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唇上的觸感冰涼,尤其是紀晏那雙眼睛,讓景沅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景沅稍稍讓身子退後,臉上閃過幾分不自然,藏在桌下的手指狠狠揪著毛衣,耳廓的溫度驟然間騰起。

他不知所措的模樣像隻軟乎乎的小狐狸,明澈的眼睛閃爍著幾分靈動,雖然心裏的小算盤讓人一眼就能猜透,但漂亮溫順的外表卻**著人一次次去試著相信他。

紀晏知道這件事不能著急,拿出足夠的耐心等待著景沅的答複。

他收回手,避免給景沅壓力,眼神卻時刻保持著專注,留意景沅的一舉一動。

過了很久,景沅閃著濕潤的眼睫,緩緩道:“你想讓我親你嗎?”

紀晏差點被逗笑。

合著想這麽久,就琢磨出這麽一句話?

“嗯。”紀晏認真回複,“我們是情侶,沅沅好像還沒親過我。”

“可是你也沒親過我呀。”景沅下意識反駁,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反而落入另一個圈套。

聽完這句話,紀晏表情發生微妙的變化,方才專注的眸子驟然間湧起幾分占有欲。

他嗓音低沉,帶著蠱惑:“原來沅沅喜歡我主動?”

景沅猛地反應過來,連忙戰戰兢兢起身,朝著樓梯的方向望去:“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怕解釋不清楚,他腳一提,立刻衝出去打算跑路。卻不料紀晏比他反應快很多,瞬間將他擒住,控製住手腕。

就當景沅以為自己要挨揍時,他的雙腳忽然騰起,跌進紀晏的懷裏。

紀晏沒回客廳,而是悠哉地朝電梯走去。當景沅發現紀晏按下的樓層是臥室時,連胳膊帶腿開始掙紮。

“紀晏,你放我下去。”

紀晏眸子裏綻著難以壓製的興奮,狹長的鳳眼微微一挑,唇角帶著笑:“沅沅不是喜歡我主動?你這句話我能理解成口是心非嗎?”

“我——”

景沅默默吐槽:“口是心非你個大頭鬼。”

雖然他願意跟紀晏試試,但沒打算這麽快將自己交代出去。

“我完美的貞操還在呢。”景沅嘀咕一句,警告紀晏:“貞操可是男人最好的嫁妝,我們還沒結婚,你別亂來。”

紀晏揚起唇:“你的嫁妝我收了,聘禮今晚給你。”

眉頭緊蹙的景沅耳尖驟然彌漫著一層淡粉色的紅,他雙手交叉擋在胸前:“我拒絕婚前性行為。”

紀晏盯著他的手:“手是不是放錯地方了。”

景沅一愣,默默下移,遮住自己的褲子。

紀晏笑了一下,用腳輕輕推開門,將景沅放在**。

沒等景沅逃跑,紀晏摟住他的腰欺身而上,將他緊緊摟在懷裏。

巨大的壓迫感襲來,令景沅喘不過氣。他嬌氣推著紀晏,故意找借口:“你別壓著我,我胸口悶。”

事實上,紀晏並沒有將全身的力量壓在景沅身上,以景沅目前小身板,他完全不敢用力。

“我記得沅沅在飛機上時,主動邀請我和你一起躺在**,因為床的寬度狹小,還允許我可以趴在你身上。”

紀晏抬著指尖,一點點在景沅露出的手腕上輕輕滑動,就像欣賞純脂美玉。

“這些話,沅沅都忘了嗎?”

果然,想起來的景沅臉頰掛上一絲緋紅,右手撐著紀晏的胸,他開始裝糊塗:“我記性不好,忘記了。”

紀晏:“那我幫你回憶回憶。”

說完,他緩緩翻身,胳膊用力摟著景沅的腰,讓景沅趴在自己身上,輕輕托著對方。

兩人的姿勢突然發生變化,景沅有些不適應。他抿著唇,無處安放的眼睛這裏瞅瞅,那裏看看,唯獨不敢去看紀晏。

紀晏的呼吸異常平穩,不斷起伏的胸腔讓景沅也隨著它輕輕晃動。

景沅像隻小貓,帶著些初來乍到的青澀和害羞,完全不敢動彈。

“這樣還壓嗎?”紀晏手掌握住景沅的後頸,用力捏了捏。

“不壓了。”景沅怯怯地趴下,下巴枕在紀晏胸腔附近,“但我恐高。”

最後兩個字,紀晏屬實沒料到。他輕輕打了下景沅的屁股,無奈一笑。

“二十厘米就恐高?”

景沅的神態像極了嬌氣的豌豆王子:“對啊,我害怕。”

紀晏眉間微微舒展,自顧一笑,一時半刻不知道該拿景沅怎麽辦。

雖然他兩輩子的閱曆加起來也沒有很多,但也算閱人無數。

唯獨景沅這種的,他頭一次遇見。

他對景沅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於是,他重新將景沅放下,摟在自己臂彎內:“現在還恐高嗎?”

景沅搖搖頭,被自己的“厚顏無恥”逗笑。他剛剛還以為紀晏會發飆,沒承想紀晏居然將他放下了。

“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腦袋是怎麽長的。”

紀晏揉了揉景沅的頭發,一寸一寸靠近他,近到說話時甚至能感受到景沅的心跳。

“有沒有人,和我有相同的感受?”

景沅輕輕搖頭:“沒。”他雖然聽出紀晏是在嘲笑他,還是認真地說:“我周圍從來沒有像你這麽關係親密的人,哪裏會有人跟我說?”

這句話,將紀晏成功取悅。

他手掌覆在景沅的側臉,讓嘴唇離景沅的鼻翼很近很近:“那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雖然這個問題有幾次似曾相識,但景沅依舊認真地想了想。

半晌,琥珀色的瞳仁閃起笑意:“嗯,喜歡。”

紀晏又湊近一些:“真的?”

說這兩個字時,他的薄唇蜻蜓點水地觸碰著景沅的鼻尖,惹得景沅的肩膀輕輕顫了下。

“喔,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紀晏滿意一笑,眉眼的舉止表情很像得到糖果的小朋友。

這是景沅第一次,在紀晏身上看到稚氣。

不知為什麽,對方這個笑容也在感染著他,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撫著紀晏的眉心,調皮一戳。

紀晏沒跟他計較,握住他的手指把玩一會兒。

接下來的時間,紀晏沒再勉強景沅。兩人相擁在一起,互相說了會兒話,默契地沒提縵合的事情。

紀晏知道景沅有自己的計劃,他想等景沅主動跟他坦白。

時間不早,兩人分別泡了熱水澡,互道晚安。

第二天,景沅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惦記著雲疏弟弟那件事,提醒紀晏推進。

在這件事上,紀晏交給了陳天去辦。

起初景沅不太放心,覺得陳天的麵子沒有那麽大,但當陳天成功約到和校長的見麵時間,並帶著雲疏和弟弟過去時,景沅才將懸著的心放下。

本來陳天沒打算讓景沅跟著去,這件事有他代表紀晏出麵就夠了,但景沅比較擔心,於是四個人準時出現在校長辦公室。

和他們麵談的,除了有校長,還有另一位孩子的家長。

景沅本以為有那位家長在,這件事會很不好推進,不料雙方見麵後,那位家長意外地客氣,甚至直接表明已經撤訴。

雲疏見到這樣的情況非常激動,緊緊盯著景沅,哽咽地朝他示意。

景沅看了諂媚的校長一眼,拍了拍雲疏的手背,笑著安撫他。

踏出教學樓,雲疏的弟弟準備繼續去上課。臨走前,他朝景沅和陳天鞠了一個躬,眼神裏滿是對學校的憧憬。

待雲疏弟弟離開後,對方學生的家長快步追出來,找到景沅:“您就是景少爺吧?這件事是我們家孩子不對,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讓我給您賠個罪?”

雲疏見幾天前還跋扈囂張的人忽然像換了層皮,默默垂下眼睛,等待景沅做決定。

如果景沅願意去吃飯,他可以忍著惡心去陪坐,畢竟沒有景沅他弟弟可能就完了。

縱使他對這個人再厭惡。

“事情已經結束,不必了。”

景沅拉著雲疏朝校門口走:“您把您家孩子看好,就當是給我們家受傷的孩子賠罪了。”

打人方的家長明顯一愣,但又不敢說什麽,隻能點頭哈腰地送他們離開。

車上,景沅很好奇陳天用了什麽方法,扒著副駕駛的座位,探頭道:“叔叔,你是怎麽做到讓那位家長認慫的?”

時刻擔心紀晏走在犯罪邊緣的他擔憂地試探:“不會使用了什麽非法手段吧?”

陳天扯了扯唇:“您說的非法手段是指?”

景沅:“比如威脅他,仍他去江裏喂魚。”

這番話,讓雲疏差點忍不住笑。

景沅扭頭蹙眉:“你也笑我。”

陳天含著笑:“我沒用什麽手段,隻是讓那位家長公司的大股東找到他,隨便聊了聊。”

景沅點點頭,繼續吃瓜:“那位大股東凶不凶?”

陳天斂起笑:“不清楚。”

景沅:“那位大股東,年輕不?”

陳天挑眉:“不然我問問紀總?”

景沅不滿嘟囔:“這你都不知道。”

被明目張膽吐槽的陳天不敢反駁,更不敢回懟,隻能一臉幽怨地將雲疏送去縵合。

既然到了縵合,景沅也想進去轉轉,幹脆和雲疏一起下車。

望著兩人親密無間的背影,陳天微微勾唇,給紀晏撥打電話:“紀總事情已經辦好,景少爺目前去縵合夜店玩了。”

對麵沉默兩秒:“知道了。”

這個時間,縵合夜店還沒開門,正在做準備工作。但同事們都知道今天雲疏請了假,要去處理弟弟的事情,大家都很牽掛。

當聽說景沅出麵幫雲疏擺平後,不禁圍著景沅跟他打探起戀情方麵的八卦。

大家都不傻,自然知道憑借景沅這個窮學生的人脈,不可能擺平這件事。

要知道,打傷雲疏弟弟的人可是寧城鼎鼎有名的連鎖超市老板的孩子。

望著大家興奮的眼神,景沅打著哈哈,對紀晏兩個字閉口不提。

他知道大家心裏的猜測,但擔心兩人的關係影響他後續對寧曌的調查,隻能裝傻充愣,一問三不知。

雲疏也是個嘴嚴的,一回縵合就鑽進廚房忙活。他雖然不知道景沅經常偷偷溜進寧曌的酒局目的是什麽,但他能隱隱猜到這件事和紀晏有關。

目前唯一的不便就是,寧曌具體哪天來沒有定數,為了報答景沅,雲疏決定跟關係不錯的主廚套取寧曌每月來這裏吃飯的具體信息,或者通過訂購昂貴的海鮮和菜品,提前知曉寧曌吃飯的時間。

如果景沅沒時間來,他幫景沅盯著。

到了傍晚,景沅在縵合吃飽喝足。這頓飯是蹭的員工工作餐,他不好意思直接走,打算在這裏幫幫忙。

今天夜店有個特別活動,主題是天使與魔鬼。來這裏玩的客人可以免費選擇天使或者魔鬼的麵具,舞池區域特意請來了知名舞蹈團為大家跳舞。

景沅選的是天使麵具,為了顯示出自己的與眾不同,特意將麵具翅膀位置的一縷染成金色。

做好這些,他負責放放音樂,或者幫助前台的同事們端酒上菜。

還有一天,就要到原主的生日。

這也是他第一次過生日。

幫客人端酒時他就在猜,紀晏給他的生日禮物究竟是什麽。

不過明天就能揭曉,他還是很激動的。

走著走著,他碰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景白微居然也來夜店了?

景白微身邊坐著的是一位戴著天使麵具的青年,看著gay裏gay氣的,估計是景白微的朋友。因為他知道,景白微的喜歡女生。

天使麵具上的一縷金色讓景沅很惹眼。盡管他的麵具已經將巴掌大的臉遮了三分之二,但依然難掩麵具下的精致麵容。

這時,前台有一張新的訂單。

對方要的酒很貴,合計小十萬。

景沅小心翼翼地將酒放在小推車上,按照訂單號來到001卡座。

他記得001不對外出售,估計這位出手闊綽的客人是老板朋友。

當他快走到001時,他的瞳孔微微一斂。

坐在那裏的不是別人,正是紀晏。

今天的紀晏沒有叫朋友,而是獨自一人坐在黑色沙發中央,微敞的黑色西裝外套內領帶一絲不苟地係著,就連襯衫紐扣都係到最頂端。

來往的人雖然不敢明目張膽地看紀晏,但周圍卡座上的人都在悄悄留意。

紀晏今天戴的是一副銀絲眼鏡,與平時戴的相比,這副眼鏡的支架采用鑽石製成,在夜店內昏暗的燈光下,鑽石的白光與酒瓶映射的光混雜在一起,貴氣奢華。

景沅猜測,大家估計都把紀晏當成財神爺看待。

一個人喝十萬的酒,太奢侈了。

做好心理準備,景沅推著車朝001走去,不想他走到紀晏身邊時,紀晏已經摘下眼鏡,換上今天特發的麵具。

紀晏領的是魔鬼麵具,和他的氣質挺配。

景沅輕輕蹲下,依舊像上次一樣沒有說話。他其實也很好奇,紀晏能不能認出他。

“玫瑰,又見麵了。”

果然,紀晏一眼認出景沅。

景沅這次並沒有緊張,非常淡定地將酒放到茶幾上,麵具裏的一雙眼睛閃爍著笑容,直勾勾盯著紀晏。

“好久不見。”

他用手勢輕輕比劃。

沙發上的紀晏,長腿悠閑交疊,狹長的鳳眼睨著景沅的一舉一動。

景沅見他沒反應,將盤子收回後,緩緩起身。

他今天破天荒地穿了工服,棕色高腰西裝褲搭配白色真絲襯衫,尤其是腰前又圍上一條淺棕色的圍裙,將纖細的腰肢完美勾勒出來。

麵具下的唇形漂亮精致,猶如春天的櫻花,帶著致命的**。

景沅見紀晏沒有反應,得意洋洋朝紀晏晃了晃菜單。

意思很明顯,別忘了給他小費。

紀晏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忽然伸手。

轉瞬間,景沅的腰被勾住,整個人跌進紀晏寬闊的懷抱。

魔鬼麵具下的一雙眼睛犀利清冷。

“小費給你。”不等景沅反應,紀晏含住那淡粉色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