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以上犯下

“不用了, 我今晚住蕊蕊那邊,明天一早回學校。”

被同校學生看見她坐著輛價值不菲的賓利雅致,不知情的還以為她畢業後被什麽土大款包養了呢。流言蜚語無論怎麽解釋, 隻會把真相越描越黑, 這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使然。

她不想招惹麻煩。

不強求, 順從她本意, 是陸聿北最近時刻警誡自己的話。

他態度溫和,被拒絕也沒有絲毫不悅的跡象,淡淡道:

“行,祝你畢業快樂。”

“謝謝陸總。”

兩人很有默契地沒有提上周過生日的事, 仿佛那隻是朋友之間對彼此的關懷和問候,而不是刻意為之。

這樣一來, 她更拿捏不準陸聿北的意思了。

六點半下班照舊坐他的車回紫桂苑,道別後沒有等來其他話,看著車尾亮著紅燈離開, 程意綿心裏七上八下。

回到家準備歇會兒,手機響起視頻鈴聲, 她著急忙慌地跑回臥室拿手機,一看,是媽媽打來的,而非期待中的人。

“綿綿,你明天要回學校了吧。”

程意綿無精打采,“對。”

蘇雅始終記得女兒去滬城工作時說的那句話,“你那邊順利嗎,你說的那個學長有沒有在工作上為難你?”

“沒有。”

程意綿從冰箱裏抱出半個西瓜, 剛挖了一勺吃下,突然意識到媽媽問這句話的目的是什麽, “媽,你不會還想著讓我回老家工作吧?”

“兒行千裏母擔憂,有哪個做家長的舍得呢,再說,滬城那麽遠。”

程意綿打斷媽媽的話,“哪兒遠了,高鐵5個小時,飛機2個小時就到了,放假的時候想回家那不是隨時麽。”

“那後天端午節你回家嗎?”蘇雅趁機質問她。

最近女兒工作忙得沒時間給她打視頻電話,發微信也是過好久才回,一想到女兒在那種大城市上班累死累活,就覺得不如在家找份清閑的工作。

本來就是寵大的小棉襖,自然是不希望她有什麽事業心,未來操勞半生。

“端午節啊?”

她要送陸聿北節日禮物,或許可以等送完再回家,節後回滬城上班就能聽到答複,要不然待在這裏每天睡不好吃不好,也煩惱。

“我忙完看情況,如果有時間再買機票回去。”

蘇雅卻是不樂意了,“看看,還沒轉正就不能回家了,工作時間長的話還得了。”

視頻框裏有些誇張抹淚的畫麵嚇到了程意綿,“媽,你別想太多好吧,我又不是在這裏幹苦力,再者,回青市能拿到50萬年薪嗎?”

“對,我女兒可有本事了,爸爸媽媽加起來的年薪都沒你高,”蘇雅雖然在那些攀比的親戚麵前特有麵子,可這不是重點,“拿什麽高薪就幹什麽活兒,真有那麽輕鬆,誰還愁找工作啊。”

“不累的,”程意綿不想跟媽媽繼續爭辯這個話題,便換了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想法,“我要真回青市,一個月有至少二十天是自己在家待著,爸爸出差,你又去各地表演,若是這樣,我還不如留在滬城。”

舍不得女兒是真,想讓女兒輕鬆一點也沒錯,他們夫妻倆尊重孩子的選擇,也就偶爾念叨一回,並不是要限製她對未來的選擇。

不過除了婚姻大事,作為過來人得幫孩子擦亮雙眼。

“對了,你高伯伯前兩天介紹個男孩子,滬城本地的,在電力公司上班,人……”

“媽,”程意綿現在對‘相親’兩個字一點興趣也沒有,無論誰介紹的,無論條件有多好,哪怕是什麽王子富豪,她也不要,“我還小呢,不著急相親。”

“你這孩子怎麽不聽媽說完呢,”蘇雅聲調拔高,用母親的威懾力壓製一切,而後緩緩道來:“人家男孩子蠻不錯的,比你大三歲,人也老實,你既然決定了留在滬城,去見一麵,成不了當個朋友也行。”

程意綿堅決抵製,“我不去,相親什麽的,如果我實在找不到對象再考慮。”

以往沒見她這般固執,蘇雅當即猜測:“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還是談了男朋友?”

這句話讓她首先想到陸聿北。

還不確定的事不敢跟任何人講,程意綿糊弄過去,“我現在隻想好好工作,如果以後談了男朋友,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正巧此時家裏來了朋友,蘇雅匆匆道:“端午節回來提前跟媽說,我去接你。”

“好。”

“缺什麽記得給我打電話。”

程意綿重重點頭:“好,我記住了。”

而後掛斷電話,結束了這場不知如何結尾的質問。

程意綿換了件新衣服,出門坐公交車去華浦苑。

滬城管大的畢業典禮在體育中心舉行,三千餘名學子齊聚現場,選擇盛夏開啟,最長的白晝也是最浪漫的道別。

程意綿和朋友沒有報考研究生,領完畢業證,在操場拍完照,打算結束後轉戰同學聚餐。

他們班50人,唯獨魏菲缺席了,說是家裏有事趕不來,拜托另外一個宿舍的女孩幫忙領畢業證。

互相道別的時候,班長尹誌航鎖定一個背影,擠著人群跑過來攔下,“程意綿,等等。”

程意綿轉過身,禮貌微笑,“班長好啊。”

就知道今天回學校要碰見他,她真是納悶了,自己已經把拒絕做得那麽明顯,這人怎就不識趣呢。

“今晚星期六酒吧聚餐,一起?”

“酒吧?”程意綿把頭搖成波浪,“我不去酒吧,謝謝。”

“不是你想象的站在舞池中間跳的那種,是一家音樂酒吧,剛開業一個月,裏邊調酒超讚,飯也好吃。”

程意綿忙擺手拒絕:“我們不去。”

李蕊初躲在她背後小聲嘀咕,“好巧,咱們今晚訂的也是這裏。”

“啊?你怎麽不早說?”

程意綿扶著額頭,遮擋烈日的同時掩飾自己嫌棄的表情。

李蕊初見氣氛有些僵,勸道:“一起去吧,都是同班同學人多熱鬧,你不喜歡他,就挑個機會直接拒絕,總比他老糾纏你強。”

“我拒絕過的!”

對他沒意思沒感覺,不喜歡他,以後也不會發生改變。

這句話程意綿提過至少三次。

兩人說著悄悄話,突然感覺臉頰側邊有一道氣息,扭頭一看居然是尹誌航在偷聽她們商量。

在她們變臉之前,尹誌航笑臉相迎:“普通同學聚餐,我又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想太多。”

不遠處走來幾名同學跟班長匯合,“走不走啊,再不去咱留的位置可就沒了。”

李蕊初想說她們也預約了位置,結果身後的女同學聽到是去星期六酒吧,當場提議:

“我們隻有六個人沒什麽意思,拚個桌吧,熱鬧些。”

尹誌航無奈表示:“這回可不是我的意思。”

程意綿:“……”

她理解陸聿北被韓知音纏上又甩不掉的那種感覺是什麽了。

抓狂,暴怒,卻無用功。

星期六酒吧坐落在西洲大橋旁邊的天街,木質大門很有氛圍感,除了頭頂暖色調搖曳的燈光,桌上閃爍的燭光,還有每桌擺放的鮮花,的確是一家寶藏店。

室內洞穴打造得有點像她曾經看過的吸血鬼電視劇場麵。

環境是比較清幽的那種,縈繞在酒吧的音樂舒緩悅耳,讓人有種放鬆愜意的感覺。

報完桌號才知道,他們兩組人定的位置是挨著的,這下不想一起也要湊一桌了。

外皮香脆肉質緊實多汁的香草烤雞,碳烤羊排,裹著濃濃番茄肉沫的意麵,煙熏三文魚,濃鬱可口的奶油南瓜湯,日式茶泡飯。

提名最讚的是他們家的自製雞尾酒,元素多樣,色調搭配好看,度數也不高,程意綿剛喝一口就愛上了。

“這家店不錯,以後聚餐可以選這裏。”

李蕊初塞了口蔬菜沙拉,為自己的獻策感到驕傲,“這裏人均消費也不高,是上次關弛帶我來的,他在吃上麵很會享受。”

不太喜歡她老是提關弛這個人,程意綿切下一塊吐司給她,“少說,多吃。”

同學們聚在一起,聊聊生活,談談工作後發展走向,也有不少有頭腦的人考慮大學生創業,說是國家給資金補助。

尹誌航看向對麵的人,問:“程意綿,你打算留在滬城還是回老家工作,回老家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家公司。”

“不用了,我在滬城找的實習工作挺好,不打算換。”

她和尹誌航的老家都在青市,這是大二體育課的時候聊天知道的,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尹誌航無論做點什麽都愛喊她。

連表白的理由也是:“我希望找個青市本地人結婚。”

青市常住人口八百多萬人,那你去找呀,盯著一個幹什麽。

尹誌航鍥而不舍道:“我和朋友準備留在滬城創業,開一家女裝公司,他出錢我出技術,還缺個策劃文案寫得好的,薪資待遇方麵好說。”

這是準備挖人呢。

程意綿予以不失禮貌的微笑:“剛好,我策劃文案寫得超爛。”

“沒關係,我們賣女裝,你可以來當模特。”

程意綿:“……”

這輩子就沒見過如此不識趣的男人。

此時此刻,遠在公司加班開視頻會議的陸聿北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他樂此不疲地打開,唇角笑意在看到合作夥伴發來的一張偷拍照片時轉為冰冷。

照片中,程意綿和一個陌生男人麵對麵坐著,似乎相談甚歡,氣氛曖昧。

他眉頭蹙在一起的弧度是可以夾死蒼蠅的程度,先說了句視頻會議結束,而後撥通號碼到休息室接聽。

音樂響了三聲接聽,程意綿狀態拘謹,不敢大口喘氣:“陸總,這麽晚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你還知道這麽晚了?你現在在哪兒?”

“我去了同學聚會。”程意綿無可諱言。

陸聿北盯著照片中從未對自己展現過的笑容,煩悶地想錘牆,“說實話。”

程意綿愣了下,重複:“真的是同學聚會。”

又不是上班時間,突然被上司質問,任誰聽了不是一頭霧水。

而且這語氣,怎麽有種捉奸查崗的意思,簡直莫名其妙了。

“程意綿,我在公司加班。”

“所以呢?”

陸聿北語氣平靜,內心翻江倒海,“你,現在,回來加班。”

“……”

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她明明請過假了,早知道這個電話是催她加班,從一開始就要裝作看不見。

尹誌航去吧台續杯,回來看到她還沒打完電話,問:“誰打來的?”

“沒誰,”程意綿站起身走到一邊,捂著話筒說:“陸總,我在幫公司談一筆大生意,真的不能回去加班。”

“拓邦集團有能力的員工多得是,還需要你一個秘書拉攏客戶?”

“秘書怎麽了,秘書也是人,秘書就不能為公司著想談新的合作了?”

試用期雖不滿兩個月,但跟著陸聿北東奔西走,見過不少人不少事,和合作客戶溝通也是她的工作之一。若不是看到尹誌航拿出新建工廠即將完工的照片,還有背後完善的運營鏈,她怎會臨時生出拉攏客戶的想法。

程意綿不喜歡他用瞧不起人的口吻說話,便不管不顧掛斷了電話。

兩秒鍾後,電話再次打進來,她直接按掛斷。

半分鍾後,微信彈出消息,她無視。

坐回原位,編織好的推薦詞忘得一幹二淨。

煩死了,都怪陸聿北突然衝著她發脾氣!

“我們剛才聊到哪兒了?”

程意綿挎著一張臉,心情極差,“我忘了。”

她借口不舒服去了趟衛生間,整理妝容和心態,火氣降下些許才返回原位。

剛坐下,尹誌航就轉到一開始的目的,“你長得漂亮又能說會道,來當個模特,隻需要直播講解一下產品,年薪我給你這個數。”

比了三根指頭,以為程意綿會感興趣,結果她又是不給麵子直接拒絕。

“不是吧,這還嫌少?”

程意綿:“說實話,我現在的工作年薪比你給的高。”

“哦,你剛才說自己在拓邦物流上班,”尹誌航摸索著下巴,胡猜亂道:“物流公司什麽工作年薪能高過30萬?”

“你剛畢業,不可能去領導層。”

程意綿笑答:“我在總裁辦任職。”

“哦,是小蜜呀。”

程意綿被他意味深長的表情刺了眼,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尹誌航繼續調侃:“你拒絕我的邀請,原來是因為你給別人當了小蜜?”

“什麽當小秘,你有話能直說嗎?”

程意綿冷著張臉,若理解能力沒錯,尹誌航是在抹黑侮辱她。

果不其然,尹誌航再看她的眼神帶了三分晦澀,唇角輕挑,相由心生:

“人常說,小蜜是老板的遮羞布。拓邦集團那麽大的企業,你們老板結婚了吧,是不是頭禿肥頭大耳啤酒肚。”

程意綿捏著酒杯,保持最後一絲理性沒有潑他臉上,冷笑罵他:

“尹誌航,你媽生你的時候調的隨機模式吧。”

“什麽意思?”

“砰”一聲把酒杯摔在桌上,程意綿持續攻擊,不留情麵,“人出來了,腦子還在輪回隧道口排隊。哦對了,還有你為了裝175挽回自尊塞的內增高,你穿著不嫌擱腳麽。”

“我不就說了句小蜜,被戳中破防的人是誰,大家心知肚……啊!”

最後的慘叫,是在他頭發被人一把抓住發出的聲音。

整個餐廳的注意力被這道聲音吸引過去。

程意綿驚魂未定,抬頭衝燈光下站的人望去,他居然是!陸聿北!

他怎麽會來這個地方,知道她在這裏的?

陸聿北眸光森然戾氣十足,像一隻準備進攻的豹子,隻需動動手指就能把手底下的獵物撕碎。

他看向程意綿,語帶嘲諷道:“你就為了這麽個貨色,掛我電話?”

“不是。”

“是。”

“不對!”

程意綿從未見過他露出這樣凶狠的表情,一時語無倫次,雙腳定在原地,方才罵人雄赳赳的氣焰也熄滅了。

陸聿北反手揪住尹誌航的衣領,像提小雞仔似的,厲聲質問:

“你剛才罵她?”

弄不清狀況的尹誌航被掐得差點喘不上氣,邊掙紮邊衝同學們招手求救,“這人是暴力分子,快打110。”

周圍已經有人拿起手機開始錄像。

堂堂拓邦集團總裁,如果因為打人上熱搜,對公司發展的利弊危害可想而知。而這件事發酵後,陸聿北的家人一定會怪罪她。

程意綿上前拉開他們勸架,順便交代李蕊初告訴周圍人不要拍照。

“你跟我說參加同學聚會,那他是誰?”

程意綿:“大學同班同學,尹誌航。”

“你們聊了什麽?”

尹誌航看出他們關係匪淺,搶答:“我邀請程意綿來公司上班,她卻甘願做老男人的小蜜,帥哥,你為了她不值啊。”

陸聿北氣得眼眶泛紅,“剛畢業就準備跳槽,程意綿,我虧待你了?”

汙蔑,這純純是汙蔑!

“我沒想跳槽。”

尹誌航趁他分心之際,張口咬在手上掙脫束縛。

“神經病一個,老子現在就報警,你就等著吧。”

他二話不說撥通電話,根本讓置身其中的人沒時間反應。

程意綿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語氣軟和,“他是我上司,別報警。”

“上司怎麽了,上司就能抓人頭發了,”尹誌航揉揉酸疼的頭皮,“下手這麽重指不定傷到神經了,我要求到醫院做全身檢查。”

陸聿北失去理智擼起袖子,“行啊,我再補兩拳給你坐實了。”

“陸聿北,你別衝動,”程意綿擋在他麵前,因為力氣敵不過男人,一個傾倒摔在桌上,直起身後,像是蓄積了爆發力。

她按著尹誌航的脖子,居高臨下審視,“頭皮連紅都沒紅,哪兒傷到神經了,厚臉皮用在訛人上,你可真是臭泥鰍沾點海水,真把自己當海鮮了。”

聽說過程意綿罵人嘴毒,頭一次感受到尹誌航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擊。

“眼眶快瞪爛了也沒我小拇指甲蓋大,汙蔑別人職業你還有理了是吧,我反手告你一個,沒有三年你就別想出來。”

以為麵前這位有多特殊呢,還不是被程意綿從頭到腳的罵麽,陸聿北捂著嘴偷笑,心裏得意極了。

“還有你!”

陸聿北臉上的笑容消失,弱弱地問:“我怎麽了?”

他可是馬不停蹄地趕到星期六酒吧,進來聽到尹誌航侮辱她直接出手教訓,如此積極保護的行為,不該獎勵一朵大紅花?

“你混黑.道的?不問清楚就動手打人,打傷人事情鬧大了怎麽辦?”

陸聿北風輕雲淡道:“我有的是錢給他看病。”

“有錢你了不起,不知道打人對名譽有影響嗎?”程意綿掐著腰,怒火中燒。

聽出她是關心自己的意思,陸聿北心花怒放,收起拳頭,“那聽你的,我不揍他。”

警察很快來到星期六酒吧,搞清楚來龍去脈後,為保公平起見,誰有錯誰就道歉。

尹誌航變得乖巧,朝程意綿鞠躬:“對不起。”

輪到陸聿北,酒吧內的視線齊刷刷投過來。

他昂著頭,神色傲然,“我沒錯。”

程意綿:“你剛才抓人頭發,還差點把他掐窒息。”

“那是他有錯在先,我是正義的。”

其中一名警察認出這位矜貴的大少爺是何許人也,便做起和事佬,“這起糾紛不是因他而起,我看就算了吧。”

尹誌航急得口無遮攔:“你們維護他莫不是收了賄賂?”

警察再次來勸,大少爺覷著眼,不屑道:“他不配。”

耽誤十分鍾後,尹誌航選擇另外一種道歉方式,“這樣吧,桌子上有兩瓶啤酒,你喝完我就不追究,否則走出這個門,我立刻在網上曝光你。”

身為下屬的程意綿自是不能讓上司受這個委屈,“我代喝,可以麽?”

尹誌航哼笑了聲,讓步:“行,要喝的一滴不剩。”

握著啤酒瓶做好一飲而盡的準備時,旁邊的陸聿北伸手搶過,愣是不帶喘氣休息時間,兩分鍾幹完了兩瓶。

“滿意了?”

尹誌航:“你們一個打我一個罵我,喝兩瓶啤酒算賺了。”

程意綿拉著陸聿北離開,她今天真是昏了頭了,怎會那麽稀罕尹誌航和拓邦集團合作。

如果不是她,事情怎會發展到這步田地。

臨走前,她撂下一句撕破臉麵的決絕話:“從今天開始,請你識趣點不要再來煩我。再敢厚著臉皮騷擾我,就不是罵你兩句這麽簡單了。”

陸聿北同樣指著他警告:“不要讓我看到你在背後搞小動作,否則!”

手掌比在脖子上威脅的動人令人不寒而栗。

尹誌航縮縮脖子,那麽大的集團,如此強勢的背景,他躲還躲不及呢!

馬路對麵停著輛賓利雅致,很意外陸聿北來這裏叫上了司機。

扶著他走出酒吧門,程意綿擔心他的酒量,問:“你喝完酒想吐嗎?”

陸聿北忍著不適,故作鎮定,“這是啤酒,我沒有想吐的感覺。”

“那行。”

兩人上車後,程意綿偏頭看到他臉頰迅速蔓延的紅暈,驚呼:“陸聿北,你喝完啤酒的反應也太快了吧?”

馮坤扭頭看完症狀,著急詢問:“陸總喝的什麽啤酒?”

“就是一些酒吧裏常見的牌子。”

“口味呢?”

程意綿回想片刻,湊近去聞陸聿北唇邊的氣味,“好像是,桃子?”

“陸總對白桃過敏,我記得有一款啤酒含白桃果汁,你怎麽把陸總對什麽過敏都給忘了。”

程意綿:“……”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雜亂,她騰不出腦子去想陸聿北對什麽過敏,而且怎麽就那麽湊巧桌子上的兩瓶是白桃口味。

話音未落,陸聿北已經伸手抓撓脖頸間的皮膚。

程意綿暗叫不妙,伸手桎梏著他的動作,心急如焚:“馮師傅,快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