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動第十一天
曖昧的分子在空氣中不斷擴散。
好在蘇欣苑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她立馬清了清嗓，收著聲音說：“能成為你的初戀，我很榮幸。”
裴承雙手交握，聲音沉了一分：“那……我有這個榮幸嗎？”
蘇欣苑真的很佩服裴承字裏行間的那種模棱兩可陰陽怪氣拐彎抹角。
其實他真正的問題是：我是你的初戀嗎？”。
明明都聽得懂，但他偏偏就是不直接問。
喜歡搞語言藝術，搞得聊天對話的時候都跟玩猜謎遊戲似的。
蘇欣苑打算也和他打起太極來：“那……你想有這個榮幸嗎？”
“當然想，”裴承倒是沒再玩文字遊戲，直截了當地說，“我希望是你的初戀。”
蘇欣苑默不作聲，隻是點點頭。
裴承不掩飾地笑了笑，他笑起來很好看，有一種冬日裏暖陽的舒適感。
氣氛被烘托得異常溫馨。
雖然但是……
蘇欣苑越想越覺得這句話不對勁。
很大概率還是劇本啊。
糟糕，又又又掉坑裏了！
不過這麽想起來，之前好幾句台詞，聽上去都不太對勁。
但不可能這麽多劇本啊，所以到底哪句才是劇本啊？！
蘇欣苑覺得這就是節目組最狗的地方，會不會到節目播放的時候全世界都知道劇本是什麽，隻有當局者自己迷得不行。
這不到時候節目裏放出來自己跟個二傻子似的？
蘇欣苑覺得再下去智商要欠費了，找借口說吃飽了去洗個手。
隻有在衛生間，蘇欣苑才能卸下所有的偽裝和淑女形象。
她整個人癱坐在馬桶上，長歎一口氣。
這三天的劇本完成下來，蘇欣苑也多少有點摸透節目組的套路了，反正來參加這個節目，就要把臉皮這東西放下。
做好不要臉的覺悟。
其實蘇欣苑平時也不是什麽臉皮薄的人，隻是對方是裴承，好像自然而然臉皮就被磨掉了一層。
從衛生間出去的時候，看到裴承正在收拾碗筷。
蘇欣苑一邊卷起袖子一邊過去幫忙：“今天你做飯，就我來洗碗吧，你去休息一會兒。”
裴承盯著她看了幾秒，關掉水龍頭擦幹手，把位置讓出來給她。
蘇欣苑其實是喜歡洗碗的，她喜歡那種把髒東西洗幹淨的感覺，會讓她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爽感。
因為是燒烤，所以東西都比較油膩，味道也比較重，鐵盤上還有一點食物的殘留物。
蘇欣苑還是費了挺多力氣的。
裴承也沒如她所說去休息，隻是站在一邊靠著中島台看手機。
時不時會瞥兩眼蘇欣苑。
蘇欣苑在那裏用鋼絲球和鐵板摩擦，因為太過用力，頭上的橡皮筋逐漸往下退。
因為帶著手套不方便，蘇欣苑額邊細碎的頭發老是掉下來，她隻能用嘴往旁邊吹。
裴承看到之後，走過去把蘇欣苑的頭發提了起來。
蘇欣苑的頭發又長又多，提起來居然還有點沉。
看蘇欣苑被劉海影響視線，裴承把她額邊的碎發輕輕撥到耳後。
蘇欣苑有點不好意思，微微側身對他說：“沒事的，你放下吧，拿著也怪累的。”
“那我幫你紮起來吧。”裴承放下手機，走到她身後。
蘇欣苑剛想說不用了，裴承已經行動了起來。
隻是在看到蘇欣苑後腦勺的時候，有點無從下手。
他先把蘇欣苑已經有點落下來的皮筋拿下，然後一隻手提著蘇欣苑的頭發到她頭頂，先是嚐試著發繩繞了兩圈，放下來的時候發現直接往下滑落到脖子的地方。
根本綁不住。
又試了一次，這次蘇欣苑的頭發被他弄得有點亂糟糟的。
頭發兩邊好幾縷碎發。
瞬間變成的低馬尾，倒是有一種慵懶和溫婉的感覺。
嚐試了幾次，一次比一次糟糕。
裴承本來在猶豫著要不要算了，好在這時候蘇欣苑也把碗洗完了。
她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頭發和皮筋說：“我自己來吧，謝謝你。”
隻見她非常熟練地抬手把頭發往上一紮，大概包裹了三圈，頭發就被綁緊了。
裴承默默記下了她的動作。
蘇欣苑綁完頭發後習慣性地把額邊兩縷頭發拉了下來遮了遮臉型，然後又下意識地把馬尾辮抓到鼻子旁邊聞了聞。
這套動作做完後，蘇欣苑才尷尬地反應過來這些動作做得實在太順了，都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了。
蘇欣苑抬眼看了他一眼，弱弱解釋道：“我就聞聞我頭發上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
裴承像是想到了什麽，也低頭聞了聞剛才抓過蘇欣苑頭發的手。
手上似乎還殘留著她頭發的香味。
裴承輕輕吸了口氣，把手垂下到身體兩側，插入口袋說：“很香。”
蘇欣苑表情一頓，臉紅得有點不好意思。
裴承看著蘇欣苑，麵容慈祥：“烤肉的味道。”
本以為是非常曖昧的氛圍，沒想到有這樣的反轉。
蘇欣苑差一點沒被噎死。
每天固定的相處時間已經接近尾聲，
按照慣例，蘇欣苑會再非常“貼心”地詢問：“那……還有什麽事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一臉的“還有什麽劇本需要我配合的嗎？”
裴承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不出什麽情緒：“沒有了，你有嗎？”
“我？我沒有了。”蘇欣苑搓了搓手，“那我回房了。”
“嗯，晚安。”
蘇欣苑回到臥室收拾收拾準備洗澡。
隻要每天關掉麥到浴室洗澡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是個自由的正常的人。
其實今天蘇欣苑收到任務的時候覺得還挺難的，但真的完成起來其實也還好。
可能因為自己知道自己的劇本任務，所以會覺得有點刻意，但其實在不知情的人眼裏，似乎也沒有
那麽突兀。
就像裴承，今天一天下來，蘇欣苑覺得他的台詞和態度好像都還算正常。
甚至回想起來都沒什麽很明顯的劇本痕跡。
這麽三天下來，也算是有點如魚得水，遊刃有餘了。
和蘇欣苑相比，裴承單人的鏡頭能剪到節目中的就很少。
首先裴承工作區域因為涉及一些商業機密，大部分都是閉麥關攝像頭的。
回家後除了和蘇欣苑共度的時光，他一個人在房間的時候是非常投入的工作狀態，幾乎沒有任何可用素材。
前三天節目組都是以蘇欣苑的視角和節奏去剪的後期。
節目組覺得一直以蘇欣苑的視角會失去神秘感，有必要從裴承的角度，做一期以他的角度出發，看他從拿到劇本到最後完成劇本的效果。
雖然節目組每天都是五點準時發郵件，那時候裴承還在公司，沒有開攝像頭的時候他們是截取不到任何裴承在收到郵件時候反應的素材的。
所以節目組學精了，周四那天故意沒有在五點發郵件。
而是等裴承下班出公司後才給他發的消息。
裴承上車的時候沒有看手機，開到公寓樓下，他看到手機有新郵件。
裴承在點開郵件，快速掃了一下內容後。
眉心一跳，眉頭毫不掩飾地緊蹙在一起。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不好。
摘下眼鏡，捏了捏山根。
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似乎想緩解看到任務時的頭疼。
幾秒後，他重新戴上眼鏡，收斂了所有的表情，無可奈何又不帶開玩笑地自言自語道：“這任務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