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審判。
陳梵一臉凝重, 看的沈聽序心也跟著提起來：“怎麽了？”
“像你們平時出行是不是公司給安排的商務車？”
沈聽序目露不解：“大部分的時候是。”
陳梵永遠記得夏聞澄在這個故事中的結局。夏聞澄因為在活動中和江若妍起衝突被在微博上罵了幾天幾夜，遭到廣大網友的一致抵製，在某次出行中被黑粉追車死於交通事故, 在去世後甚至沒有人去譴責追車的黑粉，反而大放厥詞他是惡有惡報。
陳梵知道這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 追車的私生飯實際上是被人在背後教唆過的黑粉，而且黑粉會知道夏聞澄的行程這一點也很可疑。
如果當時幕後主使是江若妍, 在淩越背後給他出主意的也是江若妍, 那淩越會想到這麽惡毒的主意就不奇怪了。加上淩越在和光有關係, 那他能掌握夏聞澄的行程也是輕而易舉。
事情的來龍去脈逐漸清晰, 陳梵按亮手機屏幕。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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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夏聞澄三人就搭著飛機飛回了A市。
機場人頭攢動，從各地來的粉絲將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尖叫聲此起彼伏，閃光燈伴隨著哢嚓聲連綿不絕。
淩越邊用他標誌性的笑容向粉絲致意，邊低聲對其他兩人說：“來接機的粉絲太多了, 公司安排了我們分車走。”
夏聞澄想起昨晚陳梵在微信上跟他交代的一係列事，墨鏡後的眼眸慢慢眯起，敷衍地點了下頭。
見到他們三人的身影，室內外的氣氛一瞬間被推至**, 無數粉絲一擁而上, 潮水般擠過來搡過去，舉起黑洞洞的鏡頭往他們臉上懟。
保鏢和保安恪盡職守地分開激動的粉絲，開辟出一條狹窄擁擠的出路。淩越率先往外走，張非凡思忖過後加快步伐跟上, 走了兩步，回頭深深地看了眼夏聞澄。
“澄子啊！我看見夏聞澄啦！”
“可以給我拍個照嗎, 我粉你已經好多好多年了！”
夏聞澄心情算不上好，無數隻手伸到他麵前揮舞，甚至還有人在他鞋麵上狠狠地踩了幾腳，讓他的臭臉更加冰冷。
忽然，他的視線落在某處，身體快於反應地傾身伸出長臂，拽住了一個要被擠倒的粉絲。
“沒事吧。”偏冷的音質透過口罩傳出來悶悶的，夏聞澄眉頭緊縮，“小心點。”
“沒事沒事！”蘇然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臉漲的通紅，唇瓣張合想說什麽，被夏聞澄打斷。
“你懷裏的東西，是送給我的嗎？”
蘇然聞聲往自己懷裏看去，她帶的東西太多，一部分放在手提袋裏，剩下這隻巨大的玩偶公仔被她抱在懷裏。
玩偶的原型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貓狗一家”超話裏鎮圈的一張同人圖——他們仨的Q版全家福。
“對對對……”蘇然把玩偶推到他麵前，“這是我們太太授權做的周邊。”
夏聞澄長手一伸，抓著那隻玩偶抱在自己懷裏，他清了清嗓子，“謝謝你們啊，我隻要這個玩偶就行。”
神情依舊淡漠，但五指輕輕攏著那憨態可掬的小玩偶的動作還是出賣
了他。
蘇然身邊幾個亦是“貓狗一家”粉絲，見狀紛紛捂住開始小聲尖叫。
夏聞澄臉頰有些熱，此前他雖然收到過粉絲後援會轉交的禮物，但是這種麵對麵的交接還是頭一次，尷尬了幾秒後，他手足無措地問道：“你們要拍照？還是簽名。”
蘇然“啊”“啊”了兩聲，終於反應過來，從包包裏翻出一本小本子遞過去，“簽個名可以嗎？”
夏聞澄接過來，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大名。
“那個……”蘇然小步伐靠近，悄聲對夏聞澄說：“澄子，我梵姐讓你抄的一千遍罰抄寫完了嗎？”
夏聞澄：“……”他微微抬眼看向這個好心的粉絲，心說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昨晚他抄了一晚上終於給抄完了，早上臨走之前給陳梵檢查，結果陳梵把他抄的和沈聽序抄的交換，兩人交叉檢查。
夏聞澄沒那耐心檢查，可沈聽序這孫子還真的對著他抄的，一遍遍，一個字一個字地數過去。
最後當然沒有過關，陳梵就讓他把剩下的給補上，剛剛在飛機上寫了一路，落地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和平共處”，整個人佛係得快要坐地飛升。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很淡地“嗯”了聲。
蘇然捧著夏聞澄的簽名看了又看，發現他的字跡端正了不少，望向他時多了分……欣慰？
就像那種班主任看見自己班上不聽話的小混混終於改邪歸正時發出的姨母笑。
“澄子，”蘇然和其他幾個粉絲都是一副喜極而泣的表情，“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夏聞澄：“？？”
“噗——”旁邊正看好戲的一個粉絲沒忍住，喪心病狂地笑了半天，她本來是淩越的唯粉，淩越那邊人太多她擠不過去才在這無所事事看這一群人聊天。
人家正主和粉絲都是清一色的女友粉，吼破嗓子喊“老公”“老公”，怎麽到夏聞澄這就跟剛出獄似的，連好好做人都說出來了。
夏聞澄沒能聽明白她們的意思，在詭異的氣氛中僵硬地點了下頭，隨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圍觀全程的小粉絲樂的不行，當即把她正好拍的視頻上傳到了微博上，配上標題#機場接機，夏聞澄和他粉絲的畫風不要笑死我。
這條粉絲搭著#TGG落地機場的熱度，很快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關注，不少路人都紛紛在下麵留言：
【啊啊啊夏聞澄抱著那個玩偶公仔的時候真的好乖啊，誰懂啊！】
【這年頭哪有粉絲勸正主好好做人的，夏聞澄的粉絲是被他嚇怕了吧哈哈哈哈。】
【最搞笑的是夏聞澄居然還回應了，我還以為他會翻白眼呢哈哈哈，聽見粉絲的那句話原地懵逼的樣子真的笑死。】
【不管我不管，太好笑了，我要連夜爬牆去夏聞澄他超話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好玩的東西。】
【看過綜藝的過來人告訴你，去看某b上夏聞澄名場麵cut，已經成為我每天的快樂來源了。】
【前麵的，對上暗號了嗷！】
看到這條評論的網友紛紛衝去某b上刷視頻，在後台看到播放量暴漲的博主又驚又喜，連夜趕製“你不知道的夏聞澄”係列，成功為夏聞澄收割了一大票路人粉。
蘇然和她身邊的幾個朋友都是粉了夏聞澄好幾年的大粉，相互之間都認識，剛剛經曆這麽一場比別家粉絲還要震驚，遠遠看著夏聞澄走遠的背影，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以往他們每次來接機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出什麽事，今天祥和得不像夏聞澄本人啊……
但是所謂flag這事不能亂立，幾分鍾後，夏聞澄的名字再次席卷熱搜。
#夏聞澄私生飯追車
TGG三人原本的行程是定在一下飛機就回公司，考慮到路上會有意外情況，公司特地安排了幾輛車分開走，但沒成想意外還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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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剛是一位在A市開了十幾年的出租車的老司機，除了平常的拉活，他還會偶爾拉一些“莫名的”客人。在幾天前，有人突然找到他。來人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生，一身上下的名牌，脖子上掛著個價值不菲的相機，一看就是個不缺錢的主兒。
馬剛的心思一轉，就知道這女生要讓自己幹什麽。
這事他沒少幹過，可以說幹起來也算是積攢了不少經驗和名氣，不然也不會一下子就找上他來了。
對方給的價錢很豐厚，要求是在十三號早上載她追個人。
這群粉絲的行徑他見的不少，就是網上說的那什麽“私生飯”“站姐”，追個車拍一些照片來倒賣，或者純粹是為了跟著好玩。他之前也載過幾個這樣的姑娘，給的也多出手大方，他自然沒有不幹的道理。
透過後視鏡，馬剛看見後座上幾個穿著靚麗的小姑娘正興奮地小聲交談，正中間的姑娘正在後座調試相機，手機嗡嗡震動了好幾聲，她撈起看了一眼，抬起頭望向前方，捕捉到什麽後厲聲道：“跟上那輛尾號6055黑色的suv。”
“好咧。”馬剛一腳油門發動車子，飛快地跟了上去。
高速上車輛川流不息，馬剛不遠不近地綴在那輛黑色suv的後麵，跟了一段路後，那輛suv似乎有所發覺，加快速度想要隔出一段安全距離。
“跟上去！”
背後的女生聲調跟淬了冰一樣冷，無端聽得馬剛發寒。
這跟他以前遇到的不一樣啊，以前那些個小姑娘一個個激動的要死要活，怎麽這個跟要去索命的一樣。
但拿人錢辦事，馬剛沒有不聽的道理，他瞥了眼儀表盤，狠下心用力踩下油門，出租車加速跟了上去。
帶起車後座幾個小姑娘陣陣驚呼。
誰知一晃眼，轎車從岔路口匯入，車流量暴增，suv混在車流中一眼望過去根本看不見。
“這這這……”馬剛一臉焦急地看向後座，那小姑娘分毫不慌，看了眼窗外的指示牌，“在下一個岔道口往右拐。”
右手邊的女生忍不住問：“顧涵，你知道他們的路線？”
那個被叫“顧涵”的女生將頭發撩至耳後，忽而勾起唇冷冷一笑：“問這麽多幹嘛，這次保準讓你見到夏聞澄。”
“哦。”聽到顧涵做此承諾，其他人紛紛定下心來。
她們這群人本來是互不認識的，幾天前突然被顧涵聯係，顧涵聲稱能帶她們見到夏聞澄，所以她們一行人就來了。
前方出現三岔路口，川流不息的轎車在此分流，馬剛按照顧涵的指示，打方向盤，提速行至那輛suv的右側車道，兩輛車並頭駛下高速。
顧涵的胳膊搭在椅背上，平直的目光緊盯著前方，一字一頓地下命令：“跟緊他，逼停他。”
馬剛踩油門的腳一頓，不可思議地回頭，“你這是要幹什麽？”
“做好你的事，給你的錢一分不會少。”
既然其他幾個女孩子也沒有異議，馬剛咬了咬後槽牙，這事他沒少幹，肯定也會跟以往一樣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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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不停地往後視鏡瞟去，那輛黃色出租車隱隱有加速超過他們的架勢，他是幾天前才被招進來的，應對私生飯追車這類事顯然沒有實戰經驗。
他向後座的人小聲問了句：“後麵的車一直在跟著我們，這可怎麽辦？”
聽見聲，後座戴著口罩墨鏡的男人依舊沒有動作，倒是他身邊的助理小崔沉吟片刻後開口：“小心他急停，我現在聯係經紀人。”
“好！”緊握著方向盤的手心開始出汗，他穩住心神，準備加速到另一條車道時，卻眼見著那輛黃色出
租車直接往他車屁股上發力一撞。
“刺啦——”車輪胎擦過地麵發出巨響。
還好司機反應快，一腳踩下刹車，巨大的慣性力帶著他們猛地往前栽去。
盡量早有預料，頭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在椅背上撞了一下。
“我靠，沒病吧！”小崔氣得連著飆了好幾句髒話，問身邊的人，“受傷了嗎？”
男人揉著額角慢慢坐起身，心說這事還真不是一點律師費能解決的了，敲陳梵一頓飯還不夠，起碼要三頓！才對這起他經受的身心損失！
馬剛緊張地盯著前麵suv的反應，卻聽顧涵再次開口，“開過去。”
“？？”其他幾個女生失聲叫道：“顧涵，你瘋了！”
顧涵高聲打斷她們：“想拿到照片就閉嘴。”
出租車行至suv的左側車道，隔著不足一臂的距離，顧涵立即和坐在門邊的人交換了個位置，她忽然從包裏掏出了根棒球棍，降下車窗就要往右邊手掄去。
“住手！顧涵！”身後的女生七手八腳地想拉住顧涵，沒成想顧涵力道大到可怕，幾隻手都沒能按住她！
“唰——”黑色suv的車窗突然被降下，露出一道清瘦的身影。
幾個女生同時頓住動作，齊齊抬頭看去。
無盡冷風從兩輛車中間呼嘯而過，這一刻，她們的表情同時凝固。
“你們好啊小姑娘，”那身影動了動，拉下半截口罩，“我們什麽仇什麽怨，你們急停撞我車就算了，竟然還想要謀害我。”
那半截臉，說話輕佻的語氣，根本就不是夏聞澄！
電石火光間，顧涵意識到了什麽，當即掏出手機撥號，撥通過去後卻被提示是空號，她將手機往地上一摔，催促馬剛：“快走！快開車！”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這麽做。”那男人摘下口罩，笑眯眯的眼睛閃過一絲冷意，“作為一個執證上崗多年的律師告訴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要為你們做的事情負責任，逃是沒有用的，住手吧，不要將錯就錯了。”
話音未落，由遠及近響起的鳴笛聲像催命符般響起。
顧涵心一凜，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去搶方向盤，眼看著出租車車頭轉了個方向撞向suv，馬剛使了狠勁把顧涵的手摳下來奪回方向盤。
此刻馬剛已經心如死灰，一巴掌甩在顧涵的臉上：“你想死你去死，我們還不想！”
他想好了，就算鬧到警察局去，擔主要責任的也不會是他，那律師說的對，沒必要犯渾。
後座的幾個女生也反應過來了，連忙按住顧涵的身體。
“別碰我！我被耍了！騙子，都是騙子！”顧涵的手蓋在眼睛上，發出憤恨不甘的嗚咽，手腳還在做無力的掙紮。
警察來的很快，了解情況後把所有人帶回了警局。
而開車的司機的心情跟坐了一趟過山車似的。
先是夏聞澄突然大變活人，再是經曆一場這麽刺激的追車。緩過神後，他想起是不是要跟老板說一句，剛掏出手機，後座伸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按在他的手機屏幕上。
司機張皇回頭，見他豎起一根手指在嘴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順帶著把手機給沒收了。
於劭懶散地靠著座椅，**不羈地翹個二郎腿，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打字。
急促的電話鈴聲在寂靜的車內響起，嚇得小崔一哆嗦，顫顫巍巍地掏出口袋裏的手機。
是張浩。
小崔向於劭投去詢問的視線，後者小幅度搖了下頭，示意她不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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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係不上。”
會議室的氣氛寸寸凝固，原本定在一點的直播還剩下十分鍾，這次的直播是為TGG發新專的做的預熱，眼看著就要因為遲遲缺席的夏聞澄打水漂。
張浩知道夏聞澄是必定要錯過這次的直播了，而且能不能回來都是一個問題。
而這一切背後的主謀淩越卻好端端地坐在這裏，毫無負罪感的拿走不屬於他的榮譽。
張浩是心存怨懟的，夏聞澄畢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能走到今天這頂流的位置背後投注了無數心血和精力，但這始終敵不過背靠大山的淩越。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也怪不得他。
直播間的氛圍正是火熱，淩越遊刃有餘地應對著粉絲的各種問題，而他手邊的張非凡始終不在狀態的表情，望著鏡頭似乎是在愣神，偶爾在淩越cue他時才應幾句。
“聞澄啊……”淩越假模假樣地看了眼表，“離直播還有幾分鍾呢，他應該快到了吧。”
“肯定不是故意的啦，他以前……”淩越想到什麽，話頭猝然斷掉，連忙岔開話題蓋過去。
這句沒有說完的話引起了直播間觀眾的激烈討論。
【yysy夏聞澄這樣不顧團體活動也不是第一次吧，我記得上一次也是有個拍攝，因為他耍大牌遲到半天後來品牌方就中止了他們的合作。】
【好煩這種人啊，能不能有點責任心，就仗著他咖位高就能肆無忌憚是吧？】
【就他這對待工作的態度脫粉脫粉，本來還因為早上的接機那事對他有點好感的。】
淩越滿意地看著屏幕中言論，輕輕地撞了下張非凡的胳膊。
張非凡渙散的視線慢慢聚焦，撐著沙發上直起身，在淩越充滿壓迫性的目光中微微啟唇。
“嗡——”
“嗡——”
口袋裏的手機接連震動兩聲，張非凡倏地挺直背，扭頭往房間外看去，隔著一層玻璃門，隱約可見幾人的身影。
張浩，以及穿著筆挺製服的警察。張浩神色焦急，而警察正往他們這邊看，正準備推門而進。
張非凡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語氣一派單純，故作驚訝道：“淩越，門外怎麽有警察欸。”
淩越猛地一頓，揚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去：“不可能！夏聞澄他！”
出聲才覺得不妥，淩越連忙抿緊了唇，慌張地盯著那幾個警察。
“淩越是吧，跟我們走一趟。”
頭頂落下一句，仿佛當眾**裸的審判。