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點運氣啊
陳文麗覺得今天真走運, 竟然在何家的陷阱裏搞到了一個大貨。
要知道,何家的陷阱,她盯了也有半年了, 也就偶爾搞點小東西,扒拉一下兩隻手都數得過來。但是這一次, 這一次可不同了, 這是實打實的大貨, 陳文麗高興的要命, 把剛死掉的瘦狼弄出來,喜滋滋下山。
今兒啊今個真高興!
陳文麗高興了, 王一城他們也高興啊。
王一城領著兩個孩子趕緊下山,這要是擱了他自己,那怎麽的也得給狼弄走, 不吃歸不吃, 這個玩意兒它能換錢啊。但是吧, 帶著孩子王一城就不幹了, 他這人最怕死了。
這不管幹什麽都沒有小命更重要。
他領著兩個孩子更不行,王一城牽扯兩個小崽子一路往山下走, 寶丫小小聲嘀咕:“爸爸,我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了。”
王一城睨她一眼,說:“你個小不點,你知道就好。”
“我也不敢了。”紹勇趕緊說。
王一城:“好。”
他想了想說:“我們走這邊。”
也不等孩子們問,王一城自己就說:“我剛才上山的時候看到一個路邊有幾顆草藥,當時顧著你們來不及摘,正好也下山, 繞一下順道兒摘了。”
這個時候倒是不怕,主要是這邊距離陷阱有些距離。
“嗯嗯, 都聽爸爸的。”
這個時候寶丫倒是最最乖巧的小孩兒了。
王一城嗤笑一聲,說:“走吧。”
陷阱那頭兒有血腥氣,雖說現在走了一段兒挺遠了,感覺倒是安全,但是王一城還是警惕的,他腳步很快,領著兩個孩子很快的來到小朋友摔倒的附近,他也是抱起孩子的時候看見的。
這不是什麽名貴值錢的東西,但是曬幹了夏天熏蚊蟲可是最好的,艾蒿可比不上。
王一城:“你們兩個幫忙,給這一小片兒都摘了。”
“保證完成任務。”
兩個小孩兒都乖的不行。
王一城也低頭摘著草藥……“啊啊啊!”小寶丫又尖叫出來。
王一城趕緊回頭:“怎麽了?”
寶丫苦哈哈的指著不遠處,小手兒哆嗦著,結結巴巴:“有有有,有蛇。”
小姑娘邁著小短腿就跑到爸爸的身邊,一下子抱住了爸爸的腿,說:“一條大蛇。”
她好怕的。
王一城這一看,臥槽,還真是!
就在不遠處的樹上,一條蛇幾乎是跟樹幹同一顏色,整條蛇盤踞在樹枝上,不過卻又動也不動。如果不是寶丫眼睛尖,還未必看得見。
紹勇:“小叔,我害怕。”
王一城:“我也害怕,你倆往後點,我看看。”
他是大人,不是狂人,他也好怕啊。
嗚嗚嗚!
終於能體會到三哥嗷嗷嗚嗚的心情了。
王一城稍微往前了幾步,看到蛇動也不動,但是,瞅著又不像是死了。
難道,冬眠還沒結束?
按理說,該結束了。
再按理說,這蛇也不能在這兒冬眠啊。
誰家見過蛇在樹上冬眠的啊!
王一城表示自己肯定是沒見過。他就算是不會打獵,也不擅長捕獲這些玩意兒,他最起碼也有常識啊,這個事兒就不是很對了。但是吧,他這蛇確實看著又很像冬眠。
他找了一根長數字戳了戳,好,沒反應。
王一城想了想,真心感歎:“這山裏好東西是真多啊。”
寶丫和紹勇驚恐的看向了王一城,寶丫:“這不是好東西。”
小姑娘軟軟糯糯的提醒爸爸:“這是蛇,是很可怕很可怕的蛇。”
王一城笑:“我知道的,這是毒蛇,這玩意兒是真的值錢的。”
寶丫:“?”
她眼睛亮了一下,問:“很多錢嗎?”
王一城點頭:“很多,這東西至少能買二十隻雞。”
寶丫瞬間吞咽口水,堅定的看向了冬眠的蛇,說:“我們把它抓起來吧。”
王一城:“……”
果然這閨女都不用他說,就是一個小財迷。
他笑著問:“你不怕嗎?”
寶丫堅定:“我不怕,我是大女孩兒,我膽子大!”
王一城:“……”
一點也不相信,剛才還哆嗦尖叫呢。
王一城:“你們兩個先跟我下山,我等一下自己上山弄。”
寶丫嘟嘟嘴。
王一城睨她:“你還敢折騰?你又忘了剛才差點被野狼吃掉是不是?”
寶丫立刻乖巧:“我聽爸爸的。”
王一城:“這還差不多,走吧,不采了,我們先下去,我等一下回來還要弄蛇呢。”
這毒蛇平日裏遇到是很害怕的,畢竟這玩意兒真是能要命,但是吧,這玩意兒也是真的值錢的。雖說收的地方不多,但是收的地方給價錢都不低。
當然了,王一城倒是不用專門去找地兒賣,他們村裏藥匣子就肯定收,這老頭兒別看是個赤腳醫生,但是也有點能耐的。他要是就靠給村裏人看病賺的仨瓜倆棗兒,那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
這老頭兒領著外孫狗蛋兒日子過得還成,那可是因為他能在山裏有收獲,這都是能換錢的。
要不說,人得有知識。
人家老頭兒懂這些,歲數大也能過得不賴。
王一城很快的領著兩個小孩兒下山,他拍拍女兒的後背,說:“你們去玩兒吧。”
頓了一下,叮囑:“別給我瞎搞知道嗎?”
寶丫點頭,小嚴肅:“我知道啦。”
她今天闖禍了,可不敢調皮更多了。
王一城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他轉頭奔著衛生所,小寶丫看著爸爸,嘟嘴:“爸爸抓蛇不帶我。”
紹勇:“也沒帶我啊。”
寶丫:“那怎麽一樣呢,我是寶丫呀。”
紹勇嘴角抽了抽,說:“那我們偷偷跟著?”
寶丫飛快的搖頭,軟乎乎的說:“我答應了爸爸要乖,我不是那種壞孩子,小孩子也要說話算話的。”
紹勇想想點頭:“也對哦,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寶丫:“我們回家吧。”
紹勇:“?”
寶丫:“我要回家等爸爸。”
紹勇:“行,我跟你一起。”
兩個小孩兒手拉手回家,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他們家院子還挺熱鬧。
寶丫:“哦豁!”
紹勇:“哎媽呀。”
他家怎麽這麽多人啊。
因為考上了的關係,王家真是熱熱鬧鬧的,兩個小孩兒回來都沒有人發現,小寶丫挪著小短腿,自己竄回屋裏,紹勇則是被陳冬梅發現了,拽過去顯擺。
寶丫拴上門,趴在玻璃上往外看,就見陳冬梅正在給紹勇整理衣服,碎碎念:“這是去哪兒瘋跑了,你看這衣服髒的,這都蹭的啥,你是不是上樹了?真是一時不看著你就瞎跑。”
話是這麽說,當媽的卻一直拉著兒子:“我給你弄點熱水洗一洗臉和手,瞅瞅這個小花臉兒。”
“男娃兒活潑點好,活潑點的孩子聰明,像孩子他爸,你看看全村能有幾個考上的。”陳冬梅的小姐妹恭維了起來,陳冬梅也翹起了嘴角,再也沒有比這更高興的時候了。
她現在隻覺得人都輕飄飄,真是格外的體麵。
她笑著說:“那倒是,你看吧,這找對象,真的要有遠見,當初我就相中我男人,好多人都不理解,現在算是明白了吧?我的眼光可不差。來,紹勇,媽給你洗手。”
陳冬梅進屋到了熱水出來,給兒子洗手。
寶丫趴在玻璃上看,低頭看看自己髒兮兮的小爪爪,垂垂頭。
她又看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也髒了,她沒有媽媽。
寶丫抿著嘴,耷拉小腦袋坐在了炕上,好半天,她立刻起身,去拉櫃子上的抽屜,不費勁兒就找到了她媽媽的照片。她爸爸媽媽是很愛拍照的,他們家有很多照片。
寶丫拿出相冊。
第一頁就是爸爸媽媽坐在一起拍的結婚照,兩個人都穿著白襯衣,媽媽梳著麻花辮。寶丫小手兒摸著媽媽的照片,低聲呢喃:“媽媽。”
她又繼續翻往下看,這一張是爸爸媽媽站著拍的,媽媽穿了一條紅色的連衣裙,爸爸還是穿著白襯衫,但是穿著軍綠色的褲子。寶丫哼了一聲,說:“我媽媽是很好看的。”
她爸媽似乎每年都會拍兩三張合影,還有一些單人照,寶丫雖然小,但是也是知道的,她爸爸媽媽的照片比別人多多了。就連小寶丫的照片也不少。
她很快的就看到了爸爸媽媽和她一家三口拍的照片。
媽媽抱著她,她被包在被子裏,露出一張粉嘟嘟的小臉蛋兒。
寶丫:“我媽媽是很喜歡我的。”
小姑娘又往後翻,後麵沒有媽媽了,但是小寶丫每年都有兩三張照片,有的是獨照,有的是跟爸爸一起的,再往後……這是唐可欣姐姐跟他們的合影。
唐姐姐雖然不是她媽媽,但是也是很喜歡她的。
寶丫翻著家裏的相冊,就聽她奶在外麵咆哮的聲音:“你們幾個是不是腦子有毛病,現在這事兒還沒定下來。你們這張揚什麽?怎麽的?老王家擱不下你們了是不是?這要是考不上,你們一個個不怕丟臉是吧?真是八字才一撇,人就不知所謂了。別說還沒定死,就算是定死了,也不至於這麽翹尾巴。一個個的還知不知道姓什麽了?”
田巧花覺得幾個兒媳婦兒真是糊塗蟲。
這還沒定死了考上,竟然就嘚瑟的不行,田巧花也好顯擺,但是還沒他們這麽愚蠢。
她又罵了幾句,寶丫豎著耳朵挺熱鬧。
“咚咚咚。”
寶丫趕緊下地,就看爸爸回來了,小姑娘把門打開:“爸爸。”
王一城樂嗬嗬的,說:“閨女哎。”
他看著寶丫喜悅的小臉兒,再一探頭,看到了相冊放在炕上,他眼神閃了閃,揉揉女兒的頭,說:“你幹嘛呢?怎麽自己一個人?來,爸爸給你衝一杯麥乳精喝一喝。”
頓了一下,說:“算了,我還是給你煮一點紅糖薑茶吧,正要壓壓驚,這看到野狼也是害怕。”
寶丫趕緊點頭,軟軟糯糯的說:“好!~”
王一城洗洗手動起手來,又看閨女這個髒兮兮的小模樣兒,說:“衣服換了吧,這摔了一跤都髒成啥樣了。”
寶丫很能幹,自己立刻就拖了外衣,洗臉洗手,小姑娘拾掇自己,小嘴兒還不停:“爸爸,你抓到蛇了嗎?”
王一城:“抓到了。”
就很沒想到,那條蛇真的是冬眠中,真是見了鬼了。
果然這在山裏行走的多了,什麽反常的事兒都有,這條蛇簡直就像是等著他們抓一樣。
他突然問:“寶丫,那裏是不是就是於招娣摔倒的地方?”
寶丫:“嗯,於姐姐在哪裏摔倒了,我們也在哪裏摔倒了。”
王一城:真玄學啊!
難道是他們這有點不同的人,每次倒黴之後都會適當的給他們一點補償?當然了,這補償他們能不能發現,就要看自己了。
哎,也不對,陳文麗三天兩頭打架也不是每次都有好事兒啊。
那真是巧合?
又或者,還是跟他們重來一次有關係。
王一城想一想,如果於招娣是從十幾年後,或者幾十年後來到,她那個時候可能是聽老人講古,說過在山裏發現什麽,那她重來,肯定就要頻繁的上山了。
因為她想得到這個機緣。
陳文麗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果她是重來一次的。那麽她可能也會想要搶奪別人的機緣,例如,上輩子她如果得知藥匣子采了金銀花,所以這輩子她就會去差不多的地方找。
但是因為隻是聽說,所以隻能大概,約莫那個位置,因此有可能找到,但是也有可能找不到。
他們跟著陳文麗,在附近可能就會知道了。
之所以提到金銀花,就是因為寶丫之前就說陳文麗滿嘴念叨金銀花在山裏找,最後沒有找到。後來他發現了,指點給了藥匣子,這是他們長期合作的投桃報李。
再比如,上輩子陳文麗嫁給了何四柱兒,所以她知道何家的陷阱特點和大概位置,所以每一次都能摸到。要知道,別看何家的陷阱挺好用,但是何家也不是吃素的,能每次都摸到,真的很難。
他可以做到是因為他打小兒就盯著,陳文麗憑什麽呢。
他也是靠著這個和陳文麗對何四柱兒的恨意推斷,他們上輩子肯定是夫妻。
正是因為有上輩子的經曆,所以他們才想搶機緣,可機緣也不是每次都能搶到,畢竟他們也是約莫的位置,所以有時候找不到就便宜了他們這想要撿漏兒的。
王一城很快的把這件事兒捋順清楚了,他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
他們想憑借“先知”搶機緣,那他黑吃黑也理所當然吧。
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這兩個人啊,他還得留心著,說不定靠她們的“先知”,他都能跟著撿漏兒發家呢。
至於自己努力,不好意思,王一城從不努力。
上輩子努力攢錢想跑,還不是死在了宮裏,這輩子是不可能努力的。
打死也不努力。
不僅不努力,還要惜命。
不管好活著賴活著,反正他要活的久一點。
嗯,過好日子就靠陳文麗和於招娣了。
至於同樣奇奇怪怪的顧香織,算了算了,這貨一看就跟他一樣,上輩子肯定死的早。
他覺得香織好像啥也不知道,再說,小香織跟陳文麗和於招娣不一樣,這兩個還有拚搏的心,小香織……她是專門謔謔自己人。
真是個孝順孩子啊。
當然了,陳文麗和於招娣,還有顧香織三個奇怪的人亂七八糟的瞎搞會不會出問題,這個王一城就不在乎不關心了。
畢竟吧,跟他們這普通人沒關係,反正跟著撿點漏兒就很好了。
他們可是老老實實普通人。
其實吧,想要捋順清楚這三個人挺不容易的,但是這對王一城又不是很難,他上輩子可是在宮裏,那是宮裏,那些娘娘們搞得手段,可比這個高杆不知道多少倍了。
這做小太監的,一不小心就要死。
所以王一城可是很會觀察加避禍的。
這輩子啊,看清根本就不難。
不過,跟他沒關係。
幸好沒關係,王一城這個人是最怕麻煩的。他可以看熱鬧,但是麻煩不要來找他。
他說:“我去衛生所借了工具把蛇抓到了,你藥匣子爺爺下午正好要去公社領藥,會直接帶過去,按照他的說法,保守估計,至少能賣一百塊錢。”
寶丫驚呼出聲:“呀,好多!”
王一城:“可不是嗎?這條毒蛇是活的,所以值錢。”
一般收購這種東西都是醫院或者藥廠,他們是需要毒囊的。
王一城倒是不太懂,但是他和藥匣子合作太久了,這老頭兒倒是不坑人。
寶丫立刻掰手指:“一隻雞要三塊錢,能買好多隻雞……”
王一城:“是啊!等錢拿到手,我就給你買雞,怎麽樣?”
寶丫用力點頭:“好。”
王一城笑了出來:“你看咱們運氣真是不錯。”
王一城煮了紅糖薑水,寶丫也換好了衣服,又變成了幹淨可愛的小女孩兒。
王一城:“我閨女就是像我,真是可愛到天下第一,人見人愛。”
寶丫橋起了小嘴兒,王一城:“這世上怎麽就有長得這麽可愛的小女孩兒啊。全村加在一起,都比不過我們寶丫。”
寶丫的笑容更大。
王一城:“來,爸爸給你倒一杯,喝點薑茶定定驚。”
父女兩個人一人一杯薑茶,嗦著暖胃。
寶丫突然想到一件事兒,問:“爸爸,你考上了嗎?”
她眼巴巴的看著爸爸。
王一城:“當然啊,你爸爸怎麽可能考不上?我考了第一名,不過明天還得去檢查一下體力,不過你放心,爸爸是偷懶沒錯,但是可不是廢物,沒問題的。”
寶丫露出甜甜的笑:“這可真是太好了。”
王一城:“那可不。”
他伸手又揉了揉女兒的頭,說:“爸爸如果上班掙工資,就認認真真好好工作,給你買更多的好吃的。”
寶丫實在的說:“可是爸爸你不是不愛幹活兒?”
王一城:“嗐……”
這還讓閨女看穿了。
他倒是也不尷尬,說:“是啊,不愛幹活兒,但是爸爸總是能想到法子渾水摸魚偷懶的。”
寶丫眼睛亮晶晶。
王一城:“別跟我學啊。”
這話好沒有說服力。
寶丫長長的哦了一聲。
王一城笑了出來,父女兩個喝了熱薑水,感覺舒服不少,王一城:“寶丫你去院子裏玩兒,我換個衣服。”
寶丫:“好。”
她蹦蹦跳跳的來到院子。
王一城把衣服換下來,他因為爬樹也髒乎乎的,王一城高聲:“三哥,三哥!”
王一林:“幹啥?”
王一城:“洗衣服。”
借縫紉機是不能白借的,這說好了幹一個月,還差幾天呢。
王一林苦哈哈:“你這衣服換的也太頻繁了。”
王一城睨他:“你幹活兒就幹活兒,別那麽多屁話,洗幹淨點哈。不然下次別想借縫紉機。”
“知道了知道了。”
這什麽弟弟啊。
真是靠不住。
王一城倒是不管那些,該幹嘛就幹嘛,這等價交換,又沒有人逼他。
王一城靠在門上,笑著說:“最後一天我肯定是要把床單被罩都換下來的。”
王一林:“……”
果然是依舊不做人。
王一林死魚眼洗衣服,一點也不意外小弟能幹出這個事兒。
“孩她爸,要不你放哪兒等我洗把。”
最近柳來弟怕著涼,這些活兒都是王一林幹的,也就是王一林這性格,要是擱了王一海,媳婦兒受涼也不會搭手的。這人是家裏最大男子主義的。
不過王一林就差一些了。
他這人脾氣不大,性子不強,在家裏就是跟班。唯一堅持的就是娶了柳來弟,夫妻感情也挺好。
“我來吧,你好好養一養,再說你也沒閑著,最近不是還在做衣服?”
柳來弟小聲:“這不是借了縫紉機,我趁著這個機會,趕緊給幾個孩子衣服也都改一改,錯過這個村兒就沒有這個店了。下一次借又得另算了。”
王一林:“媳婦兒還是你精明。”
在田巧花的鎮壓下,王家總算是安分了點,不那麽飄了。
確實也是,還有第二天呢。
王一城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也一直都沒跳,其實他壓根就不覺得這有啥可跳的。
倒是田巧花晚上吃完飯的時候叮囑幾個人:“這一次考試,你們幾個算是在村裏出名了,有道是人怕出名豬怕壯,這有人羨慕就有人嫉妒。你們還沒正式入職,別是誰說什麽都聽,免得被坑了。有些人就是損人不利己的。就算是考上了,咱日子好了,也別太顯擺,該低調還是要的。不然到時候這個求你一把那個求你一把,日子可不好過。你爹還在的時候,你姥爺又是獵戶,咱家條件好。多少個人受過你爹的恩惠,可是到最後你爹走了,名聲是好名聲。可是咱家呢,搭把手的又有多少。你爹因公殉職,我就給你們謀算一個小學文憑,那說閑話的都不少。這還幸虧你大舅是大隊長,要不是,保不齊日子更難成啥樣。所以沒事兒少應承別人這個那個。如果讓我知道了,我非打斷你們的狗腿。我是說到做到的,別以為以後你們有工作翅膀就硬了,我就不相信如果你們傳出大不孝的名聲,日子好能好過。”
田巧花冷颼颼。
“媽,你別說這種話,我們知道的。”王一山最老實。
其他幾個也老老實實。
田巧花掃了一圈,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王一城笑嘻嘻的湊過去,說:“媽,您看您,這還用您提醒嗎?您知道知道我的,別說是外人,就是我哥用我縫紉機,我都得親兄弟明算賬,想要從我這哪兒好處是別想。我也不是被人兩三句好話都能忽悠的人,您說對吧?再說了,您看一個工人的工作算什麽,這玩意兒還不值得我飄一下,那得是眼皮子淺到什麽地步,一個工人的工作就讓人飄上天。不至於,真是不至於。我不知道我哥啊,我反正不是這樣的。”
“我們也不是啊。”
“就是!”
“小五子你看你說的這個。”
田巧花:“你們都上心就行,明天好好考。”
“知道了。”
因為田巧花的打壓,大家果然是安分了很多。就連小孩兒都不敢吹牛了,寶丫低頭認真幹飯,仿佛與她無關。
嗯,她爸爸說,等拿到賣蛇蛇的錢,就給她買雞吃。
小寶丫,想吃雞。
她低頭把碗裏的飯幹掉,憧憬著吃雞。
倒是其他小孩兒不像她這麽心大,一個個都吃的很慢呢。
王一城可不管別人咋想,晚飯後就回去睡覺。
好好睡覺,明天還有大事兒呢。
相比於王一城睡得挺好,其他人倒是睡得不太好,第二天一大早,一個個都頂著黑眼圈。
寶丫:“大熊貓。”
她有一本畫冊,熊貓就是這樣的。
王家幾兄弟:“……”
王一城倒是神清氣爽的。
不過好在啊,幾個人趕到初中,二次考核還在這邊,初中生放了一天假,給他們倒地方。
大家來了這麽一看,倒是真的放心不少,因為像王一城氣色這麽好的也不多,大家都是緊張啊,沒睡好的更多。一個個都透著疲態。大家心裏多少都是忐忑的,好在,這次測驗真的很簡單,基本都是跑跳,另外簡單檢查了一下身體。王一城看了一圈,反正是沒看到有人被淘汰。
其中有個瘸腿的,都正常通過了。
那個人通過之後捂著臉嗚嗚的哭,很激動。
王一城覺得,不管怎麽說,他們這次考核還是公平的,王一城又有種當初考科舉的感覺了,別看他當初年紀小,但是那會兒十一歲就是童生了。
他這人吧,別管是哪輩子,最招老師喜歡,上輩子也是,這輩子也是。
他上初中的時候,他遠遠的看到他們校長了,高興的揮揮手。
校長對他無奈的笑一笑。
這邊通過之後大家都聚在一起了,這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那可能就是一輩子要朝夕相處了,所以彼此也熱絡了不少。
“大家靜一靜。”
大家很快的安靜,就看到從外麵教學樓走出幾個人,其中有人認出來,這是他們公社去年年初來的新書記,正是這位把汽修分廠引進到他們公社,他們公社才單獨有一百個名額。
要知道,這要是全縣招工,那估計起點就得是高中生了。
天知道一份工作是多麽難。
正是因為他們公社內就有一百個名額,這才讓大家多了希望,小學畢業如果用功都能考過。
而且大家剛才簡單的聊了聊,都發現,他們本公社招工有小學生,另外全縣那一百個名額,好些都是高中生呢。他們占了大便宜,這都要感謝他們這位書記。
大家都很熱情,看著新書記恨不能磕頭感謝。
這時幾個人都走到前麵的主席台了。
關宇在後麵屁顛屁顛的,他一貫馬屁拍的好,這種事情也能參與上。這一次就是他充當了司儀,他主動開口:“大家好,我是公社幹事關宇,恭喜大家這次考試成功,在這裏祝賀大家在新的工作崗位上發光發熱。”
王一城挑挑眉。
關宇看著大家激動的樣子,掃到了王一城,心說這個癟犢子肯定是會偷懶,他可不會發光發熱。
他繼續說:“下麵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汽修二廠的新任廠長洪月新同誌。洪月新同誌擔任過省城汽修廠辦公室副主任,辦公室主任,副廠長,這一次汽修廠籌建二廠,洪月新同誌擔任廠長。”
王一城看著洪廠長,感歎這位女同誌還真是厲害啊。
雖然早有猜測,但是看到她真是廠長,還是很感歎。
洪月新板著一張臉,說:“大家好,我是汽修二廠的新廠長,很歡迎大家能夠入職汽修二廠,成為一名光榮的工人。我希望在以後的工作中,大家可以刻苦用功,勤奮耐勞,爭取與我一起將汽修二廠建設的更加美好。”
洪月新其實長得不差,但是也不是那種很美的人,她明明是清秀柔和的長相,但是因為冷若冰霜的一張臉,反倒是一看就不好惹。不像是什麽善男信女。大概是一直都是做領導的,整個人氣質很硬,也沒有一點笑麵兒。
“下麵我給大家介紹,這位是我們公社的張書記,這一次汽修二廠能夠落戶我們公社,正是張書記帶領公社諸位同仁的一起努力……”
關宇又介紹了幾位。
公社以為副鎮長直接調任汽修二廠做副廠長,另外辦公室主任還有財務都是洪月新從省城帶過來的。除此之外,還安排了幾個人。王一城他們作為小嘍囉,也就是跟著熟悉一下領導。
王一城還看見一個見過的人,是一個高個短發姑娘,這是跟著洪月新一起來的,他送唐可欣那天見到過,提著兩個箱子,她是廠長助秘書。
也就是洪月新的秘書。
她被介紹之後就很快的接替了關宇這個司儀,公布起廠內的具體情況。
看的出來,洪月新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今天剛公布往錄取情況。立刻就在現場安排起來。當場辦公室銷售科的人都很快的安排妥當,通知明天上午報道入職。
而其他人也都立刻排好了車間,王一城發現他們一共分為四個車間,一個車間七十人,那就是二百八十人了,如果過來的老師傅是五十人,那就應該還有一些人是格外安排進來的。
王一城揚了一下嘴角,倒是也不意外。
一個車間七個班,每個班十個人。
王一城發現,他大哥二哥三哥,竟然都不在一個車間,而他們大隊的人,也都不在一個班,應該是故意被打散了分配的。當然了,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呢?
王一城就很懵逼,這不是按照錄取讀的名單嗎?他呢?他呢他呢?
“另外,王一城同誌與尚可臣同誌另行安排,王一城同誌調任檔案室負責文書工作,擔任幹事。尚可臣同誌調任後勤擔任倉庫保管員。”
“哦豁!”
“誰啊誰啊!”
“王一城?這名字怎麽有點耳熟?”
“就那個,咱們公社第一。”
“尚可臣這名字也熟悉。”
“那是公社外第一。”
因為是分開考的,所以他們兩幫人是同樣的試卷,但是各自都單獨排的榜單。
“唉我去,這要是知道第一名待遇不一樣,我也得拚命考啊,還有這個好事兒。”
“你可別吹牛了,你差點沒考上,你都倒數第幾名了。”
“這學習果有用處啊。”
“那你以為呢。”
大家很快就討論起來。
高妹:“安靜,這一次除了辦公室,所有考生中,王一城同誌是唯一一個滿分,他答題細致,書寫工整,十分適合檔案室工作。另外,他尚可臣同誌以一分之差僅次於王一城同誌。他答題十分嚴謹,驗算細致,遵守時間,更適合倉庫保管員的工作。”
她仔細解釋,也算是讓大家知道為什麽選擇他們。
她隨即繼續說:“本公社職工不提供住宿,其他人員可以申請住宿,住宿條件四人間。車間職工明天下午開始報道,報道同時申報是否住宿。”
他們這邊一係列工作安排的倒是很快,報道一共是兩天時間,不過可以料想,大家肯定都著急的。
王一城順利入職,也挺高興。
畢竟,相比於在車間工作,他肯定是更樂意去檔案室做文書啊,一聽就是能偷懶的地兒。他覺得洪月新真是個不錯的人啊。你看看,給他安排的正合適呢。
這大會結束了,大家也不著急走,互相找著一個車間一個班。
也算是提前認識一下。
王一城樂嗬嗬的湊到尚可臣身邊,尚可臣年紀不大,眼瞅著王一城過來打招呼,也客客氣氣的。
這簡單聊了兩句王一城就知道了,尚可臣是高中生,跟徐小蝶一樣讀高三。因為還沒到畢業,所以算是初中生報名。
王一城:“那你家是哪裏的?”
尚可臣:“我是縣裏的,如果這一次考不上,再過幾個月高中畢業,我可能就得下鄉了。”
他也是慶幸。
真是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啊!
他好幾個同學都是因為這次考試改變了可能要下鄉的命運。雖然現在的廠子也在鄉下,但是這可是做工人,而且離家還近,真是太好了。
王一城笑了出來:“那你現在也是下鄉啊。”
尚可臣:“這可不一樣。”
“我開玩笑的。”
王一城:“那你這得申請宿舍了吧?”
尚可臣點頭。
他帶著幾分學生氣,說:“我有幾個同學也考上了,正好我們可以一起申請宿舍住在一起。”
王一城:“那挺好的。”
“可不。”
兩個人正在說話,短發高妹倒是走了過來,她直接奔著他們倆來的,說:“你們好,我叫高寧,是洪廠長的秘書。”
王一城:“……”
他是因為這姑娘個子高才背地裏叫她高妹,但是沒想到她還真姓高。
高寧:“你們兩個明天上午就要過來報道,然後協助一下辦公室負責其他工人的報道。”
高寧又多看了王一城一眼,說:“你的字寫的特別好,你去辦公室幫著寫一下場內須知還有一些告示。”
王一城:“……”
他想偷懶。
“好的,沒問題。”
嗯,內心怎麽想的不重要。
高寧點頭,說:“等大家都入職了,漸漸走上正規就好了,最近麻煩你們了。”
尚可臣:“不麻煩不麻煩。”
他格外激動。
王一城側眸看了一眼,嗯,少男心動。
高寧點點頭,轉身離開。
尚可臣激動到臉紅:“看到了嗎?這是女強人!”
王一城:“哦。”
大家又耽擱了一會兒,回去的路上,一個個格外的興奮,朱晨跟他們走在一起,同時一起的還有徐小蝶。徐會計拜托了朱晨照顧一下徐小蝶。
朱晨領著徐小蝶,而他又湊到王家兄弟一起,所以就變成了六個人。
因為人多比較亂,所以他們今天都沒騎自行車,倒是正好一起往回走。徐小蝶神情有點怏怏的。她原本以為自己一個高中生,考個第一名是輕飄飄的,畢竟她讀書也算是不錯了。
她都想過,如果可以考大學,自己應該是可以考上的。老師都說她成績不錯呢。雖然這半年她經常請假,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己知識不差的。
村裏又有幾個女孩子能考上高中呢,沒有的。
可是沒想到,卡著小學的學曆報名,她竟然隻考了個中遊,這對她是一個很巨大的打擊。
她更是沒想到,王一城竟然考了第一名。
這讓她很是不愉快,她心裏其實是很看不上王一城的,在村裏幹活兒就偷奸耍滑的,她可都聽說了,這人最懶。而且為人還不莊重,對待感情也算不得專一。
這種人,她打心眼裏看不上。
她覺得男人就該是顧大哥那樣的,勤勞能幹,專一真心,真正的好男人都是這樣的。可不是王一城這樣,整天溜溜達達的跟二流子似的。
如果不是長得還挺好,那麽肯定是逃不掉一個二流子的名聲,就這樣一個人就因為學習好竟然拿了第一名,還得到了不同的工作。徐小蝶抿著嘴,覺得王一城是搶了她的工作的。
這個工作,不是正適合她?
檔案室,這是真真兒適合女同誌啊。
她不開心,厭惡的掃了一眼王一城。
王一城察覺到徐小蝶厭惡的目光,挑挑眉,不客氣的開口:“徐小蝶啊,我知道我考了第一,你就考了個中間水平,你嫉妒我,但是也不用這麽明目張膽的瞪我吧?你再瞪我,你也就是成績一般般,這工作更不是你的。”
他隻一眼都知道徐小蝶為什麽生氣了。
然而跟他有什麽關係呢。
徐小蝶年紀不大不懂事兒,也不代表他要容忍。
他連自家人都不容忍,怎麽可能容忍其他人,那不是做夢?
“哎不是,你說你都高三了,這高中讀的啥啊,咋還考不過我這畢業這麽多年的?哦對,我還是個初中畢業生,嘖嘖。”
在氣人這件事兒上,王一城是很有一手的。
果然徐小蝶氣的不行,整個臉都憋紅了。
“你別以為自己多了不起!”
王一城笑眯眯:“我就是挺了不起的啊,你看,我初中畢業都比你考的好,而且我工作還挺好。”他語重心長:“所以讀書的時候就別整天想著處對象了,你看看這成績,多對不起學費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嗯,膈應一下她總是應該的。
“你太過分了!”徐小蝶哭著跑開。
朱晨:“唉呀媽呀,徐小蝶你別跑啊。”
他也是很愁:“五哥你幹啥說這些啊。”
王一城:“怎麽的?她能瞪我,我不能說實話啊,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哎,小蝶就是心裏難受,算了,我去追她……”朱晨很快的就去追徐小蝶,雖然徐小蝶“疑似”喜歡顧凜,但是村裏對她有意思的男同誌還是很多。
以前就多,以後肯定更多。
畢竟,徐小蝶也是個工人了。
王一城眼看朱晨追上去,曉得朱晨現在還是喜歡徐小蝶的,他搖頭,感歎:“朱晨還是年輕啊,不曉得什麽樣的女人適合一起生活。”
“徐小蝶挺好的。”王一林嘀咕:“長得好看又有正式工作。”
王一城微笑:“對啊,她還愛情至上呢,她和於招娣兩個還沒有陳文麗清醒。她人是不壞,但是戀愛腦啊,而且戀的還是別的男人。”
他堅信,徐會計不會讓徐小蝶嫁到顧家。
那跟徐小蝶在一起的人還不完犢子?
這倒不是他嘴巴不好,他絲毫不懷疑,徐小蝶現在這個戀愛腦的勁兒,就算是嫁人也得愛著顧凜。
保不齊,就要給丈夫戴帽子了。
綠色的!
他默默搖頭,為自己點讚,他最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