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姐我
夏聞澄的粉絲總是要麽喜歡他喜歡的不行，要麽就是恨他到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扒出來罵。
他的音樂才華足夠讓歌迷為之死心塌地，囂張不羈的行事風格又讓粉絲恨不得拿鞋照他臉上抽。
總之無人不敢懟，沒人降的住他。
心髒通通地蹦躂，一下又一下地震著耳膜，他的腦袋一團漿糊，卻又清晰地運轉——
A市的路況糟糕透頂，堵到天荒地老也到不了。
地鐵和公交車也不行，被認出來就更走不動。
其實雙子大廈離s酒吧也不遠，也就隔著幾條街。
夏聞澄深吸一口氣，單手解開襯衫的幾顆紐扣，擼起袖子，目光定定地看向前方。
常年需要練舞，他的體力並不差，可是這段路他仿佛用盡了全力在跑，熱血在看見雙子大廈的標誌性logo後，沸騰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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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梵被請到了演播廳。
韓雯覺得自
己挖到了個大爆點。
夏聞澄，加上沈聽序，這兩個人加起來就是流量爆炸地的存在，再帶上一個頗有神秘感的“家屬”身份，直播間的流量每分鍾噌噌往上增長。
平台甚至還開了幾個直播間分流。
【慕名而來，倒要看看是哪個拽姐這麽敢。】
【哈哈哈笑死，這姐不會是在炒作吧？坐等打臉。】
【沒有人想說嗎！！她到底什麽身份啊，為什麽他能跟沈聽序這麽熟，還能敢對夏聞澄放狠話。】
【下注啦下注啦，我出一百塊記在xwc粉絲賬上哈哈，如果xwc真的來了，你們粉絲該放個大鞭炮慶祝慶祝。】
【根本不用賭，xwc肯定不會來的，他參加唱將PK的時候就連導演的麵子都不給，說罷錄就罷錄。】
【真是夠豪橫的，話說這個訪談是不是還邀請了那個受害者何泉來著。】
【打起來打起來！】
沈聽序這會兒在台下，問出了困惑他已久的問題:“所以，夏聞澄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我是你同母異父的弟弟，夏聞澄算的上跟我有點親戚關係?”
“邏輯上確實如此。”
沈聽序挺震驚的，但也不是全然不能接受，因為他早聽說陳梵有個弟弟。
隻是他沒想到會是夏聞澄。
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虧得他之前因為一場烏龍差點跟夏聞澄打起來。
沈聽序抬起手腕看了眼表:“還有最後一分鍾，他真的會來?”
同樣發出疑問的還有夏聞澄的經紀人，夏聞澄自出道就是他帶的，他的脾氣再了解不過。
叛逆，桀驁不馴，根本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恐嚇而妥協。
張浩踱步到陳梵身邊，先是寒暄了一番，然後問道:“您就是小夏的那位姐姐?”
陳梵輕輕頷首。
他能猜到都是因為夏聞澄幾乎把“姐姐”這兩個字掛在嘴邊，有時候聽煩了，同隊隊友也會懟一句:你把你姐誇的那麽厲害，怎麽沒見他來看過你，給你打電話?你不會是在瞎編吧?
但是夏聞澄從沒有回應過這類質疑，漸漸地大家都默認他在瞎編。
沒想到今天今天真的見麵了，而且這位姐姐比想象中的還要奪目。
光是坐在那裏，就能讓吸引全場的目光，更別說她從內而外散發出的矜貴威嚴氣質。
陳梵撩起眼皮，淡淡看了眼張浩，別說夏聞澄，就是他這個縱橫名利場的老人看了都忍不住發怵。
“小澄多虧你們照顧了。”
極輕的場麵話，張浩莫名聽出了上級教訓下屬的感覺。
“這這，怎麽會呢……哈哈”張浩幹笑了幾聲。
工作人員領著一個身量瘦弱的男生路過，他頭埋得很低，似是不太適應這種場合。
沈聽序在她身邊坐下，低聲說:“那就是跟夏聞澄發生衝突的何泉。”
陳梵抬眸望去，正好跟何泉偷偷打量的目光撞上，後者畏畏縮縮地收回了視線。
陳梵早就把這檔節目會請哪些嘉賓調查得一清二楚，同時請夏聞澄和何泉，不過是接著采訪之名來尋找爆炸性的消息來獲取流量。
陳梵若有所思地用指關節扣著膝蓋，有一下沒一下的。
沈聽序平時跟夏聞澄也不太對付，一看陳梵心裏有數了的樣子便開始叭叭:
“夏聞澄還是太衝動，一看就是被人下套了，起碼也要到沒人的地方動手嘛，當然像我這樣不動手就最好了。”
如此昭然若揭的心思，陳梵覺得好笑，想起他身上的黑料，心說你們一個兩個都不讓我省心。
導演組讓人來催了，預定的中間休息時間即將結束。
夏聞澄還沒來。
當然，沒人覺得他回來。
“我們先上場……”
“喔～”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驚呼聲，每個人視線都朝一個地方飄去，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夏?我沒看錯吧?夏聞澄?”
“我去，他真來了！”
“這也太玄幻了吧……”
後台燈光昏暗，夏聞澄身量很高，幾乎是不容忽視的存在，他全身上下仿佛濕透了，汗水打濕襯衣，隱約勾勒出健碩的線條。
他雙眼充斥著紅血絲，十指緊緊的陷入手心，在忍耐著什麽又像下一秒要爆發。
就在工作人員以為夏聞澄這表情是要揍人時，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坦然地抹了把汗，問:“我沒遲到吧?”
他麵前的工作人員被問懵了，下意識看了下手機，搖頭:“沒有沒有。”
“有備用衣服嗎？”
“這……”
沈聽序開口:“我帶了，沒穿過的，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穿我的。”
鬼才穿你衣服……
話沒說出口，看到陳梵那刻又被他咽了回去:“行，謝了。”
沈聽序領著他走的時候，夏聞澄覺得怪。
衝完澡套上衣服，夏聞澄還是覺得很怪。
這種古怪的感覺終於維持到上台，沈聽序坐在陳梵同一組沙發上那刻。
這沈聽序什麽時候跟他姐這麽熟了?！
他緊跟著坐了過去，倆人被陳梵左手右手分別推開。
“離我遠點，你們身上怎麽這麽重的香水味。”
夏聞澄:“……”
沈聽序默默地坐在了另一組沙發上，而夏聞澄別無他法，又不能跟何泉或者是主持人坐，隻能憋著氣落座在沈聽序邊上。
明明一組沙發夠寬，兩人硬生生隔出了一天楚河漢界來。
而現場的直播早已在夏聞澄入鏡那刻點燃，彈幕一層層地蓋過去，根本看不清。
【我去我去我去，是活的夏聞澄啊啊啊啊】
【媽耶快讓我看看，這女的到底什麽人啊，竟然真的能把xwc給叫來。】
【哈哈哈哈哈看到夏聞澄剛剛被趕去另一組沙發的表情沒有，實在是太搞笑了，那種我不爽還那你沒辦法的表情怎麽會出現在夏少爺的臉上啊。】
【不是我說，這一看就是找來演戲的啊，節目組同時也請了何泉來，預測一個洗白的大動作。】
【同上，我也懷疑，畢竟夏聞澄的形象已經爛到無法改變了，公司這是又給他捏了個新人設?（最近的流行趨勢是怕姐?）】
韓雯捏著導演組新給的手卡，滿意地環視一圈，“歡迎各位來到我們的《今夜暢言》，這次我們的節目迎來了一位新嘉賓，給大家打個招呼吧。”
“陳梵。”
夏聞澄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我姐怎麽會答應韓雯來上她的訪談？”
沈聽序氣音回答：“你看這陣仗也知道梵姐是因為什麽來的了吧。”
多半還是為在唱將PK後台打架那事。
而夏聞澄此時的關注點不是這個：“你為什麽要叫我姐叫姐？你們很熟嗎？”
沈聽序在他憂怨的目光中閑適地交疊雙腿，“啊，你說這個，確實挺熟的，畢竟血濃於水。”
還血濃於水，誰不是一樣。
夏聞澄哼了聲，轉過頭去看陳梵。
“想問下陳小姐，夏聞澄能有如今的成就，您在他的音樂事業中起到過什麽關鍵的影響嗎？”
陳梵沉思幾秒，答：“在小澄開始學音樂的時候，我送過他一把吉他。”
一提到這個，夏聞澄的表情空白了幾秒，然後迎著陳梵的目光僵硬地點了下頭。
韓雯故作驚訝：“所以您應該算的上是聞澄的音樂啟蒙了吧，聞澄今天帶來了嗎？能不能給我們大家來看看呢？”
夏聞澄垂下眼，眼眶悄然泛紅，他低頭飛快眨了下眼，聳聳肩：“沒這個機會了，上次帶出去之後壞了。”
“上次？難道是錄製唱將PK那次？”
說完，韓雯的視線在何泉和夏聞澄之間來回打轉，“聽說當時鬧了點不愉快，是和這件事有關嗎？”
就差沒直白地問你們：為什麽要打架了。
找夏聞澄和何泉來，其實是張浩出的主意，TGG新專發布在即，這事鬧得太大，公司不能就此等風波平息。他本著要蓋過這次黑料的想法，私下聯係何泉，想讓他配合演出和好的戲碼。何泉隻是一個借選秀節目展露頭腳的新人，他隻要稍加利益**，就沒有不答應的理。
正好《今夜暢言》這個節目組也想要這個流量和話題，雙方一拍即合。
夏聞澄沒做聲，本著反正他說什麽也沒人相信的想法，閉口不言。
而何泉自上台一句話都沒有說，隻埋著頭當自己的烏龜，一副飽受欺淩的小白花模樣。
陳梵交疊雙腿，紅唇微微揚起：“正好我也對這件事情很好奇，不如把事情說出來，讓我們大家來一起分辨一二？”
【何泉看上去真的好可憐啊，xwc有粉絲有公司，他就是一個新人，沒勢力現在還被逼拉出來演和好大戲，好惡心。】
【這是生怕大家看不出來這是在演大戲啊，求求和光做個人。】
【笑死夏聞澄他姐肯定站她那邊啊，現在裝出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樣子，真好笑。】
【但是我覺得這個姐姐挺有魄力的，有沒有大佬扒一扒她的身份（好奇探頭）】
不用網友提出來，就在陳梵露臉上熱搜的那刻，就有人嚐試去扒她的祖宗十八代，結果一無所獲，像是被人完全抹去了痕跡，社交平台上沒有一絲消息。
“當時節目錄製的時候，夏老師說我唱功欠佳，所以在結束後我就想單獨去找夏老師向他取經，結果……可能是我哪句話說的不對吧，得罪了夏老師。”何泉騰地站起來，向夏聞澄深深地鞠了個躬。
夏聞澄：“！！！”他跟屁股點了炮仗一樣炸起來，扭頭去看陳梵，難得為自己辯解：“不是，你他……你在睜眼說瞎話吧，我根本沒有打你，而且也是你先摔了我的東西。”
何泉吸了吸鼻子，壓抑的哭腔分外讓人心疼：“夏老師，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可是我隻是個喜歡音樂的新人，如果有得罪您的地方，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馬。”
無論是在場的，還是觀看直播的觀眾，都不禁為何泉的話而動容。何泉隻是一介沒有背景的新人，而夏聞澄背靠公司，粉絲龐大，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何泉淹死，心裏的天平不禁有了傾斜。
至於夏聞澄，網上流傳的監控視頻實打實拍到的證據足夠把他釘死，誰會相信這個劣跡斑斑的人說的話。
何泉還要再鞠躬，被陳梵一句話打斷：“然後呢，你去向他取經，進了他的休息室，然後發生了什麽。”
迎著陳梵淩厲的目光，何泉莫名生出了一種被質問的感覺，心髒狂跳起來：“我進去的時候，夏老師在休息，我好像打擾到他了他很不高興讓我滾蛋……”
“可是小澄說你摔了他的東西，這個你怎麽解釋呢？”
“我沒有……”
陳梵坐著何泉站著，卻硬生生讓何泉生出被睥睨的害怕。
原本淡淡的笑意慢慢冰冷，陳梵拎著手機，在他麵前晃了晃：“小朋友，你當真以為這世上能有無懈可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