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3更)
(v01更)
葉歡哭笑不得。
她抱了抱兒子, 問他怎麽忽然想過來的。
顧寧安拉住媽媽的手,剛想再說點什麽,他就察覺三爺爺在門口, 忙叫了一聲:“三爺爺。”
葉歡一回頭, 果然察覺妖孽三叔在門口站著, 他手裏還提著兩個飯盒,葉歡起身叫了聲:“三叔, 怎麽來了也不出聲。”
顧三叔走進來,看了母子兩人一眼,視線對上葉歡,笑笑道:“歡歡寶貝兒, 你來喂還是我來喂。”
葉歡剛說她來, 顧寧安就說他自己吃。
“那好吧, 寶貝兒自己來。”
兒子都3歲多了,的確可以自己吃飯了。
葉歡將房間的桌子收拾幹淨,將兒子抱在凳子上坐好, 再將兒子的晚餐打開。
劇組的晚飯說不上多好,對大人來說不錯, 對孩子來說就勉強了, 飯是玉米參大米做的飯, 最好的是有一個雞蛋, 還有紫菜蛋花湯, 菜的話,有醋炒白菜, 還有一個炒肉, 另外還有一些鹹菜什麽的。
對這個年代來說,有肉有飯, 絕對屬於頂好的飯菜了。可是晚上涼了,這種大鍋飯炒的味道就一般了,顧寧安先吃了雞蛋,再就著蛋花湯吃了點飯菜。
房間裏很安靜,顧寧安就聽三叔問媽媽演戲累不累,還有多久能回去雲雲。
他媽媽則說累還好,回去的話,大概就是半個月了,就是說很快能殺青了。
葉歡見兒子吃的還是太少了,就放下劇本親自用紫菜湯泡著飯喂他,見兒子焉焉的,她隻得哄他:“寶貝兒,多吃點,這邊特別熱,胃口不太好,可是要多吃點才長身體哦。”
想了想,她又用國營飯店的飯菜**他,“你多吃點,明天讓三爺爺帶你去好吃的。”
顧寧安真不太想吃了,可媽媽一直看著他,他隻得張嘴再吃了點。
有蚊子,顧三叔還拿了防蚊的蚊香來點,他看著葉歡的方向,狀若閑談一般聊起了《霍元甲》那個劇本的事情。
顧三叔:“歡歡寶貝兒,真的很喜歡演戲嗎?”
葉歡還在給兒子擦嘴,聞言隨口道:“是啊。三叔怎麽了?”
一般三叔以前都不問她演戲的事的。
顧三叔吧嗒一下按了下打火機,火光印在他那張妖孽臉上,他聲音清淡,就是要點防蚊的蚊香也硬是要從一個方向點好。
他說:“本來,有家裏護著你就好。我聽說你去年去香港那邊試鏡了。”
葉歡點頭。
顧三叔安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歡歡寶貝兒受委屈了。”
頓了頓,他才道:“雖然現在是有回歸的文件,可是要20年後才回歸。尤其兩岸現在還沒徹底放開,你過去的話,那邊現在社團勢力很多,你去那邊的娛樂圈拍戲的話很危險。”
顧三叔:“你來前,小霖子就很擔心,以前那個叫許青林的,小霖子在去年活動結束的時候就派人去過一次香港,那邊說這個人早就出國了,可這事兒依然有很大風險。就這樣,你還想堅持拍戲嗎?”
這個事情,葉歡是知道的。
當時那個受傷的人,在香港那邊也沒他的消息,有可能是直接被射殺死了,也可能是在香港三不管地帶。
她去年去試鏡,也是以南城電影製片廠的名義去的,那邊劇組有人接,這邊還有保鏢一起的,不然她也不會私底下去的。
《霍元甲》這個劇本是挺好的,她去選的是女二號,可出了點意外,她就放棄回來了。
她現在的目的,也不過是去試一下水,明年就改革開放了,到時候香港和內陸就會徹底放開,內陸的人想去香港就不會需要這麽多條件了,隻要海關那裏通過就可以過去。
現在的話,必須要香港那邊有親戚或者有單位開接收證明,內陸這邊也要個人或者單位跟海關送去申請書,還要有正當的理由才能去。
當然了,現在活動結束後,其實卡的沒這麽嚴了,但是都是香港回來內陸探親的人多,內陸的人就想去那邊打工賺錢,這點卡的還是嚴。
她知道三叔說的是去香港那邊危險。
她並不能給三叔一個不去的理由,即便她現在不去,可等她在國內的名氣積累夠,她還是要去港娛的。
八*九十年的香港娛樂圈,以及國外的好萊塢,這都算是這個時期最巔峰的時候,這個時期出了好多的巔峰獲獎作品。
她以前沒生在這個年代就算了,既然生在這個年代,她還是要嚐試一下這黃金時代的機遇的。
她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是,三叔我很喜歡拍戲。”
“哪怕危險,我也不想放棄。”她頓了頓,補了一句。
顧三叔問:“為什麽呢?”
“三叔,我有一個夢想,是想成為世界超級巨星。他們都說演員沒什麽前途,出息不大。”她說這話時,又喂了兩勺紫菜湯給兒子喝,才接著道:“我隻想說,職業無貴賤,什麽職業都可以得到人的尊重。”
“還有就是,……”
後邊的話,她沒說了。
她想拍戲,想成為世界級的超級巨星,隻是想送給身患抑鬱症,為自己是演員而自卑的媽媽一份禮物,她想告訴媽媽,她的愛不卑賤,更不用為演員這個身份感覺自卑配不上爸爸。
一個超級巨星的影響力,真的一點不必豪門差。
人要活出自我,要有自己的能量。她前世是沒做到這個的,後來年紀一大了,她就陷入到了大部分當紅影星的煩惱,要麽讓她轉型到幕後,要麽讓她找豪門嫁人。
葉歡想想,她覺得,重生後時光正好,她可以去港娛,去好萊塢嚐試一下。
前世她的起點不好,其實是被資本封殺了好一段時間,後邊因為她演戲部部爆火,最後才殺出重圍的。
現在嘛,她的起點,可比前世好太多了。
可這種話,她不好說。
孩子還不懂真正意思,她可以說。
經紀人與她無利益關係,她也可以說。
對三叔,她卻猶豫了。
葉歡其實很清楚,顧家眾人對她好,隻是因為她是原主。那如果她不是原主了呢,她說不清楚到時候處境會怎樣?
其實發展到現在,葉歡是有自己的根基了,已經不像剛穿越那時一樣,得時刻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別人發覺她不是原主。
因為那個時候,她不好生存。
現在,真正屬於葉歡的人脈,像沈縣長,康書記,幾個廣播電台和電影製片廠這些人脈都是她自己的。
顧家人就算發現真相了,她也不至於真的被掃地出門就無處可去的地步。
可婆婆一家人真的對她很好,尤其三叔,他跟男人一樣,一個人充當了父親的角色,一個人充當了哥哥的角色,兩個人都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疼愛她,才將她的不安和不習慣慢慢褪去,然後習慣了這裏。
她,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真不想失去顧家的親人。
葉歡的沉默,一下就讓房間安靜下來。
顧三叔看了她一眼,等最後將蚊香點燃,他還特意起身將房間剩下的蟲子都拍了一遍趕出去,他才說:“是為了送給你最愛的人一個禮物是嗎?”
葉歡雙眼
都瞪大了,“三叔,你、你怎麽知道?”
顧三叔看她那樣子,等將各種大的蚊蟲清理好了,他起身將窗戶關好,這才回身過來,他就坐在床前看她笑,“你跟安安說的時候我在外邊。”
葉歡心刷地下就緊了。
顧寧安很快就發覺媽媽的緊張,他白嫩嫩的小手按在媽媽的手背上,奶聲奶氣叫了聲:“媽媽,飽了。”
葉歡回過神來,就不再喂兒子了。
她起身將一桌子的碗筷收拾好,想說點什麽,最後到底是沒出聲。
顧三叔歪頭打量了下歡歡寶貝兒的神情,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稍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歎氣說:“歡歡寶貝兒,你不用緊張,三叔不會傷害你。”
他重新坐下來,就坐在床前的凳子上,然後將那雙長腿打直,他斜斜地靠在那裏,單手撐著腦袋,那張妖孽臉陷入沉思中,屋裏一下就安靜下來。
緩和了好一會兒,他另外一隻手微握成拳在眉心上下揉了好一會兒,全身的氣息,似打了千萬個結的線頭。
想了想,最後顧三叔隻說了一句,“歡歡寶貝兒,雛鷹飛翔太高,飛出了雄鷹的織的安全線了,雄鷹卻是庇不夠了。香港那邊,內陸的勢力影響不過去。”
他這話,在舌頭打結了好多轉,最後才吐了出來。
葉歡心底徹底一鬆,人就樂了,她嘿嘿一笑,“三叔擔心這個啊。”
她將所有的飯盒打理好,這才笑嘻嘻道:“我知道。三叔,沒有把握之前,我不會過去。”
顧三叔‘恩’了一聲,卻是沉默了下來。
葉歡正覺奇怪,剛想說什麽,外頭謝其成和經紀人沈一明進來了。
兩人進來後,一人接她手裏的飯盒去扔,一人去逗兒子說話了。
葉歡看了看三叔,忽然走到他跟前問,“三叔,你是不是很難過?”
顧三叔:?
他想了想,朝葉歡拋了個同往常一樣的媚眼,然後笑問:“怎麽這麽問?”
葉歡就說:“我總覺得你像要飛走了。以前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覺得三叔渾身都散發出各種壓製不住的魅力,就三叔這樣的,在影視圈裏頂級影帝非你莫屬。”
“現在,我就感覺三叔身上人氣兒都淡得感受不到了。”
想了想,葉歡找了個詞問:“三叔你是在難過嗎?”
她這話一問,屋裏剩下兩人都看了過來。
顧三叔:難過?
顧三叔起身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又朝她露出風華絕代的笑:“怎麽會?我們歡歡寶貝兒還沒開開心心跟我說‘你很幸福呢。’”
他說:“你這追求不是還沒到嗎?我也還沒看到安安溫溫結婚生子呢。”
他這次是直接起身,白皙的手指打著哈欠說要回去休息了。
葉歡:?
安安溫溫結婚生子,這也太早了吧?
不過她總覺得三叔走出去的背影都有點蕭瑟,身上那股子散漫不見了,取而代之彌漫著無限的悲憫和迷茫,甚至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向孔雀開屏的三叔,竟然撞到了門上都沒怎麽在意。
葉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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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晚上七八點了,房間裏響起了收音機的聲音。
葉歡見兒子在研究收音機,謝其成在房間,她就低頭親了親兒子,然後拿了手電筒,她說要出去方便一下就出了房間。
劇組安排給演員們的房間,這次是租在一家民宿家裏,這本來是活動前被收上去的房子,以前被收上去前就修建得很大,這是一棟有3層樓高的自建房,他們住的二樓一排都是房間。
聽說收上去以後這裏曾做過招待所,現在都返回來了,主人家也沒改動,隻作為民宿租出去,對他們這種在郊外拍戲的劇組倒是再適合不過。
葉歡去了三叔的房間找人,結果轉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她去樓下問了一下主人家,最後得知三叔先前就出去了。
葉歡順著院子外找出去,在院子外大概十多米外的一條河邊找到了三叔,夜晚的月光下,他站在一顆很大的梧桐樹下抽煙。
猩紅的煙頭在夜幕中忽明忽現,就跟幽冥鬼火一般,就嚇人。
葉歡被自己這個形容給娛樂到了。
不過這的確是葉歡第一次見三叔抽煙,妖孽三叔在她的印象中,他是個極度有存在感的人,就獨獨坐在那裏,你就能一眼第一個瞧見他,他隨時都在散發出魅力,渾身的光芒極盡耀眼。
要說起來,男人那張臉比三叔還要精致俊朗呢,可比論會撩人,的確三叔是鼻祖。
畢竟三叔臉皮厚啊,他說話,葉歡都怕他打趣她,三叔是真的什麽都敢說,什麽閨房之樂啊,什麽**啊在他嘴裏都可以變成讓人歡愉的東西,就跟這個年代的人格格不入。
今晚的月亮比較圓,圓月高懸夜空,溪邊潺潺水聲,配合不時有蟲鳴哇聲,四周靜謐中再聽聽小動物的聲音,別說,在白天炙烤下,夜晚在這種環境中還難得有一份清淨。
就是好多蚊子,太掃興了,葉歡一路過來就拍了好一會兒蚊子了。
結果她都走到三叔身邊了,三叔還沒反應呢。
葉歡就站定在三叔兩三步遠的地方,她想了想,忽然開口問,“三叔,我爸爸犧牲了你是不是很難過?”
顧三叔本來打算往前走兩步的腳步一下頓住,他沒轉身,也沒吭聲,就顯得夜晚的溪邊越發寂靜。
葉歡卻繼續道:“先前護你的疼你的人,忽然一下沒了。”
“你那個時候,應該是要成為顧家這一代的門麵吧。可你連門麵都不要了,直接就從部隊回來了。”
她這話一說,三叔就像木頭一樣定在那裏,人是徹底頓住了腳步,再沒了任何聲息。
就連呼吸都淺了。
夜晚的明月有點亮,夜風呼呼地吹起。
葉歡抬頭看了看明月,她打開手電筒,朝溪水邊照了照,等照到一塊特別大的石頭,她才朝大石頭處走去。
葉歡:“可是三叔,我爸爸護著你,應該是很想要你幸福的吧!”
她站在夜晚的溪水邊,她出口的聲音很輕,輕得跟潺潺溪水形成優美樂章,她說:“你這樣不開心,他也不開心啊!”
她看溪水上邊還種有藕,她順勢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折了好大兩顆荷葉,鬼使神差的,她好順帶多折斷了兩顆荷葉,這才拿著荷葉上來,她將荷葉鋪在巨石上,然後順勢坐了上去。
她愜意地坐在荷葉上,就這麽雙手抱著膝蓋,然後說出了心底一直想說的話,“我知道,一起長大的他們都死了,三叔你很難過。”
“可是三叔,他們的死,也與你無關啊,都不是你的錯。”
她聲音,若溪水,若金銀玉珠撞在玉盤上一般,帶起陣陣安撫柔和的聲音,就跟此時的潺潺溪水一般,瞬間將人心底的躁動安撫下來。
他回頭看她,還順勢打開了手裏的手電筒照向她的臉。
月光下,他見她小心翼翼地看他,那眼神中帶著希冀,甚至眼睛一閃一閃的。
他走過去,蹲下時順勢扯過她懷裏另外的荷葉放在石上坐上去,然後摸摸她頭,輕笑一聲,道:“歡歡寶貝兒,有沒有人說你這雙眼睛,像……”
葉歡順勢接話,“像什麽?”
顧三叔:“想個搖尾巴的小狗。”
葉歡瞪他,這什麽比喻?
顧三叔坐下後,卻忽然問:“那你開心嗎?”
葉歡奇怪,“三叔為啥忽然這麽問?”
這次三叔卻是沒回她的話了。
……
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兩人就坐在溪水邊,靜靜地看著月亮。
葉歡放開雙腿,不跟三叔計較他先前的話,問:“三叔特意來,是不是有事找我?”
葉歡:“三叔,你有事都可以問我。你,比我爸爸還親。在我心裏,你就像爸爸一樣好。”
顧三叔愣了一下,歪頭看她時,似發出一聲極低的輕笑。
他順勢躺下來,這還不算,他還將她拉下來一起並排看月亮。
葉歡沒躺下,不過坐的比他矮些。
顧三叔也沒勉強她,他雙手枕在腦袋下,雙腿交疊著躺著,他似又恢
複到初見時一般輕鬆了,他又問她:“歡歡寶貝兒什麽時候學會拍戲的呢?”
葉歡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蚊子,聞言隨意道:“很小的時候吧。”
顧三叔:“那跳舞呢?”
葉歡:“也都是很小的時候。”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顧三叔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問:“那什麽時候喜歡你哥的呢?三叔記得你一直很喜歡你表哥,喜歡到給你表哥下藥的地步。”
顧三叔:“要是三叔早一點知道你的想法,一定會提前成全你。別人沒辦法,三叔是有辦法的。”
葉歡聽到久違的熟悉聲,她就想笑。
恍若昨日啊,她記得一覺醒來,每個人都是在她耳邊重複說這句話。
可見顧家人真的是將原主寵得沒任何原則了。
她輕聲笑過後就捂了捂嘴巴,她看三叔看她,就認真想了想,說:“從新婚之夜吧,生死一線間就想換一下了,想換一個人喜歡。”
顧三叔長呼出口氣,悠悠地問:“忽然就不喜歡了呀?”
他長歎氣,似要將胸腔中的濁氣都呼出去,道:“喜歡這麽多年,忽然放下,胸口不疼嗎?”
葉歡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因為她都搞不懂原主為啥愛慕周愛軍愛慕成那個樣子。
原主就跟她媽媽一樣,都是個為愛而活的人,葉歡共情不了這麽深入骨髓的愛戀。
所以她沉默了。
顧三叔似自言自語,也似不想逼迫她,又仰頭看了看夜空,他問:“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私底下偷偷練的嗎?”
葉歡:“恩。”
他忽然歪頭看了看她,視線凝在她眉眼間,又問了一個深埋心底的問題,他問:“那歡歡寶貝兒最理想的生活是怎樣的呢?”
這個問題。
葉歡沒有貿然回答,她仔細想了想,才說:“呃……”
葉歡:“希望孩子成才,健康,家人幸福,事業能到頂峰。也希望天下太平,喜歡世界和平,喜歡弱有所依老有所庇。就哥、三叔和顧家眾人做的一切都是我歡喜的。還有,也希望三叔能快樂。”
顧三叔忽然就笑了,嗬嗬的笑聲響徹在溪邊,聲音甚至都蓋過了青蛙叫聲。
他最後甚至都笑出了眼淚,良久,他才輕歎,“你跟你爸可真像,真像父女。”
葉歡:?
顧三叔想了想,又問:“那小霖子呢?你一開始對他什麽感覺?”
葉歡隨口道:“像哥哥一樣吧?”
顧三叔:“現在呢?”
葉歡:“比哥哥多一點。”
顧三叔輕歎,“看來我教得還是不夠。”
葉歡在思考三叔剛剛說的,她對男人什麽感覺?就沒聽清後邊一句,她回頭問三叔:“什麽?”
顧三叔搖頭,“沒什麽。”
頓了頓,顧三叔又問:“顧家那些事,都是你夢到的嗎?好像林月月也知道,顧家雖養了你們,最後幸好得了不一樣的結果。”
葉歡‘恩’了一聲,沒評價三叔後邊一句話。
顧三叔忽然坐起來時,道了一聲:“你是個好孩子。”
顧三叔:“歡歡寶貝兒,好好休息,拍戲不能太累,不想拍了就回家,家裏能養得起你,家也永遠是你的港彎。”
天聊到這,顧三叔起身要回去了。
葉歡還有點懵,她看著三叔起身的背影,忽然問:“三叔你還沒說來找我什麽事,有什麽事情,或者想問什麽話都可以問我。”
葉歡:“在這裏,除了孩子,就是三叔和哥對我最重要了。”
顧三叔起身腳步一頓,夜晚夜風襲來,他回頭時又朝她拋來一個風華絕代的眉眼,然後拍拍她肩膀,說:“回家吧,歡歡寶貝兒。”
顧三叔:“三叔來,就是想看看你過的好不。安安一直說想你,來前他眼睛紅紅的,他似有心事,我就帶過來看看。”
葉歡一拐一拐起來,聞言還奇怪:“怎麽會?”
兩人都從大石上下來,顧三叔在前麵忽然停住腳步問,“你怎麽看過年來我們家那個姑娘?”
葉歡隨口道:“戀愛腦不好。”
三叔沉默了會兒,就輕笑:“歡歡寶貝兒呀……”
葉歡:?三叔特意來說這個?
結果兩人剛下石頭,一轉身就碰上黑夜中沐浴在寒光中的顧寧安和謝其成。
小安安一看到兩人就蹬蹬蹬跑過來,他在葉歡腿前站好,還歪頭看了顧三叔好久。
顧三叔哭笑不得,他伸手捏了捏小寧安軟乎乎的小手,輕聲道:“來小安安,三爺爺抱。”
顧寧安身子沒動,反而十分認真地凝著他,奶聲奶氣說:“三爺爺,不能欺負她。”
顧三叔葉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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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某劇組
這天天氣晴朗,《霍元甲》總導霍淩天氣得七竅生煙,從片場開機時就已經在劇組氣得拍桌狂叫了好久。
整個片場都是他的大罵聲,整個劇組裏,不管是大牌明星還是當紅小花都被他罵得眼淚鼻涕齊飛,那是絲毫沒給人留半點遮羞布的意思。
霍淩天指著扮演女主角的鄭佳媛大罵,“會不會拍戲?會不會拍打戲?不會就給老子滾蛋。”
霍淩天氣勢十足,火力全開,手指指頭指著鄭佳媛大罵的時候,口水都快噴到她臉上了。
他還氣得全身都在冒火,在ng了幾十遍後,霍淩天還在忍住怒火講戲,幾乎是將動作來來回回拆解了來,就是表情,動作,走位,眼神,什麽都講了幾十遍,鄭佳媛根本就接不住戲。
一來是鄭佳媛本來就是個花瓶,她能拿出來的就是那張臉,還有就是嘟嘟嘴,撅撅嘴。然後就是撒嬌笑。別的,如果不是太考驗演技的時候她憑借那張熒屏臉都能讓大家忽略了。
問題是這次《霍元甲》是部武打戲,男主角趙臨義是個實打實的武打演員,就是在內陸少林寺都專門學了30年,他是真的打,劍刺過來的時候,拳頭打過來的時候是帶拳風和殺氣的。
鄭佳媛每次一對戲都嚇得尖叫,這還怎麽拍?
其實也不怪鄭佳媛,劇組裏別的女演員對上趙臨義都怕,何況她這個女主,那幾乎是要直麵趙臨義的殺氣和拳腳,這簡直是要命啊。
鄭佳媛不但拍戲時要被嚇得魂都沒了,下來還要被導演指著鼻子罵個祖宗十八代,她除了哭都不知道用什麽反應來回應這個堪稱地獄級別的劇組了。
因此整個劇組裏,到處都是幾個女演員嗚嗚嗚的哽咽聲,以及霍淩天霍大導演的咆哮聲,整個劇組的氛圍那叫一個尷尬至極。
一直ng,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包括燈光師,攝影師,場務,各導演助理都叫苦不已,這個天本來就熱,忙一次他們能累得全身都是汗水。
偏偏一直ng,劇組人員怨天載道,可有霍大魔鬼在,大家都不敢吭聲。隻是心底發苦,這他媽這樣下去,何時才是個頭啊?
“卡,全部人員先修整一下,鄭佳媛你他媽給老子好好想想,能不能拍,不能拍給老子滾。”
氣太狠了,霍大導演將手裏的劇本重重拍在桌上,然後將幾個副導演叫進去開會。
霍淩天氣得幾乎是吐血,他就跟個暴怒的獅子一般,他想要換女主,這女主打戲不行,演戲不行,簡直處處在踩他雷。
副導演在邊上小心翼翼道:“霍導,不行啊,一來是開機了。另外這個鄭佳媛不能換。”
雖然大家都知道她是被包養的,戲一直拍不好,可人家金主有錢啊。
霍大導演大發雷霆,幾乎是拳頭都捏得哢哢響,“這個女主,這個女主怎麽拍得好戲?你知道我們投入多少錢進去嗎?這次還特意去大陸弄男主來,現在配上這麽個女主,神仙來也拍不好。”
幾位副導和助理麵麵相覷,沒一個人敢搭話的。
這個鄭佳媛是《霍元甲》執行製片人、香港豪門二代林元越的新歡,還是前導演推薦的人,真將鄭佳媛扔掉了,劇倒是能拍了,那後麵的票房怎麽來?宣傳怎麽來?
拍戲不要錢的啊?
總之下邊的人無論怎麽說,霍大導演就是不滿意。
……
會開的不歡而散,霍大魔王又找人去找男主趙臨義進來談話
。
趙臨義進去前,也找自己的經紀人問,要找武打女星的話,誰能跟他接上戲?
經紀人推薦了幾個名字,都是內陸的女星,其中有一個演員就是葉歡。
趙臨義根本不認識葉歡,可他也不認識別的人。
但是這個葉歡聽說跟侯主任熟,剛好趙臨義認識侯主任,索性就親自跑去打電話問侯主任,這個葉歡是個什麽人?
他聽都沒聽過,經紀人還說了這個人。
侯主任接到電話還很意外呢,他想了想,才道:“我也不知她能不能演打戲?如果隻是說身體柔韌度的話,就是葉歡最好,她有個舞蹈你應該看過,就是春晚的兩場舞,其中有個是“嫦娥奔月”,有個是“紅色娘子軍”。”
侯主任:“她的劇就是《婦女主任》,你經紀人應該看過,她演技有,最差的就是武術底子。”
侯主任就算再對葉歡有信心,可他也不能亂搞啊,《霍元甲》的劇組和班底好多大咖啊,又是香港和內陸合作的電影,這可出不得差錯。
趙臨義:“她要是能吃苦的話,武術我可以指導一下她,得看她有沒有這個底子,武術也不能突飛猛進,必須有底子。”
侯主任結結巴巴,他覺得葉歡那張臉,去演打戲啊。
夠嗆。
趙臨義卻是沒說多的,他很喜歡這個劇本,也不希望被一個花瓶毀掉了,自然是誰有希望都能來試試。
侯主任猶豫好一會兒還是覺得這個機遇大,想了會兒,他說:“隻是香港很危險,去年葉歡本來是來試鏡過一次的,但是因為不是女二她就推了,還另外出了一些什麽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如果這次是女主的話,我找她說一下。”
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隻是……,你看一下你們導演,你看他能頂住壓力嗎?”
趙臨義:“我去試試問一下。”
趙臨義這頭掛完電話,經紀人就說霍導找他。
*
劇組導演辦公室裏,霍導聽了男主趙臨義的話後,眉頭就能夾死一隻蒼蠅。
霍淩天:“你說這個人聽都沒聽過,票房和收視率她能抗起來嗎?”
趙臨義也是聽經紀人說才對葉歡有點了解,他想了想,慎重道:“她在電影圈不火,在收音機那邊卻很火。我們國內收音機比電視普及更廣。”
霍淩天聽他這麽一說,眉頭也沒放鬆,最後隻是道:“那讓她來試試吧。”
等問完男主趙臨義的想法後,霍大魔王最後在眾人一副‘他瘋了’的視線中宣布:停止開機,舉行海選選女主!
“都先別拍了,再舉行海選,讓那些影視公司和tvb都趕緊送人來參加。”
霍淩天:“如果資本真的要封殺我,我就去將我的房子賣了來拍這個戲!”
眾人看著宛若瘋了一般的霍大導演,隻覺天雷滾滾,內心一片哀嚎:蒼天啊!天要亡我們啊!
……
而收到這個消息的鄭佳媛隻覺天旋地轉,隻嗚嗚嗚哭著跑去找香港豪門二代金主林元越,隻哭得時而悲天蹌地,時而梨花帶雨,隻求二代金主男朋友將她女主保下。
她還是香港豪門二代林元越的新歡,她隻要不願意下來,就不可能讓別人將這天大機遇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