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腿疾

當初他還想做通這門生意,仔細思量之後還是放棄了,烏涼族路遠地冷,藥材的采摘,運輸都是極大的問題,成本太高。

烏涼的藥材往往是賣給皇室,亦或是一些興盛的大家族。

畢竟烏涼的藥材好,也貴,普通人買不起。

說起價格,趙品謙又道:“你想從烏涼人的手裏買藥材,銀子可帶足了?”

據他所知,這小姑娘手裏一共就幾百兩銀子。

她要的藥材列出過單子,他看過,都是動輒上萬金罕見之物。

“我打算以物換物。”她誠然道。

“以物換物?”趙品謙來了興致:“你準備拿什麽東西換?”

陸惜月翻出腰間挎包裏的東西,打開。

白色的帕子裏,包著一株已經曬幹的草,趙品謙眨了眨眼,疑惑問:“這是什麽東西?”

“生血草,隻這一株,若是失血過多,瀕臨死亡,便能將人救回來。”

生血草就是她在大山村上找到的十三味藥材的其中之一。

那一片地方一共長了五棵,全被她摘下曬幹收起來,一株留著給蕭雲珩入藥,其餘四個,她打算用來置換其他草藥。

聽到草藥名字的瞬間,趙品謙雙眼就亮了:“這就是生血草,你哪兒來的這寶貝。”

他聽說過這東西,南寧侯府世子夫人當初第一胎難產血崩,太醫都說救不了了,南寧侯府世子舍不得愛妻,求人花了兩萬五千兩銀子買了一株生血草給她服下。

最後人不僅救活了,還平安生下了孩子。

難怪這小丫頭這麽窮,還有膽子找烏涼商人買藥。

有生血草在手,換什麽不行。

“在山上采到的。”

趙品謙望著她,笑意深重:“這東西都能讓你采到,運氣也太好了點。”

尋常人花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東西,讓她給采到了,運氣能不好麽。

陸惜月聳聳肩,不知道她要是告訴他,自己采了五株,會不會驚掉下巴。

片刻過後,那位烏涼族商人由小廝領了進來。

男人身形十分龐大,比趙品謙還要高出半個頭,皮膚白皙,淺褐色的雙眸深陷,鼻梁直挺,完全是異邦人的長相。

陸惜月沒有表現的太驚訝,不同的地域造就不同的飲食習慣,人種自然也就不同。

男人名叫阿瓦石那,來自烏涼的下山族。

烏涼族又分為兩種,下山族與山族,顧名思義,下山族便是生活在山下的,山族便是生活在山上的。

“你想要買什麽藥材,我這裏有冊子。”

阿瓦石那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土話,拿出的小冊子也是他們的文字。

陸惜月很快在冊子上找到兩個她需要的。

“阿瓦石那,有一件事我想要和你商量,我沒有錢買你的藥材,但是我想用這個換。”

“沒有錢!”阿瓦石那睜大眼。

在他沒生氣之前,陸惜月迅速將生血草拿了出來。

阿瓦石那到了嘴邊的斥責咽了下去。

他抬頭看著嬌小玲瓏的女孩子,又低頭去看生血草,聲音抑製不住的激動:“這是,生血草,你們居然有生血草!”

他們烏涼盛產藥材,可因為地域原因,生血草之類無法存活,自然也就更加難得。

看他的表現,陸惜月就知道,換其中一味藥材肯定是可以的。

“阿瓦石那,用生血草和你換,你也不算虧。”趙品謙道。

阿瓦石那很慶幸自己剛剛沒有甩臉走人,點頭道:“不虧,不虧。”

激動歸激動,生意還是生意。

“換一個可以,換兩個,不太行。”

生血草名貴難得,他的藥材同樣也不是尋常之物。

他正了神色,麵向陸惜月:“你可以二選一,另外一個,看在生血草的麵子上,免了零頭,你給我八千兩就是。”

趙品謙不說話了。

他也不知道這小丫頭要的不止一個。

八千兩銀子對他而言不算多,小丫頭要是向他開口,他是借還是不借呢。

陸惜月是個很難得的生意夥伴,聰明有頭腦,還不多事。可他很不喜歡和合作夥伴有除生意之外多出的債務關係。

這會影響到後續合作。

然而,陸惜月沒打算借錢,也沒打算拿另外一株生血草換。

她發現了一件事。

“不如這樣,我幫你治愈腿疾,你把這個藥材送給我。”

從進門開始,她就發現,阿瓦石那的右腿,有一點跛,他不是長短腿,那就不是天生跛腳,一定是後天生病受傷造成的。

阿瓦石那剛剛收斂的震驚再次浮現:“你能治我的腿疾?”

趙品謙也頗為意外的看向她。

身為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小丫頭會的技能是不是有點不同尋常了。

陸惜月頷首:“我既然開口,就一定有把握,若是不相信,可以等到我治好你的腿,再將藥材給我。”

阿瓦石那輕笑,顯然不太信任她:“小姑娘,我不會隨便讓人給我治病的。”

他還要進京與各大世家賣藥材。

麵對阿瓦石那的質疑,她並不惱,隻是道:“可否先讓我替你把個脈。”

趙品謙附和一聲:“隻是把脈而已。”

阿瓦石那撇撇嘴,把手腕遞過去。

指尖搭在脈象上,不過幾息時間,病因就從少女口中吐出:“你這腿傷大概有七八年了,斷骨重連才保住的腿,可惜受了寒氣侵蝕,施過針,吃過無數珍奇草藥也無濟於事。”

趙品謙聽的愣愣的,下意識看向阿瓦石那。

後者眨巴眨巴眼,隨後詫異開口:“居然全都對上了,你真的是醫師!”

陸惜月收回手,莞爾笑著:“現在,你是否放心讓我治你的腿了?”

“可是,我看過無數大夫,沒有一個人能治好,就連當初給我斷骨重連的大夫也不行。”

他是從山上摘草藥的時候掉下來,落入雪地裏昏迷了一天,醒來的時候,滿地的雪都被染成紅色,右腿骨頭斷的幹淨,幾乎不能動彈。

所有大夫都勸他把腿砍斷,才能保命,是一位遊曆路過的醫師保住了他的腿,可即便如此,也留下了後遺症。

“就算治不好,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為什麽不讓我試試呢。”她神色平靜的問。

阿瓦石那被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