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靜謐的房間, 嬋嬋窩在哥哥的懷裏睡得恬靜,小皇帝坐在對麵,渾身緊繃, 裝出威嚴的模樣, 可惜偷窺小太子手裏玩具的眼神出賣了他。

小太子心裏想著當小皇帝果然是違背天性的慘, 看見想玩的玩具還要忍著, 太可憐了。嬋嬋還是不要當皇帝了,讓父皇再撐一撐忍一忍, 等嬋嬋長大再說。嬋嬋要是不想當, 等他長大了他勉強忍一忍, 現在絕對不可以, 他和嬋嬋還是個小孩子。

“想玩就玩吧。”小太子把手裏的玩具給南沙小皇帝, 又拿出一個新玩具和井象一塊玩。

南沙小皇帝看一眼身側裝扮成護衛的人, 接過了玩具卻沒有玩。

茵茵看一看嬋嬋的小耳朵, 被一層層的小被子捂著, 小聲開口問南沙小皇帝:“你這麽守禮克製,為什麽你母後那麽肆意妄為?”

護衛盯向茵茵, 茵茵瞪回去一眼。她是嬋嬋的人,還能怕他?

小皇帝抿嘴不說話。

茵茵和湘湘悄聲說話,“這一看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項良擠入悄悄話行列:“所有的問題都能從曆史裏找到答案,太後把持朝政,小皇帝成傀儡, 朝廷分兩派, 一派保皇, 一派太後寵信。”

茵茵:“更可憐了。”

小皇帝還是有點用的, 婉娉從嬋嬋的衣服裏拿出白氏扳指,用整個白氏商行在他親政時的支持換取裏出入宮門的令牌。

項良悄聲:“不要小看他, 乖順是他自保的手段,他的心眼不比你們少。”

小太子:“不幸福的人,心眼不能少。”

茵茵:“我們遇見危險的時候,心眼也不少。”

湘湘:“都是進入北疆後沒了心眼。”

井象:“北疆不用心眼,全看實力。”

全丞用力點頭,他超喜歡北疆就是這個,什麽都明明白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耍勾心鬥角那一套。

南沙小皇帝和護衛就這麽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聊天,還一人一嘴地聊嗨了,笑聲不斷。

兩人回宮,偽裝護衛很失敗的太傅問小皇帝:“你看出了什麽?”

小皇帝:“他們關係很好,自然的親昵,沒有刻意的偽裝。”

太傅察覺到小皇帝悄悄藏匿的羨慕。

“我有一點想不明白。”小皇帝臉上帶著疑惑,“他們天然站在對立的立場上,應該警惕對方的,即使關係好,也應該戒備的。”

小皇帝停下腳步看向太傅,“可是他們沒有,他們沒有一點警戒,把心裏的所思所想全部敞開了。他們很奇怪。”

“奇怪,卻也是難得,還有呢?”太傅引導小皇帝形成自己的思想,南沙不能再多個傀儡皇帝了。

小皇帝背著手,臉上沒有稚氣,眼神如茵茵那般見過太多糟糕事情的早熟,“有所依仗才會肆無忌憚。”

太傅:“他們的依仗是什麽?”

小皇帝:“是那個武功很高的人嗎?”

太傅搖頭:“這隻是很少的一部分,再想一想他們的言行舉止。”

小皇帝木著臉:“不會是個一直睡覺的小娃娃吧。”

太傅緩緩點了點頭。

小皇帝:“更奇怪了。”

太傅:“是啊,太奇怪了。”

回到皇宮,探子帶到北疆了消息。北疆沒有隱瞞,不難打聽。

小皇帝:“北疆軍瘋了。”竟然讓一個隻知道睡覺的小娃娃當縣令。

太傅和探子:武皇更瘋。

他們同樣讓一個小娃娃當了南沙的皇帝,但起碼他們的小皇帝是名正言順,武皇把北疆和玉璽給一個還沒斷奶的小嬰兒是幾個意思?

小皇帝和太傅麵麵相覷。

小皇帝:“好像要讓母後放人了。”

太傅:“恐怕不會那麽容易。”

太後為了得到白氏支持綁走白氏嫡子來威脅,若是其他商行,雖然是個昏招,卻行之有效,顯然白氏有更好的選擇,太後的陰謀要落空了。

小皇帝和太傅等著看好戲,他們設身處地,思考救白氏嫡子的方法,每種方法都有利有弊,需要付出代價。他們好奇這些人願意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看戲的人很多,太後自己都好奇這些人在皇城鬧出那麽大的動靜是為了什麽,這些人是否用白氏扳指換白歲的自由。

井象:“他們等著看我們的好戲。”

小太子:“我們武國人怎麽可能走尋常路。”

茵茵:“就是!我們可是嬋嬋的人,我們不欺負別人也不許別人欺負我們!”

當夜,湘湘趴在小滿滿的背上,悄無聲息地進了宮,落到了關押白歲的房頂。湘湘和小滿滿掀房頂,鑽入房間,推醒白歲。

白歲沒有驚訝,純純粹粹的高興,立刻從床底拉出包裹跟上。

小男孩抿著嘴攔在白歲和湘湘麵前。

湘湘上下掃一眼,嬌皮嫩肉,不是幹活的樣子,“你有什麽價值?”

小男孩不知道這是不是機會,但他想抓住,“南沙貴族流行的香皂和玻璃是我做出來的!”

白歲對湘湘小聲道:“他腦子不太正常,但很會賺錢。”

湘湘:“比你還會賺錢?”

白歲不會承認自己賺錢能力不如這個奇奇怪怪的孩子,自我挽尊道:“我們賺錢的方式不一樣。”

北疆缺人,缺幹活開荒的人,更缺會賺錢的人,湘湘打包帶走。關於這人的身份,有她哥和茵茵操心,用不著她。

沒有太後和小皇帝以為的交易,也沒有驚動皇宮的侍衛,在這麽一個平平靜靜的夜晚,湘湘平平淡淡地帶走了白歲和男孩。

李豪趴在雪雕上,懵懵呆呆地看著身後無聲無息的雕群,懷疑自己穿到的不是宮鬥武俠劇本而是玄幻修仙劇本。

小滿滿不認識這個陌生孩子,一路盯著他,到了目的地,讓背著他的小雪雪直接送入小籠子裏。

白歲看到嬋嬋,激動地撲過去,被所有人用腳攔住了。白歲不屈不撓,一路絆腳,一路臉著地,一路撲過來。就要到達勝利的果實麵前,穆月一個淡漠的眼神,白歲釘在原地傻笑。

傻傻憨憨地笑了一會,後怕勁兒來了,嚶嚶地哭訴他有多害怕自己失去純潔又多害怕白氏因為他團滅,他輾轉反側——好像沒有,他午夜夢回——好像也沒有,算了,不哭了。

茵茵瞅著白歲能好好說話了,問他那個細皮嫩肉小男孩的事情。白歲把他從見到小男孩的第一麵講起,全盤輸出,沒有省略一個表情符號。

嬋嬋從醺醺睡意中驚醒,被哥哥溫柔地拍了拍,醺醺睡意又來了。

隻不過是這本書的男主提前很多年出現了而已,事情再大也沒有睡覺重要。她睡好了就不生病了,娘和姨姨說她不生病就是北疆最幸福的事情。

嬋嬋睡的嬌憨,白歲看的想要上去親一口,被所有人用眼神釘在了原地,他恨自己不是可可愛愛女孩子。

茵茵輕輕地握一握嬋嬋的手,接過嬋嬋哥哥給她的一塊的小奶磚,吃著小奶磚去審問那個男孩。

在審問前,茵茵比較了下自己和他的皮膚,驚歎他的皮膚好嫩,真情實意道:“你要是在逃荒路上,活不過一天,惡人最喜歡吃你這樣的小孩子。”

李豪不以為意,他沒見過人吃人,隻以為茵茵在嚇唬他。

茵茵見到李豪不在意,心善爆發,詳細地描述她跟著爺爺和村裏人一同逃荒路上的所見所聞。

太詳細了,每一個細節仿佛都在眼前,李豪後知後覺到眼前這個小女孩真的是從魔窟裏走出來的。

人有怯意就有了破綻,茵茵把自己從項良這裏偷學到的手段用到李豪身上,再加上她從白歲這裏得知的消息,一番爺爺教給她的話術分析,把李豪的底細盤的清清楚楚。

李豪穿越前不是小孩子,他剛開始輕視了茵茵,到了後麵他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這個時候再隱瞞也沒有意義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在南沙皇宮都對白歲說出來了,任何一個和他一樣穿越過來的人聽見這些話都會知道他也是穿過來了。這個穿越者會殺掉他讓自己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還是和他合作互通有無,不在他在於這個穿越者的品行。他空有財產沒有權勢,被囚在南沙皇宮成為菜板上的魚。若這一次僥幸逃生,他一定要擁有自己的勢力,哪怕耗盡私產!

對於李豪,茵茵心裏有答案,她家嬋嬋是下凡來救北疆的小仙童,有神通,李豪是被貶下凡的,沒有神通,但他曾經生活在嬋嬋日記裏描述的那個世界,所以他對南沙皇宮如此對待他非常不滿,還憎恨地想要報複回去。其他商人被太後綁走隻會逆來順受,可能會心裏不舒服卻不會想要報複,在他們眼裏,權勢是一座不可攀爬的山,望之生畏,不敢不敬。說不定,他們還引以為榮。隻有嬋嬋日記裏描述的世界才會讓人有這般強的自尊心。

茵茵蹲到小夥伴中間,告知他們審問結果:“他是不同的。”

已經有了默契的小夥伴都聽懂了茵茵的言外之意。

項良:“殺了還是留著?”

一句話出來,他的頭又被他的嘴連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