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3更）
（v01更）
七八月的南城, 各色花都競相開放，南城自從周書記調走，譚縣長升成書記後, 他的理念就跟縣長顧燁霖相處得比較和諧了。
別的縣城一把手二把手或許還會有政見不合, 或者是因為大家根基不同磨合要時間, 可到這兩人身上就完全相反了。
當年顧縣長剛跟隨周書記過來南城時，南城實在是太窮了, 整個南城上到縣城各個幹部再到南城各大鄉鎮公社，這上上下下的人就沒一個能拍著肚子說能隨便吃飽的。
南城環境惡劣，常年深陷冰天雪地中，大家一到下半年開始就需要提前去別的城市買糧買菜回來儲藏, 然後等著迎接寒冬。
可條件差的村裏, 因為大隊裏就沒多少錢, 等到那些勞動力少工分低的家庭，經常一到寒冬臘月餓死的，凍死的都不知道多少。
有的時候還經常有山洪泥石流或者坍塌等, 有時候冬天雪大了，上山的雪崩再來個幾次, 這種傷亡又不知有多大。
後來南城的處境開始發生變化, 這還要從前書記和如今的顧縣長來了後改變的, 他們來的時候重新弄了研究院, 給南城下邊的人找新的出路, 甚至到後邊南城的人參，靈芝, 和南城蘭花陸續紅了後, 政府就開始修建路。
政府這邊還統一登記下邊鄉鎮出去購買糧食的手冊等，總之這麽一搞吧, 隨著南城廣播電台越來越紅，外邊國營單位來跟南城單位合作的也越來越多了。
合作多了，經濟好了，這兩年南城各鄉鎮的人們的生活都徹底煥然一新。
環境還是惡劣，可人民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不少人給縣政府送錦旗的都不少。
顧縣長當年當書記秘書的時候就能幹，人民信任他，愛戴他，可以說顧縣長在南城的受愛戴，受尊重程度，還要超過如今南城一把手譚書記。
可譚書記這個人有一個大特點，他有胸徑，能容得下下邊的人優秀，索性顧縣長能幹，他就將南城的經濟發展方向全讓顧縣長弄了。
南城的書記縣長打配合，因此這兩年南城的發展方向就很統一了。
今年開年時，南城以打造‘南城花城’‘南城花都’走出去，加上這次顧縣長親自出差去外邊開會找合作，南城這一年的合作廠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增長了。
是以南城大街小巷都充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文化。當人置身於南城時，就仿佛置身於雲都花海的夢幻感一般。
外來人員初初一走進南城花海時，鼻尖都是沁人心脾的花香，整個人都有一種夢幻感。
首都廣播電台音樂之聲的兩個工作人員剛一走到南城時，都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首都廣播電台的於主任和助理下車後愣了愣，他們剛想倒回去問一下是不是來錯了地方，恰好來接人的秦莉莉和王主任到了。
“是首都廣播電台的於主任吧，我是南城廣播電台的王林，於主任跟我來這邊。”
王林將首都廣播電台的兩人帶著往車站外走，一路上又跟二人介紹南城這邊的風土人情，並且將葉歡已經在公司等著他們的話說了。
快靠近中秋了，葉歡要為南城各大鄉鎮和國營廠子手裏的東西做一些材料采訪，最近她一直在下鄉，就是首都廣播電台的人來她也沒空來接，她人還在下邊收集素材呢。
劉助理是個齊耳短發的女助理，聞言她還詫異問：“葉主播還親自去采集素材麽？”
王主任一邊招呼兩人上車，一邊笑嗬嗬接話，“劉同誌可能不知道，我們南城天氣惡劣，農作物經常是種不上，以前這邊經常是有人餓死凍死，現在情況好多了，還是從顧縣長和前書記他們來了後才慢慢好轉的。”
“可領導再能幹，有時候惡劣環境也是沒辦法改變的，所以領導們一開始就設計了研究院和廣播電台，走的路線呢也是發展文化和經濟作物來改變南城處境，那廣播電台就承載著介紹南城經濟和文化的作用，還有協助南城國營廠子發展的責任，擔子重著呢。”
幾人走到了南城廣播電台的車前，秦莉莉請首都廣播電台兩人先上車。
首都廣播電台的於主任聽了王林那一番話，又看了看車站外邊四處擺放的花圖形。
公路邊也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花，他心底感歎南城領導還真是能幹，這是上邊下達命令下邊就執行啊。
這誰能在車站外坐個車，公路兩邊的花海和樹木都設計得這麽有美感和文化氛圍感啊？
車一路往廣播電台開，這一路上就看見了幾十種花種，於主任一個大男人置身這種環境都忍不住想停下，就不要說那些女同誌了。
坐上車後，他還感歎一句，“你們縣領導，看起來不錯呀。”
王主任一坐上副駕駛後就讓秦莉莉開車，一聽到首都廣播電台的主任都這麽誇他們縣長書記，別提多高興了。
他跟著又科普了一番縣長書記們提出的口號，要將南城打造成‘北方第一花都’‘北方第一茶都’，然後實現整個南城人民共同富裕的理念。
他還不知道他敬愛的顧縣長心中的宏偉遠大理想，最終目的是要將南城徹底打造成‘北方第一花都、茶都和華國最大的中草藥產業園種植基地’，以期帶動整個南城脫貧致富。
他要知道，怕是又得作為他們縣長的狂熱粉絲狠狠誇讚一番了。
不過即使這樣，通過王主任這個毫無領導包袱的科普下，可算是讓首都廣播電台的兩人明白了，為啥他們一到南城就感覺走錯了地方一樣。
也明白了為啥他們要去見的目標人物葉歡沒來接他們，因為，她在忙！
……
葉歡跟首都廣播電視台音樂之聲達成的合作，是她要給首都廣播電台的‘音樂之聲’錄一張音樂專輯，作為專人的音樂之聲。
這個事情，其實南城廣播電台也可以做，不過南城廣播電台有專門的‘音樂會’，對專門出音樂專輯這種事情沒有這個需求。
首都廣播電台的音樂之聲，本來這一個節目就是收錄國內和港台知名音樂人的音樂，葉歡這種連音樂人都算不上的播音主持，本來她的曲子根本不在‘音樂之聲’的選擇中。
也是首都廣播電台音樂之聲的負責人無意間路過一個舊貨交易市場，然後這個舊貨市場當時播放的就是葉歡盜版的各種音樂。
一般一個音樂人能有一兩首代表的曲子就足夠大家記得她，偏偏這個小店連續播放了葉歡好幾首曲子他都沒聽膩，甚至還越聽越喜歡。
他頓時跑去找店老板問這是誰的曲子，店老板支支吾吾半天才將磁帶拿出來了。
‘音樂之聲’負責人拿出來一看不得了，這個叫葉歡的人連個音樂單位都沒有，在黑市裏她的一盤音樂磁帶已經一路炒到近百元。
要是能有葉主播曲子大全的，這種已經炒到300-500元了，還個個都說自己的是正品。
開什麽玩笑，現在國內還不允許私人做生意，葉歡真要敢去搞
個人音樂專輯，那投機打靶的罪名必有她一個，那她就該是進去牢裏，而不是現在知名的收音機播音主持。
就因為這樣，‘音樂之聲’負責人回去就讓下邊的人跟南城廣播電台打電話，要專門弄葉主播的音樂專輯。
兩個廣播電台算是以合作模式弄，如果南城廣播電台想要播放葉主播的曲子也可以，她的曲子是可以弄去兩個廣播電台播放，這才有於主任他們來跑這一趟。
葉歡這邊剛從下邊回來，沈一明跟何怡就來說首都廣播電台的人到了。
葉歡也不過剛洗把臉，簡單化了個淡妝就出去見人了。
她一到辦公室裏，王主任就給她介紹，“葉台長，這是首都廣播電台音樂之聲的於主任，劉助理。”
他介紹完於主任後，又對於主任道：“於主任，這就是我們南城廣播電台的葉台長，也是南城廣播電台‘南城音樂會’‘南城文化節’和‘南城故事會’的播音主持葉歡。”
於主任一見葉歡就主動伸手，“葉同誌，我們又見麵了。”
葉歡哭笑不得握上去，也道了一聲：“於主任，幸會。”
兩人見過麵，這還是前年的春晚時見過麵，不過也是點頭之交，當時他們的節目剛好排在一起的，在後台的時候有過一麵之緣，不過是對方認識她，她卻是不怎麽熟悉於主任的。
這次談合作吧，葉歡有私人補貼，不過想要很多錢是不可能的。
幾人一番寒暄之後，後邊是一起去吃過午飯後才談後邊的合作的。
因為兩個單位都是國營單位，葉歡跟於主任也算有一麵之緣，這後邊的合作就比較順利了，除了兩個單位的合作外，還要單獨將葉歡借調去首都廣播電台音樂之聲幾天，專門去錄葉歡的個人專輯。
專輯一共包括葉歡比較出名的曲子，一共有20首左右，每首曲子單獨補償給她25塊錢，20首曲子就是500塊錢左右。
因為大家早就有過預期，所以合作達成得很順利，可謂是皆大歡喜。
隻有一個人是不理解的，甚至很遺憾，覺得葉歡小姐這麽多首曲子，但凡去找香港的音樂台弄音樂專輯，就憑借這些曲子的價值，看這些曲子在市場的反應。
反應好的話，這至少獲利是10萬-100萬之間，上不封頂的，就因為內陸的體製不同，最後就補償了500塊錢。
何怡無語望天：葉小姐為啥會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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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2更）
晚飯的時候，何怡特意去見了顧寧安。
彼時顧寧安，顧寧溫，周書熠外加顧家三房的兩個孩子都在宋隊長那裏學武。
何怡來的時候，正是中途休息的時候。
顧寧安一張小臉都是汗津津的，他剛喝了口水就被何怡叫住了。
“小寧安。”
何怡背著挎包，穿著一身海軍藍襯衫和收腳褲，她貓著身子在背後叫了一聲。
顧寧安回頭看她，“有事嗎？”
何怡點頭，指了指訓練場背後，說：“是有點事情想說。”
“你說吧。”兩人就到訓練場不遠處說話，他們右手邊周書熠和小寧溫幾人玩紙飛機遊戲往得不亦樂乎。
何怡斟酌一番，大概將她如何到葉歡身邊的事情說了下，最後再提了一句葉歡和首都廣播電台錄個人音樂專輯的事情。
何怡：“寧安小少爺，我不知道你懂多少，就是葉歡小姐這種音樂專輯的話，單獨在香港那邊錄出來，這種收益至少都可以賺好幾十萬上百萬，再少十萬是沒問題的，其實主要還是看經紀公司如何操作。”
她見小寧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看著她，到底還是沒說多複雜，隻是道：“我，我不是說跟廣播電台合作不行，就是覺得有點吃虧。”
她以前跟的藝人都在港台娛樂，那邊藝人想的都是怎麽多賺錢，這哪裏有這麽賤賣自己曲子的。
可是，內陸這邊又是這樣，說起來還是葉歡小姐得了好處，畢竟廣播電台補貼了她500塊錢。
顧寧安安靜聽著，聽了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何怡：？
你知道什麽了？
何怡不解，“小少爺，錄專輯的話，就是在香港那邊會賺很多錢，我想歡歡小姐跟江少爺關係還可以的話，讓江少爺牽個線找個經紀公司合作一下，這樣的話……”
顧寧安打斷了何怡的話，他知道媽媽為什麽要去賺這個錢，因為他媽媽想給他存點錢，還有爸爸在外邊欠的有錢。
顧寧安背著小手走來走去，心底在想，明年就改革開放了，他媽媽適合自己開個娛樂公司了。
他忽然道：“何阿姨，我媽媽讓你做什麽你就配合就好了，你照顧好我媽媽，保護好她的安全，別心疼錢。”
現在國內還是計劃經濟，他媽媽不能私自去香港成立公司，沒必要，明年就改革開放了，等一下時機就成熟了。
*
顧家小院
七月底八月初的時候，南城天氣還是熱得不行。
自從首都廣播電台的兩人回去後，等葉歡從鄉下收集最後一波素材資料後，她就要去一趟首都錄專輯。
今天周五，葉歡下午四點多就提前下班回家了。
她推著自行車回到家就見到幾個小蘿卜頭在大水缸前不動，幾個小家夥小腦袋靠著小腦袋，一聲接一聲的歎氣聲傳來，“哎，媽媽什麽時候能回來，三爺爺說媽媽回來就能吃了。”
顧二妹個子不高，抱了會兒顧寧溫也巴巴地楸著大水缸裏幾個大西瓜流口水，她也吞了吞口水接話，“就是啊，嫂子什麽時候回來啊？我也好想吃啊。”
姑侄兩人就在那邊盯著西瓜看。
顧寧安周書熠還有三房顧小弟就在大水缸不遠處盯著大木盆裏的大烏龜。
顧小弟不時有聲音傳來，問：“這烏龜怎麽好像翻肚皮了，它是不是快死了？”
周書熠覺得不是這樣，“都說千年烏龜萬年王八，應該不會那麽快死吧。”
顧小弟戳了戳烏龜，見烏龜一動不動，急了就叫了一聲顧三叔，“爸，你來看看這烏龜是不是死了？”
都說烏龜通靈，幾個小家夥圍著烏龜急得不行。
顧家院子裏有兩台大風扇嗚嗚地吹著，院子外為了好乘涼，顧燁霖在靠近左邊院子的地方特意做了一個葡萄藤小院，上方搭了一個架子專門用於夏天乘涼。
顧三叔就坐在葡萄藤小院下方喝茶，一個人坐得悶了，他就仰靠在藤椅上閉目養神，顧小弟一聲爸沒將他驚醒，倒是葉歡忽然一聲“你們想吃什麽呀？”將他驚醒了。
他抬頭一看到葉歡，微打了個哈欠，才笑眯眯解釋，“歡歡寶貝兒回來了？他們在等你回來吃西瓜呢。”
“吃西瓜？”
葉歡剛將自行車挺好，就有兩個小蘿卜頭蹬蹬跑過來抱住她腿，“媽媽，媽媽你回來了啊，溫溫好想你哦。”
吧嗒一聲。
葉歡將自行車停在葡萄藤架下方
，順手抱起小閨女，她捏捏閨女臉頰，“小騙紙，剛剛還說的好想吃西瓜呢，這就想媽媽了？”
她樂嗬嗬過去，就看見水缸裏有四個滾圓的西瓜，“怎麽一下這麽多西瓜？”
曾嫂從屋裏出來說，“是顧縣長和顧行長從外頭抱回來的，說等你回來吃。”
葉歡抱著閨女看了一圈都沒看到男人，奇怪問：“哥呢？”
曾嫂說又去忙了。
顧三叔被兒子拉過去看烏龜了，他將大烏龜翻了個身，又重新換了水，然後讓他們將烏龜弄去後院養，在前院太熱了，烏龜都開始裝死了。
他聽到歡歡寶貝兒問侄子，便朝她勾唇一笑，“歡歡寶貝兒，你哥剛剛被他秘書叫走了，他說不用等他了，我們吃就好了。”
他所話時，主動走過去抱起來西瓜來切。
葉歡忙了一天了，此時她一身裙子都被汗水打濕又幹了，現在嘴巴剛好幹的不行，她想這麽幾個西瓜，剛好切兩個，剩下一個弄水果冰沙吃。
她回頭問曾嫂，“曾嫂，家裏還有沒有冰塊？”
這個年代家裏夏天想用冰塊的話，家裏有條件的可以去國營製冰廠買冰塊回來放著備用，顧家就會買冰塊回來備用。
這個冰塊就沉在井水下方的，要的時候再打起來用。
曾嫂說好像有，葉歡就讓曾嫂去弄一點上來。
顧三叔抱著西瓜走到一半就奇怪看她，“歡歡寶貝兒，你用冰來幹嘛？”
葉歡直接說‘秘密’，然後等曾嫂將冰塊撈起來後，她就抱了個西瓜進去弄西瓜冰沙吃。
……
葉歡弄了冰沙出來時，顧寧安捧了最大最紅的一塊西瓜給她：“媽媽你吃。”
隻是看到她懷裏的西瓜冰沙，他眉頭就皺了起來，“媽媽。”
他還沒說話呢，顧三叔就先叫了出來，“歡歡寶貝兒，不能吃太冰的。”
葉歡整個嘴巴幹得不行，就撒嬌道：“三叔，安安寶貝兒，我就吃一點。我還給你們也弄了一點，冰鎮的比水泡過的西瓜還好吃一點。”
三嬸在後邊將切好的西瓜端出來，聞言也道：“這個天太熱了，歡歡想吃冰也能理解。”
“還是三嬸好。”
她這話一說，趁著妖孽三叔愣神的時候，她一把搶過三叔手裏的西瓜冰沙跑到一邊去吃了。
院子裏眾人都圍坐在凳子前吃西瓜，小寧溫一雙小胖手就捧著西瓜啃得跟小鬆鼠一樣，那小嘴一動一動的，可愛得不得了。
這個時候肯定吃西瓜重要，什麽冰沙西瓜，他們不懂。
顧三叔到底沒管歡歡寶貝兒搶回去，他就重新坐回藤椅上吃瓜，隻是他視線都沒離開葉歡。
因為他察覺歡歡寶貝兒不老實，她不單將西瓜冰沙都吃完了，她還開始吃冰塊了。
顧三叔輕歎一聲扶額，“歡歡寶貝兒，你很熱麽？”
葉歡也不要形象了，她就端了凳子坐在風扇前吹，嗚嗚嗚的風扇轉動出來的風都帶著熱氣，那滾滾熱氣鑽進皮膚裏，她就覺得全身跟烤火一般。
她盯著眼前的大高個風扇就想哭，“是啊三叔，南城這個天真的太奇怪了，熱的時候大汗淋漓，一到九月的時候就開始直接步入冬天模式，都沒有秋天的。”
葉歡專挑冰塊吃完，還煞有其事道：“這個天要是有空調就好了。”
顧三叔看她實在難受，也就不管她了，他拿了塊瓜吃著，接話道：“你想買空調，三叔給你省省就能買一台空調，可是錢都不是最重要的，重點是工程師很重要。”
這個年代安裝空調，需要特殊的人才來安裝，那種工程師還要提前申請才會來。
葉歡聽三叔這般說，她頭又橫著擺，“不要，這個空調要好幾千呢，太貴了。”
葉歡心動這麽久的空調熱水器都沒弄，一是技術員太難搞，另外就是真的太貴了。
這個年代的空調還沒像後世那麽普及，一台空調四五千七八千都有可能，簡直貴到離譜的地步。
顧三叔懶洋洋地靠在藤椅上，聞言輕笑一聲，“你真想要，其實我跟你哥的工資，一年下來就差不多了。”
葉歡聽得額頭一滴汗都滾落下來。
一年的工資啊。
三叔這人真的是，她就是這麽一感歎。還沒改革開放前，葉歡自己都是靠工資吃飯的，對這些她都是先忍著。
她怕三叔真去將空調弄回來了，就趕緊打住他：“三叔別啊，你一年工資都用來買空調了，然後明年你用什麽啊？”
“忍忍吧，等明年再說，等明年賺錢了，我想弄個熱水器，南城這邊冬天真的太冷了。”
顧三叔聞言，也沒勉強她什麽，隻是忽然問了一句，“那你賺錢了，還都想買些什麽，我看你意猶未盡的樣子。”
葉歡對這個有心得，她數了數，道：“恩，熱水器，冰箱，空調，洗衣機這些吧。”
葉歡每說一句，顧三叔麵色沒變，倒是將顧三嬸和曾嫂兩人給嚇傻了。
三嬸吃了一塊西瓜後問，“歡歡啊，你買這麽多東西，得多少錢啊？你說的這些東西，以前在結婚四大件裏麵的，是後來才淘汰的，隻是空調，一般很好的家庭裏麵都沒有。”
葉歡就想哀嚎，這些東西在後世都是最基本的家具而已，可是到七八十年代，這每一件都是奢侈品。
尤其是空調，有的甚至能賣到8000，就是那種進口需要外匯卷的空調，真的一台空調就頂一個萬元戶了，貴得離譜。
葉歡隨意說了個保守的數字，就引來院子裏另外兩個女人的驚呼，都說這太貴了，誰買得起。
顧寧安一直安靜在媽媽身邊吃西瓜，他聽了一會兒，心底若有所思。
他想，除了給媽媽開個娛樂公司之外，看來明年能先收購個商場賣賣電器了。
說起來，衛生巾的生產線他現在還搞不定，本錢不夠，電器倒是可以，不管空調冰箱還是洗衣機熱水器，滿足媽媽是沒問題的。
顧寧安又將這計劃推了一下，結果剛轉個眼睛他媽媽就又跑去屋裏弄冰沙西瓜了。
不過這次她等時間夠了，每個人都弄了一小紙杯西瓜冰沙給大家吃，顧寧安看大家都吃得高興也就沒吭聲。
隻是，媽媽吃了一杯又跑去拿了一杯吃，顧寧安一下拉住了媽媽，“媽媽，你不能吃太多冰了。”
“爸爸回來肯定會說你的。”
顧寧安抱住媽媽腿，打死也不讓她去吃冰塊了。
這次顧三叔也不讓她吃了，葉歡無奈，“安安，三叔，我就吃一點嘛，再一丟丟？”
她試圖跟兩個管著她的大小男人商量，結果兩人都擺頭。
葉歡感覺到了來自夏天深深的惡意，她馬上撒嬌試圖讓兩人放手，“嗚嗚，人生不過吃喝二字，你們都不讓我吃了，這人生有什麽樂趣啊？”
顧三叔一時間沒接她話，都知道她是演戲的，這入戲功能是說入戲就入戲。
顧寧安小臉皺成了小老頭，“媽媽，你剛剛說吃一點點，結果你一下吃多了，到時你肚子又疼了？”
葉歡：？
她忽然想起她好像要來大姨媽了，這，……
作死啊。
她蹲下來跟兒子商量，“寶貝兒，我吃的沒有很多，等下你爸爸回來不告訴他哈，我不吃了。”
她倒不是怕男人管，她是怕男人嘮叨。
男人有時候嘮叨起來跟唐僧念經一樣，真的能將你磨死。
她這話音一落，就聽外頭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著白衣黑褲，穿著黑色皮鞋，手裏提著公文包，整個人就跟挺拔的小白楊一般，身材版型那叫一個挺拔高大。
聞言他問，“什麽不能能告訴我。”
顧寧安剛準備說話，這話音都還沒出來呢，嘴巴就被媽媽捂住了。
顧三叔那邊還沒開口呢，葉歡就趕緊朝他眨眼。
顧三叔輕笑出聲，倒是沒拆她的台。
葉歡就趕緊抱起兒子，然後下巴朝水缸的方向指了指，“西瓜給你放著呢，在水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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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3更）
後邊的時間，顧燁霖去抱剩下的西瓜來切。
顧寧安就蹲在媽媽身邊，他小臉都皺著，小聲問：“媽媽，你不會真的吃多冰塊會肚子疼吧。”
葉歡跟兒子對視一眼，有些不確定道“應該沒那麽準吧？”
那邊顧燁霖在跟三叔討論事情，兩人聊著天，忽然叫了一聲：“歡歡寶貝兒，過來一下。”
葉歡抱著兒子過去，問什麽事？
顧三叔指著自己侄子，道：“剛你哥說有些國營商場發不起員工工資，有幾個鄉鎮的國營商場員工工資已經拖欠好幾個月了，全都是用國債券代替發著的了。”
說起這個顧三叔終於知道愁了，作為銀行副行長，他們支行也是有指標的，這其中國債券的指標，他一個人身上就有好幾十萬的國債券。
現在都
是跟國營廠子合作，然後有些貨款收不回來，銀行這邊在跟國營單位合作的時候也用國債券結算了。
現在大家手裏拿著國債券，但是又不能馬上換成錢，下邊的人又需要用錢去買糧食，所以現在國債券滯銷了。
要是國營商場再倒閉發不出工資，這個影響還不小，首先影響就是社會的穩定性。
顧三叔問：“你夢裏說明年私人可以做生意是不？”
葉歡點頭，還拍著胸脯道：“三叔是的，等明年可以做生意了，我個人給你買一大半指標的國債券，這樣三叔你又可以在家躺好久了。”
顧三叔哭笑不得，但是他聽葉歡說夢裏倒時好多下崗職工，未來國營商場倒閉得越來越多，他臉色倒是還能如常。
不過顧燁霖臉色凝重了下，如果這個是真的，就會麵臨大量的下崗職工。
葉歡又趕緊道：“哥，三叔，不過你們別這麽急，這事兒還有好多年呢，不會馬上就爆發的。要是大家能很快跟隨政策轉變，也有很多人在改革開放的浪潮中發家致富的。”
葉歡伸出手指算了一筆賬，“你看就比如南城這種極端天氣哈，我覺得改革開放後，誰第一波抓住市場做電器生意的，肯定大賺一筆，隻可惜我門沒本錢，要是有的話，肯定能賺錢。”
顧三叔敲了她頭一下，“那你要不要三叔貸款給你開啊？”
葉歡還有那個自知之明，她頭橫著擺：“我沒那個天賦，這種能一夜暴富的機會，還是不知道要降落到那個瞎貓身上了。”
被動成為‘瞎貓撿死耗子’的顧寧安：？
顧三叔聽她這麽一說也鬆口氣，然後哭笑不得說：“你就別想這個了，電器市場雖然大，可本錢沒個百萬以上根本玩不轉。不然你夢裏還不是人人都成為富豪了？”
葉歡一想也是。
改革開放的錢的確是好賺，有遍地是黃金的感覺。可機遇與風險是並存的，葉歡前世身上好幾個億送去投資，她這個投資黑天鵝居然能除了房產外，剩下的居然全部投資虧了的黑曆史。
打住打住。
這種錢不是她能賺的，就隻能眼睜睜看著賺錢機會從她眼前飛走了。
葉歡下午還在心疼賺錢機遇飛走，晚上的時候她就自作孽了。
這次大姨媽來時疼得她蜷伏著肚子趴在**動都動不了。
顧燁霖去給她煮紅糖水，去弄暖寶寶給她亂肚子。
顧寧安跟顧寧溫周書熠幾個小家夥在房間裏給她喂熱水，徹底將她當成了脆弱寶寶在照顧。
顧寧安端著熱水喂媽媽，邊喂邊小臉皺著，奶聲奶氣問：“媽媽，你不是說肚子不疼嗎？一點不聽話。以後你要聽我的話，不讓吃的就不準吃了。”
葉歡：？她家崽崽要不要一下反向變成她爹哦，還要一下管到她頭頂上了？
可是她看著兒子小臉板著還挺像那麽回事兒的，本來想重振一下媽媽威風的，結果一看到兒子熱水都喂在嘴邊了，算了，不說了，等下得被嘮叨慘了。
她這什麽命啊，怎麽兒子都變嘮叨了啊？
葉歡：就無語啊！
*
過完中秋節後，葉歡就要去首都了。
這次葉歡打算將謝其成留在家裏，然後單獨帶助理去首都。
顧燁霖有些擔心問，“單獨助理行不行？”
葉歡就說，“那天何怡還跟宋隊長比劃了一下，好像還能過好多招，應該沒問題。”
“另外要帶小書熠回家，周家還有人來接，安全不用擔心。”
周書熠不願回首都去上學，別說周家愁，葉歡也怕給人家帶不好孩子，結果那家夥在她家待著還挺適應的。
顧燁霖握住媳婦兒的手，就將她跩到腿上坐好，二人一同坐在書桌前，他從側邊抱著她，溫聲道：“他要想在我們家多待一下就多待一下吧，他爸媽都不在了，家裏又沒個兄弟姐妹在，回去就他一個人，肯定不習慣。”
葉歡背部就抵在書桌上，麵對著男人，聞言有些遲疑問：“他爺爺是市長，周家在首都又是有底蘊的家族，我就是在想，他留在南城這邊，會不會限製他的發展？”
顧燁霖聽到這，頓了一下才道：“領導既然將他孫子寄宿在我家，應該考慮過這個的。”
他見媳婦兒皺眉，沒忍住笑出了聲。
葉歡瞪他，“哥，你笑什麽？”
顧燁霖：“叫老公。”
葉歡無語。
但是男人堅持讓叫‘老公’。
葉歡又一疊聲叫了出來，“老公老公老公老公……你笑什麽？”
顧燁霖雙腿將媳婦兒圈在懷裏，他手肘撐在桌上，然後單手撐著頭，歪頭朝她露出一個特別勾人的笑，他說：“媳婦兒，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每天講的那些故事都不差的，你的教育理念不差，周書熠那小子聰慧著呢，你想過他為什麽願意留在這沒啊？”
葉歡心想，那些故事都是預防女兒被校園霸淩，還有預防兒子跳樓自殺而設置的。
像周書熠這種父母都不在的，更需要給到愛的陪伴。
顧燁霖直接道了一句：“你怎麽知道，也許你更能替代他不在的媽媽，彌補他內心缺失的那份愛呢？”
“或許，這種愛，恰好是他需要的。”
顧燁霖算是少數幾個知道周書熠那小子的天賦的，這家夥以後絕對是個人才，特別有作戰帶隊的天賦。
領導為啥放心將孫子放他們家啊，那還不是知道他和媳婦兒都不會虧待那小家夥。
葉歡聽到這就放心了，“好吧，那我就先送他回周家，如果下半年他還要過來，我們再接過來吧。”
顧燁霖點頭，“隻是媳婦兒每天這麽講還是辛苦了，我看能不能找到錄音設備，以後你講故事就錄下來，重複的故事就可以不用講。”
葉歡就笑眯眯說好。
其實還早呢，隨身攜帶的錄音筆，得八十年代後了。
……
在門後聽到兩人對話的周書熠幾個小家夥聽到這話後也放鬆了，特別是小寧溫和周書熠，兩人都不想分開。
小寧溫舍不得書熠哥哥走。
周書熠也怕葉阿姨將他送回去就不接回來了，此時聽
到葉阿姨的話後總算放心了。
小寧溫小手拉著書熠哥哥的衣服，“書熠哥哥，溫溫想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顧寧安在旁邊看著桃花眼都快冒煙了，“妹妹，有哥陪你，你怎麽老是想周書熠？”
他的妹妹啊，他要護著的妹妹啊，怎麽老有人來叼走？
周書熠摸摸小寧溫的毛茸茸的小腦袋，終於不像以前一樣說話氣人了，他還多了兩分安撫，“溫溫，書熠哥哥回去看看爺爺奶奶就回來哦。你要乖乖聽話。”
小寧溫聽話得不得了，“好哦，書熠哥哥你一定要回來哦，溫溫會想你的哦。”
那聲音奶聲奶氣的，隻有這麽可愛，隻有這麽討人喜歡了。
周書熠忙應了聲“好。”
兩人還依依不舍做著約定，中間忽然擠進來個人，顧寧安一把將周書熠推開，“你不許拐我妹妹。”
周書熠：沒有拐，還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
*
後邊幾天葉歡這頭就帶著周書熠回首都周家，順帶去首都廣播電台錄個人音樂專輯。
顧寧安這頭見爸爸也一直在忙工作，他索性就讓謝叔叔找個理由帶他去鄉下看人了，不，準確說是救人。
他這次要去救的人，是他讓赫拉德.邁爾森救的兩個人之一的家人。
這次他沒預估錯的話，赫拉德.邁爾森的公司股價穩定住了，那人一定會按照約定給他送30萬美元回來。
這次回國的人算是一個癡迷於藥物研究的醫藥專家，這人是個藥癡，他早年出國就一直被人放在秘密研究基地研究藥物。
但是他出國後，自己的父母因為活動下放在鄉下熬壞身體，最後因為沒有救治好，後來平反後沒過多久身體熬不住就去了。
這個事情導致這人黑化了，父母算是他心頭最大的遺憾了。
顧寧安現在太小了，他還不像前世一樣團隊齊全，他用人得先確保不能給父母和妹妹帶來危險才行。
顧寧安心想：他前世一個什麽都不考慮的人，這重生了，這下倒是被媽媽培養得學會給自己留後路了。
顧寧安這頭帶著謝其成去看人，順帶還將瘦得不成人形的兩人送去醫院看病了。
……
顧燁霖最近這頭也在忙，他幾乎是一直在忙著招待外邊來南城買花的各大國營廠子的領導們。
時間漸漸到了十月份的時候，這一年恢複高考考試的時間終於通知下來，就在同年的十一月份舉行考試。
恢複高考是大事，就是縣政府都開了好幾次會，就是通知動員和督促各鄉鎮的領導們做好這次高考考試工作。
等將高考事宜全部忙完時，這天顧燁霖剛回去，譚書記就派陳秘書來請他去開會。
*
縣政府會議辦公室
譚書記讓他坐下後才笑嗬嗬跟他商量，“顧縣長，我們南城蘭花，人參靈芝等在國內都很出名了，可是也有一個問題，我們要打造南城成為花都的話，單獨在國內有名氣還不行。”
陳秘書特意給顧燁霖上了茶上來，出去前時還將辦公室的門拉上了。
顧燁霖也在想這個問題，他聽譚書記這麽說，揉了下眉心才道：“書記，這個問題我想過，等開年後我想去香港走一下，談幾個單子下來，應該就還成。”
譚書記想了想，嘶了一聲，道：“是個辦法，不過老顧啊，你想沒想過找兩個會粵語和英語的，直接來南城廣播電台講一下南城蘭花。”
譚書記道：“就是不知歡歡會不會用多種語言，比如粵語，英語，然後在廣播電台將南城傳出去，讓南城成為一個花城的概念傳播出去。”
譚書記：“我們南城蘭花，目前在國內紅火，但是國內的內需就隻有這些，還不夠，最好走出去才行。”
“這樣的話，就是需要主播精通各種語言，不知歡歡行不行？不行的話，我們盡快去外邊找幾個不同語言的人來協助一下歡歡弄這個事情。”
其實要是葉歡會粵語和英語就好了，隻是譚書記也知道是強人所難啊，現在中美建交都沒恢複幾年，葉歡一個人能會這麽多種方言已經很厲害了，怎麽還能要求她同時會英語和粵語呢？
顧燁霖手敲在桌上，想了想才道：“書記，收音機隻在國內火，像香港市場，國外市場等，單靠收音機還不行。”
譚書記想了會兒，才很是發愁道：“老顧啊，你看國內是計劃經濟，我們的蘭花需求有限，你看，如果要擴大知名度和需求度的話，要怎麽弄才好？”
顧燁霖：“要將南城的花城文化打出去，先是打到香港那邊的市場知道，最好是國外都知道。”
國外目前就一個對外廣播電台能對外，可是對外廣播電台去打這個廣告，又有誰能去做這個事情呢？
就連顧燁霖對自家媳婦兒再有信心，他此時也不能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啊，這要做成功，英語和粵語的熟練程度起碼得到精通才行。
顧燁霖怕媳婦兒拿不下來，這次倒是投票讓縣政府去另外找精通語言的回來，然後協助媳婦兒做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