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隻給許老師花錢
“……”還記著呢,許水星有些意外,但想到是自己說出口的話,她也不能反悔,就扭頭去問莫茉,“我下周哪天有時間?”
莫茉對許水星的行程倒背如流,飛快回答,“下周二下周三還有下周五都有時間。”
許水星點點頭,對唐晚書說道:“下周五晚上,地點你定,我請客,可以嗎?”
唐晚書點頭的時候,眼裏的開心都要溢出來了。
司機開著車停到許水星麵前,一上車,許水星就脫了靴子,換成舒適的平底拖鞋。
坐在副駕駛的莫茉在車駛出停車場之後,突然回過頭說道:“唐晚書看著一點心機都沒有,如果不是資源咖的話,在這個圈子裏估計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吧。”
許水星手裏拎著墨鏡,仰靠在座椅上,沒睡好的倦怠浮在眉眼之間,“哪裏都一樣。”
莫茉自說自話,“那下周五晚上你要去和他吃飯,啊,真怕被狗仔拍到啊。”
不是她瞎操心,而是現在圈內但凡有點名氣的明星都在被悄悄關注著,尤其是有名氣有作品還自帶流量的許水星,不論她出門做個什麽,都有概率被爆出去,她在影視圈內的咖位或許不是最高,可論流量,她實實能排在第一。
許水星打了個哈欠,想玩手機沒得玩,隻能摳手上剛做的指甲玩兒,“他們也不嫌膩。”
也是,都好幾年了,從許水星第二部 電影爆了開始。
不管是狗仔還是營銷號還是粉絲或者路人,沒一個對她膩的,看也看不膩,罵也罵不膩。
“煙給我。”她前傾,手指點了點莫茉的肩頭。
莫茉一瞬間抱進了腿上的包,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姐姐,煙草傷嗓子。”
許水星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沒變,她頭發隻潦草地抓了幾把,隨性地落下來,像湖泊邊上蘆葦叢,看人的眼神,平靜得仿佛是百年來未曾有人踏足過的荒蕪星球。
”好了好了,“莫茉敗下陣來,“隻可以抽一支哦。”她說著,真隻從煙盒裏拿出一支來,順便給許水星遞了打火機過去。
司機很有眼力見,在旁邊找了個沒什麽人的地方泊了車。
許水星下了車,她一把拉上車門,“砰”地一聲,車內留下的兩個人都是渾身一震。
“你說錯話了?”司機姓張,全名張德鬆,年四十,有個女兒。他給許水星工作好幾年了,許水星給的待遇好,他嘴特嚴。
莫茉抱著包,瞪大眼睛,“我什麽都沒說啊。”
許水星不知道車內兩個人在竊竊私語什麽,她就是癮犯了,她靠著車門,長發從一側落下來,灰白色的煙絲從淡到濃。
她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起來像是在發呆。
整個場景看起來像一副冷色調的水彩畫,今天天氣又不算好,正好映襯得許水星容色更冷,她笑時風情萬種,不笑時便是生人勿近。
她真的就站在外麵抽完了一整支煙,最後隻剩煙蒂時她還細細地確認抽完了,才蹲下在地上滅了煙蒂,丟到了附近的垃圾桶。
煙蒂落入垃圾桶後,許水星動作一頓,她忽然抬起頭,望向東南的一個方向,她常年活在攝像頭閃光燈底下,隻要是有人長久地注視她,她基本都能覺察到。
可這次許水星一無所獲。
那裏車輛寥寥,路人更是毫無所蹤,空曠得隻有幾棵筆直的銀杏樹立著,路上鋪滿了金黃的落葉。
沒發現什麽,許水星轉身離開,上車。
在許水星離開後不久,王初五打來電話,“那男主就確定是唐晚書了,他是新人,可能要你多費點心,殺青了請你吃飯。”
“……”許水星沉默片刻,“我不缺你這頓飯,還有,他挺有天分,你眼光一如既往的毒。”
“嘻嘻,還不錯啦,真要是差勁,給多少錢我都不會用。”王初五吊兒郎當地說道,“而且他還說是你粉絲,他該不會是在砸錢追星吧?”
許水星撩了把頭發,“你會花幾個億追一個風評爛到家的女明星嗎?”
“……不會。”
“那不就行了,”許水星看著指甲上已經被她摳成斑駁一片的水星,“富二代逐夢演藝圈,他又不是第一個,沒什麽好稀奇的。”
不過唐晚書在演戲上分明非常有天賦,說不定還真能逐夢成功。許水星想道。
*
周五上午,許水星陪幾個攝影師選定了一套雜誌封麵圖,雜誌要用她當封麵,又是金秋啟用,雜誌社很是重視。
但許水星隻是坐在旁邊發呆喝水,不停地喝水。
“我覺得都挺不錯。”本來藝人是不用參與這個流程的,隻負責拍攝那一個流程,她當然可以提意見,隻是她一向出片,也沒什麽意見可提的。
隻是因為這裏離等會和唐晚書吃飯的地點十分近,她順便,僅此而已。
許水星作不作聲,圍著桌子坐的一群人都無法做到真正的忽視她。
她穿了件白色的襯衫,衣擺全紮進牛仔褲褲腰裏去了,腳下踩了一雙她代言的奢侈品旗下的軍綠色帆布鞋,頭發散在腦後,氣質慵懶迷人。
不時有人明明在認真地聽著發言,聽著聽著就看許水星去了,看著看著就走神了。
雖然許水星不發表意見,但身為許水星助理的莫茉,卻有不少意見,大體沒什麽好說的,主要是細節方麵。
什麽給眼球的顏色p淺一點,什麽光影最好重一點,什麽輪廓怎麽都糊了……
時間慢慢地就過去了,天色越來越深沉,路燈在六點的時候,霎時間全部都亮了起來。
約好的時間是六點二十,許水星沒有遲到的習慣,她看了手表,伸手點了點莫茉的腰,“走了。”
“哦哦,好好好,稍等一下,”莫茉回答完又回頭去指著現在正放大的那張照片,“這裏是一根頭發嗎?好明顯啊。”
圖片縮小後,那隻是許水星小拇指按著的那塊地毯上的一角,在照片裏所占的位置不足百分之一。
又溝通了五分鍾,許水星直接站了起來,彎腰從椅子上抓起包,“我先走了。”
一屋子人見許水星要走,立刻都彈了起來,莫茉直接就追了上去,負責這次拍攝工作的小組長也追了出來,“許老師,我們定了餐廳,我們負責晚餐的……”
莫茉回過頭,“不好意思,我們回家吃,下次合作再說吧。”
許水星已經站進了電梯裏,電梯裏那束光直直落在了她身上,像是專門為她打的,她冷白的臉,烏黑的發絲,美得令人呼吸一滯。
“走了。”她按著電梯。
“來了來了。”莫茉背著包,衝進了電梯。
餐廳約在市郊一家富麗堂皇會員製的法餐廳,莫茉對國外菜品一向不感興趣,她隻陪著許水星,“我去外麵找點吃的。”
“嗯,我給你報銷。”許水星說道。
“最愛水星學姐啦,學姐有事給我打電話哦,我肯定不會跑遠的。”莫茉覺得,給許水星當助理,可比自己當明星要輕鬆多了。
走的時候,她還不忘把手機還給許水星,沒手機可給她打不了電話。
侍應生帶著客人一直送到包廂門口,餐廳包廂並不大,但氛圍做得十分好,桌子上的白玫瑰以及舒緩的鋼琴樂,令許水星難得生出點無奈的情緒,唐晚書太正式了。
這家法餐在京城的名氣並不大,並不是因為它菜品難吃,而是它根本就不對外營業,他和幾個大型廣場有合作,和國外許多品牌合作,對於消費有要求,隻有高收入人群才有資格成為它的客人。
總之,它把架子端得很高,雖然菜品確實不錯。
一看見許水星,唐晚書就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還順帶不小心帶翻了椅子。
“不……不好意思。”他眼底寫著顯而易見的緊張和羞澀。
侍應生走過去將椅子扶起來,站到了一邊。
“許老師,您請坐。”唐晚書走到桌子對麵,拉開椅子。
許水星摘下口罩,清麗的臉完整地露出來,“你不用這麽客氣。”
她摘下口罩取下墨鏡後,唐晚書身後響起一聲倒抽氣的聲音,是侍應生。
這是非常常見的情景了,許水星是炙手可熱的影後,流浪大,話題度又高,經常有人在認出她以後都是這個反應。
唐晚書抬眼朝那位侍應生看過去,他眼神看起來有些疑惑,還有幾分打量,侍應生難堪地低下頭,“抱歉。”
他們餐廳接待的通常都是非富即貴的人,這些人各有各的喜好和性格,所以對侍應生的職業素養要求甚高,沒人會喜歡自己在吃飯的時候被當猴子看。
許水星倒不介意,她不太講究這些。
點完餐之後,侍應生抱著菜單緊張地離開了,包廂裏隻剩下了許水星和唐晚書兩人,而唐晚書看起來是比較局促的那一方。
唐晚書今天也穿了襯衫,隻不過是淺藍色的。他長得精致,氣質是不諳世事、富養出來的無害和溫良,看著許水星的眼神閃閃發亮。
“你不要這麽看著我。”許水星忍不住笑,順手用手腕上的頭繩隨手把頭發紮了起來,露出修長的一截脖頸。
唐晚書目光在許水星白皙細膩的脖子上那片皮膚上稍作停留,手指在膝蓋上無措地抓了抓,“我麵對您的時候,很容易緊張。”
他說話很老實,充滿誠意,許水星伏在桌麵上,打量著唐晚書,“那以後拍戲怎麽辦?”
“拍戲沒問題!”唐晚書以為許水星是在質疑他的專業能力,“我很喜歡演戲……因為您。”他後麵又小聲添了是三個字。
許水星看著他這模樣,忽然有些好奇了,唐家那樣的家庭,為什麽會養出這麽一隻傻白甜小狗的啊。
她環視包廂一圈,手指還去捏了捏玫瑰花瓣,“唐老師選這麽貴的餐廳,是故意宰我嗎?”
她隻是不想唐晚書太緊張,隨口玩笑一句。
結果唐晚書抿抿唇,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一頓,又伸手去椅子上拿了他那素淨的純黑色帆布包,從裏邊翻出一張卡來,解釋道:“我隻是覺得這家餐廳保密服務做得比較好,我怕您又被別人拍到,我不想給您添麻煩。“
他雙手恭恭敬敬地將卡從他那邊的桌麵推到了許水星那邊的桌麵,“這是我個人的黑卡,您可以拿去隨便用。”
許水星:“……”
她將卡推了回去,每往回推一分,唐晚書的表情就苦一分,到最後,徹底變成苦哈哈了。
“我隻是開個玩笑,一頓飯我還是請得起的,”許水星托著腮,突然問道,“你對誰,都是一言不合這麽做嗎?”
唐晚書搖搖頭,靦腆地彎起嘴角,“不是,我是許老師您的粉絲,錢當然隻給許老師花。”
作者有話說:
許水星:......王初五到底是從哪兒薅來的這麽一個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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