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分別
◎取名字了嗎？◎
秦如玥聽到沈默的話, 不意外，這是他們之前就已經商量好的。
“小心點。”秦如玥道，“你要是沒命了, 我就要再嫁。”
秦如玥又還沒有到四十歲, 就算到了四十歲, 她想要改嫁, 還是能改嫁。她不希望自己再一次成為寡婦，還是希望沈默能保護好他自己，別把他的命給折騰沒了。
“好。”沈默點頭，“我要是沒了, 長公主再嫁為好。”
沈默要努力守著自己的性命, 也是守著自己的心上人。
“真要是遇見危險，能跑就跑。”秦如玥道，“要懂得遊擊戰，別傻傻地直接衝上去。不過我不懂得這些, 你懂得多，你自己注意。”
“記著了。”沈默緊緊地握著秦如玥的手, “你們也不必走得太快，多看看周圍的風景。”
“出來玩的，哪裏可能走得那麽快。”秦如玥道, “但是也不可能走得太慢了。”
要是秦如玥一行人走得太慢, 別人也會有所懷疑。秦如玥明白, 不管他們是什麽速度, 那些人都可能猜測沈默是不是過去了。
猜測終歸是猜測, 到底會有所疏忽。
那些人也可能認為沈默尚公主了, 皇帝就不會讓沈默去做那麽危險的事情。
“你倒也不用擔心我們, 這麽多護衛, 不至於出問題。”秦如玥道，“旗子也掛在外麵呢。”
這些護衛都是訓練有素的，不是普通的護衛。
秦如玥不用沈默操心，她擔心的是這些人去了揚州之後，他們能不能把事情調查清楚。江南是富庶之地，也容易出現貪官。朝廷都喜歡派本身就很有錢的官員去當巡鹽禦史，這也是為了防止巡鹽禦史貪汙受賄，家裏有錢的，也許就看不上那些錢，想的更多的就是立功。
“這兩天，你就好好休息。”秦如玥道，“等你趕路的時候，就不能這般休息了。”
“好。”沈默點頭。
趙家，趙大老爺和趙大夫人都是待在家裏，他們沒有出去找門路。趙老夫人就在那邊催促，讓他們出去找找門路。
“你們成天待在家裏有什麽用？”趙老夫人道，“你們該出去走走，找找人啊。”
“母親。”趙大老爺見趙老夫人那麽心急，他也頗為無奈，“您知道寧定長公主嗎？”
“她？新封的，聽說了。”趙老夫人道。
“寧定長公主跟寧安長公主不對付。”趙大老爺道。
趙大老爺不知道寧安長公主到底做了什麽，讓皇帝封了寧定長公主。他可以肯定的是寧安長公主必定是生出了該生的心思，皇帝才讓寧定長公主壓著寧安長公主。
這讓趙大老爺心驚，自家人算什麽東西啊，他們又不是皇家的人。
“……”趙老夫人沉默了，她真不知道這一點。趙老夫人很少去關注寧定長公主，一個不受寵的公主，不值得她關係，寧定長公主之前都還沒有被封為長公主呢。
之前，也是因著昭陽長公主受寵，先永平侯還活著，趙老夫人就覺得自己家了不得。
到了現在，趙家變成這個樣子，趙老夫人想要繼續瞧不起那些人，都不能了。她曾經想著就算自己是鄉下來的老婆子又如何，那些人不還是得對自己恭恭敬敬的嗎？
“您就安心待在家裏。”趙大老爺道，“這些事情都不用您擔心。多等等，等一年兩年，總能好的。”
“等那麽久，別是老婆子我都死了，你們還沒有把事情辦好。”趙老夫人道，“真要是那樣的話，你們讓我去到地底下，怎麽跟你們父親說。”
趙大老爺想不知道怎麽說，那就別說了。他們活著的人，又怎麽知道死後的事情。還是得多注意一點活著的事情，不能讓活著的人倒黴。
趙老夫人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我這麽做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們。”
“可您做的事情……好心辦壞事。”趙大老爺道。
趙大老爺頭疼，明明自己過得這般不好了，還得經常來跟母親說那些話，就是為了安撫母親。趙老夫人不像是趙雪貞那麽好安撫，趙雪貞是怕顧淩越不喜歡她，而趙老夫人本身就是長輩，老太太在身份上天然地壓製她的兒子。
“我哪裏知道那些啊。”趙老夫人道，“算了，算了，人老了，不中用了，都管不了你們。我說再多的話，你們也不聽。”
“不是不聽，是有的話不能聽。”趙大老爺道，“您不想離京，那就別離京，就待在家裏。”
趙大老爺不大敢讓自己的母親出去參加宴會，也知道外麵的人都不想請自己的母親去赴宴。母親待在家裏，那麽他們就得麵對母親，就得承受這些。
可能得等到趙老夫人死去了，他們才不用承受這些。
趙老夫人的身體還十分康健，大夫都說過，趙老夫人這個身體，沒有發生意外的話，應該還是能活好幾年的。趙老夫人就在那兒可勁兒的折騰，把一家子折騰成這個樣子，見大家都不聽她說話，她就想著以後該多享受享受。
她得吃一些好吃的，得多要幾道菜。哪怕她吃不完，她也要吃。
趙老夫人想著自己來京城就是為了享受，要是什麽東西都沒有享受到就離世，那可不行。明明她已經享受到很多東西，她還覺得她沒有享受到。
等到了傍晚，趙老夫人就對桌子上的飯菜挑挑揀揀，還把趙大夫人叫過來了。
“以後，我這邊的菜得多做兩道，就這麽幾道菜，有什麽好吃的？”趙老夫人道，“別人家裏的老太君用飯，身邊還有兒媳婦伺候著呢。我都不用你伺候，有那些下人就行了。你都這麽輕鬆了，還就讓廚房準備這麽多道菜。”
“那就多加兩道菜。”趙大夫人知道趙老夫人要作了。
明明這些菜的數量跟以前一樣，趙大夫人都沒有裁減趙老夫人這邊的用度。但是趙老夫人還是有很多要求，她就是要多吃好的，最好是吃得滿嘴流油。
什麽精致不精致的菜，趙老夫人不知道，她就想著那些菜夠不夠油，好不好吃。
“讓你加兩道，你就是加兩道？就不能加三道？”趙老夫人道，“你是不是有了別的心思？是不是想著和離，想著改嫁？”
“母親。”趙大夫人黑線，“我有兒有女的，又如何可能在這個時候和離。”
“這可不一定。”趙老夫人道，“我兒在外麵那麽多年，你當真就沒有一丁點想法？你有沒有暗中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趙大夫人真想說先永平侯才是暗中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還有就是她的丈夫曾經也是跟妾室在一起，自己這個正室守在京城。
自己做了那麽多事情，趙老夫人現在說這話，這讓趙大夫人十分無語。
好在趙大夫人本身就知道趙老夫人是什麽性子的人，她也就不跟趙老夫人多計較。她再計較，等到後麵吃虧的還是自己。
夜晚，趙大夫人跟趙大老爺一起待在屋子裏。
“母親要加菜。”趙大夫人道，“要加好菜。”
“那就給母親家。”趙大老爺道，“難不成公中的錢不夠了？”
“倒也不是不夠，卻也沒有很多了。”趙大夫人道，“家中還有兒女要成親的，需要花錢的地方多。”
趙大夫人管理公中的時候，她也是盡量節儉。但她再節儉，也沒有用，總體的收入擺放在那邊。趙老夫人以前就喜歡享受，就喜歡跟別人比，趙大夫人也就隻能在趙老夫人這邊多花錢。
趙大夫人不是昭陽長公主，她哪裏有那麽多錢貼補公中。這也就導致她聽到趙老夫人要加菜，她的臉色就有點繃不住。
別人不知道家裏的情況，趙大夫人掌管中饋，她知道。趙大老爺被停職，他停職之後一陣子還有去活動關係，這也耗費了不少錢。趙大老爺剛剛進京的那一會兒，雖然沒有多活動關係，但是他出門跟朋友喝酒，那也是要花錢的。
趙大夫人不想讓公中虧空，昭陽長公主能忍著公中虧空不多說，趙大夫人不行。家裏還有妾室庶子庶女的，這些人都要花錢，要是家裏就隻有趙大夫人自己的兒女，那她也能少計較一些事情。
“我們省著一點。”趙大老爺道，“母親那邊不能省。”
趙大老爺不希望到時候聽到母親嘀嘀咕咕的，母親就是想吃一口好吃的而已。
隻要趙老夫人不去鬧騰，這比什麽都重要。
昭陽長公主沒有在，趙大老爺又是這副鬼德行，趙老夫人就隻能去折騰趙大夫人。趙三夫人他們都已經離開這個家，要是趙三夫人在，趙老夫人還能去為難庶子媳婦。
趙大夫人就隻能承受著了，誰讓她是趙老夫人的兒媳婦呢。
顧家，趙雪貞懷孕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沒有對外公布。府裏的人基本都知道這一個消息，他們都是消息伺候趙雪貞。
趙雪貞本來就是一個脾氣矯情又嬌氣的人，她懷孕了，話就多點。
顧淩越就得跟趙雪貞說說，“你管理中饋，還是得穩重一些。你懷孕就這不行那不成的，其他人不就是更鬧騰，你還如何樹立威嚴呢？”
“對，你說的對。”趙雪貞被顧淩越牽著鼻子走，每次都是這樣。顧淩越隨便說幾句，趙雪貞就覺得特別有道理。
顧淩越不是時時刻刻都在趙雪貞的麵前說昭陽長公主，他要是總是說昭陽長公主的好話，反而容易讓趙雪貞有叛逆心理。偶爾說一下，還能讓趙雪貞理解昭陽長公主。
趙雪貞懷孕之後，她就是更加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也幸好她是嫁給顧淩越，顧淩越對她的耐心總是那麽好。
顧淩越每次都告訴自己，自己不僅僅是對趙雪貞好，更是對自己的仕途好。
皇宮裏，皇帝得知趙雪貞懷孕了，也得知趙雪貞說的那些話。他的眼線清清楚楚地聽到的，這讓皇帝越發不喜歡趙雪貞。
正如同皇姐說的，趙元凱和趙雪貞公用一個腦子，這兩個人說話都不知道過過腦子。就算是在家裏，他們也不該隨意說這些話。
趙雪貞身為皇姐的親生女兒，還那般不理解皇姐。皇帝有時候就想，要是趙雪貞成為了寡婦，趙雪貞會怎麽做？就算趙雪貞沒有成為寡婦，顧淩越背著趙雪貞悄悄地有離別的女人，趙雪貞又會如何？
皇姐命不是很好啊，親娘是戀愛腦，龍鳳胎兒女是叉燒。
這生孩子啊，確實還是得多生幾個，多生幾個就有選擇。
隨後，皇帝又去皇後那邊，他當然是該跟皇後多生幾個嫡子，而不是跟那些妃嬪多生。
“皇上。”皇後見到皇帝過來，她十分高興。她已經有兩個嫡子了，這不代表她就覺得自己以後能穩穩當當地當太後。
皇帝少去其他妃嬪那邊，那些妃嬪就能少生幾個孩子。
“我們的兒女，你還是得多看顧一點。”皇帝道。
“可是他們做了錯事？”皇後問，她也不敢說兒女都還小。身為皇家兒女，不是年紀小就能肆意犯錯的。
“朕就是想起了趙雪貞。”皇帝連名帶姓地說趙雪貞的名字，稱呼沒有以前那般親密，他是真的厭惡了趙雪貞。
“……”皇後不去說趙雪貞的不是，趙雪貞是皇帝的親外甥女，皇帝說說可以，其他人還是算了吧。
“皇姐都已經再嫁了，她在那邊說母親不是她的母親了。”皇帝道，“這算什麽事啊。皇姐就是應該再嫁，不能慣著他們。趙元凱，趙雪貞，他們還真是趙家的種！”
皇後覺得趙雪貞和趙元凱也挺像太後的，當然，這兩個人也有像趙家人的。可能這兩個人就是遺傳了兩邊不好的點，也就是臉挑好的長。
“他們還年輕。”皇後道。
“趙雪貞都要當母親了，她還小到哪裏去？”皇帝道，“她還當她是小孩子，能瞎胡鬧嗎？”
皇帝就喜歡在皇後的麵前說這些話，皇後也不敢讓自己的兒女變成趙元凱、趙雪貞這樣。
“是。”皇後看著皇帝，認認真真傾聽。
“這些年，皇姐為朕做了很多，也為他們做了很多。”皇帝道，“他們就是不懂得知足。”
“當兒女的，難免就想朝著父母多要一些東西。父母能給的就給，不能給的也無法。”皇後道，“好在皇姐也不是隻有他們兩個孩子，元慎和元塵都不錯。”
“元慎確實不錯。”皇帝點頭，“元塵就是有些傻乎乎的，有點像是慶王。慶王以前也有聽皇姐說過的話，他也是得到了好處，不然，他哪裏能這麽向著皇姐。”
他們這些兄弟姐妹，慶王算是過得很舒心的存在，其他人都不能跟慶王這樣沒心沒肺地過著。
“像慶王也不錯，元塵是最小的，又是安平伯了。”皇後道，“開開心心生活就好了。”
“他隻要別跟他大哥那樣就好。”皇帝道，“皇姐也不是不能讓他們不能跟所愛的人在一起，他們就喜歡自己多想，非得去鬧騰。”
趙元凱原本是世子，是永平侯府的繼承人，他就該懂得分寸。一個不懂得承擔責任的人，他沒有資格成為侯爺。
“一個個，就想著當長輩的會反對他們，他們做的就是最對的。”皇帝道，“成天就想著那些情情愛愛……趙元凱那小子曾經也表現得不錯，看不出來……”
皇帝有些憂心太子，太子到時候要是跟趙元凱這樣，那麽自己也得要另外培養一個太子。
“你多注意點太子。”皇帝道，“他是太子，不能沉迷於那些情情愛愛的。他可以隻娶一個皇後，卻不能為了一個女人不計後果，肆意妄為。”
“您說的極是。”皇後有些懷念昭陽長公主在京城的日子。
昭陽長公主沒有在京城，皇帝想的東西越多。
皇後又想著太子不至於去犯趙元凱曾經放過的錯誤，趙元凱是太蠢了。
而這個時候，趙元凱帶著他的女兒在院子裏玩耍，女兒是還小，孩子就是曬曬太陽。
鬱淑嫻看著趙元凱帶著孩子，她就想丈夫對女兒好一些也好。
“大姐兒的名字取了嗎？”柳氏就站在鬱淑嫻的身邊，她今天過來看望女兒，也看看外孫女。
“還沒有取。”鬱淑嫻道。
“怎麽還不取呢？”柳氏問，“還沒有想好嗎？還是你們想著讓昭陽長公主給孩子取名字？”
“再等等。”鬱淑嫻道，他們夫妻也想了名字，就是還想著再等一等，“孩子還小，等幾個月，等一年，那都成的。”
“也是，等孩子再長大一些。”柳氏道，“這孩子要是夭折了，她……”
“姨娘。”鬱淑嫻皺眉，他們都懂得這話，但是還是別把這話說出口的好。
“瞧我這嘴……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柳氏連忙道，“我這嘴快，沒有注意，這就說錯了。我們的大姐兒，必定是好好的，長命百歲的。”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沈默離開車隊的這一天，秦如玥也不好在別人的眼裏表現得太過不舍，不能讓其他人看出來，能少些人知道，就少些人知道。
沈默是在夜裏離開，大白天人多，容易被別人發現。他特意選擇在夜裏，秦如玥沒有早早休息，她等著送沈默離開，兩個人還能說一會兒話。
“小心些。”秦如玥想自己除了這話，還能說什麽。她再嫁，還是嫁給一個在刀尖上舔生活的人，這也怨不得別人，“別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