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東方召喚術
勞斯萊斯豪車內。
賀南枝早就收起了渾身炸毛的驕縱模樣, 手指煞有其事地整理了一番她那薄如蟬翼的裙擺,很是端莊優雅坐在副駕駛上,對謝忱岸絲毫不吝嗇露出微笑。
畢竟他剛才給自己掙回了一口氣, 給個笑臉是應該的。
“謝忱岸, 我摸著良心發誓你今晚比賀斯梵帥一百倍!”
麵對她無腦吹捧的彩虹屁, 謝忱岸瞳色略深映著寂靜的夜色, 淡淡掃了下她光著的小腳。
賀南枝就像隻沒藏住尾巴的小狐狸,雪白的腳尖下意識蜷縮起來,而這時,眼前的俊美男人薄唇扯動出一句:“以後私底下少跟季茵茵接觸。”
“啊?”
她眨了眨無辜又漂亮的眼眸, 不太理解什麽意思。
但是話說回來, 謝忱岸好像從始至終就沒給過人前慣會裝溫婉的季茵茵什麽好臉色。
想到這,賀南枝悄悄地靠近,盯著他那張美人骨相的麵容:“你怎麽對她那麽大意見?”
車內昏黃的光暈似染上了一層幽淡旖旎的玫瑰香味。
謝忱岸又看了她眼,冷白修長的指骨似漫不經心鬆解了黑色刺繡領帶, 極簡單的動作,卻莫名的吸引住了賀南枝睫毛下的視線, 沿著那鋒利的喉結往下了一寸。
下秒。
她驚回神似的,默念不能被男色所迷惑,重新回到了謝忱岸那張神情寡欲的臉上:“你幹嘛, 不會跟季茵茵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吧, 怕我查崗, 就故意脫衣服?”
謝忱岸隻是解了領帶, 隨意放進褲袋時, 不忘回答她:“我審美有這麽低俗?”
也對。
他謝大公子的審美可不低俗呢, 畢竟就算是為了家族利益聯姻, 也給自己挑了一個仙女未婚妻。
賀南枝正想點腦袋, 又忽然皺起眉頭:“不許你這樣羞辱我家梵梵。”
說到賀斯梵,難免就記起季茵茵說的那些話。
她漂亮至極的臉蛋露出幾許茫然,指尖主動去扯了扯謝忱岸的西裝衣角:“你覺得賀斯梵和我師姐之間……有什麽不同嗎?”
畢竟都是年少起就相熟的,賀斯梵來戲劇院看望了她多少次。
謝忱岸來的次數永遠隻會有多不少,自然也是認識林驚鵲。
有時候她和師姐冬天冰寒站在台上苦練唱腔,台下的觀眾就是這兩個頂著清貴公子名號的男人,隻不過謝忱岸跟賀斯梵合不來,私下永遠都是互相陰陽怪氣。
而賀南枝的那雙眼,包括少女情竇初開的那顆心都掛在了謝忱岸身上。
也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師姐和堂哥之間的暗潮湧動。
謝忱岸對任何人私事的興趣都不重,也沒有背地裏說閑話的習慣。
不過看到賀南枝亮起星星眼,滿懷期待盯著他不放,沉默少許時間,薄唇溢出淡淡的音節:“嗯。”
等了半天。
賀南枝不是一個嗯字就能滿足的,柔軟無骨的身子幾乎朝他貼去,好在車內空間大,隻有裙擺迤邐至了精致雪白的腳踝:“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賀斯梵也知道嗎?”
“他知道。”
謝忱岸話少,沉靜的目光透過玻璃窗的倒影,落在少女的漂亮蝴蝶骨上。
這條裙子設計的很巧妙,不會很暴露,卻又恰到好處的展現著纖薄背部的曲線。
“知道還跟季家聯姻……”賀南枝下意識語頓,幾乎已經猜到賀斯梵以利益為先,選擇跟季茵茵以未婚夫妻的名義捆綁的話,就是變相選擇無視林驚鵲對自己暗戀了十年的隱晦情意。
莫名的,賀南枝搖搖晃晃地想坐回副駕,不太喜歡他們這些天生的繼承人仿佛為了家族什麽都可以犧牲。
誰知剛一動。
恍然地發現謝忱岸已經解開西裝外套,裹住了她的後背。
“幹嘛啊?”
“太暴露。”
男人神色冷清漠然的一句點評,讓賀南枝立即陰陽怪氣道:“你臉疼不疼?”
這條裙子明明是他送的,怎麽就暴露了呢?
搞得跟封建餘孽似的。
賀南枝再次不吝嗇的將送給賀斯梵的話,也原封不動送給他:“謝忱岸,你去跟我哥拜把子吧,你們這種薄情寡欲的男人怎麽會需要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呢,幹脆一起埋進土裏算了。”
謝忱岸看她翻臉比翻書還快,不疾不徐地補了句:“我讓藍纓去英國倫敦給你拍了一套水母形狀的海藍寶石回來。”
賀南枝絲毫不屈辱的又把臉翻了回來,彎唇出淺笑:“唔,還是埋賀斯梵就好了吧。”
這時。
不知所蹤,疑是在晚宴上走丟了的譚頌終於打電話找過來了。
他也以為賀南枝走丟了。
一開口就是問:“我看你堂哥都離場了,你在哪呢?”
賀南枝長話短說:“被謝忱岸接走了。”
譚頌:“啊,這位怎麽來了?”
“當然是被我憑美貌搖來的。”賀南枝裹著男士西裝的纖細曼妙的身子懶洋洋地靠在副駕駛。而電話另一端那邊的譚頌見她是安全的,又操心的囑咐了兩句,就很自覺地掛了電話。
打擾了什麽。
都不能打擾他家十八線跟位高權重的未婚夫二人世界!!!
手機一沒了聲。
車內的氣氛就跟著沉了下來似的。
賀南枝下意識去看外麵繁華的夜景,紅唇輕抿,側顏安安靜靜的,也不知在想什麽。
直到謝忱岸啟動車子時,伴隨著他低淡卻悅耳動聽的音色:“想去戲劇院看看?”
賀南枝上次回都是時隔半年之久的事了,說實話是有些觸景生情的。
她突然這麽多愁善感,無非是旁人提到了師姐,從而想到了年幼時苦學戲曲的不少回憶。
在路上,謝忱岸顯然是很繁忙,還接了兩通秘書的電話,交代了幾件工作上的事情。
等好不容易溝通完,也繞了大半個泗城,抵達了舊城區的深巷前。
……
在舉辦時尚珠寶晚宴的同一家酒店樓頂套房處,溫見詞跟沈序白兩人為了談項目醫療上的合作,已經在這裏等了快兩個小時,茶幾上的煙蒂都快扔滿玻璃煙灰缸。
沈序白先揉了揉眉骨:“謝忱岸暫時抽身說出去一會,他是被哪國的總統召見了?這叫一會???”
藍纓抬起手表看時間,選擇沉默麵對。
另一個姿態懶散坐在沙發處的溫見詞似乎已經習慣,又點了根煙打發時間,煙霧嫋嫋間,低啞嗓音也漫不經心的:“以前大學那會,這不常有的事?我們同宿舍那位金發藍眼死得早的外國友人怎麽形容著,這叫神秘的東方召喚術。”
這種召喚術至今隻有賀南枝會使用,還非常靈驗,沒有口訣傳授。
沈序白見多半是等不到謝忱岸,手臂伸在沙發背上,隔空朝藍纓輕輕一點:“你家謝總,還沒把賀南枝芳心搞定?”
藍纓自從知道賀南枝竟然暗戀的對象是謝總那瘋批弟弟後。
她明裏暗裏沒少扮演月老角色,撮合這對極有可能發展成怨偶的未婚夫妻,卻捉摸不透謝忱岸是怎麽想的,不過兩人的關係似乎沒有訂婚時那麽惡劣了。
至少能好好相處……平安無事的睡一張**過夜。
藍纓遊神了幾秒,嫵媚勾人的眼眸對視上沈序白好奇打量,身為秘書的首要職責就是即便再八卦,也不能隨意在私下調侃自家老板私生活,自然是本能地岔開話題。
她站的地方,恰好看到溫見詞長指拿著薄薄的手機,正約一位叫夏鬱翡的女明星去某個島嶼度假。
於是勾唇淺笑道:“溫總喜事將近了?”
溫見詞分給她一個眼神,下顎輕抬:“怎麽,藍秘書想進我家門?”
在這位麵前,還真是半點便宜都討不到。
藍纓繼續優雅:“我八百年前早就對佛祖發過誓,此生跟我未來的丈夫都必須賣命給謝氏集團,溫總要是誠心想娶,就不知道家中長輩舍不舍得換個繼承人。”
……
此時此刻。
賀南枝看到熟悉的深巷子,白細的手指抵著車門許久,隻要輕輕一推就能下去,卻遲遲未動。
車內燈光是暗著的,唯有玻璃窗泄入幾許淺淡月光進來。
慢慢地,賀南枝垂下了手:“當初師傅的遺言昆曲團不能散,結果我因為不能登台就離開了,讓師姐一個人守著……”
除了那次戲劇院資金中斷麵臨倒閉,她捧著自己的小金庫回去以外。
賀南枝不知怎麽去麵對昔日的同門。
她窩回了副駕,用西裝外套蓋住腦袋,小聲地說:“我想回公寓。”
話音落下後。
謝忱岸倒沒說什麽,不疾不徐地啟動車子。
隻不過裝小鴕鳥的賀南枝有點良心不安,畢竟日理萬機的謝大公子親自當司機開了快兩個小時的車過來,她還臨時退縮了,越這樣想,就越覺得車內過於安靜了些。
她伸出一根纖細的指尖,摸索著旁邊光滑如鏡的顯示屏,打算放首歌聽。
無意間按了下,忽而傳來了男歌手悲情又透著獨特性感的音色:
I, put myself through Hell
是我,讓自己曆經地獄
Could you even tell?
所有的這些,你可會知道
……
稍微坐直的姿勢,讓西裝綢滑的布料沿著賀南枝那張臉蛋下來,許是沒想到隨便點點,就點到了這個,悄悄地瞅了下駕駛座上麵容俊美的男人。
又瞅了一眼……
蠱惑人心的歌聲還在播放:
Remember when you slept at my place
還記得你睡在我家時
We were kissin'and touching (Kissin'and touching)
我們曾熱吻愛撫
I thought you mind had changed
我誤以為你改變了心意
But you woke up and said it was nothin'
但醒來之後,你卻矢口否認
We're nothin'
我們的關係不算什麽。
有些魂不守舍的,正聽得入神。
謝忱岸卻抬手關了,眸子像夜色裏潮濕靜默的湖泊,安安靜靜對視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