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嚐試
程靜淞這邊的情況其實也不妨多讓。
學校裏麵的一些八卦傳播的非常快, 等到程靜淞回去後,所有人都知道她專門找安裕豐的事情了。
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不論男女, 私下裏總會聊到一些男女之間的事情,即便很多人都和程靜淞一樣堅決不談戀愛,但私底下還是會好奇八卦一番的。
加上之前本來就有人扯過她和安裕豐的關係,再有今天這一出,眾人的八卦之心早就熊熊燃燒起來了。
所以, 等程靜淞回到宿舍後, 先後迎上來的就是這些舍友們好奇的打聽。
程靜淞也不能說自己貿貿然過去是想問安裕豐回國的事情, 畢竟他現在雖然還在讀書, 但也是天之驕子那一類, 萬一人家現在已經出色到國外不願意放人了呢。
而且就算安裕豐現在還沒有引起足夠的注意, 她卻這樣直白地說起來勾他回國的事情, 回頭多少也會影響這裏的人對他們國家的印象, 到時候難免再影響他們現在這批留學生以及將來的留學生。
本來現在的生活就已經足夠讓她覺得不舒服了, 屬實沒必要再往上添加難度。
但是別的理由的話, 饒是程靜淞平時最是伶牙俐齒的,但是這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找不出來合適的且能說服人的理由。
誰讓她和安裕豐之前真的沒有半毛錢關係呢。
程靜淞聽著耳邊這些嘰嘰喳喳的打聽聲音,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說:“我和他今天才第一天認識, 能有什麽關係,我就是單純的好奇,所以就去認識了一下。”
相處的這麽久了, 很多人其實也知道程靜淞的脾氣。
見到她這樣說, 也大概猜到是真的。
但是這依舊不妨礙她們繼續好奇啊。
“我們之前聽很多外國同學說那個安……安……”
“安裕豐。”
“對,就是安裕豐, 很多外國同學都說他長得好看,是不是真的啊?”
程靜淞點頭,“這倒是真的。”
“真的很好看嗎?”得到了程靜淞的肯定後,本來就對安裕豐就比較好奇的人就更好奇了。
在這所學校裏麵,他們每天一睜開眼睛的所見所聞都是和他們不同膚色和不通語言的外國人,即便有一些東方麵孔,除了他們這一批的留學生外,剩下的就隻是棒子和小日子的人。
這些個國家的人有時候比這裏的本土人對他們還不友善。
所以,安裕豐這個難得的華裔倒是真的讓人忍不住多關心幾分。
還有人問道:“那你們都說什麽了?”
“他的脾氣好嗎?聽說他們家很早就來國外了,他該不會也是那種……”說到這兒,聲音驟然停頓,眾人的目光一致挪到了對麵的牆壁上。
那裏並沒有任何人,但是這座牆的另一麵寢室裏麵就有自來了後就開始徹底放飛自我,拿著國家的錢卻處處貶低國家,跟在一些外國人後麵獻殷勤,想要讓那些外國人幫他們拿到綠卡的好同學。
想到那些人,很多人的心裏就不痛快了。
“卑躬屈膝的奴才!”有人低聲罵了一句。
程靜淞就說:“這種事情也不會隻是特例,每個人的追求不同,我們也不可能強製性讓他們和我們一樣,隻要他們能承受的了這個選擇帶來的結果,畢竟自己選的路,那就是跪著也得走下去。”
“我們就是氣不過嘛!”舍友們還是憤憤不平。
程靜淞又道:“身在異國他鄉,老師都管不了,我們能怎麽辦,別多想了,也別參與他們的事情,咱們和他們已經是兩類人來,將來勢必也不會再有什麽交集,沒必要把心思放在這些人的身上,那樣太浪費……”
隨著程靜淞勸解來幾句後,舍友們的情緒才漸漸的平靜下來。
大概是不想再說起來這個讓人不痛快的話題,又有人開口繼續說:“程靜淞,你還沒說那個安……安……安裕豐呢,對吧?”
程靜淞點頭肯定了她說對了名字,但還是哭笑不得道:“你們到底想讓我說什麽啊,我和他真的沒有那麽熟悉,就見了今天這麽一麵,也沒說幾句話。”
“那他是不是那種人啊?”他們還是好奇問道。
程靜淞就說:“我也不可能一眼就判斷出來一個人的品行啊,但是我感覺不像,那要不然這樣,我回頭再去找他幾次,研究一番?”
程靜淞一臉開玩笑的樣子,順便也覺得這個借口不錯。
舍友們想了下,還是搖頭說:“算了,他是男人,你是女生,本來就有些人傳言你喜歡他,你要是再天天過去找他,回頭對你的名聲不好。”
“又不是封建古代,什麽名聲不名聲的。”程靜淞道。
“還是注意一下吧,況且他畢竟也不算是正經的中國人了,指不定心裏早就有偏向了,算了,你別找他了,我們也就是好奇一下,沒別的想法。”
“對啊,畢竟在一個學校呢,將來總有機會見到,到時候也能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了,沒必要讓你繼續找他,不合適。”
……
舍友們嘰嘰喳喳地勸了程靜淞一會兒。
程靜淞就說:“那行吧。”
反正之前那些人不也說安裕豐經常跑圖書館麽,她也一樣,到時候經常遇見多正常,也不用她再找理由了。
至於之後還會不會有什麽,到時候再說吧。
學校裏麵每天都有新鮮事情發生,年輕人的愛恨情仇也格外的濃烈炙熱和來去如風。
程靜淞和安裕豐的那一小股流言幾乎沒掀起什麽風浪就散了。
畢竟他倆之後也沒有在人前顯現什麽交集了。
但等到周六哪天,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到了圖書館。
索性他們本來就經常泡圖書館,也就沒人多八卦什麽。
程靜淞到的時候,圖書館裏麵已經有人了…
她照舊找了最近在啃的大部頭,然後才開始尋著安裕豐給的位置找過去。
雖然圖書館現在有人了,但是隻有零星的幾個,程靜淞原本沒想著安裕豐會在,但實際上他似乎已經來了很久了,手邊的演算稿子都寫了好幾頁了。
程靜淞見他認真,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默默地坐在了他的對麵。
程靜淞自認為自己的動作已經算小了,但是沒想到還是驚醒了對麵的安裕豐。
他很快抬頭,漂亮的眉眼上灑下了窗外竄進來的金光,讓他整個人漂亮的像一幅畫。
但他自己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長相真的特別的出眾,沒有做出任何的見到了漂亮女生後的一些輕佻的或者是自以為帥氣勾人的表情和動作。
他隻是很簡單地看了程靜淞一下,低聲道:“稍等,我很快就好。”
程靜淞搖頭,“沒事,你不用管我,忙你自己的。”
安裕豐不再說話,隻是微微頷首,然後又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程靜淞也趕緊打開手邊的大部頭,愁眉苦臉地啃了起來。
說真的,她的外語不能說差,但是日常的交流以及一般的課程上都沒問題。
但有的一些課程以及這些所謂的原文書,真的讓人頭大。
尤其是一些早期出版的那些書籍,就更不好說了。
那時候,這裏也不是那麽的安穩,各種黨派、種族之間的鬥爭也不少,像這些書有時候也難免參雜一些政治上的因素,或者地域、文化的因素,所以裏麵的內容就不能用現在或者後世的一些方法去翻譯或者理解,得結合當時的時代背景去看。
所以有時候你以為你是在啃一部書,但實際上你要啃很多很多很多。
程靜淞一邊在心裏麵吐槽,一邊痛苦地繼續閱讀,爭取搞出最正確的翻譯。
沒辦法啊,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在這個時候接觸外界的,她現在多做一點,回頭能帶回去的東西也就多一點。
安裕豐做完手邊的事情後抬頭就看見的是這樣一幅畫麵。
其實這些天,他沒少從一些人的嘴裏麵聽到關於程靜淞的事情。
很多人都說程靜淞是那種漂亮的,但是冷冰冰的,十分頑固以及不好接觸的人。
甚至有些人還吐槽她特別的老古板,像是上個世紀的那種從來不拋頭露麵的女性,看著漂亮,但是一點也沒有個性,隻能說是一個漂亮的,毫無趣味的花瓶。
但是安裕豐卻不覺得。
一個沒有個性的人不會在剛見他第一麵的時候就問他要不要回國。
還有此刻,她哪怕眉眼低垂地認真看書,但是他也能看見她還算平靜外表下的抓狂。
安裕豐回想著別人嘴裏的她,再對比眼前這個還算生動的人,眉梢微微揚了一下。
他自小在國外長大,很清楚這裏的風俗和習性,也知道學校裏麵有不少的爛事兒,更聽說了這批留學生裏麵的一些事情。
他並沒有對那些自甘墮落的人產生興趣,但是他覺得程靜淞絕對不是別人口中的那種毫無趣味的人。
相反,即便才是第二次見麵,他倒是覺得她很理智也很冷靜,沒有因為這邊的繁華被迷了眼。
尤其是在她還有一個漂亮外表,可以走捷徑的情況下。
這份理智和冷靜,本身就是一份大智慧了。
更何況她似乎還不止理智和冷靜,她的膽子也不小。
第一麵就敢問他回國的事情,也不怕他回頭把她出賣了。
所以,所謂的古板和守舊,隻不過是她表現在外麵的保護色罷了。
安裕豐的打量的視線不能說痕跡很重,但他畢竟坐在程靜淞的對麵,所以她還是很快感覺到了。
程靜淞掐了掐有些頭疼的眉心,放下筆後抬頭,小聲問道:“你忙好了?”
安裕豐點頭,目光往下落在了她手邊的那些被翻的亂七八糟的書上,問道:“你這是?”
程靜淞歎氣,“我就是自己學習,順便試著翻譯一下,但我的外語水平一般,對這裏的曆史還有一些風俗習慣了解的不夠,學起來就有點困難。”
安裕豐想了下,微微伸手,“我可以看一下嗎?”
“當然了。”程靜淞把讓她頭大的書遞過去。
安裕豐稍微翻了下目錄的內容以及前後的封麵和出版日期等,又看了下程靜淞麵前的一些其他資料書,想了下說:“你找書可能不夠,需要我再給你推薦幾本嗎?”
“那實在太謝謝了,我求之不得呢。”
安裕豐也沒廢話,把書還給她後就起身去了旁邊的書架。
程靜淞看著他是不是淹沒在高大的書架上的背影,又看看麵前的桌子,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就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尷尬。
就……可能是這麽是國外,又對著一個半生不熟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跟著一起過去找呢,還就是在這裏等著。
總感覺不管是哪樣都讓她不得勁。
程靜淞撓了撓頭,最後幹脆站了起來,等著吧。
跟在人家屁股後麵也不好,坐著像個大爺一樣更不好。
但好在安裕豐對這裏很熟悉,沒多會兒就找到了要用的書,拿過來給了程靜淞。
程靜淞這才覺得如釋重負。
她仔細看了下新到手的幾本,耳邊也同時響起來安裕豐的介紹說:“你看的這本還需要結合當時的宗教……”
程靜淞一直等到安裕豐說完後,才受教地點點頭,認真道:“謝謝。”
安裕豐搖頭,“我的建議也不一定真的有用,我隻是猜測的。”
“至少比我好多了。”
程靜淞把書放下,甚至還拍了拍,才鬆了口氣,認真地看著安裕豐說:“你忙完了是嗎?”
安裕豐點頭。
程靜淞又說:“那……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我應該要給你講我們的國家了,但是我這兩天想了很多,可還是沒想好到底要給你講哪些,要怎麽講,或者你有什麽比較好奇的,想要知道的嗎?”
安裕豐其實也沒什麽頭緒。
他是生在國外,長在國外的東方人,對於所謂的家鄉,其實更多來源於家中長輩的一些訴說。
他沒有見過那邊的山,沒有喝過那邊的水,沒有吹過那邊的風,就不用說在腦海中描繪那裏的樣子。
但是他無數次地見過或者聽過家中長輩們對於回去的期盼。
一天天,一年年的下來,要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這裏的人沒有那樣的家鄉的觀念,他從小見到的世界和他家裏麵的世界有時候有著劇烈的強大的文化差異。
他其實有時候都不是很理解長輩們每天每年都念叨著的要回去的事情。
甚至這次國內開放後,他們就已經在做準備了。
隻是因為他現在還在讀書,家裏人多少有些不放心,外加祖母最近身體不好,不一定能經受得了長時間的奔波,所以才遲遲沒有動身。
但是他知道,總有一天,他們全家都會回去的。
就連他……其實也想看看,那片土地到底有什麽魅力,能讓人一直這麽的念念不忘。
可真當麵對程靜淞的問題時,他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仔細思考了會兒後,安裕豐看著程靜淞問了個不太相幹的問題。
“很多和你一樣的留學生都在想方設法地拿到綠卡留在這裏,他們都說這裏比國內好,比國內自由、包容、開放、富裕,留在這裏,比將來回去更大有作為,但是好似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甚至不能說沒有,反而她還想把他拉回去。
說到這裏,安裕豐的好奇已經明白地展露出來,“你難道不覺得這裏比國內好嗎?”
程靜淞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就說:“沒覺得,我不喜歡這裏,我隻喜歡我的國家,我的家鄉。”
“所謂的更加自由、民主、開放不過是包裹在外麵的糖衣炮彈,但實際上這裏的衝突、歧視、惡意一點也不少……”
程靜淞毫不避諱地表達了自己對這裏的抗拒,並且說:“雖然有的人像你說的那樣拋棄了它,但是有更多的人和我一樣會堅定的,義無反顧的回去,即便它現在還很貧窮,落後,被整個世界看不起。”
“沒有錢我們可以賺,路不夠寬闊平坦我們可以自己修,樓宇不高我們也可以蓋……所有落後於世界的,我們都會追上來,早晚有一天,並且我堅信不會很久。”
安裕豐被程靜淞眼裏的情緒和聲音的決然以及自信震撼到。
一時間,他甚至都有些發怔,不知道眼前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怎麽會有這樣強烈的情感。
“為什麽?”他下意識問道。
“什麽為什麽?”程靜淞也被他這樣問愣住了。
問完了,程靜淞才恍然想起這幾天裏了解的更多關於安裕豐的情況。
是了,眼前這位才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不是十年後那個無論如何都要回國的技術大拿。
像他們這樣的人不可能事事都對外公布,她當初也沒有事事了解過,或許是他這十年當中有了別的變故,所以才促使他那麽強烈的回國意願。
想到這裏,程靜淞的心情又複雜了起來。
難不成,是她找的太早了,這位未來大佬暫時還沒有回國的念頭。
想了想,程靜淞也不和他說大道理了。
她隻是簡單道:“沒有為什麽,因為那是我的家而已。”
家麽?
安裕豐恍惚。
過了會兒,程靜淞才聽見他說:“我的祖父母也經常這麽說。”
程靜淞:“故土難離,落葉歸根,人之常情。”
說著,程靜淞自己的情緒竟也低落了下來。
“說真的,我一直都很想家,好想回去。”
哪怕將來讓她全國各地到處跑,每天累死累活的,她也覺得比待在這裏舒服。
程靜淞撐著腦門,幽幽地歎了口氣。
連關心對麵牛逼帥哥大佬的心情都沒有了。
可是她出來才將近一年,至少還要大概兩年的時間才能回去呢。
也不知道那時候,他們家的老徐同誌把甜蜜蜜辦成什麽樣了?
還有程斯年的工作,程建功當初答應給她做的智能手機不知道好沒好……
當然了,還有如今應該還在外旅遊的葉美雲以及在讀研的程定坤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程靜淞的腦海思緒亂飛,整個人的情緒低迷。
她對麵的安裕豐的情況其實也不能說好到哪裏去。
一個想家,一個迷茫。
但好在這兩人也都不是那種容易沉淪在情緒當中的人,沒多會兒,就都恢複了正常。
程靜淞看著對麵的安裕豐,想了想說:“我來的時候帶了本相冊過來,要不然,我下次拿過來給你看?”
安裕豐點頭,“好。”
接下來,兩人也都沒了說別的的心思,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隻有到中午的時候,他們才一起出了圖書館去覓食。
這會兒,這裏可沒什麽中餐的影子。
程靜淞在一眾吃的想吐的西餐裏選來選去,最終勉強挑了份意麵。
就當她在吃麵條了。
聊勝於無。
也就是他們的宿舍不讓生火燒飯,要不然的話,她還真想試試在宿舍搞點火鍋麻辣燙啥的。
想想那個味道,程靜淞的口水都不受控製地分泌了出來。
她那副我好饞的樣子實在有點顯眼,但是動作上的嫌棄也同樣的明確。
安裕豐就好奇道:“你在想什麽?”
“想吃火鍋、燒烤、麻辣燙、小龍蝦……”程靜淞的口水又要流出來了。
她不喜歡這裏的另一個大原因就是飯菜真的好難吃。
程靜淞每次吃飯的時候都心氣兒不順,每次都是給自己洗腦,或者是用從家裏麵帶的醬當佐料,就當自己在吃各種好吃的才勉強讓自己堅持下每天的一日三餐。
今天的程靜淞依舊不開心,見到安裕豐好似習慣了這裏的食物,就沒忍住好奇問道:“你們家現在吃西餐還是中餐?”
“都有。”安裕豐道。
“那你覺得中餐好吃還是西餐好吃?”程靜淞好奇。
雖然這裏的調味品什麽的不夠,但是怎麽著中餐也比西餐好吃吧?
結果安裕豐搖頭說:“對我來說差不多。”
程靜淞癟嘴,“怎麽能差不多呢,你既然也吃中餐,就應該知道明明就是中餐好吃,除非你家的中餐不地道。”
安裕豐這次倒是點頭了,“我家中長輩確實經常這麽說,但是我沒有嚐過真正的中餐,分不出來。”
程靜淞頓時皺臉:“那你真可憐。”
安裕豐:“……”
想了下,程靜淞就說:“這樣吧,我給你科普一下我們國家的真正飲食文化吧。”
正好她之前一直沒想好講什麽,現在就從美食開始講好了。
這也是她擅長的。
程靜淞隨口說了一下國內的一些菜係,然後就開始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她見識的多,對於很多暫時不同派別的菜係都是信手拈來,一會兒說川菜,一會兒叫魯菜,什麽雞豆花、佛跳牆、魚香茄子、小籠包的,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而且她以前還幹過美食博主,所以挺懂的如何吸引人的。
有的菜要麽講做法多麽的繁複精巧,有的講味道多麽的鮮美爽口,有的說一些背後的故事,總之,她不僅把安裕豐的注意力吸引了,甚至還吸引了店裏麵吃飯的其他人。
程靜淞和安裕豐是用漢語交流的,一些外國人聽不懂,但是他們的八卦和好奇心會讓他們下意識關注程靜淞和安裕豐。
至於一些懂漢語的和本來就是他們國內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程靜淞不僅把自己說的口水橫流,時不時要咽一下,就連其他人也受不了了。
本來,他們看見程靜淞居然和安裕豐坐一起吃飯,他們也沒好意思過去打招呼。
現在,他們實在忍不住了說:“程靜淞,你別講了,再講下去,我怕我把麵前的這堆東西給掀了。”
“誰不是呢!”同伴哀怨道:“就算我們從小到大吃的好東西沒有你的多,但是真的比這些千篇一律,毫無新意的好多了。”
“程靜淞說的那些什麽國宴菜我都不稀罕,因為我沒有吃過,但是我現在格外想念我奶奶做的豆角燜麵,吸溜……”
“我就不一樣了,我們家的人手藝不好,我隻想吃我們學校的紅燒肉,那叫一個香啊!”
沒多會兒,店裏麵就七嘴八舌地響起了各種口音的漢語,都在說著自己最想吃的東西。
念著念著,就有哭喪著臉說:“我好想回家,哪怕是吃鹹菜就醬呢!”
誰不是呢。
氣氛好像一下子就沉悶了起來。
程靜淞想了下,說:“這樣吧,我那裏還有點從家裏帶過來沒有拆封的醬,回頭給你們一人分點,也好讓你們嚐嚐家鄉的味道。”
程靜淞的話才說完呢,就有人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你還有醬?什麽醬?”
但是聲音最大的還是屬於和程靜淞一樣都是首都大學過來的那位。
“是華星的肉醬嗎?什麽口味兒的?”
“華星肉醬?程靜淞你居然還有華星的肉醬?”
華星除了在北方沒什麽名氣外,在南方發展的還是很不錯的。
再加上之前又搞過大學生優惠活動,一些南方的留學生就立馬驚訝了。
“華星的肉醬很難買,你不僅能買到,居然還帶過來到現在都沒吃完嗎?”
還不等程靜淞解釋,最先說出華星的那位就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咱們買華星肉醬很難,但是程靜淞不一樣,程靜淞他們村子可是華星肉醬的產地,她自己甚至都在華星掛職呢,她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真的嗎?”一連串的疑問衝著程靜淞甩過來。
好在也不用她開口,之前那位又來了說:“不止華星肉醬,徐奶奶,就是程靜淞的奶奶開的甜蜜蜜裏麵的奶茶、蛋糕還有炸雞也特別的好吃,所以我不僅想家裏的菜,學校的菜,我還想念程靜淞他們村的肉醬,想念甜蜜蜜的奶茶和蛋糕,想念炸雞……”
程靜淞被他一下子掀了老底兒,就沒好氣地說:“你還有什麽是不想的?”
這位同學也沒不好意思,甚至還笑嘻嘻地衝著程靜淞求道:“程靜淞,你不是說給我們拿肉醬麽,我這要是不知道你還有就算了,我這知道了,是真的忍不了了,能不能現在就給我們解解饞啊!”
其他人的眼睛也刷就亮了,目光灼灼地盯著程靜淞。
程靜淞皺了皺眉,“現在?”
“嗯嗯。”一眾哀求的眼神兒盯著她。
“好吧,我去拿。”程靜淞掐了掐掌心。
誰讓她自己把還有肉醬的事情捅出來了呢。
也就是她這些同學心大。
他們都出國快一年了,按理說她就是有肉醬,他們也該懷疑還能不能吃呢。
結果沒想到這些人倒好,什麽都不想,就想著吃。
也就她的東西被程定坤專門處理過,不可能壞,要不然,她也不能說出來。
程靜淞和安裕豐見到招呼了一聲,然後就走了。
程靜淞一走,店裏麵就安靜了許多。
有些人看看沒動彈的安裕豐,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打招呼,幹脆也不說話。
倒是一些外國人因為好奇,和安裕豐以及其他一些人溝通起來了。
等聽到到底是什麽事情後,有的人不相信,認為東方是落後又貧窮,怎麽可能有美食,那裏應該是一片美食荒漠才對。
但也有稍微了解一些的比較好奇,一時間整個店裏麵隻見進來的人,沒見出去的人。
以至於等程靜淞
拿著東西回來後,就撞上了一群“惡狠狠”的目光。
給她嚇一跳。
程靜淞深呼吸了下,先把其中一份大的遞給邊上的同學說:“你們自己分吧。”
然後又拿著專門用小碗盛的,重新坐下,看著對麵的安裕豐說:“你要嚐嚐嗎?”
安裕豐看著程靜淞放在桌子上的那黑乎乎的醬,眉心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這也是程靜淞認識他這麽久,第一回見到安裕豐的臉上有這麽大幅度的表情。
程靜淞開口:“怎麽了?”
該不會是嫌棄這些醬黑乎乎的不好看,懷疑有毒吧。
程靜淞也沒強求,就又道:“不想嚐試也沒關係,一般人沒有見過,估計也確實接受不了這樣的。”
“他不喜歡可以給我啊!”又是和程靜淞同校的申述民開口,甚至還衝著程靜淞擠眉弄眼。
程靜淞沒好氣道:“你們不是有了麽。”
“那也不夠呢!”申述民瞥著其他人。
剛剛這群還嗷嗷叫喚的家夥自從分了醬後就老實了,一個個吃的那叫一個小心翼翼,恨不得品了又品。
甚至還有一些眼窩子比較淺的在偷摸掉眼淚。
雖然隻是簡單的醬,但也叫他們在離開將近一年後再次嚐到了家的味道。
程靜淞也看見了,沒忍住歎了口氣。
她對麵的安裕豐以及店裏麵的其他外國人也注意到了他們這群中國人的情緒變動。
之前本來就有些好奇東方食物的人有些寵寵欲動。
終於,有了第一個走出來想要嚐試的。
程靜淞自己本身就沒剩下多少醬了,因此拿過來的也不多。
幾個同學分一分本來就剩了個底兒,也是他們特意留著的,想要等放到下回吃。
結果現在外國同學要嚐一嚐。
他們到底是給嚐還是不給嚐呢?
最終還是給了。
這些願意嚐試的人本身就很少有那種極端的。
因此,所有願意嚐試的人在嚐到第一口後就露出了驚豔的表情,甚至連吃飯的動作都加快了。
東西本來就剩的少,後麵那些老外們甚至還搶了起來。
甚至還有人盯上了其他人麵前沒舍得吃的。
一群留學生們:“……”
默默護住了自己的餐盤並且也開始狼吞虎咽了起來。
畢竟搶別人碗裏的飯這種行為確實不好,所以他們的目光漸漸移到了程靜淞他們這邊。
或者說他們的餐桌上還放著的肉醬。
然後,程靜淞就看見安裕豐默默把肉醬端在自己麵前,護了起來。
他又不傻,這麽多人都表現了好吃,他怎麽可能分出去。
再說了,他之前也不是嫌棄……
一群沒轍的人最後隻能看向貨主……程靜淞。
程靜淞攤手,說:“我真沒有了,這是我從國內帶過來最後一點了。”
當然不是。
但是要分出去的話,她接下來的兩年要怎麽過啊!
程靜淞睜著眼睛說瞎話。
但是也有打聽清楚的問道:“我聽說這是你們國內的產品,你們有出口我們國家嗎?在什麽地方可以買到?”
程靜淞搖頭,“沒有出口,除了中國,別的地方暫時都買不到。”
程靜淞其實也不太意外這些外國人的喜歡和惦記。
本身華星的肉醬就已經足夠好了,而她帶過來的更是用帶了靈氣的做的。
雖然放的時間長了,味道不比之前,但是還是要略勝華星的普通肉醬的。
甚至用程定坤的話說,這些食物的靈氣全部褪去了,也大概到了她回家的時候了。
要不然,她也不能放心吃啊。
隻是程靜淞沒想到她的一個無心的想要安慰同學們的舉動居然讓這些老外get到了他們的肉醬,甚至還產生了想要購買的念頭。
那麽……這個生意能不能做呢?
當然是能做的。
但是要怎麽做,和誰合作卻是一個問題。
現在的華星在國內雖然做的不錯,但是在出口這方麵完全沒有接觸過,就連她自己其實也不能說多懂。
畢竟這當中夾雜了很多稅法和律法的問題。
哪怕這些不難解決,合作對象也不好找。
這年月,多少國內的商人被外資坑過,最後血本無歸。
華星的肉醬市場前景很大,如果不能找一個足夠好的合作對象,那她寧願華星暫時還在國內打轉,先徹底把國內的市場穩住了,她也不願意華星在不知不覺中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