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複仇

對於RA11,安德烈再了解不過,五支的量雖然很危險,但當初那批實驗體也有一半活了下來,注射了至少還有一半活命的幾率,但若是拒絕他肯定會死在卡慕的槍下。

安德烈別無可選。

他用一隻手艱難的吸入藥劑,然後慢慢注射入自己的體內,卡慕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一支、兩支、三支……

卡慕在安德烈的麵前蹲了下來,問:“你有後悔過嗎?安德烈。”

“有,我一直都在後悔,這麽多年在國外,我一直都在為當年的事情懺悔。”安德烈為了活命連忙說道:“卡慕,對不起,當年都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你放過我,我以後肯定不會再那樣做了。”

“不,你不後悔,你隻是後悔當年沒有弄死我罷了,如果你當年殺了我,我也沒辦法回來報複,你是這樣想的吧?”卡慕卻將安德烈看得很透。

這個人有一副黑色的心肝,他從來都不會為所犯下的錯誤而懺悔,甚至並不認為那是錯誤。

如果有錯,那一定是別人的錯,安德烈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安德烈一聲聲道著歉,乞求著卡慕的原諒。

“繼續,還有兩支。”卡慕冷漠地催促他。

安德烈不敢怠慢,用手艱難地將最後兩隻藥劑吸入,注射到了自己的體內。

五支藥劑,一半的幾率。

安德烈害怕賭輸,更害怕卡慕根本就不給他賭的機會,他抬頭哀求地望著卡慕,希望他可以對自己手下留情。

“我已經在接受懲罰了,從今往後,我和你一樣,無時無刻都在遭受藥物的折磨,所以你放過我,你讓我用這種方式慢慢贖罪好不好?”安德烈緊張地哀求著。

卡慕沒有開槍,那對鳳眼微微上挑,眼神冰冷地注視著安德烈。

琴酒大人說的沒錯,他會害怕安德烈,是因為以前的所有反抗都被對方鎮壓。

事實上,這個人並不恐怖,甚至還有些可笑。

這就是他害怕了那麽多年的人啊,卡慕想,他到底都在怕些什麽?

此時此刻,卡慕終於完全明白了琴酒將這個人留給自己的真正意圖。

“我不會再動手了。”卡慕將槍收了起來。

安德烈眼睛一亮,劫後餘生。

但是很快的,藥效起效,安德烈的身體有了反應,先是麻麻癢癢宛如無數小蟲子在身上爬,又是刺骨的疼痛。

安德烈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滾來,如他所傷害的每一個實驗體一樣。

“救、救救我!”人在極度痛苦之下,是很難條理清晰處事的。比如現在,安德烈在哀求卡慕。

卡慕冷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他不幫忙,卻也不動手。

正如約定的那樣一般,卡慕給他選擇的機會,也坦然讓他接受選擇之後的命運。

“堅持下去啊,安德烈,如果你真的可以活下來,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卡慕甚至鼓勵著他。

聽到卡慕的話,安德烈更多了幾分勇氣,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雙眼通紅,兩隻瞳孔收縮又擴散,循環往複。

他要活下去……

隻是五支的量罷了,那些該死的實驗體都可以活下去,沒理由他就熬不下去。

他和那些人不一樣,他不是被人隨意擺弄、丟棄的廢物,他是組織的代號成員,上天注定會眷顧他!

可是……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麽得到的藥劑嗎?”卡慕突然說道。

痛苦中,卡慕的聲音顯得那樣不清晰,但安德烈還是聽到了。

模糊的、隱隱約約的……

“琴酒大人身邊有一個這方麵的人才,雖然不堪大用,但拿到資料和成品後進行分析複刻還是很簡單的。哦對了,他甚至還做了改良,比如將三隻藥劑濃縮成一支什麽的。”卡慕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卻令聽到的安德烈睚眥欲裂。

三支濃縮成一支,五支藥劑也就是……

“十五支,有人在這個量下幸存嗎?”卡慕問他。

安德烈翻了個身,仰麵躺在地上,表情猙獰地看著卡慕,嘴唇一張一合。

對方的表情太猙獰了,卡慕本來該害怕的,此刻內心卻毫無波動。

沒有恐懼,也沒有多興奮。

報仇的快感並不是一瞬間到達頂峰,而是一點點地、仿佛很緩慢地滲透入了他的骨血之中,不會開心的笑出來,但在想到的時候每一個細胞卻都在反饋著勃勃生機,活潑地向他傾訴著喜悅。

快樂緩慢而綿長,就像是安德烈此刻的痛苦。

他在一點點感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狼狽啊,安德烈,就像是當初的我一樣。”卡慕點評著安德烈此刻的狀態。

安德烈很像他,卻又不是他,沒有人會來拯救安德烈。他就快要死了,很快,卻又是那樣的漫長。

卡慕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從祈求自己活下來到祈求自己盡快死去,循環往複。

十五支RA11的量,就算是神仙來了也要躺平,奇跡並沒有降臨在安德烈身上,他慢慢地死去了,卡慕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眼睜睜看著對方眼神中生命的火焰一點點熄滅。

“看吧,你和我沒什麽不一樣的。”卡慕的眼神宛如看著路邊的一條死狗,冷漠又嘲諷。

站在原地平複了一會兒情緒,卡慕這才開始清理現場,他將現場未造成了安德烈殺死交易對象與外圍成員後逃離的模樣,便拖著安德烈狗一樣的屍體離開了。

打開自己車子的後備箱,卡慕將盛放著屍體的袋子丟在裏麵,然後便上車發動了車子離開。

“解決好了?”琴酒坐在副駕駛上,他嘴裏叼著一根香煙,說話的時候卻並不會掉下來。

“嗯。”卡慕精神飽滿,興奮地說道:“大人,我把安德烈殺死了!”

那模樣,宛如一隻叼回球向主人邀功的大狗狗。

“嗯,做得好。”琴酒十分熟練地誇獎對方。

卡慕的表情頓時更興奮了。

卡慕開車,琴酒則給藍橙酒發了個短信過去,告訴他這邊全部搞定了,讓雪莉不用擔心。

藍橙酒很快回複,內容卻讓琴酒猛地坐直了身子。

藍橙酒:不好了,雪莉失蹤了!!!

怎麽會?

“停車,我要下車。”

“大人,不是要去研究所嗎?”卡慕一怔。

琴酒磨了磨牙齒,是要去研究所,但卻是去組織的研究所。

組織的研究所內,此刻已經亂成了一片,雪莉是組織至關重要的人才,雖然藍橙酒暫時將消息捂了下來,但還是要盡快找到她才行,否則是瞞不了太久的。

琴酒進入研究所,藍橙酒立刻帶著琴酒去了毒氣室,此刻裏麵已經空空如也,隻有手銬孤零零地掛在之前銬住雪莉的地方。

“怎麽回事?”

“不知道,我帶了早飯過來找她,雪莉就已經不見了。”藍橙酒十分緊張。

“會是安德烈嗎?”

“不可能,我一直都盯著他,研究所的其他人也根本沒能力將雪莉轉移!”藍橙酒十分緊張,這件事情要匯報給先生嗎?

琴酒朝前走了兩步,安靜地站在雪莉之前被銬住的地方,眼神閃過一抹厲色。

下一秒,琴酒的視線看向毒氣室的通風管道。

“她鑽不出去吧?”藍橙酒注意到琴酒的視線後立刻說道。

“未必。”琴酒皺眉,問:“有監控嗎?”

藍橙酒搖頭,毒氣室未經使用的時候,監控都是關閉的。

琴酒緩緩走向通風管道的位置,這個地方容納不了一個成年人,哪怕是雪莉那樣瘦弱的少女,但若是一個小孩子還是困不住的。

APTX4869。

聯想到那個藥物,琴酒緩緩攥緊了拳頭,太亂來了,那種藥物目前還不穩定,活下來的概率堪稱渺茫,服用那種藥物簡直無異於自殺。

雪莉那個蠢貨,竟然真的敢吃。

“安德烈,他竟然敢!”琴酒惡狠狠地說道。

藍橙酒一怔,立刻反應過來,配合著說道:“我也沒想到安德烈竟然會背叛組織,他將雪莉帶走,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先生?”

藍橙酒猛然提高了音量,甚至打開了毒氣室的門,外麵的人立刻都聽到了,一個個麵麵相覷,不敢插嘴。

為了隱瞞先生,安德烈將雪莉鎖起來審訊的時候研究所內就隻有藍橙酒知曉,現在安德烈已經死了,死無對證,自然隨便他們說。

藍橙酒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痛恨又懊悔:“我沒想到他那樣大膽,我一定要殺了他!”

“你?看護不利,還是等著先生的懲罰吧。”琴酒冷冷說道,離開了研究所。

藍橙酒目送琴酒離開,心中完全了然,好,就將事情全推到安德烈身上去!

夜晚的都市中,變成小孩模樣地雪莉一天沒吃沒喝,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在人群中穿梭著。

“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是不是走丟了?”

“我們送你去警察局吧。”

幾個熱心腸的年輕人攔住了雪莉。

不,不行!

雪莉抿緊嘴唇,冷著臉拒絕幾人的靠近,快速跑開了。

夜晚的風很大,雪莉茫然地看著四周,第一次發覺原來東京這麽大。

她想要去找姐姐,卻發現自己迷路了。

“姐姐……”雪莉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慢慢蹲下,用雙臂抱緊了自己的身子,過於寬大的衣服遮住了她身上累累的傷痕。

一輛車突然在雪莉的身邊停下,高大的男人下車,緩緩走向雪莉。

“別……別過來!”雪莉拒絕著對方的靠近,聲音卻已經虛弱得令人聽不清了。

“別緊張,我可不是壞人啊。”男人將雪莉抱了起來,女孩並不明顯地掙紮了一下,然後便放任了。

一手抱著雪莉,男人一手貼上了她的額頭,微皺了皺眉,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