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趙蕈多陪我一段時間吧
新風係統有問題?這個醫生也驚了一下, 他是在這裏的常駐醫生,對這一次比賽的形勢總還是清楚幾分的, 眼前這人是什麽人?是薑家唯一的繼承人, 還是個病秧子,哪個有膽子在他這房間的新風係統上動手腳,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瞟到了抱著薑楚胤的趙蕈身上, 剛才那一槍他還心有餘悸, 他直覺的覺得這個人十分危險。
果然薑楚胤的話音剛落,趙蕈的神色就變了, 他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低聲輕語的出聲, 像是生怕驚到懷裏的人
“我這就去查, 你放心。”
薑楚胤的咳聲一聲重過一聲,趙蕈甚至能感覺到他靠著他的身子都有些冰涼,身子也無意識的顫抖,他側頭看過去, 那人的微闔雙眼, 胸口的起伏劇烈又急促,唇上卻霜白一片,這樣的真實的景象他心裏忽然有些沒底了。
這是薑楚胤剛才說出來的辦法,隻要他當眾發病指名新風係統有問題他們便有了去查古堡監控的名義, 到時候借機連上這裏的內網就順理成章了,他眼睜睜看著前一秒還算是一個好人的薑楚胤下一秒便咳的喘不上來氣, 剛開始他還有些讚歎他的演技好, 但是現在他卻真的有些擔心了, 這不會是真的發病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人實在是太脆弱了, 趙蕈心底總有一種不放心將他交給任何人的感覺, 包括跟了薑楚胤很多年,也深得他信任的艾文,他總覺得隻有在他看得到的地方這人才是安全的,若是這人真是裝病也就算了,若是真的不舒服呢?這屋子裏雖然有艾文,但是還有一個不知來路的醫生。
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些不放心走了,就這麽抱著薑楚胤愣在了床邊,倒是懷裏的人感覺他沒什麽動靜這才微微抬手握了一下他的手臂
“怎麽...還不去?”
趙蕈低頭看了看他,越看越是覺得他臉色不好,頓了頓還是說出了聲,說話間還有些不好意思
“要不讓艾文去查吧,我在這陪你。”
一邊的醫生看著這兩人黏糊的模樣,眼睛微微錯開,一幅不想吃狗糧的模樣,薑楚胤抬眼瞥了他一眼便將趙蕈的心思都看在了眼裏,知道他這是不放心他,心中觸動了一下平添了幾分暖意
“我沒事兒的,早去早回。”
這仿佛在囑咐愛人一樣的語氣讓趙蕈的耳根都跟著熱了一下
“那好,你歇一會兒,別亂吃東西。”
他的話說的光明正大,就是給身邊的人聽的,薑楚胤但笑不語,輕輕點頭。
趙蕈臨走之前還看了艾文一眼,艾文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是能跟在薑楚胤的身邊那情商也不是說著玩的,他突然從趙蕈的眼中看見了囑托和防備?這一眼一下讓他覺得他的責任都大了,鬼使神差地竟然和他出聲
“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薑少。”
得了這句胡趙蕈這才出了房門,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整個古堡的人都知道薑家的那位病了,而且不知怎麽的這古堡的管事好像得罪了薑楚胤,趙蕈的早上強勢的態度和說出薑楚胤房間製氧機被拿走的事兒都將矛頭對準了古堡的負責人。
一邊的人大多是看熱鬧並不準備插手,畢竟這事兒不是他們做的,薑楚胤若是真的在這裏出了事兒,薑家不可能放過古堡的管家,隻要火燒不到自己的頭上趙蕈想要怎麽鬧他們管不著,沒的要為這樣的事兒而開罪薑家,這樣一來趙蕈查監控也好,查古堡的人也好竟然出奇的沒有太多的阻攔,眾人反而不會因為趙蕈調查起什麽疑心。
趙蕈到現在倒是有些不得不佩服薑楚胤的心思了,他吃準了他這一病加上一鬧各方的態度,這個時候誰跳出來反對就立刻被薑家理所應當的懷疑,沒做的不會想要惹一身腥,就是背地裏真的要害薑楚胤的人也不會做這個出頭鳥。
他想要連上內網是真的,但是想要查清楚也是真的,薑楚胤昨晚遭的罪也不能白遭,外麵的大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通,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他總是要讓躲在後麵的人忌憚才行。
“這裏就是監控室,這是一周內的監控。”
管事的將趙蕈帶到了監控室,一周的監控就是加速看也需要兩三天的時間,而且人總不能不眠不休的盯著監控,他料定了趙蕈隻能是雷聲大的開始雨點小的結束,趙蕈本科刑偵出身,對於這樣的伎倆司空見慣
“我也不為難各位,我如果帶一群人過來恐怕也打擾你們工作,你們將登錄的權限給我一份我慢慢查。”
他知道他這個要求絕不可能被滿足
“趙先生,我們也要相互理解,您的要求我們不能答應,內部的權限我今日若是給出去了,明天誰都會來問我要,這裏的人我可都得罪不起,您還是別為難我們了。”
趙蕈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好,我可以理解你們,我要拷貝下來這總可以吧,時間久了萬一有人破壞了監控怎麽辦?到時候就說找不到監控了,我們薑少不是白吃了這個虧嗎?”
兩方扯皮之下最後趙蕈得到了監控,也得到了一個內網的登錄口,這是為了防止監控外傳,正中他的下懷,得到了監控他立刻便回了房間,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腳步的急切。
“薑楚胤是從哪找來這麽一個情人?做起事兒來幹淨利落,又狠又有手腕。”
“說的是啊,關鍵是身材又好,就是不知道薑家的那個病秧子可消受的起嗎?”
後麵的一人目光一直盯在趙蕈的腰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的位置。
一進門房間中濕冷的空氣便撲麵而來,薑楚胤換下了之前真絲的睡衣,此刻穿了一身純棉質地的睡衣仰靠在墊起來的枕頭上,被子一直蓋到肩膀,身後披了一件純羊絨的披肩,複古又貴氣,臉色比晨起的時候好看了兩分,唇上淺淡的有了些血色,烏黑的眼睫毛覆在眼下,安寧又脆弱,他下意識放輕了腳步,隻是開門的動靜還是驚醒了**的人。
睫毛微顫,薑楚胤悠悠醒了過來,眼前片刻的黑霧散去便瞧見了門口的人,什麽也沒說隻是從被子裏緩緩伸出了手,細弱伶仃的手腕帶著輕微的顫抖,趙蕈想也沒想的快步過去握住了他的手,二話沒說重新將他的手送到了被子裏。
“好些了嗎?”
看見他這個樣子他幾乎將之前這人說他假裝發病的事兒忘到了腦後,薑楚胤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就看向了身邊的兩人
“你們...出去吧。”
坐在一邊沙發裏宛如一個受氣包的白人醫生立刻感覺受到了侮辱,不過人家的情人都來了他幹什麽要在這裏吃狗糧,而艾文就不一樣了,看見趙蕈對薑楚胤的上心立刻一幅你們聊我不打擾的神色,唇角翹著腳步輕快地離開了房間。
兩人都離開,房間裏就剩了他們兩個人,趙蕈立刻低頭眼裏的關切不加掩飾
“你怎麽樣?剛才你是不是真的難受了?”
想到那人剛才的反應他心裏有些沒底,薑楚胤眨了眨眼,薄唇輕啟言語間帶了幾分笑意
“我的演技這麽好嗎?”
話是這樣說但是配著他這個沒有什麽血色的臉,趙蕈怎麽都覺得他這是在說謊,他抬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臂
“你和我說實話,剛才你臉都白了,嘴上都沒有血色,咳的那麽厲害都是裝出來的?”
他怎麽不相信他的演技能這麽爐火純青呢?薑楚胤抬手攏了攏被子,臉上一點兒多餘的肉都沒有,微微垂下眼的時候總能給人一種惹人憐惜的感覺
“是有一點兒,這裏太冷了,一嗆便容易咳嗽,不過問題不大。”
趙蕈有的時候真的覺得薑楚胤是一個很矛盾的人,明明挑剔的連喝水的溫度,吹頭發的溫度,穿衣服的材質都要講究,但是難受的時候說起來卻總是雲淡風輕,好像那不是他此刻正在承受的苦痛一樣,前一刻咳血這一秒都能笑著告訴他這樣他已經知足了。
上學的時候身邊都是警校的那群大老爺們,摔跤,打滾,受點兒傷倒也是常事兒,有一次他的下鋪騎車摔了,膝蓋上都沒有什麽好地方了,大夏天傷口都快流油了他也不覺得怎麽樣,隻是覺得大老爺們受點兒傷很正常,但是眼前的這個人就不一樣,他受不了過分隱忍的美人?
“怎麽算是問題大啊?上次你咳血了才算是問題大嗎?”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麽突如其來的火氣,一句話出口兩人都愣住了,薑楚胤唇角動了動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趙蕈立刻低頭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這麽說的,那個醫生剛才看出了什麽沒有?”
蒼白的指尖指了指床邊的床頭櫃
“也說是過敏性哮喘,開了藥,我沒吃。”
他說完就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是在說我聽話吧,都沒吃,趙蕈看著他突然心疼了一下,他在薑楚胤的身邊也有些時間了,他的身邊似乎就沒有什麽真正關心他的人,他明明有父親,但是父子關係似乎並不怎麽好,他病著的時候多數是一個人在房間裏,還要提防外麵一群想著他死的人。
他說他想要試一試能不能換到真心是不是也是因為他身邊真的沒有什麽真心相待他的人?他說他恐怕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等了,若是真的有一天他撐不下去了...趙蕈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他竟然下意識不想去想甚至不敢想後麵的事兒。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薑楚胤瞧著他的臉色不對
“怎麽了?我真沒吃。”
趙蕈猛然回神,他既然答應了要真心對他就不能食言
“你現在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嗎?黎楚留下的藥有用嗎?”
“有些冷,頭有些疼,吸氧之後倒是沒有太喘了,隻是不能躺下,腰上酸。”
趙蕈打量著他的臉色,判斷著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半晌他做到了床邊
“我上學的時候經常同學之間互相按摩,要不我給你按按?”
**的人輕笑出聲
“免費嗎?”
趙蕈無語,眼底卻多了笑意
“我就是要天價以薑總的身價也付得起,再說了,給你當了這麽長時間的護衛薑老板似乎還沒有給我開工資吧?”
薑楚胤撐著手臂側過身子,半點兒客氣的意思都沒有,手臂倚在靠枕上,側身的時候衣領劃開了一些,肩頭便這樣顯露在趙蕈的眼前,上學的時候摔跤大家都是光著膀子,趙蕈也是見過世麵的人,但是此刻看著薑楚胤半露了肩頭心底卻升起了一股不一樣的感覺,下意識避開了眼睛,還抬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男人微微轉過頭來,看著趙蕈勾唇一笑
“這是嫌待遇不好了?你去將我衣服裏的皮甲拿過來。”
“幹嘛?薑總想把卡砸在我臉上嗎?”
趙蕈眼神有些防備,小的時候陪他奶奶看的那些肥皂劇的狗血情節突然出現在了眼前,薑楚胤不知道他的腦回路怎麽這麽有意思
“不砸,我好好給。”
房間中的氣氛突然就變得曖昧起來了,趙蕈輕輕清了一下嗓子
“不用了,我們這是正經工作。”
薑楚胤卻一下笑出了聲來,笑的時候帶帶著些低喘,鳳眸中染了愉悅的神色,似乎真的是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兒
“你呀,怎麽這麽有意思,我若是給了卡我們還成不正經的了?”
美人不笑好看,笑起來更好看,薑楚胤的一顰一笑都帶著旁人無法模仿的貴氣和味道,趙蕈不知道怎麽話題就突然扯到這上麵來了,臉上有些掛不住
“不說了不說了,還要不要按?”
薑楚胤見好就收,放鬆了身子在他的眼前側躺下來,嘴角卻還是微微勾著
“不說了,再說免費的服務都沒了。”
趙蕈的耳根都跟著有些熱,他倒確實是沒有騙薑楚胤,他確實是學過推拿,畢竟之前訓練身上今天這裏腫明天那裏青的,經常互相按摩,也算是練出了一門的手藝。
他掀開了那人的睡衣,不得不說這人的皮膚真的沒話說,細膩白皙,和從前泥堆裏打滾的糙漢子絕對不是同一種物種,他的手剛下去推了兩下,那白皙的腰間就紅了一片,還能清晰地看見他的指印,不像是按摩,倒像是活生生的淩虐現場,讓他再多推一下都不忍心。
“怎麽了?”
感覺到他的動作聽了薑楚胤輕輕側頭,趙蕈想了想好像校醫給他們推拿的時候是要用精油的
“那個你有沒有精油啊?這麽幹推有些疼 。”
這細皮嫩肉的和唐僧似的,他哪好意思下手啊?
“精油?好像櫃子裏是有的。”
趙蕈起身去找了找,找到了一個好像是薑油
“薑油可以嗎?這個會不會太熱?”
“沒事兒,就用這個吧。”
趙蕈將精油倒在了手上搓熱,回憶著之前校醫給他們按時候的手法,薑楚胤微微閉上眼睛
“左邊,左邊有點兒酸。”
“這裏嗎?”
“上邊一點兒。”
“這裏?”
“嗯,輕一點兒。”
趙蕈的手在他的腰後隻能一點兒一點兒的按著他說的動,薑油慢慢發熱,薑楚胤有些受不住
“太熱了,不行。”
趙蕈立刻找了熱毛巾過來,幫他擦了幹淨
“薑油是散寒的,這會兒還是不要洗澡了,腰上還疼嗎?”
“還酸。”
薑楚胤的聲音有些悶還有些委屈
“那,我再給你揉揉吧。”
薑楚胤精神不濟沒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的要睡過去了,趙蕈看了出來,手上的力道緩緩輕了一些,幫他蓋好了被子,沒一會兒**的人便無意識的在喊著冷,趙蕈想了想最後還是了床,他目不斜視的摸了摸那人的手臂,剛才按摩的時候掀開了被子這會兒果然是一片冰涼,再這麽下去萬一人感冒了就糟了,他又不好意思叫醒他,便胳膊挨著他的胳膊躺在了他身邊。
他也閉上了眼睛,想起現在的事兒自己還覺得有些奇妙,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和另外一個男人躺在同一個被窩裏,原因是要給他取暖...
他腦海中一直在過著這幾天的事兒,半點兒的睡意都沒有,過了一會兒他微微側過了頭,薑楚胤那張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臉就這樣在他的眼前,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描繪他的麵容,他的眉骨微高,睜眼的時候會顯得眼睛有些深邃,但是閉上的時候又似乎很乖很安靜,鼻梁很挺,但是又和這邊白種人的那種挺不一樣,反而能顯出東方的俊美,唇形有些像菱角,有些薄,但是唇色卻有些發白,透露著眼前的人並不健康的身子,他從小到大感冒的時候都很少,有些難以想象這人從小便是這樣一幅身子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看了一會兒他閉上了眼睛,但是眼前似乎還是這樣一張臉,他對自己笑著的時候,他見過薑楚胤很多種的笑,像方才取笑他那樣開懷的笑,像初見時候那樣饒有涵養的笑,還有他不舒服的時候對他安慰的笑,再有就是微微帶著寂寥和落寞的笑,他發現想起那樣的薑楚胤的時候他會有些心疼。
這個念頭把他自己都驚了一跳,驟然睜開了眼睛,眼前還是剛才那熟悉的容顏,但是他卻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快了很多,不不不,別亂想,薑楚胤都說了他隻是想要換得信任而已,他現在也隻是試著信任他而已。
他正頭腦風暴的時候,身邊的人似乎有些冷,本能的在往他的身邊靠,他微微側過了身子,手臂就那樣直接攔在了他的腰上,腦袋竟然往他的頸窩裏紮了一下,那人有些柔軟的頭發就蹭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癢,趙蕈的身子都僵直了起來,既不敢推開他也不敢動,沒一會兒他就發現那人的腿在輕輕蹭著他的腿,若不是那湊上來明顯冰涼的溫度他都以為這人是有些別的什麽心思了。
薑楚胤的睡褲被蹭上去了一些,冰涼的小腿便貼在了趙蕈的腿上,趙蕈閉了一下眼睛,臉上顯出了幾分的掙紮,最後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身子抬手抱住了那人的腰身。
前一晚薑楚胤犯著過敏性哮喘,一晚上雖然是昏昏睡著但時不時醒來根本也沒有睡好,此刻身邊像是有個小火爐,難得不咳喘了,就這樣窩在這個火爐的身邊安穩地睡著。
直到快中午的時候才悠悠醒過來,感覺到他要醒的時候趙蕈的心跳都開始加速,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解釋他們現在的狀況,這人不會以為他趁著他睡覺的時候占他的便宜吧?
“唔...小蕈?”
迷迷蒙蒙的一個稱呼讓趙蕈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你,你醒了?”
“嗯?腰上酸...”
人還沒有完全清醒,薑楚胤微微皺著眉說著身上不舒服,趙蕈的手探到了他的腰背上
“這裏嗎?”
“嗯。”
說著他又往趙蕈的身邊湊了湊,聲音透著嬌氣
“涼,腰上。”
趙蕈將手心覆在了他的腰背上,就這樣給他暖著,薑楚胤又迷迷糊糊的睡一會兒才醒過來,趙蕈的手還在他的腰上
“好些了嗎?”
薑楚胤這才算是清醒了過來,兩人此刻幾乎就是擁抱的姿勢,他微微垂下眼眸看了看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小蕈這是自薦枕席嗎?”
趙蕈被他這虎狼之詞震得一頓
“你別胡說,是你說冷我才上來的。”
耳邊是那人清朗的笑意,趙蕈從小到大都沒有這麽囧過,翻身就要下床 ,卻在掀開被子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生氣了?”
“沒有。”
他還不至於這麽小氣,薑楚胤撐著身子起來了一些,睡了一覺頭發有些淩亂,他少有穿純棉睡衣的時候,此刻覺得衣服太厚身上也不舒服
“那急著走什麽?這屋裏這麽冷。”
趙蕈也不是小姑娘聽了他這話也就不掙紮了,可能是這一覺難得睡的踏實,薑楚胤的狀況倒是好了不少,至少虛喘已經好多了,人有了精神這才問出了聲兒
“你去查到了什麽?可連上網了?”
“連上了,我想要內部的權限這裏的經理自然是不肯給,再退而求其次的要這一周的監控視頻並且在內網上看他也就答應了,剛才我將視頻發給了艾文,一周的時間太長需要多些人看。”
薑楚胤看了看趙蕈放在一邊的電腦,他記著這個電腦他幾乎是從不離身,掃了一眼一邊的表,他這一覺幾乎睡了三個小時
“是不是耽誤你的事兒了?”
“沒事兒,左右都查了這麽多年了,也不差這半天的時間,餓不餓,我讓人將午飯送進來吧。”
午飯兩人是在房間裏吃的,飯菜是艾文親自送過來的,趙蕈看了一眼門外,立刻注意到了有幾個人在打量裏麵的狀況,今天早上鬧的動靜太大,如今整個古堡的人都知道薑楚胤病倒了,這時候不出去露麵自然會引來多方的猜測,趙蕈企圖在這些的眼睛裏找到不一樣的情緒。
薑楚胤用餐的時候幾乎很少在**,除非是實在病的起不得身了,不然從來都是到餐桌前,刻在骨子裏的儀態讓人無可指摘,趙蕈給他披了大衣扶著他到了桌前,這裏是歐式的古堡,飯菜的類型自然是偏西化的,趙蕈是吃中華八大菜係長大的,哪怕是在這邊住了一年多的時間他也依舊吃不慣這邊的菜,隻是在警校那麽長的時間早就學會了不挑食,雖然不喜歡但是往嘴裏塞的動作倒是絲毫都沒有停頓,隻是神色還是露出了不喜,薑楚胤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不愛吃?”
對於不愛吃的東西趙蕈大大方方的承認
“嗯,這做法怎麽這麽原始?一點烹飪的技術含量都沒有。”
薑楚胤看著他眼前的牛排笑了出來
“還以為你們年輕人會喜歡吃這樣的牛排呢。”
趙蕈抬頭,眼底有些揶揄
“我們年輕人?說的好像你七老八十了一樣,你喜歡吃嗎?你在國外待了多久啊?”
“我還是比較喜歡吃家鄉菜,我還是上大學時候過來的,大概比你現在小個兩歲吧,算起來也六七年了,這一次我沒有帶廚子過來,你先將就一下,等回去我讓家裏的廚子燒國內的菜給你吃。”
對趙蕈,薑楚胤似乎總是格外的有耐心。
下午趙蕈還是和薑楚胤到了**,隻是這一次他的腿上放著電腦,並沒有避諱薑楚胤,薑楚胤隻要側頭便能清楚的看見他屏幕上各種各樣紅色和綠色的點,隻是看也看不明白,趙蕈的神色卻異常的專注,有了內網的加持他的工作就好做了很多,他利用之前構建起來的模型來推測這邊的基站。
果然沒過一會兒他的係統開始遭到了攻擊,薑楚胤便看著趙蕈的手指幾乎是在鍵盤上飛舞,神色是從未遇到過的肅然,隻是盯著屏幕但是身上竟然透著一絲的肅殺感,這樣的情緒他還從未在這人的身上見到過。
網絡上的圍追堵截讓趙蕈的精神時刻緊繃著,這是第一次他在別人的身邊將自己所做的都暴露了出來,對方已經上鉤,他將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層層加密的假IP地址賣了一個破綻給對方,那運行好的程序立刻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為他自己要做的事情爭取了時間。
薑楚胤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沒有半點兒影響他的情緒,就連咳都盡量忍著,趙蕈隱約發現了對方的基站,但是隻差一步,他的手指在鍵盤上停止了跳動,微微閉了一下眼睛,盯著屏幕的時間太長眼睛都是酸脹的,半晌笑罵出聲
“這些人還真是雞賊。”
“可有發現?”
“我之前猜的沒有錯,這裏確實有一個轉換的基站,我嚐試套取的它的信息,但是隱蔽性太強了,無從下手,強攻我會有暴露的危險。”
這個其實他之前便猜到了,那個罪惡的網站怎麽可能輕易被攻破,薑楚胤並不是太懂這些,隻是問了一句
“可有別的辦法?”
“有一個,基站在日常的時候肯定是異常隱蔽的,最活躍的時候就是在傳送信息的時候,如果能剛好趕上它傳送信息那勝算便會大一些。”
趙蕈的麵上沉靜,這個結果在他的預料之內
“你是說還有這個基站傳送毒品交易的時候你才有機會?”
趙蕈點了點頭
“理論上是這樣的。”
薑楚胤微微擰眉靠在了床頭上,沉吟了片刻出聲
“這個機會恐怕要等。”
“怎麽說?”
薑楚胤悠悠歎了口氣出聲
“這一次的比賽就是為了定下貝倫山下港口的主要控製權,現在黑貓一死比賽被推遲,各方勢力都聚集在這裏,明麵上看不過是各家的人中在這裏打嘴架,但是暗地裏的交鋒早就已經在港口的內部開始了,這個時候的港口是最亂的,互相掣肘,互相猜忌,毒品就是在M國也是被禁的,為了防止互相拆台的舉動出現,這段時間的毒品交易未必會走下麵的港口。”
趙蕈聽明白了薑楚胤的意思,這段時間各家都爭的厲害,M國就算是沒有國內禁毒那麽嚴,但是販毒到那裏都是不合法的,萬一這裏麵有人想要搞對家直接將這事兒給捅出去那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在這段時間裏恐怕誰家也不敢輕易下水。
趙蕈點了點頭
“明白了。”
他隻說了這一句就立刻又打開了電腦,手指在鍵盤上又是一頓飛舞,薑楚胤不知道他是在做什麽,目光飄過去看了一眼,卻發現這一次屏幕上的不是之前那些他看不懂的紅點和綠點了,而是外麵的公路監控?
“你在做什麽?”
趙蕈頭都沒有抬,目光一直盯著屏幕出聲
“找路,我們回去。”
薑楚胤靠坐起來
“現在嗎?”
“今天,這裏我覺得不安全,這個新風係統不能開,房間的窗戶不能關,我看了天氣預報今天晚上的雨也不會停,而且持續降溫,你哪受得了?”
他話說的直接,但是言語裏的關切卻是半點都不摻假,昨晚沒感冒不代表今天晚上他也會沒事兒,在這裏路不好走,外麵的人都虎視眈眈的情況他不怕,但是薑楚胤的身體若是真的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連一個靠譜的大夫都沒有。
趙蕈或許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下意識將薑楚胤的安危放在了心上,也漸漸忘卻了他是薑楚胤“護衛”這個事兒,骨子裏的強勢開始慢慢顯現,而薑楚胤也沒有攔著他,反而真的放鬆了身子就那樣直接靠在了趙蕈的身邊躺下,腿挪到了他小腿的邊上
“怎麽還是這麽冷?”
薑楚胤半闔著眼睛,他氣血不濟,飯後容易困倦,這會兒打了一個哈欠,眼裏泛起了水光
“睡不熱。”
趙蕈坐起來一些抬手探了一下被子裏麵,薑楚胤的腿下果然是沒有什麽熱乎氣,他微微擰眉,今晚確實不能再住在這裏了,他將腿移開,腿下的地方已經被捂熱了,他微微拉了一下那人的褲腳
“過來,這邊暖和。”
薑楚胤便真的很聽話的將腿湊了過去,沒過十五分鍾趙蕈將電腦轉了過來
“這裏有一條路,應該可以回去,你看看。”
之前塌方的位置確實是這裏出去唯一的一個公路,但是M國這邊不同於國內,這裏除了公路還有一些私人修建的路,多數是為了跑車修的,但是這樣的路也會和公路連接,但是地圖上卻有些不會顯示,畢竟在這裏有些這樣的路算是私產,薑楚胤看了看屏幕
“這條路應該是通向北邊高爾夫球場的,不過應該可以走。”
趙蕈抬頭
“如果要走現在就要通知司機,從這裏開回去以現在的路況怎麽也要三個到四個小時,天黑就更不好走了。”
誰也沒有想到薑家昨天才到,今天便要回去了,薑楚胤有意想要將上午的事兒放大化,自然也不介意外麵猜測他又要不行了,在房內還好,一起身他還是咳的厲害,眼角都紅了,趙蕈有些著急
“能走嗎?”
“咳咳,水...”
薑楚胤一隻手撐著床邊緩緩坐下來,一時之間眩暈的厲害,眼前一片一片的昏黑,嗓子又幹又癢,趙蕈立刻找了水給他
“慢點兒。”
這樣的情況怎麽走?
“我抱你出去吧?”
手機上的預告三個小時後雨量還要更大,他們最好現在不要耽誤時間,趙蕈幫他穿好了大衣,外麵又蓋了一層的羊絨毯便攬過他的腿彎直接將人抱了起來,薑楚胤閉著眼睛靠在他的胸口喘的有些厲害,半晌才緩過了這一口氣,微微抬頭衝他笑了一下
“走吧。”
趙蕈看了看他的臉色也輕勾了一下嘴角,抬步出了屋子,外麵的雨還在下著古堡的建築不似現代的建築,門口並沒有停車的回廊,金色女神的萊斯萊斯停在了不遠處的草坪邊上,艾文在後麵幫他們打了傘,但是冷風驟雨還是掛了進來,趙蕈站住了腳步,看目光落在了那人露在外麵的一截腳踝上出聲
“艾文,幫他蓋好。”
疏風驟雨中身材筆挺的青年眉眼沉靜中帶了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他願意停下來隻等著懷裏的人蓋好毛毯,再踏出去的時候斜下的雨驟然打濕了他的腿腳,但是懷裏的人卻連皮鞋都未曾沾濕一塊兒。
冰涼的雨水砸落在地麵上,天色陰沉的厲害,雲層越來越厚,雖然隻是下午兩點的時間天色卻暗的仿佛是傍晚一般,紫色的閃電從天邊劃過,轟隆隆的雷聲便傳了過來,薑楚胤突然伸出手摟住了趙蕈的脖子,趙蕈立刻低頭還以為他是怕雷,剛想要取笑他一下,但是一垂眼便對上了那雙眼底沒有分毫波瀾的眸子,這雙眼睛一如那次在車上初見的那樣,哪有半分的懼色
“小蕈,多陪我一段時間吧。”
他的聲音不大,在這樣的雨聲中甚至聽的不甚清晰,但是趙蕈還是聽到了,心底的一個地方突然被觸動了一下,卻又似乎被這句話拉扯的疼了片刻,懷裏的人臉色白的厲害,哪怕是再名貴的羊絨毯依舊沒辦法被他遮去全部的冷風,趙蕈不禁在想在過去的那些年中是不是很少有人這般對他,他想要的真心是不是真的太難得到了?這一次他清楚的知道他沒辦法拒絕薑楚胤的要求
“好。”
低沉的聲音同樣淹沒在了雨中,薑楚胤感受到了他胸膛這一瞬間的震動,他不是毛頭小子,他知道他怕是對眼前的人動了別樣的心思了,但是心底卻難掩一絲落寞,他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資格和時間卻擁有他。
趙蕈的步子平緩,抱著懷裏的人一步一步走到了車邊,車子上早已開好了溫度合適的空調,薑楚胤取下了身上已經被打濕的毯子,趙蕈這才從另一半上來,上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問他
“淋濕了沒有?”
薑楚胤微微搖頭,方才被趙蕈護在懷裏,他連頭發絲都沒有被打濕
“你褲子都濕了吧?快擦擦,可需要換一件?”
趙蕈從膝蓋之下的褲子都濕了,此刻到了車上看著更是分外的明顯。
“不用換了,這空調高,一會兒就幹了,希望我們能在雨下大之前回去。”
薑楚胤坐車更是沒有什麽精神,趙蕈索性將他的座椅放下,讓人能躺下,取了一張幹淨的羊絨毯給他蓋在了腰腹上
“困了就睡一會兒,三四個小時就到家了。”
躺下的人眼睫毛輕緩的眨了一下,神色有些虛弱倦怠
“睡了一天了,這會兒反而有些睡不著了,陪我聊聊天吧。”
趙蕈手直接撐在一邊的扶手上看著他,想起這人剛才的話心裏還是有些窩心,他將調好了一杯蜂蜜水放在了他的手邊
“好,不過我隻會聊天可不會講童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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