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互相利用
鄭語敲的摩斯密碼,翻譯過來就是“genetic experimentation dyce”。
基因實驗,戴斯。
戴斯是亞盟國首腦戴習維的兒子,A級的Alpha,一開始進入軍隊的時候常常會因為過於陰柔的長相和一頭長發被誤認為是Omega,但後來從皇家軍校大學畢業的時候,戴斯是首腦兒子這件事被意外曝光,自此他的身份變成了特權,無論大家在背後如何議論,至少在他麵前的時候沒有人敢說半句讓他不高興的話,就連陰陽怪氣地擠兌都不敢。
畢竟,首腦的兒子,誰敢明目張膽不要命地去得罪?但凡還想在軍隊裏,或者說是在體製裏混下去的人,都絕不會這樣想不開去挖坑給自己跳。
顧淮在之前就一直是雙重身份,既是特種兵也是研究人員,所以一直有和鄭語一起參加基因實驗。
但直到一年多以前,他才知道,原來一直以來他和鄭語參加的都隻並不是真正的核心項目,真正的核心項目所進行的基因實驗,遠比他所知道了解的要更黑暗也更慘無人道。
他無法確定有多少人參與了核心項目,即便是腺體受限被控製住,在嚴密的監控下進行壓製病毒的疫苗研發,他也還未能接觸到更多的檔案。
在開始研發疫苗的時候,他就說明了,沒有原始的病毒樣本,他不可能做出政府和軍隊要的疫苗。
在這個前提下,他的確得到了一部分有關基因實驗的資料,然而,那些資料裏,參與者的身份以及詳細的實驗過程統統都被抹去,他能得到的隻有原始的病毒樣本數據以及部分不會牽涉到參與者身份的研究資料。
他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並在知道後試圖帶提爾和兒子逃離亞盟國,但在他逃離失敗,重傷躺在第七軍事監獄所的病**動彈不得時,他冷靜了下來。
最初逃跑的決定的確沒有經過太多思考,不僅倉促也過於衝動,事實上,在窺見了陰謀的真相一角後,逃亡是最不切實際的做法。
現在喪屍病毒已經席卷全球,即便他們逃出亞盟國,沒不可能找到一個安全合適的容身之所,甚至極有可能,他們將會麵對不單單是來自於亞盟國的通緝與追殺。
因為在限製他腺體與能力的裝置啟動後,他便確定了,真正的核心基因實驗項目,除了亞盟國外,還有其他國家的參與。
他腺體裏的那個裝置,便是來自於R國。
至於除了R國以外,是否還有其他國家參與,則有待查證。
顧淮說出那句話時的神情和語氣都很平靜,相比較之下,戴斯眉宇間則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措手不及與晦澀。
迎視顧淮讓他摸不透的目光,戴斯謹慎而小心地說道:“我並不像你一樣讀的雙學位,更對基因實驗不感興趣,你突然這麽說,讓我感到很不可思議。”
“你的意思是,我想多了?”顧淮似有若無地勾了勾唇角,戴斯的反應很快,並沒有直接反問他是誰說的,因為這樣問等同承認自己參與過基因實驗。
而鄭語,從他看到摩斯密碼那一刻起,他就推測,鄭語之前被派去M國絕不是支援那麽簡單。
一個國家的部隊軍醫兼研究人員,突然被派到別國去支援,雖說這場全球淪陷的喪屍災難的確讓各國都停止了明爭暗鬥,開始為讓全人類能夠活下去而聯手合作。
然,不管是什麽時候,表麵利益之下永遠都會有見不得光的盤算,也會有各種桌底下交易。
也許鄭語之前和他一樣並未接觸到核心基因實驗項目,但從鄭語被派去M國那一刻起,被蒙在鼓裏利用的人,恐怕也就隻剩下他和提爾了。
他不會現在就將鄭語暴露,隻是他也還並不能信賴鄭語。
在這個基地裏,他們所有人,都在互相試探,互相利用。
“我可不是在指責你,我隻是覺得自從提爾叛逃後,你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戴斯搖頭,像是在為顧淮和提爾的事難過,又像是對那些已經發生的無可挽回的事感到惋惜,“阿淮,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可以相信我。”
“這裏,還存在我可以相信的人麽?”顧淮聲音微沉,話語中的那絲諷刺是如此直白,他說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現在是什麽身份,一年多以前,又是什麽人用槍指著我和提爾還有我們的兒子,毫不猶豫地對我們開槍。”
戴斯幾乎可以說是無話可說,無法說出哪怕一個字去反駁顧淮。
因為他沒忘。
作為S級的首席特種兵Alpha,顧淮為什麽會逃跑失敗以至於現在腺體受限隻能日複一日地在這個基地的病毒研究所能研發疫苗,而他跟提爾的兒子又為什麽在無菌看護室裏沉睡。
統統都是拜他父親戴習維所賜。
舉起雙手,戴斯作出投降狀,無奈道:“我說不過你,放過我,ok?我們還是趕緊把這裏收拾了,然後把樣本拿去分析化驗。”
顧淮沒有再說話,沉默地繼續自己的工作。
戴斯以顧左右而言他地方式回避了他的話。
既然他們互相都套不出對方的話,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這兩天他必須要加快研發以及實驗進程,以補上這幾天易感期落下的進度。
盡管不知道提爾現在在哪裏,事情又是否順利,但無論如何他都一定會在提爾回來前,布置好一切。
R國邊境。
提爾坐在裝甲車裏,後頸腺體已經不再發燙,他大概能知道,顧淮的易感期已經過去。
這是第二次,顧淮的易感期到了他卻不在顧淮身邊。
過去這一年多裏,他先是花了將近七個月的時間躲起來養傷,因為中間不斷東躲西藏,以至於傷口一直反複拖了許久才好;等他身上的傷都痊愈後,他第一件事就是主動暴露行蹤給顧淮報平安,然後便開始在亞盟國裏逃亡,又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在各個區裏麵搜尋並救助幸存者,盡可能地誤導追捕他的人,避免讓上麵那些下達命令的人察覺他真正的目的是去R國。
顧淮的腺體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植入了R國的腺體納米裝置,一旦裝置被啟動,被植入者將無法再自如地收放信息素,更無法進入OE狀態,否則裝置將會進入自毀程序將腺體破壞,而且裝置啟動會持續不斷放出毒素侵蝕腺體。
Alpha和Omega,一旦腺體受到重創,必然會危及生命,若是腺體被毀,那幾乎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即便是僥幸活下來了,多半也會變成半身不遂生活無法自理的殘疾。
他要去R國,就是要去找到解除裝置的密鑰以及解毒劑。
亞盟國的那幫人,留著顧淮和他們兒子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把顧淮和他們兒子當成人質逼他回去。
他的確不會真的就這樣丟下自己的Alpha和兒子一走了之,但他也不會如那些人所願,衝動無計劃的自投羅網。
顧淮讓他去找密鑰和解毒劑,他就一定會找到後再趕回去救他們。
隻不過現在,意外知道了原始基因樣本的存在,如果他能確定那是真的原始基因樣本,那麽之後他定也要想辦法將樣本搶到手,不能讓樣本落入到R國那群幕後黑手的手中。
盡管還不能確定要原始基因樣本的買家身份,但他估計買家必然是R國政治圈裏能說得上話並且手中握有權力的政客,否則不可能知道原始基因樣本的存在。
然而這個買家既然選擇了雇傭兵,就說明不是R國的首腦或其身邊的人,否則直接派R國家的特種兵來執行任務就好。
對於這個買家的身份,他也很想一探究竟,所以他才會提出跟原赦合作,暫時建立盟友,查清他要追查的事並得到密鑰和解毒劑後,他再把原始基因樣本搶到手並趕回亞盟國的軍方秘密基地去解救他的Alpha和兒子。
裝甲車的車窗被敲響,提爾睜開假寐的雙眼,偏頭往車窗外瞥了一眼,瞧見原赦站在車窗前,舉著手裏的通訊儀跟他示意,似乎是已經跟買家取得了聯係。
他們剛剛跨越國境不久,進入R國後他們也一直停留在邊境附近,沒有選擇貿然進城。
一方麵是為了隱匿行蹤,另一方麵便是為了等待買家回複原赦之前發過去的消息。
雖然現在他跟原赦以及另外兩個Alpha雇傭兵達成了合作關係,隻不過雙方之間顯然也沒有半點信任可言,因此這個裝甲車,他一向都不允許原赦以及那兩個Alpha坐進來。
反正想要休息,那三個雇傭兵還有車頂可以待,憑什麽要他把自己的空間割讓出來給他們。
在被他教育了一番如何做人後,威烈已經不會再來主動招惹他,魯爾更是從一開始就選擇明哲保身,所以這幾天裏他們一直都是河水不犯井水的狀態。
開門下車,提爾剛把車門關上,原赦便如他所預料那般對他說道:“買家回複我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