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九十八

◎哦豁◎

新學期, 新氣象。

餘清音是個慣愛搞儀式感的。

她在大二下學期的第一天背著新書包,包裏裝著新文具,拿著新保溫杯要出門去上學。

說真的, 全套都是剛出爐, 讓嶽陽擔心哪天要是男朋友也能以舊換新, 自己該被打入冷宮。

他抱著女朋友撒嬌:“愛不愛我?”

大早上的,被什麽邪靈附體了。

餘清音扯著他的領口, 口紅印曖昧地印上去。

她的呼吸拂過脖頸, 叫人泛起一層細細麻麻的戰栗。

嶽陽的手自然地放在她腰間,撩起衣服的下擺。

餘清音無情地拍開:“早八的課,當心我咬你。”

嶽陽擺出任君采擷的表情, 還略帶一絲的躍躍欲試。

餘清音挑好下嘴的地方,拽一下他的衣服, 踮踮腳在他肩頸處磨磨牙,一觸即分。

知道撩撥起火氣滅不了, 馬上魚兒入水一樣跑沒影。

哪有這樣的,嶽陽低頭看一眼, 認命自己想辦法。

他解決完換好衣服去上班,被工作堆得什麽親親我我的私情都沒有。

餘清音也沒怎麽想起他, 因為開學第一天光聊天了。

老師們也沒怎麽講課, 全是亂七八糟的閑話家常。

一般來說,這種內容是最受學生們歡迎的, 對柳若馨尤其是。

她每學期的第一天是百分百都會準時到場的,一邊坐著一邊發誓接下來要洗心革麵, 然而還不到周末, 所有誓言就已經被拋之腦後。

眼下, 她看著格外的精神煥發, 下課後更像是一條龍。

餘清音已經聽到她三姑婆過年是怎麽刁難兒媳婦的部分,心想再下去連她老家村口的大黃有幾個對象都知道,忍不住:“你不是去歐洲度假,隻在家待了幾天嗎?”

柳若馨一本正經:“科技使人耳聰目明。”

她就是太明了,張穎華吐槽:“用點在學習上就好了。”

不出意外的,柳若馨現在仍舊是對自己新的一年充滿信心的階段。

她兩手緊握成拳,抬高到胸口處:“這學期一定會的。”

這話聽幾遍了?張穎華聳聳肩,扭過頭:“清音,你這學期報名交換嗎?”

B大每學期都有很多國內外的項目,輔導員會根據排名挨個學生問問有沒有人想去。

餘清音現在手裏撂不開的事情很多,搖搖頭:“我就不去了。”

張穎華十分可惜:“有兩個公費去賓大的名額。”

她的成績好,餘清音參加的活動多,兩個人綜合排名挨得近,攜手而去的可能性很大。

學校固然讓人心動,餘清音還是說:“回來得補學分,我還是希望畢業後再去留學。”

掙了錢就是好,張穎華感慨:“也不知道我哪天才能成為大律師。”

現在的光鮮亮麗和花團錦簇,終究咩有落到實處。

餘清音:“咱們宿舍最有希望的就是你。”

她嘛,十有八九投入新漾的建設大業,柳若馨嘛,看樣子過法考都很成問題。

柳若馨本人都這麽認為,說:“等我繼承家業,就讓你做我們家的法律顧問。”

夠義氣的,張穎華開玩笑:“將來就指望抱你倆大腿了。”

餘清音伸手:“細胳膊也給你抱。”

張穎華順勢挽著她的胳膊,柳若馨非要從中間擠進去,三個人到食堂去吃午飯。

下午的課,就不是都在一起上的。

餘清音選了節《合同法》,抱著書去二樓教室,找了個前排的位置坐下來,跟左右相熟的同學打招呼。

期間不知道是誰提起,有女生戳戳她的後背:“清音,你推薦的A家的粉底液真的好用嗎?“

餘清音知道關注自己微博的人又不少是同學,回過頭:“確實不錯,就是有點貴。”

又道:“色號偏白,你買的時候可以注意點。”

女生不施粉黛的左臉湊近:“我這樣的買哪個色號?”

室內的光讓人容易混淆,餘清音用自己的手做對比:“light那個就行。”

起這個頭,馬上有別人跟著問。

餘清音最近對成分研究得很多,各個品牌的優劣都知道。

她打廣告還憑良心,推薦哪個都不虧心。

大家聊到上課鈴響才停下,聚精會神看著這門課的老師——實在很帥,看得出他本人也知道,連頭發絲都很精致。

這樣一來,不免大打折扣。

餘清音收回目光翻開書,心想還得看講課水平如何才行。

所幸,老師不光有張臉,腦子裏也全是知識。

雙重魅力讓他加分,一時之間成為法學院最近的熱門人物。

餘清音回家也提起,惹得嶽陽醋意大生:“我好看還是他?”

真真是,餘清音抱著他:“都不在一個維度,你是男朋友,他是老師。”

壓根沒有比較的必要。

嶽陽理解成因為自己是男朋友才好看,一臉受傷:“那就是他了。”

怎麽可能,餘清音:“全世界我覺得你最好看。”

嶽陽很是敏銳:“那跟張涵予比呢?”

餘清音馬上反應過來:“你。”

張涵予再是夢中情人,也沒有哄男朋友重要。

答得是快,嶽陽還是捕捉到她可疑地沉默了一秒。

他道:“你猶豫了!”

嗯?有點子無理取鬧的意思了。

餘清音親他:“不許撒嬌。”

嶽陽親昵地蹭蹭她的臉:“再哄哄我。”

他流露出一絲疲憊,好像流浪貓兒想找個家。

餘清音手搭在他的後背,輕輕拍兩下:“今天怎麽了?”

說起來沒啥大事,無數小事堆起來卻叫人煩躁。

嶽陽:“一下子講不出來。”

那就不講,因為傾訴本身也帶來壓力。

餘清音無聲握著他的手,兩個人靜靜窩在沙發上。

隔天是周五,她沒有課,早上先去公司開會,下午約了童惠心聊注資的事情。

童惠心是總裁秘書,崗位聽著好像有點普通,話語權卻不容小覷。

餘清音向來注重跟她打好關係,兩個人找了家咖啡店坐下來閑聊。

漫無邊際扯一堆,才講到正經事上。

童惠心先哭窮:“別看吳總身家幾十個億,卡上能提出來的錢說不準還沒有路邊賣燒烤的多。”

餘清音開玩笑:“回頭我在天淩擺個攤,童姐千萬來光顧。”

童惠心:“我們附近還就缺個燒烤攤,好好整頓一下那些五十塊錢一份的沙拉。”

沒想到現在輕食的陷阱就已經把都市人們套得牢牢的了,餘清音:“幾片草葉子,賣得比肉貴。

誰說不是,童惠心頗有同感地附和兩句,話題再度拐到正經事上。

餘清音又做了一份企劃書,是之前的加強版,總的來說跟公司現行的發展策略沒多大變化。

童惠心草草翻完,給出意見:“其實新漾的基礎不錯,擴大規模也不會折了翅膀,沒考慮飛快點嗎?”

老板也願意多花錢,前提是得確定這錢怎麽花。

投資就是求回報,做為生意人餘清音確實是保守了些,她道:“現在幾個賬號都在上升期,但也沒占到頭部的位置。我還是覺得應該精益求精,絕對比做幾十個賬號好。”

她是大股東,合同裏也規定了她對公司有最大決策權。

童惠心淡淡笑:“說得也對。”

也對,就是很勉強的評語了。

餘清音忽然覺得加資不容樂觀,她擺弄兩下吸管,冰塊碰撞杯壁,在短短的幾秒鍾內重新組織語言:“也怕把吳總的錢砸了,畢竟是兩百萬。”

童惠心雖然沒有兩百萬,還是說:“對老板來說,也就是輛車的錢。”

餘清音順勢:“公司今年也打算買輛車。”

她之前招了司機,人家是自帶車的,但用著不太順,思來想去自己有一輛還是最方便。

童惠心以為她還要再勸點別的,沒想到居然這麽快改口,詫異之下沒沉住氣:“車是麵子活,等拉到B輪挑個好的。”

一說,她就知道講太快,反而顯得急迫了。

不過有些時候不是誰急就輸了,握著資本的人總是占上風。

餘清音還得客氣些,斟酌著用詞開玩笑:“就這麽幾個人,省著點,剩下的好給我換個寶馬。”

童惠心:“再過兩年,餘總什麽車開不了。”

又語重心長:“有些錢是時代給的,這兩年賺不到就過去了。”

資金這玩意,進場也就是撈一圈,誰也沒指望折騰出個祖業出來。

餘清音算是知道自己和資本家的區別,或者說第一次意識到那點小小的做出成績的得意有多麽可笑。

她嘴角仍舊是向上揚,一顆心卻慢慢歸於平靜,一邊想:我才是最清楚時代的人。

作者有話說:

開始瞎起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