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妖蛇最近都住在行動處, 林青可太知道妖蛇是個什麽性格。
連尾巴……連手指都懶得抬起。
啥好吃好玩就喜歡什麽，還得要求外賣。
出門是不可能出門的。
工作更是不可能工作的。
更何況是像現在這樣要主動幫忙。
左佳音若有所思地看這妖蛇。
這小三似乎對她很不一樣，關注感很重。
難道是因為她修煉功法的原因？
話說回來, 因為最近一直都勤勉修煉繁星訣的原因, 她的心境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那種變化非常細微, 可她還是清楚地知道, 她已經成功轉換了修煉法訣，曾經的那套殘缺又奇怪的法訣已經無法再影響到她。
因為道基改變，不再受到功法影響，就讓她在反省從開始修煉以來自己的一些異樣的情況。
一反省就發現很不對勁。
就比如說對鄭家那麽偏執執著的尋求親情。
那就是左佳音不太可能會做出的事。
畢竟鄭家跟她十幾年沒見, 鄭家對她疏遠，她對鄭家其實也沒有什麽感情, 哪兒來的那麽癡狂的勁兒巴巴兒舔著臉湊過去。
這就是格外奇怪的事。
因為又遇到小三，她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跟似乎了解這法訣的妖蛇談談, 至少得到一個明確的結論。
反正許星歌這件事審問沒有她能再做的事，她就走到懶洋洋沒形象地扭曲在沙發裏打遊戲的小三麵前, 咳嗽了兩聲問道，“前輩，關於我的修煉的事……這法訣能夠影響我的心神，對麽？”
因為放大了她本身的一些情感，影響她的情感偏執熱切，這讓前世也算是見多識廣的左佳音心裏已經有點猜測。
因為現在繁星訣已經給她重新打造了道基，不必擔心法訣殘留，左佳音就看著一咧嘴, 一個大漢堡就消失在他裂開的大嘴裏的妖豔青年輕聲問道，“我之前修的是無情道麽？”
妖蛇不打遊戲了, 伸脖吞了漢堡抬頭，看了她兩眼。
“原來真是無情道。不過不對啊。”左佳音自來熟地坐在妖蛇的身邊抱著頭小聲喃喃說道，“無情道不是應該殺夫證道……啊不是，我是說就那個什麽，前輩懂吧？”
雖然大家都去忙著去審問許星歌繼母，不過衛衡還在左佳音身後站著，小姑娘心虛地哼哼了兩聲。
妖蛇卻漫不經心地說道，“萬般都是情。親，友，**，隻要是人心中的情感，無情道裏全都算。”
“還挺全麵。”左佳音尬笑。
也就是說，無論是親情友情愛情，在無情道這部法訣之中，人家全都算是情。
都得斬。
“難怪會讓我對親情這麽執著。”無情道，就是要斬斷感情。
從一開始專心致誌的狂熱與專注，直到堪破，斷絕這份感情抽身，左佳音想想前世今生斷絕對鄭家感情之後自己對鄭家沉浮的冷眼旁觀與冷漠，低聲說道，“所以我從前斷了親緣之情，對麽？”
“不止。說你運氣好也確實好，說你運氣不好也算不怎麽地。照你這麽說，你第一次麵對的是親緣之情，你家人不是東西，助你輕易看破沒有波折。”
妖蛇沒有骨頭一樣在沙發上扭動，聲音卻冷清起來，慢慢地說道，“那部法訣是大道之法，修煉起來，隻要萬般情緣都看破，就能立於九天，成就天人之姿。”
他譏諷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什麽說道，“那是真正最好的修煉法訣。天人之姿，毫無情感的天人，斷絕一切情感超然世外，無悲無喜，無情無欲。這萬丈紅塵於她都是塵埃。”
“斷絕一切？”左佳音有點愣神。
她撓了撓小腦袋。
不行啊。
她覺得自己果然不太能修煉這種無情道。
要是隻舍棄鄭家這種糟心的玩意也就算了。
可斷絕一切情緣，看樣子似乎連朋友啥的都要舍棄斷絕，她做不來。
雲空高冷，身邊空****的什麽都沒有，那修的是什麽仙？
“既然成就的是大道，這樣高深的法訣也必然危機重重。我聽過那麽多的傳奇故事，從沒聽說過有什麽證了無情道的強者。”
小三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心有餘悸在跟衛衡說“幸虧聽你的換了繁星訣”的小姑娘，專注在她沒什麽煩惱的臉上片刻才繼續說道，“情關難過，任何情緣對修煉這功法的都是劫數。你運氣好，很快舍棄親緣斷絕親情，穩住了修為，平安過了第一關。可說你運氣不好也在這裏。”
他沒看衛衡，平靜地說道，“平安過了一關，你的道基就鑄就。要不是修煉了同樣高深的繁星訣，換個普通點的法訣，扛不住無情道隻會反噬而死。”
“如果我看不破情關呢？”
“那就隻會隕落。”小三冷淡地說道，“就像我的愛人。”
他笑了一下，“她運氣不好。第一次動情就是遇到了我。”
看不破，舍不掉他，寧隕落也不肯斬斷和他之間的情緣，不肯退步抽身。
妖蛇埋頭，繼續打遊戲去了。
左佳音難得沒有沒心沒肺地追問，思考了片刻，站起來對小三拱手說道，“多謝前輩為我解釋這些。”
這讓她一直都困頓的靈台全都清醒。
等她跟衛衡走出來，她才說道，“所以衛衡，你早就知道我修煉的是無情道。”
好家夥，丹修直呼好家夥。
想當初還跟人聽八卦說劍修修了無情道，殺妻證道了來著。
原來小醜竟是她自己。
這多尷尬啊。
衛衡嗤了一聲，偏頭，冷淡地說道，“小三說過，不能提醒你修煉的是無情道。”因為一旦說破，讓左佳音反省自身，她隻會困頓糾結於所謂無情道。
那會讓她的道心迷惘，質疑自己的修煉，更會讓道基不穩，隕落得更快。
當然，衛衡覺
依譁
得以左佳音這沒心沒肺的性格不大可能會迷茫困頓，不過……誰會拿她去賭那些可能。
“可我修煉繁星訣這麽順利的麽？”
“你斬斷了親緣，又在修煉繁星訣時重新被人彌補親緣，所以無情道的道基才會崩潰這樣快。”
因為除了鄭家，還有很多人給予她溫暖的親緣的感情。
左佳音本來就是一個會因情動容的笨蛋。
那些重新獲得，真心的感情彌補了她的缺憾，又在繁星訣的補充之下一同擊潰了無情道的根基。
道基崩潰是危險的事。
可繁星訣無縫補充進了她的道基，才讓她平安，並且在反省之後發現自己從前的異狀。
“這都多虧衛衡你了。”左佳音聽著這麽麻煩的一切都腦仁兒疼。
再想想這一切都是衛衡幫助自己的，她急忙真心拱著小爪子道謝，真心實意地說道，“為了我，你做的事真的太多，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她既然能坦然問出自己從前修煉的是不是無情道，可見從前的法訣再也不能影響到她。
衛衡狹長的眼睛看著對自己念念有詞的小姑娘，冷淡地說道，“不用謝。這都是為了我自己。”
“哈？”
“左佳音，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對你這麽用心。”千辛萬苦給她尋找繁星訣，這裏麵的辛苦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的。
左佳音呆呆抬頭，對上衛衡的眼睛。
明明是凜冽冷漠的眼睛，可卻又像是在冷漠後，燃燒著灼灼的火焰。
她突然窒息了。
“啊這，”她又不是傻瓜，那雙眼睛裏倒映出來的真切的自己，還有此刻英俊的少年劍修靜靜地看著她，都讓她心裏重重地跳動。
有一個聲音似乎在耳邊清晰地說著什麽，她聽清楚了，就覺得竟然不知該怎麽回應。
那種熱血直衝入心髒，眼前一陣陣眩暈，可卻不知所措。
衛衡看了這呆成雕塑的笨蛋丹修，嗤了一聲。
“用不著你回應。”他冷淡地說道，“對你的心意是我自己的事，你用不著對我愧疚，也用不著對我另眼相看。”
左佳音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
可又覺得心裏有點微妙的遺憾。
“原來，原來你喜歡我啊。”她猶豫了一下，特別想問個明白，小聲問道，“什麽時候的事兒啊？”
“你說呢？”
“不會是從上輩子就喜歡我吧？明明你上輩子還追著砍我呢。”丹修想想前世自己跟衛衡水火不容，都忍不住抹一把辛酸淚。
可衛衡卻已經眯起眼睛說道，“你好好想想，我砍過你麽？”
他這麽一說，左佳音又想想前世總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的衛衡，砍過對她心懷叵測的人，砍過和她爭鬥的魔修，但似乎真的沒有對她出過手。
會覺得他總是要砍自己，大概是因為……這劍修總是超凶的。
“沒有。”她老老實實地說道。
“我永遠都不會將劍鋒對準我心愛的人。”衛衡淡淡地說道。
又是那麽一瞬間，左佳音覺得隻因這一句話，心裏酸酸軟軟，又覺得快樂。
她見衛衡沒有因為感情黏黏糊糊，自己也頓時沒心沒肺，對衛衡傻笑。
劍修，劍修哪怕情人眼裏出西施，也覺得這笑容格外慘不忍睹。
“那你前世怎麽不說呢？哦，我修無情道來著。衛衡，你是不是怕我殺夫證道啊？”
“我是你的夫麽？”
“那不是。”怎麽說破之後，劍修的攻擊性，犀利性這麽厲害。
左佳音嘴角抽搐一下，覺得自己有點招架不住。
劍修似乎有毒。
有毒的少年天才劍修正冷笑著說道，“我的確怕。我怕你愛我入骨，過不去這情關。”
就在丹修義正言辭要批評他超自信的時候，衛衡垂眸，淡淡地說道，“若你願意讓我愛你，我怎會做錯事，給你堪破情關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