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已經這麽喜歡
蘇鈺第二天早上去找提爾的時候，開門的人是顧淮。
門一打開，撲麵而來的信息素熏得蘇鈺往後倒退了一大步，即使沒經驗，但聞到這種高濃度而且明顯融合在一起的信息素，傻子也知道這兩人昨晚做了什麽。
蘇鈺一把就將顧淮推開衝進寢室裏，看到提爾還在**蜷縮在被子睡覺，露出來的後頸上一個明晃晃的齒印，他倒吸了一口氣，又回身看關上門後走過來的顧淮，顫聲問道：“你把提爾標記了？！”
顧淮走到床邊坐下，拉高被子遮住提爾露出來的肩膀，承認道：“臨時標記。”
蘇鈺當下就急了，忙又去把顧淮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你瘋了？！你現在就把他標記了，監控你們的人把這事報告上去，你要怎麽辦？！”
顧淮看著睡得很沉的提爾，昨晚在淋浴間清理時擦槍走火又做了一次，最後提爾因為到底是第一次，身體承受不住過多的信息素交融，還沒結束就在他懷裏嗚咽著昏了過去，後半夜還開始發熱睡得並不安穩，他一直釋放信息素安撫，到現在就連他自己的信息素都有點消耗過度變得稀薄。
其實不僅提爾，他自身也有點發熱，雖然不確定具體原因，但想來多半是因為被提爾標記了的緣故。
抬手按了按隱隱發燙的腺體，顧淮遲疑了一下，說道：“你放一下信息素，我想確認一件事。”
蘇鈺“啊”了一聲，見顧淮神色不太自然，盡管不明白顧淮要他放信息素是為什麽，還是照顧淮的意思放出了一點自己的Omega信息素。
很清淡的檀香味，顧淮靠近少許聞了蘇鈺放出的信息素，臉色隨即變得有點難看。
已經不是沒有反應那麽簡單，他對蘇鈺的信息素也很熟悉，之前養父也給他們做過信息素契合度的測試，他跟蘇鈺的契合度是85%，已經是很高的契合度了，因此他雖然說不上喜歡蘇鈺的信息素，至少也是不反感的。
然而現在，這股檀香忽然就變得難聞起來，不僅如此，還讓他感覺到非常不舒服，有股生理性的排斥。
別開臉，顧淮退開一步勉強忍下聞到蘇鈺信息素後的不適，頓了一下才說道：“提爾他，把我也標記了。”
蘇鈺愣住，先是眨了眨眼，而後臉上浮現愕然，不可置信地說道：“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提爾把你標記了？！他不是Omega嗎？怎麽能標記你？！”
顧淮側身低頭，把後頸上的齒印給蘇鈺看，說道：“他自己沒有察覺。我以前看到過記錄，有極少數高量級的Omega，可以對自己的Alpha進行雙向標記。昨晚被標記後現在我聞到你的信息素，甚至會覺得惡心。”
“他，把信息素注入你腺體做信息素覆蓋了？”蘇鈺也不知道Omega怎麽能標記Alpha，Omega沒有成結的能力，顧淮總不可能被提爾成結，所以即使真的能標記也隻能是信息素覆蓋。
“是。”顧淮微微頷首，神色間很是疲憊，作為高量級Alpha被標記這件事本身對他影響也很大，生理心理皆是，他還一直放信息素安撫提爾，再加上前後算起來也已經兩天兩夜沒睡，身體難免有些受不了。
“你打算怎麽辦？”蘇鈺還是擔心，“這事，不能讓上麵的人知道吧？”
顧淮目光幽暗，再次看向提爾，道：“不能。”
提爾能標記自己Alpha這件事，一旦被知道，必然會被逼迫接受更多的測試和實驗，那些人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從提爾身上獲取基因和信息素各方麵的數據，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我需要你替我去醫務處開點穩定信息素和激素的藥，還有一點創傷貼。”顧淮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道：“等提爾醒了我再去一趟研究所，到時候你幫我提取一點樣本。”
他被提爾標記後，腺體上的傷口恢複得很慢，並不像Omega那樣被咬後不久就能傷口迅速結痂，而且他的兩種信息素也出現了難以控製的紊亂情況，他的情況特殊，體內有兩種信息素，當年分化時險些就因為兩種信息素互相衝突而喪命，後來也在研究所的觀察室裏待了很長時間接受治療，才令信息素穩定下來。
昨晚提爾那一咬，若非他們兩人的信息素契合度已經接近百分之一百，隻怕他當即就信息素暴走腺體受損了。
S級Omega的標記，還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承受的。
“好，我現在就去。”蘇鈺沒有多問更不敢耽擱，當即就離開寢室前去醫務處。
蘇鈺離開後，顧淮長長籲出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回到床邊坐下，靜靜地凝視提爾一小會兒後俯身去親吻提爾的腺體，在最近的距離聞著提爾在睡夢中不自覺散發出來的信息素，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了一點。
“顧淮……”提爾呢喃著動了一下，敏感地縮了一下脖子後困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過了將近半分鍾才慢慢清晰起來。
以一個特種兵的標準而言，無論是警惕性還是清醒速度都已經差到足以讓他死十次的程度。
身體每一處都透出酸痛感，難以啟齒的地方更是又麻又脹還殘留著異物感，這種生理上的不適並沒有讓提爾生氣，相反，他對上顧淮溫柔關切的視線，彎了彎唇，露出了一個開心的笑容：“你還在啊。”
提爾很少笑，也隻有在顧淮麵前才會放下戒備，而像此刻這樣笑得有點像孩子的模樣，更是第一次。
把人抱進懷裏，顧淮一時有點五味雜陳地說道：“我在你心裏形象就這麽差，居然是那種把你標記完就丟下不管的渣A嗎？”
一貫高傲拒人於千裏之外的Omega，終於對標記了自己的Alpha真正放下心，把自己最本來的麵貌從殼裏露出一點來，情緒沒有半點掩飾，舒服地被自己Alpha抱著，提爾滿臉饜足地聞著屋子裏的信息素味道，就連聲音也是軟的：“我們在一起的事，可以讓別人知道嗎？”
看穿了提爾的心思，顧淮替他揉著後腰，說道：“你想公開就公開，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經是你的Alpha。”
不是“你已經是我的Omega”，而是“我已經是你的Alpha”，也許在別人聽起來都是一個意思，但提爾就是覺得不一樣，並因這點不一樣而更加高興。
雖然不會像其他Omega那樣抱住自己Alpha撒嬌，但提爾顯然也很喜歡窩在顧淮懷裏跟他親近。
“那個，我跟你說件事，你不許生氣。”提爾難得顯得有些心虛地飛快看了顧淮一眼，本著伴侶間應該坦誠相對的自覺，不太自在地對顧淮說道：“我以前，在基因實驗基地時被Alpha咬過，因為我跟那個Alpha契合度是百分之一百。”
圈摟住Omega的手臂猛地勒緊，顧淮原本在替他放鬆肌肉的手僵了一下後轉而扣住了他的下巴，迫使想要低頭的人不得不抬起頭來，顧淮臉上一片風雨欲來的暗色，就連聲音都降了好幾度：“你來亞盟國前才幾歲，就被咬了？那人是誰？”
提爾第一次沒法理直氣壯地跟Alpha對視，雙眸左右亂瞟，小聲說道：“就，從基因血緣上來說，他是我親哥，但我挺討厭他的，他總是欺負我。”
“你討厭他還讓他咬你？”顧淮臉頰肌肉咬緊，話幾乎是從齒間擠出，沒有哪個Alpha能容忍自己的Omega被別的Alpha咬，哪怕是發生在遙遠的過去，都不能忍受。
“又不是我願意的，我那時候，我打不過啊，而且，那些研究人員也在考慮讓我們結合。”提爾為自己申辯，那時候他骨架尚未長開，也不會控製自己不穩定的信息素，麵對自己那個S級強悍到變態的Alpha哥哥，簡直毫無還手之力。
顧淮盯著懷裏一臉委屈鬱悶的Omega看了好一會兒，鬆開了Omega的下巴，又按了一下Omega腺體上已經結痂的齒痕，道：“你被別人咬過，就算那是你哥哥，也讓我嫉妒得想要殺了他。”
“隻是咬了一下，當時我被刺激到信息素爆發馬上就被關起來了。而且，你才是我第一個Alpha。”拉住顧淮的手放到自己恢複平坦的腹肌上，提爾很認真地說道：“這裏，隻有你進去過，以後也隻有你能進去。”
明明不久前還不能確定喜歡對自己來說重要程度有多少，現在卻已經徹底認定了正抱著自己的Alpha。
是因為被標記還是單純因為喜歡，提爾想大抵是兩者都有，如果沒有被標記，他大概也不會發現，原來自己其實並不能忍受其他Alpha對他做這樣的事。
原來，他已經這麽喜歡顧淮了。
將來有一天，他會愛上顧淮的吧，就像顧淮希望的那樣。
“除了你，我沒咬過別人，你是我第一個Omega，也會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Omega。”顧淮不吝於讓提爾知道他的感情，因為這個Omega雖然在感情上很生疏很慢，但從來都沒有讓他失望過，所以他從來都給予提爾最直接不迂回的回應。
輕撫Omega那張其實也長得很好看的臉，顧淮問道：“餓了吧，你昨晚後半夜有點低燒，今天好好在寢室裏休息，我去食堂給你打點吃的，你第一次被標記，可能還要補充點營養劑。”
提爾皺了皺眉，不太想現在就讓顧淮離開，於是抓住顧淮的手臂說道：“留下不許走，我沒有那麽餓，你留在這裏陪我就夠了。”
“要是我餓了呢？也不讓我走嗎？”顧淮並不意外Omega不願意放自己走，畢竟他們才進行過標記，必然想要時刻待在一起，隻是他必須去一趟研究所，“聽話，我很快就回來。”
嘴角微垮，提爾不情願地看著顧淮，半晌才勉強答應道：“那好吧……但我要吃蝦條和蝦片，你要去基地小賣部買點帶回來給我。”
一聽到提爾又想吃那些垃圾食品，顧淮第一反應就是拒絕，然而提爾在他懷裏一臉“你都把我標記了昨晚還把我做暈過去現在居然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就丟下我一個人”的控訴表情，顧淮默默把已經到嘴邊的拒絕又咽了回去，答應道：“好，我去給你買，你好好待在寢室等我回來，好嗎？”
要求得到滿足，提爾這才滿意地點頭，放開顧淮的手臂自己滾回到**，順便把顧淮披在肩上的軍裝外套抓進被窩裏抱著，說道：“你走吧，我等你回來。”
好氣又好笑地捏一下Omega的耳垂，顧淮又再探了一下他的額溫，確定Omega沒有再發低燒後才放心地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