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兒子隨爹
◎也不是什麽好事◎
第二天一大早, 天空就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
眼瞅著老天爺給他放假，林煜文上哪兒還有下地幹活的道理？
跟幾家合作的飯館老板打電話聯絡一番，得知他們現在後廚還有一小撮存菜, 足夠支撐到他下午雨停再去送菜。
林煜文更加愜意了, 幹脆叫他們需要的話自己來地裏隨便摘。
打完電話的林煜文，難得早起有空給媳婦預約上五穀豆漿。
豆漿約上後，林煜文就晃晃悠悠出門了。
九婆竟然也挺早，勤快地在掃院門口的空地。
林煜文一壯漢順手就把九婆懷裏的大掃帚拐到自己手上，揮起掃帚三下五除二，就把九婆家門口的空地給掃幹淨了。
九婆笑嗬嗬地接回掃帚，放回原位。
林煜文問：“您又不做飯, 怎麽起這麽大早？”
現在還不到六點半呢，天空雖說大亮, 但太陽還沒起來，屋子裏仍是昏暗，正合適睡覺。
九婆則回：“你又沒到我這把年紀, 怎麽知道我能睡著？”
得！林煜文好心幫人家掃地, 還被九婆給懟一頓。
倒是九婆懟完了心情舒暢，笑吟吟問林煜文：“就下這麽點兒小雨, 你小子就偷懶不下地啦？”
林煜文發現他跟九婆簡直是對頭, 聊不來天兒。
“我去書記家坐坐，您先在這兒等太陽吧。”林煜文決定先行一步。
九婆雙手背後, 跟上林煜文的步伐：“巧了, 我也要去衛虎家吃飯咯。”
林煜文：“……”忘記這一茬來著。
到了衛虎家, 九婆就自覺去廚房燒火, 衛虎家大嫂則是揮舞著鏟子準備炒菜。
衛虎一見林煜文來, 那簡直就跟見著了親兄弟似的, 招呼林煜文坐下，又忙交代廚房趕緊添碗水。
“不用，我等會還要回去跟媳婦一起吃豆漿。”林煜文忙把衛虎拉回來。
聽林煜文不留飯，衛虎表現得還挺可惜。
不過也就那麽兩秒，很快衛虎就問起林煜文所來。
林煜文琢磨著問：“我想著再承包個百來畝山地。媳婦帶孩子辛苦，前陣在家養了二三十隻小雞，隨養隨殺著吃，覺著也不錯。”
衛虎一聽林煜文這次又是隻想包那麽丁丁點兒大的地，老大不願意了。
但後麵一聽林煜文有養殖計劃，他趕緊勸：“什麽都是規模上來了就省勁兒了，你聽老哥我說的，一次性把那片山地包圓，養個萬兒八千隻雞，到時我還能幫你申請養殖補助，萬一真在養殖過程中遇到什麽麻煩，這種大規模養殖戶還能申請農業專家親自來農場指點問題……”
好家夥！他衛虎也真敢說。
又是把那大幾百上千畝地全部承包，又是一次性養萬兒八千隻雞的，林煜文得把盛海那套房賣了，也不夠用啊。
衛虎又是擺手：“錢不夠我可以幫你聯係銀行貸款嘛。”
林煜文發現了，他就不能跟著衛虎的節奏聊。
林煜文就直接問他：“再包旁邊一百畝地，到底行不行？”
“也不是……不可以……”衛虎臉拉得老長：“就是這一塊塊包的，多費事啊。”
林煜文算是聽出來了，衛虎他是嫌麻煩。
接著衛虎繼續推銷：“你再把湖對岸那片地也包了嘛，之前的老板在那邊蓋了棟小樓，結結實實的紅磚房，這一下能省你們多少錢呦！”
他說的小樓林煜文還真知道，在湖對岸不假，距離村子得走好幾裏山路呢，關鍵是之前修的簡易水泥路早就破爛損毀，野草橫生，還有不少山上掉落下去的石頭擋路。
車子開不進去，摩托車倒是可以進去，但那得再買輛摩托！有那錢，林煜文還不如買輛二手貨運小麵包。
更何況，住在湖對岸銀朱光是出門一趟就得老遠的路走，多麻煩。
“要是費事的話，那就算了。前陣子買有機肥花出去不少，到現在補貼還沒下來……”林煜文一招以退為進。
果然，衛虎一聽林煜文退縮，忙不迭起來又把林煜文摁坐下去，他臉上擠出一抹笑：“麻煩老哥我也得硬著頭皮上嘛，畢竟咱們村就你這一根創業的獨苗兒。”
既然衛虎答應幫著跑手續，剩下還跟之前一樣，關鍵地方林煜文去簽個字交個錢就完事，能給林煜文省不少麻煩呢。
既是這樣，他囉嗦的話林煜文也禮貌性聽了。
衛虎拉起林煜文又是東家長西家短地嘮半晌，最終又說起另一件事：“下周咱們鎮上有個交流會，都是各村創業精英，咱們村就你這一個寶貝疙瘩，這事就交你頭上了啊。”
林煜文正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呢，猛不丁沒想到衛虎竟還真有事情要交給他。
“不，我去幹嘛，我現在忙著呢。”林煜文反應過來了，就忙擺手推辭。
衛虎卻強硬起來：“你忙什麽，你那些手續我都給你跑，你就湊個時間去聽聽講座就成。”
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
林煜文是生怕衛虎還有什麽事要交代他去辦，這下是連麵子工程也懶得裝，直接站起身走人。
到了家裏，豆漿還沒打好呢，林煜文進屋就看銀朱正給錦書換尿不濕。
林煜文倚著新門框，問：“早上炒什麽菜？”
銀朱也沒抬頭，讓他自由發揮：“都可以，你去地裏摘點菜回來，我們等下就起來。”
林煜文穿上膠鞋，深一腳淺一腳踩著水坑到地裏。
摘菜時他還特意往西南角望望，馬上，這塊起伏並不算大的小丘陵，也要成為他的地盤嘍！
早上的小雨滴現在變成了細細亮亮的雨絲，夏季空濛的山色蒙上了一層輕薄的紗，煙雨迷蒙。
西南角挨著山湖有點遠，不過問題不大，那邊正好有一條小山泉流經，平常養雞或是果樹澆灌用水也有得用。
唯一問題就是小山泉有點淺，要是想用水泵抽水的話可能會有些困難。
或許得想辦法在中間挖塊能裝得下中號水泵的小蓄水池。
西麵是起伏的山丘，西南麵還算是稍微平緩那麽一點，林煜文打算回頭就找個合適的山坳處，用網子圍起來，到時候散養雞用。
西南麵地勢舒緩點的地方，到時就種成果樹。
想起果樹，林煜文琢磨著銀朱好像也挺喜歡吃草莓，不過這兩年草莓挺貴，她好像也舍不得買太多。
林煜文打算後麵種蘋果梨的話，順便給老婆種上兩畝草莓吃吃。
想起老婆愛吃的水果，林煜文琢磨著當時懷錦書時，銀朱好像還買過不少葡萄。難不成老婆也很喜歡吃葡萄？
林煜文打算這兩天琢磨琢磨，種葡萄的話種哪些品種會比較好……
尋思著一下雨，地裏泥濘不好走，林煜文幹脆給銀朱背了一籮筐的菜。
“接下來幾天菜地都不好去，這些菜足夠你吃兩天了。到時太陽一出來，地上泥巴曬幹了，你想吃什麽再自己去菜地摘。”林煜文把筐放下，任銀朱挑揀幾樣早餐炒的菜，剩下他都全放冰箱。
這會兒小錦書就被放在他的玩樂角，柵欄門一關，小子就隻能在裏麵蹦躂了。
哦不對，他現在還隻能扶著柵欄門勉強站起，距離“蹦躂”這詞還遠著呢。
銀朱“哦哦”幾嗓子也叫不來媽媽爸爸，他也不沮喪，一屁.股坐沙子上，玩自己的了。
銀朱倒是不放心，炒菜時來回到窗台看了兒子好幾眼。
不過小沒良心的玩玩具正專注，壓根就沒發現媽媽。
吃飯時，林煜文就把他接下來的打算都講了出來，起初銀朱還認真聽，順帶提兩個問題，後麵發現林煜文現在越發有經驗，幹脆也就不問了。
她不問，林煜文卻偏感覺老婆不關心他事業，非要追著要銀朱問問題。
“你有毛病啊！”被媳婦一吼，林煜文安靜了。
錦書小小年紀竟然也學會看眼色，銀朱發完脾氣低頭一看兒子竟然也兩個圓圓眼珠子瞪著，一副不敢說話，不敢惹老媽生氣的樣子。
林煜文對一個如此之有眼色的兒子，非常滿意：“你看，咱們兒子多隨我。”
剛說完，錦書就尿了，偏他還不好好尿，一邊扭一邊尿，尿不濕都沒完全兜住，把銀朱褲子弄濕不少。
銀朱沒好氣瞪了眼丈夫：“兒子隨爹也不是什麽好事。”
林煜文委屈：“林錦書搗亂的事，怎麽能遷怒到我這個當爹的頭上來。”
兵荒馬亂吃完早飯，林煜文主動負責刷碗洗鍋這項任務。
正洗唰唰著呢，小院兒裏忽然來了客人。
“是華老板啊！稀客稀客。”林煜文忙隨便洗洗手，把手在圍裙上擦擦，就招呼華父落座。
銀朱也招待客人，燒了水，重新洗了茶壺茶杯，還把木桌支在鬆塔樹樹蔭下麵。
華父坐在椅子上，舒坦地翹起二郎腿，眯著眼，歎道：“市裏的八月熱得出奇，不過山裏麵倒是還跟七月一樣，山風兒裏帶著股子涼氣，比空調都舒坦。”
林煜文把落地扇也拉出來，插上電，按了二檔搖頭，又補上這一抹風，便很舒服了。
“是啊，之前在盛海那種超級大城市裏麵，六月初就得開空調。但在這邊村裏，到處都是樹蔭和野草地，我們也就七月初才開始吹風扇。”林煜文道。
林煜文也沒摸清華老板來是幹嘛，不過他今早沒下地，現在是徹底也不想動彈了，隻想在家陪陪老婆孩子，休息一日。
要是他還真是想弄點什麽菜，林煜文都打算好了，不行就叫董千行來幫幫忙。
華父倒是真沒非要林煜文起來下地摘菜的意思，過了會兒，他才透露這趟主要目的。
竟然是來建議林煜文搞點養殖。
“養些雞啊鴨呀什麽的，土雞蛋鴨蛋什麽的也能賣錢，我最近在市場采購的土雞蛋，都要一塊一毛錢一個啦！還不知究竟是不是真土雞蛋。”華父嘟嘟囔囔。
接著他又說起現在市場上的土雞土鴨價錢死高，關鍵是也看不出來究竟是不是飼料喂養的。開業這一個月來，他找了十來個供貨商，反正到現在是哪個都不滿意。
“養點雞鴨嘛，你看你這條件多好，每天賣菜剩下的菜葉正好也有牲畜消化，也不怕浪費嘛。”華父又道。
一聽這個，林煜文笑容便大了幾分：“好辦啊，我今早才去找村書記，打算再承包一百畝山地來著，倒是就打算搞些散養雞。”
華父興奮起來，直接坐直身子：“散養雞嘛，那不錯呦！”
在湍市這邊的市場裏，土雞一般指的是農戶自己養的老品種雞，這種雞價錢是養殖場裏專門吃飼料的洋雞兩三倍，要是挑到好的，那味道是不錯，可問題是市場良莠不齊，有些農戶給雞喂的都是餐館食堂裏的剩飯剩菜，這種喂出來的雞肉一股子潲水，賊難吃。
還有一種也是老品種的雞，但是散養走地雞，一般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自己憑本事抓到的蟲子，翻到的草籽等等。這種走地雞價錢更高，市場均價都要二百塊錢一隻了，而且受限於運動量大跟不穩定的進食，這種雞體型一般都要偏小些。
但後者雞肉味道更加穩定不說，遠比前者的更香，隨便一個廚子稍微炒炒燉燉，食客老饕們便很是買賬。
“現如今這市場上，正經走地雞可不好找！”華父激動得很，連連催促林煜文趕緊搞起來。
林煜文笑道：“您別著急，要不了幾個月，肯定就有新鮮的走地雞小雞仔登上你們的物流筐。”
華父生怕林煜文動作慢，又細細問了林煜文的打算，聽他連在那兒圍網兜都很詳細，這才稍稍放心。
隻是臨走前，華父問了一個讓林煜文猝不及防的問題：“我看你們既然有打算搞種植養殖一體化的家庭農場，怎麽不幹脆在農場裏建個小房子住算求，還費這麽大工夫把你家翻修一遍幹嘛？”
送走華老板，林煜文呆呆地看向老婆：“是哦，咱們直接在農場裏建個房子住多好。”
這個問題，銀朱也是才想到。
“要是建農場，在農場裏麵蓋房子，你每天早晨通勤路程就更近了耶。”銀朱無情地又在林煜文心口上插上一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