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語氣不是太好，景繁遲疑了下，答應了：“好。”
池楓看著二人之間這有些奇怪的氣氛，揚了下眉，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蘇以知冰冷的視線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還不走？等著我送你？”
蘇以知冷笑，“怎麽，是想在這留宿？”
“不不不，走走走。”池楓隨手拿起桌子上的外套，“那我就先走了，景繁，下次要是有什麽問題我還來問你啊。”
景繁應了，目送著他離開，直到房門在眼前合上，屋內才再度恢複了片寂靜。
氣氛有些說不上來的凝重，景繁察覺到了，隻是抬眼後就和蘇以知對視。
對方像是有些困了，原本很薄的雙眼皮變得深邃了不少，抬眸看來時連帶著眼角的那顆小痣都格外勾人，隻是眼神帶著些不太友好，景繁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凶。
他仔細想了下，可能是蘇以知工作太久，累了。
這個原因其實很合適，畢竟蘇以知是十點就要睡覺的人，現在已經近十二點了，熬夜和加班放在一起，論誰心情都不會太好。
“那個，用您的洗發水會不會不太方便？”
景繁小心的開口，“如果是怕我回來打擾到您休息的話，我叫外賣買一瓶送來也是可以的。”
蘇以知看了他幾秒，然後轉了身。
景繁看著他進了臥室，再出來時，手上拿著瓶洗發水。
空氣中隱隱傳來些很淡的花香，景繁想了下，和當時跟蘇以知第一次見麵時候聞到的香氣一樣，應該就是源於這個。
“謝謝。明天還給您。”
他禮貌的道了謝。
蘇以知皺眉，“為什麽跟我這麽客氣？”
景繁愣了下：“什麽？”
“稱呼。”
蘇以知麵色不愉，“沒記錯的話，剛剛你和池楓說話的時候沒用尊稱。”
景繁這才注意到這個已經快被忽視的細節，他想了下，還是決定解釋：“因為他說我們可以當朋友相處，所以我就沒在意……”
“我們不算是朋友嗎？”蘇以知反問。
景繁沉默了下。
按照常規來講……
他們應該算是金主和下屬的關係……吧。
“算。”景繁很識趣，“我以後會注意的。”
蘇以知嗯了聲。
二人禮貌的互道了晚安，景繁便去洗了澡，直到吹幹頭發躺在**的時候，他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看了許久，還是驅逐不了那股不切實際的恍惚感。
畢竟剛穿過來便身處民政局，和一個陌生男人領證，輪誰都有些接受不了。景繁是明確知道自己性取向的，隻是上輩子他沒有遇到過喜歡的男生，自然不知道戀愛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突然多了一個名義上的丈夫，給他帶來的除了震驚就是手足無措。
景繁從口袋裏翻出結婚證，似乎還能記起來它剛剛蓋完章的溫度。
他抿了下指尖，將結婚證放在了枕頭下麵。
本以為這個結婚對象會很難相處，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比他想的要好得多。
希望接下來會順利些。
景繁側身關了床頭燈，合上了眼。
翌日七點半，他準時被生物鍾喚醒，坐起身有些茫然的拿出手機看了眼日期，周末，學校沒課。
但他需要去打工，咖啡店的老板娘昨晚就給他發消息問他什麽時候能來，說是周末咖啡店所在的商業街有個大型商演活動，想讓他在外麵接待，吸引點人氣。
在外麵接待……
景繁長呼出口氣，伸手揉了下有些淩亂的頭發，消瘦的指節分明的好看，他起身拉開窗簾，陽光還沒出來，不過看起來天氣還算不錯。
他翻了下昨天帶來的箱子，除了那件藍白色外套，隻有兩件不薄不厚的衛衣，他選了件深藍色的穿上，轉頭進了衛生間洗漱。
出了房間門，客廳站著的一道人影再次將景繁嚇到了。
還沒成功開機的腦子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人是蘇以知的助理，二人有過一麵之緣。
王方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看見景繁後，十分禮貌的衝著景繁笑了下：“早上好，景先生。”
景繁遲疑：“早上好……”
似乎是害怕他緊張，王方客氣道：“您不用管我，我在等蘇總，他吩咐我早上過來把客廳裏筆記本的資料發給一個我負責對接的客戶，順便在這裏等著接蘇總去公司。你這是要出去嗎？”
景繁沒怎麽聽他前麵的內容，注意力放在最後一句話上：“去工作。”
“好的，祝您工作順利。”
王方說。
景繁跟他道了謝，出了門。
早上打車還是比較容易，景繁叫了網約車，從學校這裏到他所兼職的咖啡店，車費需要三十左右，對現在的他而言算是筆不小的開支。
景繁撐著頭看著窗外的風景，思索著自己需不需要買輛電動車，這樣至少可以節約些錢。
到了咖啡店，店還沒有開始營業，店長已經在外麵忙著布置今天外麵就餐的區域，景繁趕到的時候，她正有些勉強的抱著張桌子往外麵走去。
景繁加快了步子，在店長即將脫手的時候接住了。
“我來吧。”他說，接過了店長手裏的桌子，很輕鬆的抱著，問，“放在哪？”
店長明顯愣了下，在看見景繁的時候綻開了個燦爛的笑：“你來了啊，今天怎麽這麽早……來來來，放在這就行，會不會很沉？”
“不會。”
景繁將桌子放下，看向店外。
店外已經單獨圍出來了一片區域，地方不大，目測也就擺五六張桌子，不遠處大型商場的廣場上支起了舞台，據說是某個很有名的明星會來這開見麵會。
店長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下：“你想去嗎？想去的話我給你放一個小時假，你去要個簽名。”
景繁搖頭：“不用，我沒什麽興趣。”
“你這種年輕人居然會對追星沒興趣。”
店長帶著他進屋將剩下的椅子搬出來，“昨天已經有好幾桌人來找我預定位置了，就說要見那小明星一眼，現在店一樓的位置都已經全部被預定完了，今天你可得辛苦一下了。”
活了兩輩子並不年輕的景繁回答：“好的。”
搬完桌子，景繁回到店裏準備今天要用的甜品，正在他打算問店長要不要多預定些的時候，就看見店長正站在門口的位置眯著眼看著他，眼神總給人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景繁：“……怎麽了？”
店長嘖了聲：“你這衣服，是不是有點不太像服務生啊？”
景繁低頭看了眼身上印著柯基屁股的圍裙，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屁股下麵還印了waiter的字母，應該還是挺明顯的。
突然，店長拍了下手。
“我懂你缺什麽了！等著，我這就去準備一下。”
景繁愣了。
直到五分鍾後，從隔壁商城裏跑出來的店長神秘兮兮的拎了個包出來，遞給景繁。
“快快快，去試試，不合適的話我再去找她換，這身衣服絕對很符合今天的氛圍。”
景繁打開，看著裏麵的衣服，有點遲疑的問店長：“真的要這麽穿嗎？”
店長：“那當然！快去！”
他深吸口氣，攥著袋子的指尖微微用力，最終還是進了後台，臉側泛著淡淡的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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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以知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景繁已經走了。
王方處理完了所有的工作，將筆記本老老實實鎖好，桌麵上放著個熱氣騰騰的牛角包和黑咖啡，是蘇以知最常吃的早餐。
跟他們企業對接的用戶很難纏，一直想讓他們公司讓利。
蘇以知昨天開完會又和對麵交涉了許久，才確定下來了最終方案，實現了雙方利益的最大化，這也導致他睡眠嚴重不足，為了不耽誤明天的進度，才特地讓王方早起跑一趟先處理下昨天剩餘的事。
蘇以知坐在餐桌前，問：“什麽時候來的。”
“七點二十。”王方回答，“您吩咐的事已經處理完了，景先生大概二十分鍾前已經出門了，說是去工作。”
蘇以知嗯了聲，沒怎麽放在心上。
吃到一半，他皺了下眉。
“那個咖啡店？”蘇以知問。
“是的。”
蘇以知低頭喝著咖啡，感受著苦味在口中蔓延，像是想到什麽一樣抬了下頭看向王方：“沒記錯的話咱們公司就在那附近吧？”
王方回答：“是的，大概五分鍾的車程，您平常喝的咖啡就是他們家的。”
蘇以知沒接話，隻是從鼻間嗯了聲，算是回複。
五分鍾啊。
那還是挺近的。
“景繁知道嗎？”蘇以知又問。
王方被他問懵了，遲疑的眨了下眼：“應該是……知道的。”
蘇以知：“他是打車去的那邊？”
王方：“不清楚，不過上次去民政局的時候景先生是打車的。他遞來的資料裏自己並沒有車子和房產，咱們這邊離公司附近有些距離，如果是去上班的話，打車應該是首選。”
蘇以知皺眉：“我怎麽記得尹星宇說這邊打車不好打。”
王方思索了下：“可能是因為附近都是大學，早上基本沒有大學生出門，所以早上出租車司機基本不會來這裏接單。我上次在這裏打車等了大概二十分鍾才打到。”
蘇以知哦了聲，喝下最後一口咖啡。
就在王方收拾東西準備先下去開車的時候，正在穿外套的蘇以知又突然開了口。
“那他為什麽不坐我的車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