

……

安王府裏,齊觀南讓人帶著夢境裏太監的畫像下了蜀州。他認真想過了,若不是在曲陵,應該有很大的幾率在蜀州。

而後閉著眼睛睡覺,以圖能做個新夢。

許是念頭太深,還真夢見了。

他夢見自己騎著馬,穿著鎧甲,上麵還沾染著鮮血。他的後頭跟著許多人,烏泱泱一片,像是剛打完仗一般。

他一路從城門外往城門裏去,一路上哀鴻遍野,有人賣兒有人賣女,有人哭天喊地,有人暈倒在路邊上,直到進了城裏才好些。

“他”的臉上沒有多餘的神情,一直肅著臉,好像對這些司空見慣一樣。

直到進了府,“他”取下鎧甲,換上了一件寬大的青色大袖,這才急匆匆的往小花園裏走去。

那個公公又出現了。

他聽見自己叫他,“蕭元禮,阿蘿怎麽樣了?”

太監低聲道:“病還沒好,應該是感染了風寒。”

“他”就又拔腿往裏麵走去。

太監叫住他,“殿下,淨淨手再去吧。”

“他”低頭一看,手上還有鮮血。

又去淨了手,再去的小屋前。

門開了。

一屋子全是花花草草的屋子裏,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躺在**,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伸出手比劃了一句話。

“他”就過去了,將她的手塞進被子裏,用手摸了摸她的頭,歎息一聲,“阿蘿,怎麽會病了。”

齊觀南睜開了眼睛。

他愣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回過神來。

怎麽會是阿蘿。

阿蘿將來跟著他去蜀州了嗎?

深更半夜,他又把那個會手語的奴才提了來,用手比劃了一下,“這是什麽意思?”

那奴才可憐巴巴的跪在地上,道:“是——殿下,你回來啦。”

齊觀南閉上了眼睛,他想,將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折家才會把阿蘿托付給他照料呢?

他歎息一聲,總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但也不敢深想,與其深想,不如多睡幾個晚上。

他深吸一口氣,又在紙上寫上了蕭元禮三個字。

希望南下蜀州的人能找到他帶回來吧。

作者有話說:

我有三章存稿了。

都存在晚上9點,這幾天到點來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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