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電影殺青

莫茉慢吞吞將嘴裏的食物咽了下去, “睡……睡一起啊,哦……哦哦,這個沒問題,那個……”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你們吃飯了嗎?我看見你帶回來的東西還沒動。”

她沒好意思問是怎樣的睡覺, 問唐晚書她覺得不好意思, 還是等會問學姐吧。

“熱一下就能吃。”唐晚書將打包盒都拿出來,“你要不要一起吃?”

“要!”莫茉連連點頭。

廚房裏有微波爐, 唐晚書將炒菜放進微波爐裏加熱, 用大號湯碗打包的老鴨蘿卜湯他特意用了砂鍋慢慢加熱。

湯麵那層油花被推開,整個屋子瞬間就飄滿了鴨湯的香氣。莫茉也瞬間覺得自己麵前的外賣不香了。

“我去叫學姐出來。”見菜一盤盤端上餐桌, 莫茉將平板蓋在茶幾上,準備去敲許水星房間的門。

手剛舉起來,還沒敲下去,門就被從裏麵拉開了。

許水星頭發有些亂, 但並不影響她整體的好看, 她整個人顯出一種百合花開到極致快要凋謝的靡麗倦怠感。

“我先去刷牙洗個臉。”許水星掠過莫茉,順手提了下衣領。

“那個,學姐, ”莫茉眨了下眼睛,後知後覺似的,“你嘴巴好像破了,你刷牙的時候可以看看。”

許水星怔了下, 她抬手摸了下嘴巴, 在下唇中間的位置, 微微凸起來一小塊血痂。

不用猜都知道是唐晚書咬的。

雖然說是刷牙, 但許水星順便又脫掉睡衣準備衝個澡, 她脫了衣服才發現,身體明顯已經被擦洗過。

但她還是又重新衝洗了一遍,身體許多處都有些酸痛,她對著鏡子看了眼後背。

肩胛骨的位置有很顯眼的咬痕,不止肩胛骨,後腰和臀上甚至也有咬痕,手臂和腰側的位置則是掐痕。

做的時候沒有很明顯的感覺。

從洗手間出去,她選擇和莫茉並排坐,唐晚書在她對麵。

莫茉憋了一肚子的話,她喝了一大口老鴨湯,深吸一口氣,開始了。

“怎麽突然就公開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學姐你不知道我微博私信炸了,好多來罵我質問我的,說我工作不負責。”

“而且你和周爸還有工作室都通好氣了,就我不知道!”

“其實我覺得不公開也很好啊,雖然他們在那個水杯上麵看見了人影,但隻要死不承認就行了啊,現在公開了,罵你的人比以前更多了,他們都想看你笑話,他們也看小唐老師笑話。”莫茉就是心疼,雖然她覺得唐晚書人不錯,但她其實也一樣不看好學姐和唐晚書的未來。

許水星的碗裏被盛了滿滿一碗熱湯,另外一隻碗裏被夾了鮑魚片和新鮮的冬筍片,她蹙著眉,“又不是第一天挨罵了。”

“莫茉,我不在乎這些,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莫茉盯著許水星的側臉,她突然對眼前的珍饈美味全然失去了胃口,她眼圈慢慢紅了,“我不是第一天知道,所以我一直心疼你啊,他們罵你,我的心就跟被刀子割一樣!”

她是為了許水星才決定考電影學院,又為了許水星放棄拍戲,來當她的助理,說她喜歡電影,不如說她喜歡的其實是許水星,所以才會因為那些罵許水星的話感到生氣和傷心。

許水星和唐晚書不約而同抬眼看向莫茉,莫茉吸了吸鼻子,“幹嘛,我又不是想和學姐搞百合。”

唐晚書收回視線,“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水星給莫茉碗裏夾了鍋裏唯一一隻鴨腿,很大一隻,一隻碗都有些裝不下,鴨腿高高地翹起來,“吃飯吧,年底我讓周密給你多發獎金。”

莫茉低下頭吃飯,過了會兒,她悶悶地說道:”不過不管怎樣,都比陳達那個死賤人要好。”

她說完以後,忽然回味過來自己好像說錯話了,在現任麵前提前任似乎不太好。

“小唐老師是我見過和學姐最般配的人。”莫茉咬了一大口鴨腿肉,急忙打補丁。

許水星不參與,她夾著米飯慢條斯理地往嘴裏喂,用勺子小口地喝著湯。

麵上看,她對莫茉突然提起來的這個人已經不再產生任何反應,像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嚒嚒,”唐晚書突然出聲,他放下了筷子,像是閑聊般的語氣,“陳達他生活中是怎樣一個人,你了解他嗎?”

“啊?”對方的反應在莫茉的意料之外,不過想到情敵嘛,唐晚書想了解一下對方也正常。

她朝許水星看去,發現後者沒什麽反應,她才敢回答唐晚書的話。

“陳達老師嘛,”莫茉咬著牙帶了個老師的稱謂,萬般不情願都寫在了臉上,“在演戲上的天賦其實和學姐都不相上下呢,和學姐的性格也相像,但又不那麽相像。”

唐晚書靜靜地聽著,“說說看。”

“學姐看起來雖然也是不在乎任何人的樣子,但學姐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並且學姐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傷害身邊人,但陳達不一樣,陳達他會。”

“隻要沒有觸及到陳達的利益,他還是一個不錯的朋友,但和陳達交往,要時刻做好被對方拋棄,被對方咬一口的心理準備。”

說著說著,莫茉又開始旁若無人起來。

“那時候學姐才十八九歲,拍的戲不多,那兩年大部分時間又都是在校園裏,我懷疑陳達一開始就是為了名利接近學姐,”莫茉恨得咬牙,“畢竟學姐十三四歲的時候就聲名大噪了!”

“在所有人都以為陳達愛學姐愛得要死的時候,學姐自己也這麽以為,陳達為了進入國外電影界,從學姐身上狠狠吸了一大波流量,把學姐當做血包和墊腳石,雖然過去了這麽多年,好多人可能都不記得了,但是我可還記得。”莫茉擼起袖子。

唐晚書了然地點點頭,“這些我也聽說過。”

鬧得最大的那會兒,唐晚書還沒見過許水星本人,他不關注影星,更加不關注緋聞和八卦。

他隻記得許水星從許家待客廳的樓梯上跑下來,發絲和嘉蘭百合的藤蔓糾纏在一起,她低著頭飛快蹬上了靴子,繃著一張臉,又被扇了一巴掌。

唐晚書回京城之後才得知,在不久之前,和圈內男友撕得天翻地覆的小影後就是他見到的那一位。

二十歲的許水星,說是被眾叛親離也不為過。

唐晚書後來去過她的活動現場,電影首映禮,她好幾場電影都在國外有紅毯,唐晚書可以作為品牌方那邊的人出席,但是他並沒有。

他著正裝站在擁擠的眾多觀眾之中,許水星從未看見過他。

她在二十四那年,成了金柏林電影獎評委當中最年輕的一位,國內的地位就更不用提了。

她走在一條令所有人豔羨的寬闊大道上,迎來了榮耀加滿身的二十八歲。

但臉上已經不再有當年的脆弱和無助。

除了官方的活動,唐晚書也偶遇過許水星幾次,是真的偶遇,在得到對方知情同意之前,他不會去做冒犯對方的事情。

在英國,美國,意大利…

許水星在國外會鬆弛很多,不戴口罩,但是經常會戴墨鏡,她會無所顧忌地在街頭的咖啡館喝咖啡,吃到甜得齁人的甜品的時候,會低罵一句“靠”。

找她要聯係方式的人很多,各個國家的男性,或者女性,她身上有一股很吸引人的迷人特質。

在這之前,許水星根本就不認識唐晚書,但唐晚書的確已經陪她走了八年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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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人》片場。

王初五卷著劇本,一臉“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但是我不知道先問哪一個”的表情繞著神色懨懨的許水星走了兩圈,最後她一屁股坐在沙發的扶手上,“你來真的啊?”

“什麽真的?”

“別明知故問,”王初五吊著眼梢,“公開了,那你媽不樂死,你不是最煩你爸媽插手你的事情?”

“我沒接他們電話,都是周密在回複。”許水星連手機都丟給了莫茉。

“不過唐晚書這小孩,也不算小孩,二十歲,明年春天二十一歲,比你小八歲不到,感情史一片空白,青春期唯一喜歡的也是你,”王初五忽然道,“許水星,你何德何能啊!”

京城富家子弟,有一部分人一生下來,人生的路線就已經被確立完成。

還有一部分,在酒與色的富貴中腐朽。

而像唐家這樣的,很明顯都是前者,他們對新鮮事物的接受度不高,家族底蘊養育影響著他們每個人的人生和重要的選擇,以至於個個扔進同齡人中都是佼佼者,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據王初五所知,唐家基本都是玩聯姻那一套,哪怕不是聯姻,配偶也一定是法政金融等界響當當的人物。

到目前為止,隻有唐晚書和演戲的搞在了一起。

“我不是說你不配的意思,”王初五舉起雙手,“我的意思是,他應該扛著全部長輩施加的壓力以及來自所有外界輕蔑反對的聲音,為了你進娛樂圈的。”

“你知道我這個人,我不看重物質,我很讚服他的精神。”

“說實話,在這點上,許水星,你不如他。”

許水星撩起眼,“我知道啊。”

“不過許老師,”王初五又彎腰湊近許水星,討好道,“說實話,你會這麽快公開我也是沒想到的,你也不怕唐晚書是為了吸你的血,踩著你上位……”

“沒關係,”許水星溫柔一笑,眸光有一種釋懷後的平靜,“他要是想上位,我可以親手送他上去。”

王初五先是一愣,接著眨了眨眼睛,“草,你倆,絕配。”

“兩個瘋批。”

那頭攝像老師喊起來,“王導,許老師,調好了,可以開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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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晚書和張柏林的戲份,在許水星休息的這幾天已經拍得差不多了,這兩天許水星一直在補拍。

鍾小雅和周知徹底撕破臉,鍾小雅離開了別墅,在鍾小雅離開的第二天,周知去學校辦理了休學手續。

雖然離開了,可鍾小雅也並沒有跟男二離開,她一邊上學一邊兼職掙錢,在學校外麵的畫室當美術老師,在網上接一些設計單子,每個月的收入也還算客觀。

春去秋來,冬天快過去的時候,鍾小雅收到一封手寫信,還沒打開信封,鍾小雅就知道這是周知寄來的。

他們在同一個城市,用寄信的方式……有些奇怪。

信封上塗著丙烯顏料作的畫,展開裏麵的信,周知說明年的夏天,他就去自首,但是他現在生病了,他希望她能去看看他。

鍾小雅去了,可也沒完全去,他在周知家外麵放了一束花,回了一封信。

和繪畫風格一直壓抑陰鬱的周知相比,鍾小雅的作畫風格從來都偏向明朗歡快,顏色用得大膽明活潑。

哪怕從小境遇就很不好,鍾小雅仍舊選擇做一個積極向上的人,她和周知互相吸引,可卻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鏡頭拉近,將許水星臉上的小絨毛都拍攝得一清二楚。

拍攝這部電影期間,她幾乎都是素顏,除非是角色需要,需要將許水星往醜了化。

她此刻的妝看起來也讓她顯得有些憔悴,可她心情是好的,隻是在收到周知第二封信件時,慢慢沉了下來。

“見信安,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日子,你還記得嗎?兩周年快樂。

我給你留了一些東西,都在我的畫室裏,等我離開以後,你可以去看看,鑰匙還是放在原來的地方。”

鍾小雅不明不白,離開是什麽意思?不應該是自首嗎?

直到接到同校好友的電話。

“鍾小雅,你前男友跳樓了,你知道不?!”

周知個人的遺產都留給了鍾小雅,包括畫室裏的東西,鍾小雅將遺產都捐了出去,隻帶走了畫室裏的那些畫。

最早的那一幅畫,鍾小雅依稀辨認出來,是十五歲時候的她。

她彎腰在小賣部的冰櫃裏找喜歡的冰淇淋口味。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周知就出現了,隻是她不知道而已,她在周知死後才知道這一切。

鍾小雅為周知感到難過,也為短暫如煙花一般的初戀感到難過。

周知給鍾小雅留下了第三封信。

“見信安,別為我的死亡感到悲傷,如果活著,你將永遠都無法擺脫我,我了解我自己,你也了解我。”

鍾小雅的眼淚大顆大顆掉下來,周知的極端她知道,但這種幾乎於獻祭的方式,仍舊讓鍾小雅感到恐懼和無法言喻的悲傷。

“Ok,”王初五舉起手打了個響指,“明天來拍最後一個鏡頭!”

“放工吧,對了,唐晚書今天殺青,我給你組了個殺青宴,地址我發群裏,大家下午有時間的都可以去。”王初五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束花出來,“讓我們先恭喜唐晚書老師第一部 電影殺青咯!”

唐晚書今天鏡頭不多,他有些受寵若驚地從休息位上站了起來,朝每個方向都鞠了一躬,“辛苦大家了。”

他懷裏被塞進了那一大束花,花訂得挺考究,奧斯汀花型的米白色玫瑰,穿插白色鬱金香,很符合唐晚書氣質。

裏頭有一張卡片,上麵隻寫著簡潔的兩個字:加油。

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但唐晚書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許水星的字跡,他就說,劇組經費有限,他連配角的咖位都不如,他們哪會舍得花大筆錢去定全部都是進口花材的花束。

他朝許水星的方向看過去,對方披了件紅白格子的大衣,手指在口袋邊上撚著。

唐晚書慢慢眯起眼睛,他知道那是又想抽煙了。

“來,合個影!”王初五拍著手掌,她整了整發型,挽起衣袖,看向站得有點遠的許水星,“許老師,女主和男主站一塊哈,您都快站出框了。”

許水星:“……”

中間讓了個位置給她,她站到了唐晚書的左手邊。

唐晚書將花束從左手換到了右手抱著,他看著鏡頭,卻是在同許水星說話,“姐姐,花是您送的嗎?”

許水星嗯了一聲,“劇組本來要給你訂紅玫瑰,太醜了,我讓他們退了,讓莫茉去花店選的。”

“你怎麽知道是我送的?”許水星後知後覺地感到意外。

“卡片上麵的字,我能認出來。”唐晚書說。

許水星沒作聲,她撩了下頭發,看向已經準備就緒的鏡頭。

撩完頭發的手落下來,沒有直接垂落,而是被早就準備在下方的另外一隻大手給直接握住。

許水星下意識看向唐晚書。

後者牽住許水星的手,晃了晃,嗓音沉下來,“看鏡頭啊。”

作者有話說:

攝像師:導演,照片裏有情侶牽著手,我要不要提醒一下

-感謝在2023-06-16 22:51:47~2023-06-19 11:26: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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