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鼻血

作為組織的代號成員,蘇格蘭擁有一棟隻屬於自己的獨立的安全屋。

這一周他一直都沒有做任務,琴酒也沒有給他下達任何指令,這令他非常煩惱。

不過就在昨天,這種煩惱被喜悅衝散了些。

他聯係上自己的幼馴染了。

兩人還沒有獲得代號的時候,曾在組織匆匆見過一麵,成為代號成員後雖然又見了幾麵,不過兩人表麵上是彼此陌生的代號成員,所以並不敢太親近。

可就在昨天,波本主動接近他,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並且用摩斯密碼和他說明了情況。

朗姆和琴酒是死對頭,因此獲得了代號的他們同樣是死對頭。

雖然關係看起來比以前更差了,但他們至少有了互相接近的理由。

蘇格蘭很高興,就算是打著“套取敵方情報”這樣的旗號見麵,在組織裏和熟人相處也更令他感到放鬆。

蘇格蘭做了三明治,打算等下給波本送點過去,順便“套取情報”,用“蜂蜜陷阱”作為借口來照顧一下幼馴染的胃,就算被人發現也不會有人相信他隻是單純對波本好。

“扣扣”,有人敲門。

蘇格蘭有些詫異,透過貓眼看到了門外筆直站著的黑大衣青年。

他愣了下,在心裏真情實感地遲疑了幾秒,最終卻還是打開了房門。

“請進。”蘇格蘭朝旁讓開。

琴酒進門,他今天是一個人來的,伏特加並沒有跟在他的身邊。

“要吃點東西嗎?我做了三明治。”蘇格蘭指著桌子上的三明治問。

琴酒看都沒有看一眼,語氣森然:“我聽說,你聯係了朗姆的人?”

蘇格蘭臉色瞬變,幾乎是瞬間抓起櫃子上的花瓶朝琴酒的方向砸了過去,琴酒快速避開,然後先蘇格蘭一步掏出伯萊塔對準了他。

蘇格蘭身子僵住,緊張地看著黑洞洞的槍口。

琴酒繞開地上花瓶的碎片,大步走到蘇格蘭的麵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將伯萊塔的槍口用力地摁在他的太陽穴處,並且故意戳了戳。

蘇格蘭隻感覺腦袋一陣陣得鈍痛,身體卻緊繃著一動都不敢動。

“你要殺我?”琴酒冷笑,他還沒有問罪,蘇格蘭竟然敢攻擊他?

“我沒有背叛你!”蘇格蘭提高音量,表情幾乎帶了幾分猙獰。

琴酒望著那雙與高明相仿的藍色眼眸,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樣的眼睛裏也能充斥如此凶惡的情緒,仿佛要生啖人的血肉一般。

他討厭這樣的情緒出現在這雙眼睛裏。

“閉上你的眼睛。”

他們太相似了,很容易便能讓琴酒幻視高明,所以他才討厭蘇格蘭。

蘇格蘭醞釀出的怒意被這句話打得措手不及,但麵對死亡的威脅,他還是咬牙閉上了眼睛,恨聲說道:“你憑什麽這麽懷疑我?琴酒,是你毀了我的人生,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會得罪朗姆,而你現在竟然還想殺我!”

“是你先攻擊我的。”

“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殺我嗎?”蘇格蘭咬定這一點不放。

琴酒回憶了一下自己在組織中的人設,他是這樣凶殘的人嗎?

“你為什麽要聯係朗姆的人?”

“因為我不想得罪他!”蘇格蘭激動地說道:“他是組織的二把手,我不想得罪他你知道嗎?我沒有背叛你,也沒有透露有關你的情報,我隻是不想莫名其妙多那樣一個強大的敵人!”

這是在電光火石間蘇格蘭想出的理由。

他不能暴露波本,隻能從自己和朗姆的關係入手來說服琴酒。

“你聯係了誰?”

“很多人,我聯係了很多人,隻要能幫我給朗姆帶話緩和關係,我都願意去聯係!”蘇格蘭幾近絕望他控訴:“我來組織隻是想避難罷了,我好不容易才活到今天,可現在卻得罪了朗姆。是你,琴酒,你突然對我表現出了興趣,然後又突然帶我去美國做任務,我是為什麽才會走到這一步的,你該心知肚明才對,可現在就連你都要來殺我,明明就是你將我害成這樣的。”

琴酒想到他看過的資料,蘇格蘭會加入組織,是因為曾和房東發生爭執,過失殺人後尋求組織的庇護。

當然,都是假的。

包括蘇格蘭現在無助絕望的模樣,也全部都是假的,琴酒有理由相信,如果給他一個機會,蘇格蘭立刻就會暴起反擊。

還有……波本。

蘇格蘭在刻意隱藏波本的信息。

琴酒來之前已經調查過,蘇格蘭之前隻聯係過波本,但是他卻刻意模糊了對方的信息,是不想讓自己針對波本嗎?

這樣一來,波本和蘇格蘭的關係就值得品味了。

“你放過我行不行?琴酒,我不想和朗姆為敵,也不想成為你的敵人,你就放我自由好不好?”蘇格蘭哀求著琴酒。

琴酒沒有回答,而是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表演。

很生動,微表情也控製得不錯,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顫音。

不得不說,臥底的演技課蘇格蘭學得很好。

見琴酒一直沒有回答,蘇格蘭一咬牙,睜開眼睛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這雙眼睛,我可以挖下來一隻給你,隻求你放過我。

琴酒:……

不,他不是變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這句話他感覺蘇格蘭說的格外真情實感,這家夥貌似真的將他當做變態了。

琴酒沉默地鬆開了蘇格蘭,心情複雜極了。

如果讓高明知道他弟弟說過這樣的話……真不知道他們三個人誰比較社死些。

“我不是變態,也不需要你的眼睛。”

“所以你不肯放過我?”蘇格蘭沒有再試圖攻擊,表情不甘地看著琴酒。

“離開我,你隻有死路一條。”

蘇格蘭皺眉,他的眼眶雖泛著紅,卻遠沒有水沢潤二那日動人,畢竟強裝出的委屈與恐懼和真正的楚楚可憐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尤其是對琴酒這種對情緒十分敏感的人來說。

見琴酒沒有繼續發難,蘇格蘭說了聲“抱歉”,似乎是覺得難為情走進了衛生間中。

迅速關好門,蘇格蘭臉上的脆弱與絕望一掃而空,眼尾微微上挑,流露出幾分屬於諸伏家的韌性。

琴酒果然是個變態!

像是琴酒這種人,怎麽可能那麽快相信他沒有背叛?肯定是要一番嚴刑逼供才行,但是剛剛他提到眼睛,琴酒竟然就放過他了。

不需要?誰會相信他的鬼話。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看著鏡子中麵含慍色的自己,蘇格蘭在心底告誡自己,必須盡快從琴酒這邊撤離才行,就算無法離開他,也必須盡快轉移他的注意力,否則的話他就真的危險了。

對著鏡子重新調整好自己的表情,蘇格蘭走了出去,但房門開著,客廳已經沒有琴酒的蹤影了。

……琴酒甚至帶走了他的三明治。

回到自己的安全屋,琴酒咬了口三明治,雖然有些涼了,但味道非常不錯,諸伏高明的弟弟顯然要比他廚藝更好。

琴酒的嘴裏叼著三明治打開電腦,在組織的資料庫中搜索了“波本”,對方的資料立刻便出現在了電腦屏幕上。

波本,原名安室透,原本隻是個情報販子,因為販賣的情報致使一個組織的首領被人殺害,受到了那個組織的追殺不得已才會加入黑衣組織。

琴酒又簡單查了下那個組織,還著手調查了對方的身世,都沒有找到任何疑點。

孤兒、因錢成為情報販子、因為販賣情報被人追殺……一環扣一環,完美的令人找不到任何紕漏。

可是一個邪惡的情報販子,又怎麽可能會讓諸伏景光那樣去打掩護?

琴酒想了想,拿出手機聯係蘇格蘭:“蘇格蘭,有個狙擊的任務需要你,情報方麵你找波本要。”

這個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也不存在無人知曉的隱秘。

“滴答”,一滴鮮血,突然從琴酒的鼻孔裏流了出來,滴落在地板上綻開一簇血花。

琴酒皺了皺眉,熟練地扯下一塊紙巾堵住,又找來拖把將地上的血跡快速擦掉,不留一絲痕跡。

鼻血很快殷濕了紙巾,琴酒拿起一盒抽紙到了衛生間,將滿是鮮血的紙巾丟進馬桶中衝走,這才又扯下一塊紙巾堵上。

一張、兩張、三張……

琴酒足足抽了13張抽紙,鼻血這才被徹底止住。

他打開筆記本在加密文件中記錄下這次流鼻血的時間,又將郵箱中早已設置好的定時郵件延後,這才終於露出了幾分疲態,身體靜靜地靠在牆壁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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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所表現出的激動、憤怒、害怕、攻擊性都是演出來的,想讓琴酒認為自己是因為對他不滿以及對現狀的恐懼才會聯係朗姆的人想要緩和關係,這樣雖然有些冒險,但至少比背叛或者被發現是臥底要好,也不會連累波本。

臥底嘛,人均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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