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人參
寶丫是個小淘氣。
小淘氣拎著手裏的假蛇， 甩呀甩，得意洋洋：“我可以嚇好多人哦。”
王一城睨著她：“你可別讓人揍了。”
寶丫嘟嘟嘴：“才不會。”
她哪裏那麽笨啊！
三個人一起下山，還別說， 三個人果然力量大，他們比往常撿的蘑菇挖的菜都多。唐可欣自己一個人就幹了一大半兒， 她是第一次上山撿蘑菇， 還是很有興致的。
唐可欣：“我剛才看見的時候還以為是真的， 嚇了我一跳， 哎……”
正說著，就看寶丫不小心， 手裏的假蛇就呼啦一下甩出去了，寶丫：“呀！”
她趕緊咚咚的跑過去，瞬間小臉兒都落寞了， 她憂愁的抬頭， 說：“爸爸， 我的小蛇斷了！”
王一城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上前一看，樂不可支， 果然是斷了。
完蛋，這下子不能嚇唬人了。
他哈哈大笑：“小笨蛋啊。”
寶丫：“哼！”
這個壞爸爸，竟然還笑話人。
寶丫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撅著小嘴兒，很氣惱。
王一城伸手攬過閨女，說：“好啦，壞了就壞了， 以後有別的好玩兒的，爸爸就給你留著。”
寶丫：“好的吧。”
她抄著小手兒， 氣呼呼。
王一城：“你看著你小臉兒，都氣的鼓起來了，就跟那癩蛤……呃，好了好了，我不說，是爸爸嘴巴壞。”
寶丫：“哼。”
小姑娘又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王一城：“別氣啦，你看那邊有小花，爸爸摘了給你編一個小花的發夾好不好？”
寶丫抬頭看過去，惦著腳尖兒，果然看到一排粉色的小花，她立刻：“我要我要！”
王一城：“等著。”
他走過去把小花摘下來，又找了樹枝彎起來，開始編發夾，唐可欣好奇的看著，有點想要。不過沒好意思開口。
王一城編著花環，他手很靈巧，很快的編好給寶丫戴上，寶丫梳著兩個小花包頭，又戴上了粉色小花的發夾，看起來像是山間的小仙女，格外的可愛。
王一城滿意的點頭：“我閨女不愧是像我，真是長得好看怎麽打扮都好看。”
寶丫很讚同的點頭。
父女兩個十分自戀，洋洋得意。
王一城得意一笑，說：“等著。”
他很快又行動起來，過了一會兒，第二個又成功了，他交給唐可欣，說：“來，給你戴著玩兒。”
唐可欣：“！”
她震驚的看著王一城，王一城：“你不要啊？”
唐可欣立刻：“我要！”
她高興的戴上，哪有人不愛美啊，雖然有點太張揚，但是唐可欣的心情很是雀躍的不得了，她嘴角翹的高高的，問：“寶丫，我好看嗎？”
寶丫點頭：“好看的！”
她是個誠實的女娃娃：“不過沒有我可愛！”
她是天下第一可愛，沒有人比得了的。
王一城點頭：“我閨女說得對。”
雖然王一城這樣說，但是唐可欣沒有一點不高興，反而是樂嗬嗬的，她是大人了，怎麽可能會跟小孩子比呢。就算寶丫最可愛，她也是最美的。
唐可欣得意：“我們走吧。”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炫耀了，嗯，她可以回知青點看看朋友們啊。
王一城可不知道唐可欣的心思，他說：“那行，走！”
“爸爸爸爸爸！”
寶丫突然就發出驚訝的叫聲，王一城瞬間站住不動，這是父女獨有的默契：“怎麽了？”
寶丫害怕的說：“你你你，你旁邊有一條蛇，就要碰到你的腿了。”
小寶丫也僵在原地不敢動。
唐可欣：“！”
王一城瞬間開口：“誰也別動。”
他低頭看了過去，他對蛇不熟悉，但是這蛇長得花裏胡哨的，一看就不是屁用沒有的小草蛇，他可不敢賭，這玩意兒越是長得鮮豔，越是容易有毒。
寶丫和唐可欣都僵硬在當場不敢動，他們距離王一城都是很近的，蛇要真是發動，分分鍾都能咬中他們，倆人都哆嗦著不敢動。王一城再三叮囑：“你們慢慢往後退。”
“可……”唐可欣不放心王一城，王一城倒是不等她說完，嗬斥：“閉嘴，後退。”
唐可欣猶豫了一下，隨即很快的抱起了寶丫。
寶丫倒是沒想到唐可欣會抱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唐可欣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後退，王一城微微點頭，覺得唐可欣也不是看起來那麽不經事兒。
蛇一直都沒動，王一城也不動，眼看唐可欣兩個人已經後退了一段距離了，他突然就往側麵一跳，手裏的匕首猛地紮了過去。就在蛇也動了那一瞬間，紮到了蛇的七寸！
這條蛇當場斃命。
王一城喘息著後退。
唐可欣也瞬間坐在地上，不過就這也沒把寶丫放下，倒是寶丫掙脫了唐可欣，直接撲到了王一城的懷中：“爸爸！”
小姑娘開始掉眼淚：“爸爸你怎麽樣！”
王一城：“嗐。你看你，哭啥啊，你爸幹別的不行，但是逃命的事兒可是沒有不熟悉的。我還能讓蛇咬了？要不是顧及你們，我早就幹死它了。”
他吹牛逼：“你看爸爸不是一下子就紮死了它？就可憐我這把匕首了，哎，我烤肉專用的啊，也不知道這蛇有沒有毒，以後不敢再用了。以後吃肉可那啥切啊。”
他抱怨著，唐可欣立刻說：“我買一把新的，我去買一把新的。”
她這時也爬起來了，立刻撲到王一城身上，也抱住了他：“你沒事兒太好了！”
王一城安撫的拍了拍唐可欣的後背，說：“沒事兒，你看我不是沒事兒。”
他說：“我們有好東西了。”
他笑著說：“雖然寶丫撿到一條假的，但是我們這搞來一條真的。你還想拿去嚇人不？”
寶丫睜大眼，瘋狂搖頭！
“不要！”
王一城低聲笑。
這蛇吧，他是不怎麽懂，但是按照慣例，這種花裏胡哨的，有毒的可能性太大了。他說：“等一下我找個東西給它叉下山讓藥匣子看看。寶丫啊，你看爸爸就跟你說，小朋友上山不能往裏頭走，容易遇到危險，現在看到了吧？”
寶丫嚴肅的點頭。
王一城：“小唐你以後也別太往裏走，有時候為了一點好東西麵臨危險不值得。”
唐可欣也忙不迭的點頭。
原來山裏真的這麽危險啊。
王一城眼看他們都聽在了心裏，說：“這蛇突然冒出來，這附近……”
他在周圍看了看，突然睜大眼，說：“我說麽！”
“怎麽了？”
唐可欣好奇地問。
寶丫：“爸爸你發現什麽啦？”
王一城沒回答，激動的湊過去，他低頭認真的扒拉周圍的草，說：“人參。”
“我的媽媽呀！”唐可欣震驚了，趕緊上前。
寶丫：“讓一讓，快讓我看看。”
村裏的小孩子都聽過人參這種東西，這可是傳說中的好東西，可惜哦，小孩子沒有人見過呢。寶丫抻著脖子張望，他家就要有人參了！
好厲害！
王一城這時可不管什麽刀子不刀子了，直接用刀子扒拉土，認認真真的，生怕是弄斷了一根須子。唐可欣牽著寶丫，兩個人乖乖的看著，也不曉得過了多久，感覺天都要黑了，王一城這才把一根人參，完整的挖出來。
這人參看起來可不小了，雖然不如蘿卜大，但是可比胡蘿卜大一圈兒，這個大小不說三十年，二十年是一定有的。
王一城都沒想到，這邊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好東西，這裏可不算深山啊。
“你是不是知道這周圍會有東西啊。”唐可欣記得王一城是左右找什麽的。
王一城搖頭：“不知道，不過我確實猜測這邊可能會有什麽。你看這條蛇長得多奇怪啊，我小時候聽我外公見過，據說山裏有些好東西，珍稀藥材什麽的，周圍都會有猛獸守著，特別是毒蛇，是很常見的。所以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沒想到還真的有。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王一城小心翼翼的把人參包起來，塞回了筐裏，說：“走吧，我們下山。”
這天都要黑了，可不好在山上久留。
寶丫趕緊點頭，她都有點怕怕了。
王一城撈起女兒，抱著她說：“走。”
他說：“唐可欣，你叉著這條蛇走，可以嗎？”
唐可欣：“……”
其實，不太可以，好可怕啊！
她認真說：“我抱寶丫吧，我特別喜歡寶丫，我抱著她。”
王一城：“……”
唐可欣：“真的，我倒是不怕蛇，但是我喜歡寶丫。”
寶丫：“……”
她都看出來了，唐姐姐分明很害怕。
不過不奇怪哦，她也害怕，假的她不怕，但是真的很怕怕。
小寶丫張開胳膊，說：“那唐姐姐抱我，謝謝唐姐姐。”
唐可欣：“嗐。謝啥，我喜歡抱你。”
王一城挑挑眉，叉著蛇下山，三個人下山的動作快了一些，王一城：“不回家，我們去村衛生所。”
“哦。”
寶丫此時已經有點累了，趴在了唐可欣的肩膀，其實唐可欣也累的要命，但是她主動攬了抱寶丫的活兒，總不好推脫，堅持把。三個人一起來到衛生所，王一城：“藥匣子，藥匣子……”
老李頭最喜歡別人叫他藥匣子了，顯得他專業。
他起身出來：“你咋來了？咋了嘛？”
王一城：“沒，我在山上發現一條蛇，想讓您幫我看一看。”
藥匣子：“蛇？咱們這邊山上一般都是草蛇，毒蛇不算多，你不進深山……臥槽！”
他還沒說完，這一看就叫了出來：“你這個蛇肯定有毒的。”
王一城：“……”
藥匣子仔細看了看，說：“對，你這條蛇還真是一條毒蛇，咱們這邊不算常見，不過早些年我見過，學名我忘記了，但是確實有毒，而且毒性還挺強的。這要是咬一口，你都下不來山。”
他詫異的抬頭：“你不可能進深山的，這條蛇在咱村裏人常活動的位置？”
王一城立刻描述了一下具體的地方，算是比較偏僻，但是也確實不是深山。
藥匣子：“幸好被你打死了，不然這咬了人可咋整。”
他聽到也後怕，不過很快的，他說：“你要咋處理？這種東西你處理不好，你賣給我吧，這蛇身上都是寶，我們衛生所且用得著。”
他極力為自己爭取。
王一城：“你們出去等我。”
唐可欣抱著寶丫出去，王一城笑眯眯：“老李大叔，這可是我拚了老命辛辛苦苦紮死的。我這要是讓它咬死了，我閨女可就沒爸爸了，你看我多難啊。這是我拚命才拿到的。你這要給的少了，那我還不如拿到市裏去呢。我跟市裏醫院的小護士都熟悉的，我相信他們一定能指點我賣個好價錢吧。”
收購站還真是收這種東西。
他門清兒呢。
藥匣子失笑：“你小子是一點虧也不吃。”
王一城挑眉：“我幹啥要吃虧？我也不是村裏人的爹，我幹啥要吃虧奉獻？價格合適我就賣，不合適我明天就去市裏，反正您曉得的，我這人也不像有的人，邁不開腿兒出門。”
他笑眯眯的：“您給我個好價錢，我也給您個好處。”
藥匣子：“啥？”
王一城：“您先說多少錢，不合適我就不告訴您好事兒了。”
藥匣子翻白眼：“你這人嘿……”
他想了想，說：“給你十五塊錢。”
眼看王一城就要不高興，他繼續說：“我熬了蛇油做燙傷膏分你四瓶，蛇鞭給你，你自己帶回去補一下，正好新婚，用得上。另外蛇肉我就要一段嚐嚐鮮，其他你拿走。怎麽樣？我夠意思吧？”
王一城算了算，說：“二十塊錢，蛇油給我加兩瓶。”
他說：“蛇身上最值錢的可是蛇膽，你是不要其他的，但是蛇膽你也沒給我啊。而且蛇皮還能治牙疼呢，我也沒要啊！”
藥匣子有點糾結，但是這樣的好東西確實不常有，即便是這條蛇不算大，但是也確實是個好東西了。他猶豫了一下，說：“蛇油確實沒有那麽多，我得多留點，燙傷凍傷冬天裏用的多。我多給你一瓶，一共給你五瓶，行不？小五子啊，我這瓶子也是花錢買的啊。”
王一城想了想，說：“行吧。”
藥匣子：“那你等我，我去拿錢。”
王一城：“您家夥食還挺好，這都吃肉了。”
這“生意”談完了，他倒是聞到香味兒了，藥匣子假裝鎮定：“今天分的野豬肉，你家肯定也有，不過我估計你媽不舍得做，我正好給孩子補一補。”
王一城：“那倒也是。”
他笑了笑。
藥匣子：“對了，你說的好事兒……”
他冷不丁想到這一茬兒，王一城：“我在山上看見金銀花了，我把位置告訴你，你去找。”
藥匣子：“哎，還有這好事兒？你這小子真是運氣好。”
王一城笑了：“我這要自己摘了送去收購站，最起碼還能賣一塊錢呢，我多仗義啊。”
這一點藥匣子可是很同意，他點頭：“我曉得我曉得。”
兩個人對視一眼，嘿嘿嘿的笑起來。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得出來，這倆人可不是第一次幹這個事兒了。
王一城捏著錢出來，手裏已經沒蛇了。
寶丫探頭看，王一城：“走了回家。”
三個人一起回家，此時天色已經黑了，快到門口的時候，王一城給人參放進自己的衣服裏，這才叫：“媽，我回來了。”
田巧花愁的不要不要的，說：“你是在山上抱窩啊，這咋才回來？”
她這個小兒子，就沒有讓她放心的時候。
王一城：“您看您，我回來晚了都不關心我，還說我抱窩。”
他委屈巴巴的，不過倒是沒說更多，反而是說：“去去，大家都去洗漱，吃完飯我跟您說個事兒。”
老太太詫異的看他一眼，王一城：“好事兒。”
因為王一城一句好事兒，大家都心裏沒著沒落的，有點想知道呢。
不過幾個小孩子倒是看著寶丫頭上的花環發夾，又看著唐可欣頭上戴著的，抿著嘴羨慕的不得了。
這個家裏啊，隻要小叔叔會這樣做。
其他的大人都不會，大人都覺得這個沒有用，可是，明明很好看的呀。小嬸嬸也好看。
唐可欣察覺到小女娃兒們羨慕的視線，驕傲的挺胸，可惜現在太晚了，不然她就要去知青點顯擺一圈。唐可欣得意的表情沒有逃過陳冬梅他們幾個妯娌的眼睛。
田秀娟還成，陳冬梅和柳來弟都嫉妒的很，心裏罵著這城裏來的果然是狐狸精，真是瞎嘚瑟，一看就不是幹活兒的人。還戴個花兒，這給她顯擺的。
唐可欣察覺到他們的視線，說：“好看吧？這是五哥給我編的。”
陳冬梅：“嗬嗬，小五子果然是新婚燕爾，感情真好呢。之前還給咱媽編花環，現在都給媳婦兒了。”
她說話的時候瞅了田巧花一眼，恨不能挑撥這對婆媳的關係呢。這當婆婆的可沒有喜歡兒媳婦兒的，最好是讓田巧花厭惡唐可欣，最好是這樣。
她就是看不上這城裏來的，小五子找的媳婦兒，真是一個比一個煩人，一個比一個更能嘚瑟。
陳冬梅惡意的很。
唐可欣一下子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王一城懶洋洋的：“我新娶的媳婦兒當然得對她好一點呢。小唐還陪嫁了一台縫紉機呢。二嫂當初進門可沒帶什麽貴重的物件。所以啊，我對我媳婦兒多好都是應該的。我相信媽也一定樂意看我們一家三口和和睦睦。倒是二嫂，你家不是條件挺好的嗎？那也沒看你家給什麽陪嫁啊。這倒是給你做了新衣服，然而還不是你自己穿的？我媳婦兒可給我閨女買新衣服了。同樣是做人，差距怎麽這麽大呢？”
陳冬梅氣的顫抖：“你你……”
王一城還樂嗬嗬的，他吃著飯，說：“二嫂你咋喘上了？有病可得治。”
——特別是想要挑撥離間的病。
他意味深擦的笑了笑，說：“對了二嫂，你該不會是嫉妒我媳婦兒把？我知道我媳婦兒比你年輕比你漂亮比你家境好，但是你可不興著在媽麵前挑撥啊！嘴臉不好看啊！”
這擱了一般人，可真是說不出這個話，但是王一城就是能。
他幹啥要因為別人不高興？他可從來都是一個讓別人不高興的人。
你看，收錢辦事兒，唐可欣選擇他，真是物超所值。
唐可欣：“！”
她眼睛睜的大大的，沒想到王一城這麽不客氣的跟嫂子說話，再看陳冬梅氣的都要崩潰的樣子，她垂著頭，忍著笑趕緊繼續吃。他沒有撒謊，他果然會幫她懟人！
陳冬梅：“你、你你……”
田巧花：“吃飯就吃飯，別那麽多話。”
陳冬梅更氣了，這個老太太就會護著自己兒子，小五子那麽討厭，她沒看見嗎？這個時候陳冬梅倒是不想自己最開始就想要挑撥了。不過她到底是不敢跟田巧花叫囂，隻能強忍著，簡直咬碎了一口牙。
更可氣的是，她男人跟沒事兒人一樣，吃的香噴噴，根本沒看見她受了委屈。
真是氣死了！
柳來弟：“……”
幸好我沒多嘴。
一家子神色各異吃完飯，田巧花趕緊把王一城單獨叫到屋裏，問他：“你今天上山又遇見啥事兒了？”急得很。
王一城失笑：“媽，你可真急切，這要說起來，我今天可是驚險，遇到一條毒-蛇。”
“啊？”
田巧花臉色一下子變了，趕緊堅持兒子：“有沒有怎麽樣？要不要緊？”
王一城：“沒事兒沒事兒，我當時給它刺死了。這不是不認識這條蛇？所以去了一趟衛生所讓藥匣子給我看看。”
田巧花：“那蛇呢？”
王一城：“毒-蛇！既然是毒-蛇，我哪兒敢隨便弄啊。我讓藥匣子大叔幫我弄了。”
田巧花：“你倆怎麽算的？”
上下打量王一城，想看出他是不是藏錢了。
王一城：“……”
果然是他媽。
不過好在，他媽不偏心，對幾個哥哥也是這樣。
王一城：“蛇膽給他，別的沒啥，他幫我們處理完了會還給我們的，另外幫我們炮製幾瓶燙傷膏。”
雖說是叫燙傷膏，但是蛇油熬出來，燙傷的凍傷的都有用的。
田巧花：“他給你錢了吧。”
王一城：“一點點。”
他也不說多少錢，反而是說：“那我差點讓那玩意兒咬死，離我可近可近可近了。那麽危險啊，我還一點好處也沒有啊？你要是這都要把我的錢摳走，那可真是太喪心病狂了。”
田巧花：“……你會不會用形容詞兒啊，我是你媽。”
王一城：“那我也要有點私房錢啊，誰沒有私房錢啊，大房二房三房都有，我這可是差點丟了命啊，我的命真苦啊，用命換點錢都不能給閨女攢著啊。我還得上交養侄子啊。我真是太慘了啊。”
他越說越離譜，田巧花：“好了好了，別叫喚了，給你給你，真是的，瞎說什麽。你可沒養你侄子。你們頂多都是花我的。真是的，讓你一說真是不好聽。”
王一城：“本來就是我的，我得為自己爭取啊。”
田巧花：“好好好，你爭取，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王一城：“哼。”
寶丫整天哼哼哼的，倒是跟親爹學的。
田巧花：“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小子，真是……蛇大嗎？”
王一城：“蛇不算大，看著花裏胡哨，反正挺嚇人的。以後咱家孩子上山，別讓他們往上走太遠，保不齊就遇到這種東西，今天也就是遇到我，要是換個人，現在都已經涼了，明天都能吃席了。”
田巧花：“……”
王一城：“我當時真是嚇的三魂七魄都要沒了。但是誰讓寶丫在呢，你說我就這麽一個崽子，我可不能讓她有事兒，將來還得給我養老呢。我這不是強撐著鎮定，才能幹翻那條蛇。特麽的，讓它嚇唬我，明天我就吃了它！”
田巧花聽他叨叨，總算是放心幾分，不過也叮囑他：“以後你別忘裏頭走，你不擅長這些，別出事兒。”
王一城點頭。
這倒是親媽能說的話。
田巧花又叮囑了幾句，叮囑完了，說：“蛇油膏是好東西，等給你姐送一瓶。”
王一城：“這個我曉得。”
“你大舅也得有。”
王一城：“我曉得。”
田巧花就這麽兩個心思，別的就無所謂了。
她說：“這蛇肉放一放，過年又多一道菜。”
王一城：“……”
服了。
他媽果然是能攢！
王一城：“隨便您，哦對，蛇鞭給我哥他們幾個吧，我這個做弟弟的厚道吧？”
田巧花驚訝的看他：“你不自己留著？”
王一城隨意的擺手：“嗐，我用不著，我身體棒棒的，可不虛。我看我三個哥哥倒是很需要，一看就眼下發青不太行。怪不得幾個嫂子整天火氣大，想著找茬兒。”
田巧花：“……你滾！”
王一城：“你這咋一言不合就發火？”
田巧花：“去去去！看見你就煩。說的什麽屁話！”
這小混蛋就不能好好說話，明明是好事兒，但是他這麽一說，就讓人覺得哪裏怪怪的不中聽。
王一城哼哼著出門，很快的把三個哥哥叫到一邊兒，低聲嘀咕了幾句，三個人都感動的看著弟弟，說：“小五子，還是你仗義。你的好意，哥哥們領了！”
王一城：“其實我自己也用得上，不過我琢磨著我還年輕，還是你們多補一補。別看我這人不著調，關鍵時刻還是念著兄弟的。”
王一山：“我曉得你小子就是個嘴花花兒的，我曉得你是個實在人。”
王一海王一林也紛紛點頭。
他們小弟關鍵時刻從來不掉鏈子的，十分照顧他們。
王一城笑了笑：“行了，明天就讓咱媽弄給你們吃。”
“多謝小弟。”
王一城笑眯眯：“親兄弟，說那些個幹啥？”
他哼著小曲兒回屋，換來三個哥哥感激的注視。
這時唐可欣和寶丫都躺下了，倆人今天真是累極了，寶丫散著頭發，整個小孩兒躺在炕上擺成大字型兒。
王一城：“都累壞了吧？”
他倒出熱水洗腳，開始泡腳，唐可欣穿著秋衣坐在炕上，看著王一城的小腿，他真的很愛幹淨，她記得自己哥哥下班回來也懶得洗腳，都要她媽呼呼喝喝。
但是王一城可不會，他真的是很愛幹淨的人，清清爽爽的。
“怎麽了？”王一城回頭。
唐可欣：“沒事兒。”
她臉蛋兒微紅，說：“我給你拿擦腳布吧。”
王一城：“好，謝謝啊。”
唐可欣以前就很喜歡王一城，那是因為王一城人好也清爽，跟她認識的男同誌都不一樣。可是今天之後，她跟以前的感覺又很不同了。
他接連兩次都救了她。
第一次遇到野豬的時候他是先幫她自己才逃命。
第二次遇見毒蛇的時候他也讓他們先走了。
她也遇見過那種說話好聽的男同誌，但是真的在危急時刻也能先幫她的，她可不敢說別人會這樣。但是王一城就會，他雖然看著總是吊兒郎當，但是關鍵時刻最爺們了。
她直勾勾的看著王一城。
王一城笑了出來，說：“你再看我，我就要著火了，我知道我這人長得是好看，但是你也不用看的這麽認真吧。”
唐可欣：“你真的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王一城：“所以呢。”
他意味深長的說：“你可別犯傻，有好日子不過，想要吃苦。”你可別說要留下，傻不傻啊！
他說的很含蓄又明顯，反正寶丫聽不懂就行。
唐可欣聽懂了：“我……”
王一城：“別傻了，你不是要給我拿擦腳布？”
唐可欣：“哦哦。”
他洗幹淨了也上了炕，寶丫突然開口：“爸爸，人參沒給藥匣子爺爺看多少年。”
王一城：“這個不給，我打眼兒一看超過二十年的，讓他看一看，無非是確定一下年限，可這多一年少一年也無所謂。我自己也能炮製，不需要他。這種好東西不要露出來，不然誰家真是有個好歹的來求，是給還是不給？我在村裏生活了二十多年，打小兒就往山上跑，這是第一次遇見人參，可見這是多麽稀少，我打算自己留著以備不時之需的，沒打算讓給任何人。你們誰都別說，知道嗎？”
唐可欣嚴肅的點頭：“我肯定不說。”
寶丫：“我更不會說呀。”
她拍著胸脯：“從小到大，我嘴巴最嚴了。”
王一城點頭：“我閨女確實。”
寶丫得意的笑。
父女兩個打小兒就偷吃，要是到處告訴別人，還偷吃個屁！
小寶丫最有數兒了。
其實王一城也不是很信得過唐可欣的，但是既然一起遇上了，說的再多也沒用，好在唐可欣這個人單純，而且，她會離開。這麽想著，王一城就放心了不少。
“咱們早點歇著吧。”
他們三個人今天比昨天還累呢，真是沾了炕上就著。
不過這個時候其他幾房倒是還沒睡，各家的女人都在問著今天是啥事兒。
這老太太，都是一家人也沒分家，咋還不告訴他們呢。
王一山：“這也沒啥，就是小五子抓到一條小蛇，他說蛇鞭給我們三個分了。”
田秀娟：“我還當是啥事兒呢。”
她臉色微紅幾分，說：“這……正好你也補一補。”
王一山樂嗬嗬的。
田秀娟這邊倒是還成，陳冬梅則是氣哄哄的說：“這毒蛇咋不咬死他呢。你看他今天說我，可是一點也不客氣。我怎麽這麽倒黴，婆婆算計，小叔子刻薄，妯娌不好相處！”
王一海不樂意聽她說這些有的沒的，翻個身，說：“不知好賴。”
陳冬梅：“王一海，你對我什麽態度呢。你……”
呼呼呼~
王一海，睡了。
陳冬梅氣的踹牆：“媽的，這什麽男人。”
住在陳冬梅旁邊房間的柳來弟感覺到她踹牆，低聲跟男人說：“你看二嫂，整天踹牆，煩死了。”
她柔聲：“小五子打死一條毒蛇啊。那為啥不直接拿回來送到衛生所啊？那毒蛇多少肉啊？聽說蛇油不錯的，是會分給我們嗎？我也不是想要，但是你是他哥哥呢。”
王一林：“別做夢了，都是咱媽的。”
柳來弟一頓，憂愁的蓋住了眼睛，是啊，婆婆不會分給他們的，她的命好苦，怎麽就碰到這麽一個婆婆，人家別人家的婆婆……呃，別人家的婆婆也不好，反正是個婆婆就不是個好東西。
她這麽一想，倒是不那麽憂愁了，開始扒拉王一林：“我們生兒子吧。”
王一林：“累了，明天吧，小弟說蛇鞭給我們三個分。”
柳來弟又不高興了：“那麽小，三個人分才能有多少？咱們沒有兒子，就該全給你啊。我們吃了才有勁兒生兒子。”
王一林：“小弟也沒有兒子。”
柳來弟：“……”
她不服氣：“那是他自己不想要，就沒見過男人不想要兒子的，你小弟古古怪怪的。”
真是奇怪的男人。
王一林翻身：“你別得罪他哈！”
作為親哥哥，他還是懂一點小五子的。
“你瞅著吧，二嫂最近一定會倒黴。”
柳來弟：“真的嗎？”
她興奮的問了出來，陳冬梅總是仗著自己有兒子欺負她，她可是樂不得陳冬梅倒黴呢。
“你快給我說說，是因為今天她挑撥唐可欣和婆婆的關係嗎？他啥時候動手啊。”她可真是好激動。
王一林：“不是，之前二嫂欺負寶丫了啊。”
他納悶的看著媳婦兒，說：“你不會覺得那事兒完了吧？”
柳來弟：“沒、沒完？”
王一林：“肯定沒完啊！”
雖然他跟王一海是雙胞胎，但是他小時候跟小五子在一起最多，農村都是這樣，大孩兒帶小孩兒，爸爸去世，大哥是老大，雖然當時也還是個小孩兒，但是已經知道為家裏操心了。
小五子當時最小，老四一紅隻比小五子大一歲，基本都是他跟二哥帶這兩個小的。二哥雞賊，總是悄悄溜走，所以他帶這倆比較多，自然是比較懂一點的。
這小子可能不會當場報仇，但是一定不會算了。
“你瞅著吧，二嫂最近肯定倒黴，要不是小五子忙著結婚的事兒，估計她現在已經倒黴了。”王一林很肯定：“睡覺睡覺。”
柳來弟：“你還沒跟我說，到底怎麽倒黴呢。”
“我哪兒知道？且看著吧。”
柳來弟：“你別睡……”
“困了困了。”
王一林閉上眼睛，不理人了。
柳來弟委屈的想哭，幹啥不說了啊。
老王家的夜晚，徹底寂靜下來。
不過根本的老顧家倒是睡不著了，顧老頭翻來覆去的，吳阿婆忍不住，問：“老頭子，你到底咋了啊？咋不睡覺？”
顧老頭：“我琢磨事兒呢。”
“啥事兒？”
吳阿婆覺得家裏挺好的啊，沒有啥事兒啊，雖然家裏幾個小子鬧了別扭，但是都是親兄弟，相信過一段兒就好了，哪有隔夜仇？
“你別想太多了，他們兄弟幾個不會鬧別扭的。”
顧老頭：“我想的不是這個事兒！”
他一咕嚕坐起來，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昨天，我得到了一個秘密。”
“什麽？”
顧老頭兒在老太太的耳邊低語幾句。
老太太：“什麽！”
顧老頭兒：“你小點聲。”
吳阿婆：“這這這，這是真的？”
顧老頭兒：“千真萬確，所以我才讓老三去接近於招娣，他竟然不願意。你說這小子是不是糊塗了，真是不知道事情孰輕孰重。不過就是談一談感情，給秘密掏出來就行，也不是一定要結婚，他竟然拒絕。真是昏了頭。”
吳阿婆：“我去說他！”
一聽到這麽多錢的事情，她可坐不住了。
顧老頭兒：“不必，你說了他不聽有什麽用？等我來開導他。”
他眼神銳利：“這個金磚，我勢在必得。”
吳阿婆激動：“那那那，那我們是不是要發了？”
顧老頭兒：“等我們得手就藏起來，這可是能傳家的。”
“對對對。”
吳阿婆：“你說他們幾兄弟都知道了，他們會不會告訴自己媳婦兒，這幾個兒媳會不會告訴娘家啊。”她最擔心的就是幾個兒媳婦兒吃裏扒外。
顧老頭：“我警告他們了，他們要是敢說，我打斷他們的狗腿，這個金磚還沒進咱家呢。怎麽都得謹慎。如果他們告訴媳婦兒，才是真的蠢透了，咱家幾個不是隔壁老王家幾個蠢貨，不至於。”
“對對對。”吳阿婆點頭：“咱家兒子比他們家的強多了。”
“你說於招娣說的這個金磚，是咋回事兒啊？我咋沒聽過村裏有這樣的傳言啊。”吳阿婆低聲問。
顧老頭兒：“誰曉得，保不齊她從哪兒知道的，不過她家人肯定不知道，她對於家有不小的意見，我看得出來。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你說的對。”
兩個人都沒發現，有個小小的身影蹲在他們的窗戶下麵，這正是香織。
香織聽了這話，疑惑的撓頭，她很確定，上輩子沒有這個事兒啊。
完全沒有的。
他們再胡說八道些什麽？
不會讓於招娣給騙了吧？
想到這裏，顧香織簡直都要笑出來了，她捂著嘴，強忍著笑意，摸到了雞窩，直接掏出一個雞蛋，她給雞蛋藏在了牆縫裏，轉頭兒就又躡手躡腳的進屋。管這些人想啥，她得吃飽了。
明天的加餐！
香織剛回屋躺下，聽到外麵傳來動靜，她立刻爬起來透著窗戶往外看，竟然看到她爸出了門，香織猶豫了一下，隨即很快的穿鞋追了出去。
不過她也知道爺奶沒睡呢，根本沒走門，直接跳了牆頭出去，悄悄的跟在了她爸的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