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出京
◎離家出走嗎？◎
那個丫鬟被拖走了, 鬱淑嫻也不說趙元凱的不是，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母親要下江南了。”鬱淑嫻道，“跟你說一聲。”
“要下便下。”趙元凱已經知道了, 根本就不用鬱淑嫻跟他說。
“我們是不是要準備一些東西送過去？”鬱淑嫻問, “三弟也跟著一起去。”
“不用, 母親出行, 自有人做好那些準備事情，不需要我們。”趙元凱道，“二弟他們也會為母親準備。”
趙元凱都想破罐子破摔了，母親忽略他, 那他是不是也能忽略母親。
“還是準備一些吧。”鬱淑嫻道, “哪怕做一些糕點讓母親帶去，都是好的。”
鬱淑嫻感覺到了趙元凱的不耐煩，趙元凱真的變了很多。
曾經的趙元凱就是一個萬事有父母兜底的貴公子，而現在的趙元凱, 沒有其他人給他兜底，他就得學會自己成長。
這個成長的道路上難免要遇見各種各樣的問題, 鬱淑嫻也怕趙元凱一不小心就歪了。
鬱淑嫻已經放棄那些幻想，也認清楚了現實。她嫁給了趙元凱，他們兩個就該把日子過好。鬱淑嫻對趙元凱的愧疚不深, 一個巴掌拍不響, 她當初那麽做, 趙元凱完全可以不搭理她, 趙元凱自己說愛她, 自己要按照她說的去做, 那也不能都怪鬱淑嫻。
她是這麽認為的, 就不知道趙元凱是怎麽想的。她知道的是趙元凱多多少少都有些怪她,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趙元凱完全放下芥蒂。
鬱淑嫻無法給趙元凱弄來一個爵位，她不懂得曬鹽，不懂得製作玻璃，她不懂得東西太多了。她就懂得一個名詞，一個名詞的作用太小了，都沒有製作的過程。
要是有製作的過程，那她就能找人去製作。她不知道原材料，也不知道具體的過程，雙眼摸瞎，根本就沒有法子。
“不用做。”趙元凱道，“天氣越發炎熱，那些糕點要是壞了，那該怎麽辦？”
若是母親吃了壞的糕點，母親又得怪他們，倒不如不送。
“無論我們做什麽，母親都不高興。”趙元凱道，“我們最開始惹她不高興，她都記著了。我就沒有見過有人這般記恨兒子的，也不知道她要記恨到什麽時候。”
等到以後，趙元慎的女兒還能成為縣主成為鄉君，趙元塵的女兒應該也能，而自己的女兒怕是不能了。
趙元凱想到這些事情就心塞，母親太不公平了！
“母親以前曾經說過，她在生我和雪貞的時候很忙，生完我們之後，又沒有空多照顧我們，就隻能讓奶娘讓下人多照顧我們。”趙元凱道，“她覺得愧疚，就對我們好一些，可是……她真的是對我們好嗎？”
鬱淑嫻不知道她和趙元凱相遇之前，趙元凱是如何的。可她知道她當外室的那一段時日，趙元凱算是揮金如土了，如果沒有昭陽長公主的支撐，趙元凱根本就沒有那麽多錢。
畢竟永平侯府當時就已經虧空了，就是昭陽長公主拿錢支撐的。
“母親生你們，那是頭胎，興許還不懂得如何帶孩子。”鬱淑嫻道。
“你也變了。”趙元凱道，“你何時會這般為母親說好話呢？”
“我……”
“你們女人成親之後，就是容易變。”趙元凱道，“在你的心裏，我是不是變得很不懂事？”
“……”鬱淑嫻沉默，趙元凱說的對。在她的眼裏，趙元凱確實不是很懂事。
“你們都覺得我不好。”趙元凱紅著眼睛，他忍不住又想要砸東西，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他沒有那麽多銀子，不像是二弟和三弟，他們都有爵位，還有人上趕著給他們送錢。
“是我不好嗎？”趙元凱問。
“不是的，元凱。”鬱淑嫻連忙抱住趙元凱，“不是的，你一直都很優秀。”
“優秀？”趙元凱推開鬱淑嫻，“你別說謊了，我根本就沒有那麽優秀。若是我真的優秀的話，母親又如何會放棄我？”
“元凱。”鬱淑嫻再一次抱住趙元凱的腰部，“別想這些，你已經很好了。即便沒有母親的幫襯，你也能考中秀才。以後，你一定能考中進士。”
“夫子……也是母親安排的。”趙元凱道，“就算我離開侯府了，母親還是牢牢地掌控著我。”
“……”要不是趙元凱是鬱淑嫻的丈夫，鬱淑嫻真的要狠狠地踹趙元凱一腳。
趙元凱的夫子是極好的夫子，很多人排著隊要拜這個夫子為師呢。
鬱淑嫻也是清楚的，趙元凱當時去找這個夫子的時候，就有很多人過去。趙元凱也真是難伺候，別人對他好吧，他覺得別人有目的，別人不對他好，他又說別人偏心。
這讓鬱淑嫻都不知道怎麽說好，自己的丈夫什麽時候變成這麽唯唯諾諾、窩裏橫的。
趙元凱不敢在外麵說那些話，不敢在趙元慎、趙元塵的麵前說，就跑來家裏麵說。
“別多想。”鬱淑嫻半天蹦躂出一句話來。
“我沒有多想。”趙元凱道，“母親就是那個樣子。父親那麽愛母親，母親她……”
“父親真要是那麽愛母親，就沒有趙靜秋！”鬱淑嫻咬牙。
“父親是被人下了藥，他又喝了酒，這才……”
“別說下了藥，喝了酒。父親是侯爺，是戰場上的大將軍。敵方必定會派遣各種各樣的人到父親的身邊，必定也會有美人計的。”鬱淑嫻道，“父親那個時候沒有中計，到祖母那邊就中計了？”
鬱淑嫻不相信先永平侯沒有察覺到不對勁，不過是先永平侯認為趙老夫人是他的親生母親，他認為趙老夫人不會害他。先永平侯又喝了一些酒，心裏的罪惡被勾起來了，他幹脆就裝著中計了。
男人啊，嗬嗬，這些人就是喜歡說他們不是故意的，他們是被害的。
可是他們自己要是沒有一丁點想法的話，這事情又怎麽可能能成呢？
鬱淑嫻一點都不想聽到趙元凱總在那邊說先永平侯的好，她沒有見過幾次先永平侯，穿越過來之後，頂多就是遠遠地看過一兩次，再來就是聽別人說先永平侯如何如何。
就算先永平侯在戰場上表現得再好，這也不能說他不是一個渣男，他就是背叛了昭陽長公主，就是沒有對昭陽長公主一心一意。
“元凱，你也是男人啊。”鬱淑嫻道，“你是不是想著，你到時候犯錯了，也說是喝酒了？完全喝醉了，不省人事，你都不能幹那檔子事情！”
鬱淑嫻好歹看過那麽多小說，也聽人科普過。什麽醉後犯錯，那都是假的，是男人自己有那個心，還有那個舉動。
鬱淑嫻沒有狠狠地打趙元凱一巴掌，那就不錯了。
“在你的心裏，父親就是高高在上的，他做什麽都是對的，母親做什麽都是錯的。”鬱淑嫻道，“你是不是還覺得母親善妒，不讓那個江姨娘進門。”
“我……”
“你一定是那麽認為的吧，你一定也認為母親的眼底容不下人，容不下趙靜秋。”鬱淑嫻道，“她又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母親憑什麽要忍著她。侯府虧空那麽多，母親養著你們養著父親，還不夠嗎？還要母親倒貼去養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嗎？”
“自古以來……”
“別說自古以來男人就能三妻四妾，這都是廢話。皇家公主的駙馬，那就是得一心一意，就是不能納妾的，這是規矩。”鬱淑嫻道，“父親犯了錯，還隱瞞母親，這就是大錯特錯。父親是對你好，還跟你說那些話，實際上，他就是想要降低他內心的罪惡感，還要把你拉入泥沼之中。”
“不是的，不……”
“別說不是。”鬱淑嫻幾次打斷趙元凱的話，她真的忍受不住了。
趙元凱要是再那樣的話，那麽他這一輩子就別想有出息。
“母親為了你們犧牲的夠多的了。”鬱淑嫻道，“是，我以前不懂事，總覺得母親不夠好。可我成長了，女人何必去為難女人呢。我們成親以來，母親就是少見我們，倒也沒有過多為難我們，這還不夠嗎？”
鬱淑嫻想著自己這一段時間做生意遇見了很多麻煩，那些人就是昭陽長公主不理會他們，那些人就欺負他們。但是那些人又不敢過多欺負他們，就是因為趙元凱還是昭陽長公主的親生兒子。
有這麽一層關係在，別人都得掂量掂量，他們都不敢做得太過分。
“趙元凱，你已經成年了，還是一個孩子的父親。”鬱淑嫻道，“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別再用小孩子的思維去思考這些問題。”
“我……”
“你好好想想吧。”鬱淑嫻轉身離開，“別總是仗著別人對你的好，仗著那一層血緣關係！”
她原本打算溫和一點，可她再溫和又有什麽用，趙元凱根本就不聽她說的話。
鬱淑嫻幹脆就狠一點，多說一些難聽的話。要是她也捧著趙元凱，那麽趙元凱就真的不能成長起來。
他們還不知道趙元凱什麽時候能考中進士，要是趙元凱一輩子考不中進士呢？
難不成還要昭陽長公主設法讓趙元凱中進士嗎？
時間長了，鬱淑嫻發現自己越發認可昭陽長公主的舉動，難怪別人都說薑還是老的辣。
鬱淑嫻以前就想著趙元凱是世子，就想著成為世子夫人，成為侯夫人，她想的是外室上位，就跟那些小說的女主一樣。她想的太過理所當然，她的幻想是漂浮在虛空之中的，是空中樓閣。
殘酷的現實，讓鬱淑嫻的幻想破滅，她比趙元凱更快接受這些現實。而趙元凱當了那麽多年世子，他很難轉變。
在鬱淑嫻離開後，趙元凱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他沒有想到鬱淑嫻竟然會那麽對他說話。可他知道，鬱淑嫻說的話沒有錯，他之前就是在自欺欺人，他不願意承認父親有不對的地方，父親已經死了，父親還對他那麽好……
“錯的，都是錯的嗎？”趙元凱在那邊呢喃。
在鬱淑嫻走出趙元凱的書房，她見到了昭陽長公主身邊的心腹嬤嬤。
柳嬤嬤帶著一個木匣子過來，這裏麵裝著田產、莊子等的地契。昭陽長公主早早就準備好了這些東西，隻是她沒有早早把東西給鬱淑嫻。
“這是……”鬱淑嫻打開木匣子，她沒有想到這裏頭竟然放了這麽多東西。
“長公主說了，有的路，隻能你自己去走。”柳嬤嬤道，“這些東西便當作是補給你的聘禮，如今，這些東西就是你的嫁妝。”
秦如玥就是看到鬱淑嫻是真的轉變了，她才給鬱淑嫻這些東西。如果鬱淑嫻還是跟以前那樣，秦如玥就不可能給她這些東西。
“女子還是得有一些傍身錢。”柳嬤嬤道，“長公主還說了，皇上聖旨賜婚，沒有犯大錯，你便是正室，永遠的正室。”
柳嬤嬤說完這些話便走了，剩下的就是看鬱淑嫻自己的。
鬱淑嫻眼睛微紅，她沒有想到昭陽長公主還會為她著想，還會提醒她。那個丫鬟的事情，昭陽長公主一定早早就想到會有那樣的事情吧。
在她生產沒有穩婆的時候，是昭陽長公主讓醫女過來。她現在被趙元凱質疑，還是昭陽長公主給她這些東西。
她的親娘是妾室，見識不夠長遠，柳氏那邊還需要她操心。昭陽長公主也不曾說不能。
鬱淑嫻想到外麵關於昭陽長公主的傳言，昭陽長公主對女子是真的好，哪怕自己曾經那麽威逼過昭陽長公主，昭陽長公主還對她這般好。
當初就是自己腦子有坑，不用正經的法子，就想著那般激烈的法子。
難怪一些小說還得寫‘如有巧合，純屬虛構’，曾經還有網站要求作者都得在文案上寫那麽一句話，就是怕讀者去模仿。
她也去模仿了……
那一句話真的對，虛假的就是虛假的！
“夫人。”一旁的丫鬟見此，她想著自己還跟夫人一起說過昭陽長公主的不是，她附和過啊。
“你的歲數也大了。”鬱淑嫻道，“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紀。”
鬱淑嫻也怕自己身邊的丫鬟生出了要伺候趙元凱的想法，她的丫鬟是有野心的。自己改變了，丫鬟呢？
“夫人。”丫鬟錯愕，“奴婢要伺候您一輩子的。”
“嫁人了，也能伺候我。”鬱淑嫻道，“等你嫁人之後，你再繼續回來。”
“夫人……”丫鬟想說她不想嫁人，可是她對上鬱淑嫻冰冷的眼神，她遲疑了。
“你今天也瞧見了。”鬱淑嫻道，“我容不得那樣的丫鬟，我也不希望你跟她那樣。是好好嫁人，還是等著被發賣出去，你是聰明人，應當知道怎麽做。”
“嫁人。”丫鬟隨即道，她要想跟著鬱淑嫻就得成親。她當然不想被發賣出去，被發賣出去的丫鬟就沒有幾個過得好的。
昭陽長公主府，秦如玥在查看出行準備的東西，他們這一次一塊兒去的人多。她這個長公主又不可能隻帶一個人去，還有護衛，奴仆，少說也有大幾十個人。
古代不比後世，這個時候還有很多山匪。
不管那些山匪是被迫的還是他們自己要去的，那些山匪都不是好對付的，還有一些亡命之徒。
武功高強的護衛，那是萬萬不能少的。
“藥物，不能少。”秦如玥看單子，她再一次提醒身邊的人，要是臨時在荒郊野嶺住著，又出了事情，沒有藥物是要出大問題的，防蚊蟲之類的藥物，還有解毒的藥物，這些東西都得準備好。
“都備著了。”柳嬤嬤道，“帶著一個醫女，兩個太醫。”
那兩個太醫還是皇帝吩咐的，說是要讓昭陽長公主安心出行。皇帝還讓人送了其他一些東西過來，秦如玥也就接著。
沈默回到府裏看到那些東西，他也沒有說那些東西太多。昭陽長公主是要去遊玩的，也得讓別人知道她是去遊玩，而不是作假的，那麽昭陽長公主就不能準備太少的東西，就得多準備。
“還可以再準備一些東西。”沈默道，他還拿過單子，看看上麵的東西。這上麵的東西還真多，看來還有東西沒有放在客廳裏。
“連刀劍都是最新的了。”秦如玥道。
那些護衛都是經過篩選的，還有另外還有巡防營的一些人夾雜在裏麵。
趙家，趙老夫人得知昭陽長公主要出京城，她心情都好了很多。她在想昭陽長公主沒有在京城，那麽自家是不是就能複活了，她的兒子是不是能官複原職。
“兒啊。”趙老夫人去找趙大老爺，“昭陽那個……”
“母親。”趙大老爺見趙老夫人又要說出話，他連忙阻止。
“昭陽要出京了，你知道嗎？”趙老夫人道，“你都停職這麽久了，也該恢複了吧。”
“……”趙大老爺無語，昭陽長公主是去遊玩，她又不是不回京。趙大老爺想這個時候，他們還是得窩著。否則，別人以為昭陽長公主沒在京城，他們就飄了。
“去找找人。”趙老夫人道。
“在等等吧。”趙大老爺道，他們還是等昭陽長公主遊玩回來。
慶王得知秦如玥出京，他也想著出去。在秦如玥等人出京的那一天，慶王也來了。
“皇兄？”秦如玥錯愕。
“我跟皇上說過了。”慶王急忙解釋，自己可不是私自出京。
“可是……你就背著一個包袱來？”秦如玥道，“不會是離家出走的吧？嫂子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