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逆羽
他在照顧她？
時隔許久地換了新環境，因為認床，時簡一整夜都沒睡著，直到天蒙蒙亮時在才勉強有了一絲睡意。
等她再睜眼，已經日上三竿，到了是上午十一點。
大腦還在宕機狀態，但時簡還是掙紮著從**坐起來。
床頭的手機閃動著幾條未讀微信。
最上麵的一條來自張世。
[張世：小時，看到這條記得給我回消息，有工作安排。]
是半個小時前發的。
時簡看到最後一句瞬間清醒，跳下床隨便穿了件衛衣和長褲，衝進衛生間。
二十分鍾後，她沿著杜儀上次帶的路推門進隔壁。
和女生們那邊的簡潔風格不同，選手這裏因為人多，陳設比較複雜無序，進門的一樓大廳就擺了兩張至少能坐十個人的大沙發。
此刻杜儀和卓密正各自端著一碗泡麵坐在沙發裏，目瞪口呆地看著時簡。
“你這是去哪兒啊？”張世放下泡麵，指著時簡脖子上的相機，有點懵。
“不是要拍照嗎？”時簡看他們短褲短袖的，有些詫異。
張世笑了：“不是啊，我是想告訴你，周三我們在外省有場比賽打，得提前飛鹿海，這次你要隨隊。”
“好吧。”時簡在心裏鬆了口氣，懊惱地抓抓頭發，“不好意思啊，我早晨有點懵。”
“正常正常，誰早晨是清醒的啊。”張世嗦了口麵，問道，“你吃早飯嗎？”
時簡搖頭：“不用了，我回去收拾東西吧。”
話畢，二樓突然響起一聲驚呼。
緊接著是淩亂的腳步聲。
“我靠！先進去進去，攝影師在下麵。”
聽到他們叫自己，時簡下意識起頭看。
但什麽都還沒看到，卓密就抬手擋住了她的視線。
張世趕緊拿起桌上的麥克風朝樓上吼：“各部門注意，出臥室都把衣服穿好，出臥室穿衣服。”
所以卓密剛才那麽緊張……
時簡的臉倏地紅了一片，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樓上在喊什麽。
“我還是先回去吧。”她快速說完話，像陣風似的衝出基地。
比來時跑得還要快十幾倍。
大門關上的瞬間，樓上有人應聲而出。
張世下意識出聲：“穿衣……”
剩下的話被陳放打斷了。
他站在三樓，冷臉看著樓下的兩人，問：“剛才誰沒穿衣服。”
“呃……”張世指向二樓最裏麵的房間，“聽聲音好像是le吧。”
陳放點頭，陰沉著臉從三樓下去，徑直走向張世指的房間。
半分鍾後，二樓傳出三聲慘叫：“不是我，不是我啊，是單磊沒穿！”
“什麽意思。”卓密看向張世，“你聘了少爺當你的領隊助手？”
“你不懂。”張世扯著唇，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
淡定地坐回沙發裏繼續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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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樂部實際的工作也和杜儀當初說的一樣，非賽日的時候，隊員們除了吃飯會出門以外，其餘時間全部待在主樓裏。
時簡暫時沒了拍攝任務，便跟著李千星在二樓熟悉工作內容。
沒去隔壁，也和隊員們沒有過多的接觸。
周二，按照原定計劃，時簡隨隊出發去鹿海。
“去鹿海是因為對方隊伍有落戶城市，常規賽時他們大部分的比賽都要在本地舉行，所以其他隊伍就得飛過去，也就叫做客隊。”
去機場的路上，按摩師江慧耐心地給時簡解釋。
張世坐在後排，等她們說完才叫時簡：“我們出發的路上你可以多拍拍，等到了江安正好讓卓密發條微博。”
“好。”時簡當即拿了相機站起身。
正要去前排拍攝時，旁邊的卓密突然拽了拽她的相機帶，壓低聲音說：“小時，其他人拍一張，陳放得拍兩張，我需要靠他來完成一些KPI。”
時簡看了一眼獨自坐在最前麵的陳放，小聲問：“但是他在睡覺啊，我拍閉眼的可以嗎？”
周圍隊員們的閑聊聲不小，時簡又有意放低了聲量，但不知是不是湊巧，她剛說完這句，一直睡著的陳放就突然伸出雙手。
做了一個剛睡醒的伸展運動。
時簡：“……”
張世看破不戳破，憋著笑抬抬下巴：“去拍吧小時，沒人睡覺了。”
時簡隻好去逐個找他們。
le看見她舉著相機過來，立刻丟掉手機，撐起自己的下巴看向窗外，擺出一副憂鬱的表情：“小時姐，今天也要把我拍帥一點哦，昨天那照片帥到我媽看了都不相信是我。”
“你這樣不行。”時簡照著他的要求拍了幾張，把手機遞過去，“還是繼續看手機吧，太刻意反而不好看。”
“哈哈哈哈！”
“叫你裝逼！”
湊熱鬧觀摩le拍照的隊友發出幾聲爆笑，紛紛開始嘲笑他。
“我不做作，小時姐你來拍我吧。”打野stay朝時簡招手。
時簡過去，指著他搭起的腿說:“別翹腿，體態不好。”
“噗嗤……”le跟過來拍拍stay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咱要配合工作，人家小時可是專業的攝影師，不是卓密那種不自覺的人，你摳鼻子的照片他都敢發出去。”
“滾！”卓密的水瓶從後麵丟了過來。
這兩人開了頭，車裏瞬間變得鬧騰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說笑。
趁著好氣氛，時簡給每個人都抓拍了幾張照片。
RT的車很大，隊員們各自坐的很分散，她拍照時就隻能靠在椅背上保持平穩。
拍完其他人就這麽退了一路，從後排到前排，剩下最前麵的陳放還沒拍。
他一直安靜的待在那裏，也沒有參與到其他隊友的話題當中。
時簡揉揉脖頸，順帶用餘光偷看了陳放一眼。
他仍是端坐在位置上，低頭翻看手機。
衣袖被他撩到手肘處，露出那幾道紋身。
有一種散漫又克製的禁欲感。
這樣才是最佳拍攝角度。
時簡在心裏想。
習慣使然，時簡的手迅速跟上了她的思維，正要舉相機拍，原本平穩行駛著的車突然顛簸了一下。
時簡站在過道裏沒有依靠，失了重心，倏地向前倒了過去。
驚慌失措之際，右邊的陳放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鼻尖飄過熟悉的雪鬆氣息，時簡的眼睫顫了顫，心跳不受控製的加速。
陳放站起身，把她拉回到座椅旁邊。
時簡低頭。
他手臂上的黑色線條自上而下，幾乎要侵染到她這裏。
連續的震顫過後，車恢複了平穩。
陳放確認時簡不會再摔倒後，重新坐了回去。
他把手機收回包裏:“你坐下拍，隨便拍幾張應付卓密。”
而後緩緩轉過身，低垂著眼望向時簡的相機，思索了幾秒鍾後補充了一句:“就說是我不配合。”
他講話時，聲音總是清清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但不知為什麽，最後的這句，時簡卻聽出了一絲溫軟。
就好像，他在照顧她。
－
上青和鹿海，一南一北，相隔近千公裏，RT一行人落地，已經到了晚上七點鍾。
時間緊迫，隊伍晚上要訓練，大家下了飛機移動的速度很快，出機場後直接分成兩撥打車離開。
工作人員去酒店安排住處，隊員們則是跟著張世去找地方訓練。
“對，我們是訂了七間，不是大床房，要標間……”
時簡看著一上車就開始忙碌的卓密，問道：“江慧姐，大家每次出來比賽都這麽忙嗎？”
江慧點頭：“差不多，不過每次都是做這些相同的事情，習慣了就好。”
“那以後我來幫你們分擔一些。”時簡說著，把底下的背包往自己手邊拉了拉。
隊員們走的急，大部分都把隨身的背包留給了他們。
卓密剛好打完電話：“那可不行，小時你是攝影師，又不是我們後勤。”
“需要幫忙的時候攝影師也可以變後勤。”時簡把相機收進包裏，嚴肅道，“現在不需要拍照，底下這幾個包就歸我了。”
“好嘞，你這是又給杜哥剩了一筆雇人的費用。”卓密打趣她。
說笑間，出租車開到了酒店門口。
卓密問工作人員借了輛小推車，把隊員們的包挨個放在裏麵。
拿到最後一個的時候，江慧愣住了。
“Vian？”
“陳放也把包留給我們了？”卓密提起包看著上麵印的名字，詫異道，“真稀奇，他向來不讓任何人碰這個包。”
說完，卓密突然抬頭看向時簡。
“嗯？”時簡正忙著扶推車。
“我來推車，小時你負責保管這件重要物品。”卓密把陳放的包遞給時簡，嚴肅道，“據我觀察，我們Vain選手目前對你的容忍度極高，他應該願意讓你拿。”
時簡:“啊？”
不等她回話，卓密就推起小車進了酒店。
“沒事，你先拿著，一會兒到房間給他放下就行。”江慧衝時簡眨了下眼，神秘地笑了笑，“雖然我也覺得陳放會讓你拿。”
七間房連在一起，卓密按照名單把隊員和教練的背包挨個放進他們房間。
時簡抱著陳放的包跟著他走了一路，到最邊上一間終於忍不住問：“卓密，這間該到Vain了吧。”
“對，這間是Vain和le的。”卓密打開門插好房卡，回頭跟時簡解釋道，“陳放他睡眠不太好，我們擔心影響他比賽的狀態，所以每次出來給他排的都是最邊上的房間，比較安靜。”
“好的，我記住了。”時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指指懷裏的包，“那他要睡哪一邊？”
“靠窗戶那張吧，亮一些。”卓密說著，打開自己的包，從裏麵拿出三個方形盒蓋。
彎下腰用盒蓋逐個擋住床頭的插孔。
時簡擰眉:“你這是……”
“OK了。”卓密拍拍手站起身，環顧四周看了一圈，對時簡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時，關於Vain的一些事情隊裏隻有幾個人知道。這種私事我不方便告訴你，等以後你們熟悉了，他自己肯定會說。”
……
淩晨，換了地方就睡不著的時簡，閉眼躺下半天都沒有一絲睡意。
“他們應該快回來了。”江慧突然開口。
“我以為你睡著了。”時簡翻身坐起來，好奇道，“江慧姐，你在隊裏很久了嗎？”
“我和千星是一起的。”
談到隊伍，江慧看向眼前明眸善睞的小姑娘，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呢？是怎麽想到要來俱樂部工作的，我聽千星說你之前在雜誌社上班。”
“嗯……說來話長吧，這中間還挺複雜的。”
時簡抓起枕頭抱著，正準備細說時，房間門被人輕輕敲了幾下。
作者有話說：
小狗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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