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中午愛立和鍾琪一起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小李跟在顧大山後麵,看見沈愛立,朝她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鍾琪問愛立道:“有些奇怪,最近老是看見顧大山把小李帶在身邊,以前他都和朱自健走得近些,看這樣子,小李搞不好快升職了。哎,今天序瑜來上班了沒?”
“來了,先去食堂打飯了,在門口等我呢!”她猜估計是上次王元祥來說和的事,顧大山賣人情給王元祥,所以有意要提拔小李?
鍾琪又問道:“昨天你去了吧?男方家怎麽樣啊?婆婆看著好處嗎?”
愛立回了神來,和她搖頭道:“說不好,季澤修的媽媽還挺客氣的,招呼我有空跟序瑜一塊去她家玩。”
“這聽起來,像是周到得很,也挺好的。”
愛立笑笑,並沒有說,施海燕這話,是徐姨介紹她以後,才說的。七八成是看在省委秘書長愛人的份上,如果沒有徐姨的介紹,她怕是享受不到這待遇。
也算見識到了,那些看起來嚴厲.冷峻的人,也可以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端看她想不想而已。
愛立到門口,序瑜已經在等著她了,手裏拿著兩個飯盒,遞了一個給愛立。
愛立接過來道:“還好你之前沒同意調走,不然我現在,一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序瑜笑道:“今天給你打的溜魚塊.小炒藕帶,樊鐸勻這次過來待幾天啊?也就是你好了,我才說,前天可把人嚇壞了,你這身體還真不是小事,真的要多注意才行。”這一年暈了兩次了,調理了這麽久,還沒有調理過來,也是愁人。
“嗯,我也發愁,可能短期都難好,要仔細調理好一段時間吧!樊鐸勻說這回能待十天,但是他這次是出差,也有些忙,希望晚上早點回來,就不錯了。”
序瑜點頭,“好歹你倆每天早晚都能見到,他就是在漢城上班,也是這個樣子。”
愛立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不過是嘴上略提一句,問她道:“你們昨天幾點回去的啊?你沒喝醉吧?”
卻不防見序瑜的神色微微有些奇怪,隻聽她道:“快兩點的時候,季澤修爸媽留我爸媽喝茶,季澤修送我回去的。”
那人借口她喝多了,非要背著她。
愛立道:“昨天季澤修媽媽,還讓我有空跟你一起去她家玩,我和你說,我給她說得還真有幾分興趣,你哪天要是方便,就帶去看看。我挺好奇,這種能幹的女政治家,家裏是什麽樣子的。”
“好,等年底,咱倆抽一天時間,我正愁著一個人過去沒話說呢!”又道:“昨天我看見鳳姨和小驄了,想起來,你是不是很久沒和葉驍華有聯係了?”
她一說起小驄,愛立也想起來這事,和序瑜歎道:“我也想起來了,上次薑瑤的事以後,我就感覺葉驍華的態度有些怪怪的,好像是生怕我嫌他麻煩一樣,我最近忙著梳棉機的事,也沒去他家,是有好長時間沒見了。”
心裏又覺得,或許不僅僅是薑瑤的事,大概也有那天在他家,徐學琳亂說話,讓葉驍華心裏有些介意吧!
想到這裏,和序瑜道:“畢竟我和鐸勻處對象了,驍華可能顧忌到別人的閑言碎語,不好多和我來往吧!我心裏也有一點矛盾,覺得我和他雖然合得來,但或許保持一些距離,會更合適些。”
序瑜明白她的意思,“順其自然吧!朋友也有漸走漸散的。你這兩天不舒服,是不是還沒給黎同誌那邊回信?”
“昨天回了,倒是謝林森那邊的信還沒回。”
吃完午飯,序瑜去午睡,愛立坐在桌前給謝林森寫信,抄了一段最高指示以後,將自己的近況稍微略提了幾句,包括近期改造梳棉機漏底成功的事,又說了和宜縣紡織廠那邊的來往,最後才回了幾句關於他上封信中提到的楊冬青的事。
“楊冬青和我哥離婚已有大半年,你們都不必再感到不平或不值,我希望你們不要將寶貴的閑暇時間浪費在這個人身上。南方已經下雪了,不知道西北那邊最近冷不冷,先前陸廠長贈送給我兩包布料,其中有三塊男士的料子,我托人給我哥和鐸勻都做了一件襯衫,還有一塊卡其布的要厚一些,寄到你那裏,你可以托多美姐姐幫忙,找人給做一件衣服。”
想到他上一次出任務好幾個月才回來,又寫到:“不知道你們出任務有沒有安全問題,還當注意,多多保重,期待回信!”
落款是“愛立”。
一周以後,謝林森這邊就收到了愛立的信。
見她對他信裏落款的“哥哥林森”四個字,一句都沒反駁,心裏不由竊喜,覺得還好自己勇敢地把“哥哥”兩個字寫上去了。
戰友劉狄見他對著一封信樂嗬,笑問道:“連長,又是你那譜妹的信吧?”
謝林森有點懵,“什麽玩意?譜妹?你們說誰?”
劉狄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見謝林森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要他給解釋一下,隻好如實說了出來,“哎,你最近不在,你妹子來了兩封信,我們都當是你處對象了呢,一陣瞎猜,是那曲小傑,說這不是對象,是……”
謝林森追問道:“是什麽?”
劉狄撓了撓頭,“是你那譜兒大的妹妹,”說到這裏,劉狄也放開了些,接著道:“曲小傑說她平時都不稀的給你寫信,最近不知道怎麽還勤快了些,接連來了幾封信。”
謝林森都被這些人氣笑了,“好個曲小傑,讓他等著,趁老子不在,給我妹瞎編外號。”
劉狄趁機問道:“老大,前兩年沒聽你提,自家還有個妹子啊?”他當初聽曲小傑說,就覺得奇怪,怎麽好端端地多了個妹子出來,要說感情不好,這老大可又是寄吃的,又是寄穿的。
要說感情好,以前一句也沒見提。
提到這事,謝林森也有些鬱悶,覺得和自己兄弟也沒什麽不能提的,就開口道:“還不是我家裏那些不靠譜的,把人搞丟了二十多年,前幾年來了個冒名頂替的,一家子歡歡喜喜地認下了,還真像處出感情了,這一個真的,倒提都不提了。”
這事聽著都匪夷所思,劉狄懵了好一會兒,才問道:“聽這意思,這一個真的就不認了?就這樣了?”
謝林森有些喪氣地道:“中間複雜著呢,現在也不是你想認就認的。”
劉狄腦子好使,聽這話音就猜到當初估計也不是無意丟的,可能是一開始就不準備養,搖搖頭道:“怪不得曲小傑說,這姑娘譜大,要我說,她給你回信,定然都是老大你心眼實在,人家才勉為其難願意跟你來往的。”
不然,這哪是親戚,這比仇人也好不了多少啊!
謝林森也沒反駁,事實本來就是這樣,愛立就是看他人實在,才和他來往的,謝家的其他人,可想都別想。
劉狄又道:“老大,你這妹子可真不容易,你認都認了,以後好歹多幫點人家。”
“可不是,哎,我給你看看,這是我妹子給我寄的辣椒醬,她還說這次給我寄了一塊布來,讓我做件衣服穿。等布到了,我就去找樊多美,給幫忙找人做成衣服。”
劉狄見他高興,也跟著說了兩句好聽話,“老大,你這妹子人可真好,是個麵冷心熱的,信雖然不給你多寄幾封,心裏到底還惦記著你,這又是吃,又是穿的。她們在外頭,攢三四尺的布票可不容易,這還給你買了布呢!”
謝林森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妹子厲害著呢,是個工程師,這布啊,是她給別的單位幫忙,人家廠長送她的。”
劉狄最近聽了好些人說隔壁團的林連長家和安連長家的事,這一會兒聽說“工程師”這個詞,立即笑道:“那和林嫂子家的弟媳,一樣厲害啊!都說她弟媳是個工程師,還上了報紙呢!”
謝林森笑笑,“不瞞你說,我妹子就是樊多美的準弟媳。”就是那報紙,他還沒看到,樊多美說寄給林家人看了,等寄還回來,再拿給他看。他這次竟然寫信給愛立的時候,竟然忘記再要一份了。
這時候曲小傑也端了飯盒過來,笑嗬嗬地和謝林森道:“森哥,你那辣椒醬給我倒點兒唄,我饞了好幾天了,饞的夜裏都睡不著,你今兒無論如何給我倒點。”
謝林森瞪了他一下,“曲小傑,是你給我妹取的外號?啥,叫啥譜妹?我看最不靠譜的就是你,趁老子不在,拿我妹子編排起來了,還想吃我妹子寄來的辣椒醬,你可拉倒吧你!”
曲小傑立即認錯,求著謝林森給他嚐一點辣椒片,他家是川渝地區的,可愛好吃辣了,這不看見就還好,一看見辣椒醬,眼睛都轉不過來彎兒,可謝連長把這東西當個寶,也不開瓶,就放在桌上空顯擺。
可把他急壞了。
倆人正拉扯著,一直默不作聲的劉狄忽然問道:“老大,你是說樊多美的弟媳,是你親妹子?”
一句話把曲小傑也砸懵了,最近家屬院那邊,林連長家的愛人和安連長家的愛人,鬧得可凶了,連帶著他們都聽到了好些趣事,知道倆人不合的原因,是因為以前安家嫂子欺負了林家嫂子的弟媳,這下倆人在軍區家屬院碰到了,林家嫂子就要給自家弟媳出口氣。
他們這幾個,因為平時就愛聽這些事兒解悶,知道的更清楚些,樊多美之所以這麽生氣,還不光光是因為楊冬青對人態度不好,而是楊冬青為了貼補娘家,一味搜刮婆家,把小姑子都給餓得浮腫病。
現在聽謝連長的意思,這被餓得浮腫病的小姑子,是他家親妹子?
謝林森見倆人忽然表情都有些不對,不禁有些奇怪,“咋了,樊多美的弟媳,咋就不能是我親妹子了?哎,我說你們倆個,不會覺得我妹子配不上樊多美她弟吧?我可和你們說,我妹厲害著呢!她最近搞了個梳棉機漏底的改製,馬上就要投產了!”
倆人還是無動於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都想著,謝連長出任務好幾個月才回來,估計還不知道,樊多美和楊冬青鬧這麽狠的具體原因,不然不會有事沒事,還和他們一起嘮林連長家的嗑。
而是恨不得,去砸安連長家的門了。
謝林森皺了皺眉頭,“別來這套,有話快說,別吊人胃口,”又對曲小傑道:“你說,說了就給你開一瓶辣椒醬!”
曲小傑咽了咽口水,望了一眼劉狄,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森哥,你是不是不知道,為什麽樊多美老是和楊冬青吵架?”
一聽是這事,謝林森不以為意地道:“知道,多美和我說了,這楊冬青是我妹子的前嫂子,背信棄義,我妹子的哥摔斷了腿,還沒出院,她就鬧離婚。多美看不慣她這種人。”
倆人異口同聲地“哦豁,還有這事啊,我們沒聽說啊!天啊,安少原竟然娶了這種女人當愛人!”
“怎麽,你們不知道?那你們剛神叨叨的,想說的是什麽?”
相比較謝林森說出來的,倆人都覺得,他們聽到的這事,好像也沒有那麽不可思議了,曲小傑開口道:“我聽說,是因為楊冬青以前欺負人,搜刮婆家的錢,把樊多美的小姑子,哦也是森哥你妹子,給搞得餓出浮腫病了,樊多美當時親眼看到了那姑娘,瘦得就剩一雙眼睛一樣,臉還是浮腫的……”
曲小傑話還沒說完,謝林森忽然遞了一瓶辣椒醬給他,“這一瓶都給你,你放開了吃!”說完,轉身就走了,步子快得讓剩下的倆人都感覺像一陣風過去。
曲小傑拿著辣椒醬,也不急著吃了,問劉狄道:“你說,會不會出事啊?”
劉狄喃喃道:“應該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