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借花獻佛
◎你們小瞧了她◎
慶王妃擔心慶王得罪昭陽長公主, 她的這個夫君就是不懂得說話。這不，她知道慶王來昭陽長公主府了，就趕緊過來。
“皇嫂。”秦如玥見慶王妃過來了, 還道, “可用飯了？來人, 給皇嫂添碗筷。”
“原本是要吃的, 一聽你皇兄出來了，眼皮就一直在跳。”慶王妃坐下了，她看了看桌上的飯菜，“這麽一桌子好菜, 你皇兄又得胖三斤。”
其實秦如玥也沒有讓下人做特別多道菜, 就是有客人在，會讓廚房那邊多做一些。像慶王這樣的大塊頭，吃的也多，秦如玥自然就不可能讓廚房那邊少做菜。
“給皇妹添麻煩了。”慶王妃笑著道, “他就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見到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漂亮姑娘, 別人湊上來，他就往家裏帶，家裏的錢財都是被他這麽糟蹋沒的。”
秦如玥笑笑, 她又不是慶王妃, 不知道慶王府公中的情況。她知道的是慶王府有不少財產, 太妃活著的時候還是很懂得置辦的, 先帝也有賞賜慶王不少東西。
在那些王爺之中, 慶王的日子過得很舒心, 沒有參加過皇位之爭, 也不用怕被清算, 不用過於戰戰兢兢的。
“每次，放那些妹妹們出府的時候，都還得給她們準備一些銀兩。”慶王妃道，“她們到底跟過王爺的，哪裏能讓她們雙手空空的離開。都是一些柔弱的女子，總得讓她們有點傍身錢。”
慶王妃說這些話時，她又看向慶王，“都有孫子了，還這麽折騰。”
“人生在世，不就是得享受一點嗎？”慶王嘀咕，“今生能當王爺，來生指不定就當乞丐了。”
“……”慶王妃無語，自己的夫君還真是能說，她伸出腳在桌子底下輕輕地踢了一下慶王。
“你踢我做什麽？”慶王看向秦如玥，“你看，你嫂子總是這樣。她總覺得我不會說話，覺得我會得罪人。你是我妹妹啊，你哪裏可能害我這個哥哥呢，你說是不是？”
慶王妃想要揉眉，自己的夫君就是這麽一個玩意兒。
“皇妹，你以前說的對，我還是有點運氣的。”慶王道，“看看其他的兄弟，腦子有坑的。我腿瘸，腦子不瘸，還是懂得理的，對不？”
“對。”秦如玥點頭，慶王還是一如既往如此。
小時候，慶王躲在禦花園的假山後哭，別人發現他了，他就吸吸鼻子，把淚水擦到衣服上，說他沒有哭。
秦如玥就瞧見過，慶王以前總是因為瘸腿而難過。秦如玥就跟他說，他瘸腿了，他就能長命百歲，還能擁有很多的錢，他想要怎麽花都可以，還說他可以左擁右抱當人生贏家。
小孩子嘛，說一說而已，至於慶王後麵變成這個樣子，秦如玥表示這跟自己沒有關係。自己可沒有讓慶王去找那麽多個女人，慶王自己要找，秦如玥也阻止不了。
“吃吧。”秦如玥道。
“皇妹，你這邊的飯菜很好吃，比我們王府的飯菜好吃多了。”慶王道，“一定是因為皇妹坐在這裏，皇妹本身就是甜的。”
慶王妃以前也瞧見過慶王對昭陽長公主說這些好話，慶王平時很少來找昭陽長公主，按照他的話，那就是每次都說好話，很容易掏空腦子。說好話也要講技術，不能說太多遍，重複太多遍，別人就覺得無趣了。
但是慶王在秦如玥的麵前說來說去還是那些話，他就想著他和皇妹誰跟誰啊，就算重複了，也沒有關係。要是在皇帝的麵前，也可以重複，讓皇帝覺得他沒有腦子才好。
“要不要再帶一點糕點回去？”秦如玥問。
“要的。”慶王道，“多帶兩盤吧。”
慶王妃感覺自己的丈夫真的挺不要臉的，也不知道丈夫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他們剛剛成親的那一會兒，丈夫還稍微好一點，時間長了，丈夫也就不顧忌那些東西。
“看我做什麽，不想想你的小孫孫，你的小孫孫一定很愛吃的。”慶王道，“也就是我跟皇妹的關係好，不然，我們哪裏還能給小孫孫帶吃的呢。”
慶王妃深呼吸一口氣，丈夫在昭陽長公主的麵前倒是敢對自己說這些話，還一副很得意的模樣。
“帶吧。”慶王妃妥協，就是一些糕點，昭陽長公主又不可能在糕點裏下藥。
“我還給皇妹送了禮，皇妹給我糕點，那也是禮尚往來了。”慶王還有理由。
“是，是禮尚往來。”秦如玥笑了，這個皇兄還真能說。
“讓元塵也多吃一點，這麽瘦小，都不夠結實。”慶王道，“別人一撞過去，元塵就被撞飛了。”
“你呢，別人撞你，別人被撞飛。”慶王妃道，“你這是胖，不叫結實。我瞧著元塵這樣剛剛好，男孩子，又是長身體的時候，隻要沒有太過瘦弱便可以。”
“母妃在世的時候，就是讓我多吃一點。”慶王道。
“……”慶王妃想那是太妃在喂豬，不過還是不用讓慶王知道了。慶王知道的太多就該鬧騰了，其實太妃真的很不錯。
在用過飯之後，慶王夫妻又坐了一會兒方才離開。
慶王夫妻坐在馬車上，慶王就想鎖在角落一點，可是他那麽大的塊頭，想要躲也躲不了。
“本王就是來給皇妹送禮賠不是的。”慶王道，“你是不知道本王輾轉反側，晚上都睡不著覺的。還是得過來跟皇妹說一說，大家是兄妹，有問題，就早早說出來，也就不用鬥得你死我活了。”
“那王爺也該說一聲。”慶王妃道。
“跟你說了，你又會說本王的眼光不行。”慶王道，“本王瞧著皇妹就很開心，金首飾呢，亮晶晶的。”
慶王妃不用去想也知道慶王送的一定是比較俗氣的金首飾，好在昭陽長公主也沒有生氣。或許這就是他們兄妹的相處之道，慶王妃隻希望丈夫的腦子少裝一些水，別成天被別人利用。
“金首飾，實在。”慶王又道，“永平侯府不是虧空了嘛，皇妹不還得幫襯她兒子一點。送這些東西，皇妹要是想把首飾換成錢，那也容易。”
“怎麽不直接送金條？”慶王妃忍不住道。
“俗氣，俗氣了不是。”慶王道，“金條，那不就是等於我們嘲諷皇妹沒錢麽。”
“皇妹哪裏可能沒錢。”慶王妃翻白眼，“你沒有瞧見長公主府的那些東西嗎？多精致啊。”
“要是她沒有給妹夫填補，還能更精致呢。”慶王道，“侯府，那就是一個無底洞。好在她現在住長公主府了，不過元慎那小子是她的親生兒子，她還是要貼補的。要是本王，本王才懶得管呢。”
慶王就是想自己過得好，兒女過得好不好，那就得看兒女的本事，別總想他這個當父王的多幫襯，那不能啊。
“親生的兒子，總會心疼兩下。”慶王妃道，要不是戶部和錦衣衛的人去永平侯府查賬，他們這些人也不知道永平侯府虧空得那麽厲害。他們隻會覺得永平侯府還有不少好東西呢，但是仔細想想，先永平侯府就那點俸祿，就算他在戰場上有收獲，卻也沒有辦法每天都過得那麽好。
“親生兒子也是一樣的，像趙元凱，那就是一個白眼狼。”慶王道，“倒不如自己過得好一點。”
“……”慶王妃無奈，太妃就是這麽教導慶王的，慶王經常就是顧著他自己舒爽，他才不去管別人的日子好過不好過，今朝有酒今朝醉。
“別看皇妹笑嗬嗬的，她還真是厲害。”慶王道，“她以前就說，有錢有爵位，還管那麽多做什麽，隻管著享受就是。母妃還說昭陽皇妹很懂事，說這些兄弟姐妹之中，昭陽是最不可能害我的。”
慶王妃想想也是，昭陽長公主不是一個喜歡胡亂傷人的人。也幸好是當今皇帝登基，而不是別的皇子，要是別的皇子登基，慶王未必就能這麽舒心。
“那個趙靜秋，你可得管管啊。本王可不想見她，萬一她對本王霸王硬上弓怎麽辦？”慶王委屈，“到時候，她再說她懷了孩子，又該怎麽辦？本王才不想跟妹夫的女兒生下孩子呢，真是惡心。”
“你要是不帶年輕漂亮的姑娘回來，那就不用跟晚輩生孩子了。”慶王妃道。
“不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你喜歡，本王可不喜歡。”慶王忠於自己的感受，男人永遠都是喜歡十八歲的小姑娘，“本王要是帶一個老婆子回去，別人都以為本王是不是在醞釀大招呢，絕對不能那樣。”
慶王妃懶得去說了，慶王總有他自己的道理。反正慶王妃隻要慶王找的是幹淨一點的女人就可以，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絕對不能進王府。
昭陽長公主府，趙元塵看看他母親。
“母親，慶王舅舅選的首飾，可不是我選的。”趙元塵認為還是很有必要說清楚這一點的，母親不是很喜歡穿金戴銀的，母親戴的首飾一向也不多，“舅舅選的還是實心的。”
慶王在趙元塵的耳邊都嘮叨了好幾次，趙元塵想不記下來都難。
“是挺有分量的。”秦如玥當時就拿起來看了一下，慶王讓她看，她就看。
“舅舅說就是得買重一點的，以後還能換錢花。”趙元塵道，“母親在舅舅的心中分量很重。”
“你舅舅讓你說的？”秦如玥挑眉，“收好處了？”
“也沒有收多少好處……”趙元塵道，“舅舅就是送給我一個硯台。”
“他就是如此。”秦如玥道，“你拿著吧。”
慶王這個人還算是可以，他沒有瞎折騰。要是換成別的人話，秦如玥就會讓趙元塵小心一點。
“別人要是送你東西，別傻傻地都收下。”秦如玥道，“別人要收買你，讓你做事情，哪裏可能白白送你東西。你要是沒有幫他們做事情，光光收禮，就算你身份再高，別人也有法子對付你。”
“嗯，不亂收禮物。”趙元塵道，他忽然間想到了一點，“師父的父母回京了，那他……母親……”
趙元塵猶猶豫豫的，他也不知道怎麽說。他已然知道薑家的事情，若是師父的父母也說師父不能尚公主，又或者是他們給師父定了親。
“天涯何處無芳草。”秦如玥道，“你記著這一點。不管你喜歡與否，該放手的時候就得放手。”
“您要放手？”趙元塵疑惑。
“暫時還沒有，順其自然。”秦如玥道，“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師父過來的次數，好像都少了。”趙元塵嘀咕。
“年底了，有很多事情。”秦如玥道，她都能理解，何況，沈默又不是沒有過來。
在鬱淑嫻生了孩子的那一天傍晚，沈默還過來了。兩個人沒有說很多話，就是坐著吃點東西，主打的就是安靜。
秦如玥當時就是想著有人陪著自己坐一坐，她想說話就說話，她不想說話就不說話。有時候想要一個人陪著，也不容易。明明身邊有那麽多丫鬟，柳嬤嬤也跟著她很多年，但是下人們內心多少有些畏懼她，那些人也不想知道那麽多。
主子和下人之間還是得有一定的界線，界線模糊了，有可能就是害了下人。
當主子的有錯，下人就錯更多。
“他來，也不可能都告訴你，不是每一次都得通過你，他才能來的。”秦如玥道，“休沐了，你的功課可還有做？”
“做了。”趙元塵道，“二哥也問我有沒有做。”
“玩是可以玩的，就是功課不能落下。”秦如玥道，“別跟你大哥那樣。”
趙元塵聽到母親說趙元凱，還有點驚訝，母親已經許久沒有在他們的麵前說這話。
“很震驚嗎？你大哥也是我的兒子，又不是斷親了。”秦如玥道，“也就是這樣而已。他是有了孩子，那孩子是他們自己生的，他們自己養。別以為母親會心軟，以後，你也是如此。你自己選擇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下去。”
正當趙元塵打算離開的時候，沈默來了。
“……”趙元塵心想師父果然沒有先找自己，師父就直接過來，他這個橋梁沒有用了。
“元塵也在啊。”沈默看向趙元塵，趙元塵是他的徒弟，也是他未來的繼子。
“我還要做功課，先回去了。”趙元塵道，師父又不是來見自己的。
沈默陪著昭陽長公主在院子裏走一走，秦如玥看出了沈默似乎有話要說。
“遇見難事了？”秦如玥問。
“母親原本不知道我是錦衣衛，如今，她知道了。”沈默道，“父親怕母親知道我的身份不高興，一直都沒有說。父親想讓母親待在京城，而不是回去過打打殺殺的生活。”
沈六爺為了改造寨子費了很大的功夫，他在那邊都待了幾年。
“不一定，你們小瞧了她。”秦如玥道，她沒有見過羅翠芬，下人也打探過。
那些下人知道她和沈默之間有來往，不用秦如玥說，他們都會探聽消息告訴她。
“你又不是凶惡之人，也不曾濫殺無辜。”秦如玥道，“你做的是維護朝廷法度的事情，就算你沒有做，也要有其他人去做。”
“長公主。”沈默發現昭陽長公主總是這般跟別人不同，這也是他很喜歡她的一點。她能理解他，也懂他，也不多過問他所做的事情。
當然，沈默要的不是一個什麽都不過問的人，不是要一個所謂的賢妻，昭陽長公主這樣的正正好。
趙元塵回到侯府，他去見了趙元慎。他站在院子裏，沒有進去，就看到了他哥在讀書，窗子還開著呢。
“二哥。”趙元塵進去，他把自己新得的硯台送給趙元慎，“二哥，送給你。”
“闖禍了？”趙元慎問。
“沒有，是慶王舅舅闖禍了，他送給我硯台。”趙元塵道，“我已經有硯台了，這個就送給二哥。二哥送給我那麽多東西，我都沒有送東西給你。”
在秦如玥住去長公主府之後，趙元慎對趙元塵多有照顧，還時常送東西給趙元塵。趙元塵明白他二哥是怕他受了委屈，二哥真的是一個頂頂好的哥哥。
趙元塵知道家裏公中虧空，他也不多要月例，也沒有亂花錢。
“借花獻佛。”趙元塵道，“二哥，你不會覺得是慶王舅舅送給我的，你就不要吧？”
趙元塵不是炫耀慶王送給他東西，他是真的很想給他二哥送禮物。而他手裏的那點錢也買不了特別好的東西，正好慶王送的東西比較好。
“好，放下吧。”趙元慎道，小弟真的是比以前懂事許多，有點讓人心疼，“要過年了，街上的人也多。要是出去，記得多帶兩個人。”
這一會兒，沈六爺正焦急地開門探頭，大門看了，又去小門。沈六爺想沈默怎麽還沒有回來，沈默都知道他穿著錦衣衛指揮使衣服的時候被發現了，沈默就該早點來啊。
兒子再不來，妻子就要把他踹出門了。
快點回來啊，沈六爺想他是不是要派人出去找一下沈默，看看沈默什麽時候能回來，自己還得堅持多久啊。
“他……”沈六爺回頭就看到妻子拿著一根木棍站在那邊，他的腿都要軟了，“兒子可能是想等我跟你解釋解釋，等你消氣了再回來，一定是這樣的。別氣，你再氣，兒子都不敢過來，他就想著躲起來，不讓你看見他。”
“胡說八道。”羅翠芬不相信沈默會躲起來，“我看是你想要躲起來，是你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